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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
是有多长？
长到天地没了颜色，只剩昏暗。
长到人事没了面目，空留破碎。
门锁发出响声，开门，关门，锁门……又是黑暗。
桌上的蜡烛被点亮，对地上的人却是没有区别。
那凝结的声音竟是“呲拉呲拉”地清晰，彷如可以清楚蜡油融化滴落又凝结的声响。
一步，一步，一步……
满脸肿胀的人，尚好些的一边脸上露出没有血色的苍白和青紫。他颤抖着，低着头，一双不完好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不受控制，努力识别着对他而言可怖的声音。倏尔被提起脖子上的铁链，头不得不扬起，身子被半挂在空中。那一半肿胀的脸在烛光下泛着油亮，令人不敢瞩目。那双受了伤的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焦距。
直到人被向外侧拉开，才能看见这人不只是脖子，人的四肢也被锈迹斑斑的铁链绑着，链子很短，四肢几乎被拉扯在一起，除了抱坐在地上不能做到其他姿势。
“还要死吗？”梁芹的手摸过他额头的伤口，拇指用力按下，那人却紧咬着唇不敢呼痛。
梁芹鼻头一皱，露出屠夫般的凶狠眼神，抓起那散乱的发又是让头上原本就流着血的伤口撞向了墙，一次！两次！三次！
咒骂着问，“还要死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声音干涸，只能简单的重复，几乎只是像已失去了说话能力的尖叫。
“畜生！”梁芹狠狠一耳光将人抽倒在了地上，被束缚住的双手无法支撑到地面，只能硬生生整个人撞了下去，“还学不会！谁许你开口了！”
地上的人显然为此受过责罚，立时露出后悔害怕的神情，紧紧咬着唇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但梁芹还是走开了，拿了东西过来蹲到他身前。
“嗯……”几乎要划出喉咙的声音被憋了回去。脖子被滴下的蜡油烫伤，很快结起的蜡油旁红肿了一圈。第二滴落在了喉头，又是一滴落在了脸颊，下一滴……迟迟未来，未知却终要来的的恐惧更让人窒息。
“我该庆幸你逃过，还让我发了那么大的火……”梁芹摸了摸那双眼，有些惋惜却又十分开心，“因为我很喜欢你现在害怕又迷茫的表情。”
痛苦的回忆让他的脸上露出惊惧，那时的疼痛依旧犹新。即使再也无法看见，火红的蜡油一滴滴落入自己双眼时的恐怖景象，却好似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他唯一一次企图逃走所留下的代价，从此他再不奢望，因为无法承担后果更是因为已没了能力。
事实上，他所承受过得痛苦远比看得见的伤来得多。
他的嘴里曾被塞满了尖锐的冰块直到它在里面慢慢融化，也被蜡油滴入过喉头，他怕极了蜡烛。而这一切，只因为梁芹不许他发出声音，除非他命令他开口。
到了如今，他喉口的伤已并无大碍，但由于半年来的习惯与折磨，此时的他已很难说出完整清晰的词句。但这依旧不够，一旦他不小心发出了声响，依旧会有非人的折磨等着他，这便是他害怕的根源。
“咬着。”听到吩咐，他看不见却乖乖张了嘴，咬到的是细长的，一股气味冲鼻而来，才知那是蜡烛被塞进了嘴里。
“不许松口。”梁芹的命令，已不需要威胁便让他丝毫不敢违背。
他小心翼翼地点头，但并不知蜡烛究竟有多长而心底发慌。心底担心着不知蜡油是否会滴下，只是还来不及他细想，大腿上突如其来的痛已惊得他差些张开了嘴，好在又死死地咬住了。
“你看你自己！就是这般##，非得学狗叼着东西才懂得安静！”梁芹早发现这些话已几乎对他没了作用，只能换来麻木地颤抖。却依旧鄙夷地骂着，将唾沫啐在他身上，彰显着自己的地位。
犹记得那是两三个月前几次严重的打骂，那之后他的意识似乎就时常模糊。一开始梁芹以为他是在装傻，但试了几次才发现他似是真的时常听不懂话，也没了什么尊严，不再像过去，而是冷不防就在他面前泪水就哗哗落下来。可是，有时，他又是清醒的，只是害怕，却忍着不求饶不哭泣。
或正是因他时而痴傻的模样，才有了松懈险些让他逃了出去。
发现之后当然免不了变本加厉的惩治，更是不敢有半点放松地将人看得更牢。只是后来，看他糊里糊涂的时候越来越多，怕是真要成了傻子了。
前几日就是死命的拿头撞墙，若不是自己正好来了，是要把自己撞死不成。
也不知是痴傻发疯，还是一心寻死。
“还要死吗？！”他才不是怕他死，只是又找到了由头折磨罢了。
咬着蜡烛的头微微摇了摇，被威胁般地畏缩。
梁芹满意，将他手脚的锁链解开。锁链下全是糜烂的伤痕和锈迹，手脚细得只有皮和骨头。
“坐好。”
地上的人歪脑袋，想了想。
坐正，背向身后墙上靠去，腿微微拱在了身前，不确定地摇晃着脑袋。直到这样的姿势，才能看到梁芹给他如何狼狈而##的衣着，他身上的衣服与裤子虽然单薄但粗看起来还算完整，而此时敞开的身体才露出了下装的不完整。
他全身都有衣物遮盖，却唯独裤子的##从前到后都被剪去，露出身体最##的部位于人前。如此的模样远比全然的####更##于人，更让人记住自己的不堪。
或是即使看不见却仍知道自己的狼狈，梁芹迟迟没有接下去的命令他便尴尬地半低下了头。咬着蜡烛的嘴已经逐渐酸疼却不敢松口，融化的蜡油滴在他的两腿之间，越来越近……
梁芹冷不丁地一脚直接踹他胸口，捂住胸口咬着蜡烛的嘴只能闷声的咳。梁芹看他装死的模样就是厌弃，不耐烦地吼道，“愣着做什么！关你两天就把每日的检查都忘了！”
见地上的人摇头，梁芹撤开了依然踩在胸口的脚，咬牙切齿道，“快！别逼我动手。”
他哪里敢慢，一听见命令便开始解胸口的扣子，脱下裤子，不一会儿已经□□地坐在了地上。露出衣服下破败的皮肤，以及昭示着他长久跪爬的膝盖上的茧子。他的脸上露着难堪，肢体却未对自己敢有半点遮掩的意思。所谓检查，本就是梁芹故意用来羞辱他的杰作。每日所谓的教训必然从此开始，从他的赤身裸体，从对他任意的##开始。
抽出他紧紧咬在口中的蜡烛，梁芹将火源靠近他的身体，一点点的照亮自上而下的游走着。感受到火焰传来的温度，冻坏了的人既想靠近却又羞辱不堪。缓慢的移动又不知接着会发生什么，宛如凌迟。温度移动到了他的下腹，一滴蜡油落了下来，腿微微挣扎，差些就踢了出去，却是绷紧着肌肉生生忍下。
浑身的颤抖不知来源于痛还是寒冷，大腿内侧又是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唔！”一声压抑的哀鸣，呲牙咧嘴。
几乎可以听见热与冷碰撞时“兹啦”的响声，蜡烛的火焰已被暗灭在了那里，留下一团焦黑的伤痕。此时他的身上满是汗珠，疼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可人的身体真是奇怪，他似是比过往吃痛了，再疼也已很难让他轻易晕死过去。
一时间，只是汗流浃背，竟是连疼与不疼都变得模糊了。
呼吸一阵一阵地抽吸着，梁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的身体各处摸索。
“我看你的遗溺是全好了，”他的手随性地拨弄着，阴测测地笑道，“你还该感谢池子里那些好帮手啊。”
本让他不堪的病症，竟在几次水中非人的折磨后奇迹般的好了。
感谢？
感谢那些酥麻与抽搐吗？感谢当时的生不如死吗？
但这对现在的他又有什么意义？甚至，只是多了一个能让梁芹玩弄的事由罢了。
这真是幸，还是不幸？
“好了，我的小畜生该做些别的了。”说着，梁芹起身，放开固定在墙上的锁链，沉重的链子落到了地上。他的身子没有力气，整个上身都差些被铁链落下的力度拉到地上。
对梁芹言语中随处所带的羞辱，没有半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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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过去……
仍是那一年，天界。
仙林密布，云雾缭绕。
“朝君留步。”方想出声，却只见那身影已翩然下界。阎君崇寿方才也在大殿之上，此地意外一见心中大喜，本想结识，却是似乎错过了。
正思索是否去追，却已看到远处一红色身形远远在等他。心下一想，知晓那便是夜城的大公子凌华，崇寿心知不便打搅，心中划过一丝遗憾。
只见得凌华一见着朝华便宠溺地揉他脑袋，朝华嫌弃却又高兴地瞪他，全然不似方才大殿之上那般遗世独立的模样，倒是有些孩子气的灵动。
见两人渐行渐远，崇寿心下叹息，却是想若有缘总能再见，不该强求，也便不再多看。
只是。
此时的他却不曾想到，这一错过，再见之时，竟已是近百年之后。
谁又能想见，这此生的有缘再会，竟已在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