50 宫宴生变（1 / 1）
景帝元年的除夕宫宴，照样大宴朝臣。为了表示新皇的胸襟，连囚禁中的几个皇子都被允许列席，这简直是有点不可思议。堇瑟总觉得景帝是有什么打算，但既然他不说也不好再去问，以至于宫宴现场她都是满腹心事。
见大皇子、二皇子已经被圈禁磨去了身上的锐气，两鬓竟生出些沧桑来。原来的大皇子妃、二皇子妃等人也由于娘家家族的覆灭而失了傲气，只剩下物是人非的感叹。
倒是三皇子两口子变化不大。虽说瘦了些，但言行举止仍就从容不迫。
“娘娘，淑妃娘娘过来了!”堇瑟觉得甄嬷嬷碰了碰她，一转头见到淑妃李越正站在下面。
众人皆知，淑妃进宫不到一年却已经宠冠后宫，风头直逼皇后。更有传言称，若不是皇后已经生有太子，只怕这皇后的位置就该是出自冠军侯府的淑妃的了。对于这种传言，堇瑟向来睁只眼闭只眼，淑妃也一直规规矩矩晨昏定省，半点不越规矩。
对于堇瑟刚才的走神，李越果然如传说中般不介意，仍就笑着举了举酒杯，“皇后娘娘，这杯臣妾敬您！”
堇瑟摸着已经跟西瓜似的肚子，也笑着端起桌上的果酱，“难得淑妃今儿兴致这么高，这杯本宫得喝！”
“多谢娘娘！”淑妃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正要走，景帝朝她招了招手。她冲堇瑟甜甜一笑，转身去了景帝跟前，不一会儿俩人就有说有笑起来。
多好的年纪啊，正是青春烂漫的时候！堇瑟见景帝望着淑妃的眼神似曾相识，不禁想起她自个儿年轻的时候。
真是，明明还不满二十岁，怎么就觉得不年轻了呢！
堇瑟咕哝两句，望着下面的觥筹交错记起第一次入宫参加宫宴的情形。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话果然不假，景帝登基还不到一年，底下的人就已经换得差不多了。
看景帝和李越正聊得热闹，堇瑟便慢慢地从旁边走了，“嬷嬷，我有些闷得慌，扶我出去走走吧！”
外面堆着雪，又冷，甄嬷嬷给她披上大氅，只准在廊下略微站一站。
身后是一室喧嚣，堇瑟有些烦，还是扶着肚子往小花园方向走。甄嬷嬷怕有事，忙和奶娘、金花一起扶着。
堇瑟皱了皱眉头，“好了，我就是在那边略坐一坐罢了，用不着这么多人跟着。甄嬷嬷你和金花留在这里，奶娘扶我过去清净会儿。”
甄嬷嬷知道她性子犟，怕真气着她，忙和金花张罗软轿去了，准备一会儿就送堇瑟回坤宁宫。
堇瑟扶着奶娘走了不一会儿，见假山后冒出两个人头，忙示意奶娘噤声。正准备往回走，听得其中一个是三皇子妃的声音，“自古成王败寇，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三皇子怒道，“滚！”接着哐当一声，好似是什么东西砸在石头上。
三皇子妃不惧，怒道，“你不就是喜欢苏堇瑟那个小贱人吗？你看看你，为了那个小贱人落到个什么下场，你到现在了竟然还想着她。”
“闭嘴！”三皇子大约有些醉了，双眼通红有些狰狞地掐住三皇子妃的喉咙，“当日我部署周密，四弟怎么会知道我调兵的时间与路线？”
“你还有脸问我？为了羌儿我都打算认命好好陪你过下去了，可是你竟然把亲卫安排在起兵的第一时间去接那个小贱人，而置我和羌儿的性命于不顾。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堇瑟知道羌儿是三皇子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子嗣。现在听三皇子妃这么多，好似起兵当晚的事情渐渐有了眉目。只是她有些奇怪，不理解为何三皇子要如此维护自己。
过了会儿，三皇子妃大概自己也觉得说这些没意思，竟渐渐哭起来。三皇子惨然道，“好了，哭有什么用？事情走到今天，要怪还是只能怪你自己。当日你明明中意四弟，却因为他的病症不敢跟家里表明心迹，委委屈屈地嫁了我。待四弟娶了瑟儿，你自知再无机会，便在母妃的鼓动下对我下药，还有了羌儿。待到我准备逼宫，你又反复地泄密去帮四弟。你自个儿也看到了，你是三皇子妃，就算你帮助四弟登位四弟也不会承你的情，你还是得忍受和我一样的圈禁。我劝你省省心吧，别再异想天开！”
“我姑姑是宠冠后宫的贤妃，我祖父是权倾朝野是权臣，我生来就注定身份尊贵。她苏堇瑟不过是个没落家族出生的小贱人，凭什么能嫁给四皇子，凭什么你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凭什么能坐上凤位？就她那病怏怏的儿子，也配被立为太子？”
“够了！成王败寇，我认输了！”
“哼，时候未到，输赢还尚未定论！”三皇子妃恶狠狠地笑道，“你放心，宫里有人会帮我们，等会儿就等着看好戏吧！”
三皇子预感到不好，忙道，“你做了什么？”
“别着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堇瑟那个小贱人一没娘家，二没手段，只要没了儿子，她的后位还坐得稳吗？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
堇瑟一惊，腿一软跌落在雪地上，半天扶不起来，奶娘慌得急忙叫人，“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快传御医。”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一惊，都跑了过来。
今天宫宴，人大多被安排在了大殿那边，路过的人很好。三皇子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冲堇瑟刺过去。三皇子伸出胳膊给堇瑟挡了一下，那簪子瞬间深深没入骨肉，可见得三皇子妃是下了决心要堇瑟的命。
奶娘急忙护住堇瑟，三皇子趁着三皇子妃发楞的时候，使劲将她往假山上推去，抱起堇瑟就往大殿跑。已经有值守的丫头太监飞快进殿通报去了，景帝和众人一出来就见到三皇子抱着皇后奔过来。
景帝脸色阴沉不定，迎上去将堇瑟接了过去，眼神不经意地露出一股杀机。
堇瑟肚子隐隐作痛，焦急地拉着景帝的衣袖道，“快，凛儿，凛儿。”
景帝猛然醒悟，忙让人寻太子过来。太子原本也在大殿玩耍，哪知宫女们在大殿找了一圈，均回报说未见到太子。堇瑟在景帝耳边耳语两句，景帝立马下令所有朝臣回殿内，又调龙禁尉彻夜搜查皇宫。
兵变逼宫的阴影还未完全散去，皇宫里又弄得人心惶惶。好好的除夕宫宴陡然生变，大殿中人都有些惊慌失措。
半个时辰后，有龙禁尉回报说在储秀宫旁边的湖里发现了失足坠湖昏迷的太子，已经送回东宫传了太医。
堇瑟闻言只觉得腹部一痛，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