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06（1 / 1）
06.
青春期的贺尔蒙会影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比如女生间的友情可能会在一瞬间变质；原本讨厌的人突然觉得讨喜了；还有……
感情很好的兄妹，突然变得疏远……
青学赢了对冰帝的比赛，所有成员高兴地要去河村前辈家庆功，娜美环顾四周好像正在找我，安倍也一起加入，娜美的视线拉到出口附近，大概是安倍告诉她在出口附近有看见我，我微微侧身，躲进比我高出许多的真田身后，我明显可以看见他皱眉瞪着我的视线，但我选择无视。
「咦？这是谁啊？」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遇见切原赤也，以往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头发杂乱无章，像海带一样，嚣张程度和龙马几乎成正比。
「一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真田冷亨了一声。
「手冢铃菜！」柳莲二盯着我，语音平板的念出我的名字，我不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他那眯起的眼睛里蕴藏了无数的神秘：「手冢国光的妹妹，青学二年级，女网部副部长，在中学女子网坛里还蛮有名的，凉香似乎对她有点兴趣，顺道一提她和精市及弦一郎似乎有一些交情。」
柳莲二把我的资料一字不差精准的告诉切原赤也，我很意外他竟然连女孩子的资料也有，这种不尊重隐私的专业和干前辈简直一模一样，真田对于柳的多嘴似乎有些不悦，他就像受过精密训练一样，让人完全摸不透情绪，我只能从表情判断他的喜怒哀乐。
「哦？很强吗？看起来的确挺有有击溃的价值！」切原赤也探出头，上下打量我，露出诡局的笑容，就像盯上猎物一样，舔了一下上唇。
「要试试看吗？」我的语气毫无起伏，只有冰冷，宇佐见和哥哥的事情让我心烦，甚至难过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现在的我脾气并不是那么好，如果切原赤也想当那个倒楣鬼，我很乐意。
「赤也，别闹了！」真田话音刚落下，切原嚣张的气焰就缩了回去，接着侧身对着我说：「妳也是！」
我咂嘴，撇开视线，场上的观众几乎都散光了，娜美依旧不放弃得寻找我，包包里的震动声从来就没有停过，我注意到哥哥飘过来的视线，不久后他拍了娜美的肩，要她一起离开，看着渐渐走远得宇佐见艾莉亚时，我感到一阵烦躁，我越不想看见她，她就越容易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
「你不跟你哥哥他们一起走吗？」切原指着远方的大伙打趣道。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眸和前辈一样是绿色，此刻看在我眼里只有厌恶，我抓紧侧背包的肩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要走另一边回去！」
虽然说着要回去，不过该去哪呢？
「那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柳从台阶上站起，拍了拍运动裤上的灰尘，姿态优雅，有一种脱俗的感觉。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真田动了动背着球拍的肩膀，冷淡地说。
「是吗？那我们先走了！」柳叫了切原，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像想到什么一样回头：「手冢铃菜，改天有机会再见吧！」
我点点头，无论是基于礼貌还是有其他想法，柳莲二这个人，的确是会引发人的好奇心，好奇他的城府究竟有多深。
「那我也要先走了！」我转身，和他这种名人单独留在这里一点好处也没有，虽然球场里的观众数已经不多，难免还是会吸引一些目光。
「等等！」我停下脚步回头，确认他是在叫我，下一秒他就从我面前走过，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转了一百八十度：「跟我来！」
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了，自动追随着他的身影，我跟上他的步伐，走在他身后，我不愿和他并肩而行，一路上他也从来没回过头察看我是否还在，感觉很奇妙，方才我还难过的像世界末日一样，现在却跟着一位只交谈过几次，从来没想过除了哥哥和网球外会有交集的男人身后。
我开始有点好奇，在他眼里我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女孩？
「要去哪里？」离开比赛会场后，我们又走了一段路，四周街景越来越偏僻。
「快到了！」他只用几个字就堵住了我的嘴，他就是拥有这样的魄力。
过不了多久，我跟着他走进一座公园，公园角落有一座网球场，啊啊！果然还是要打网球吗？
我有些失望地垂下肩，而此刻我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在期待……
「真田前辈，你要和我练习吗？」我话刚说出口，他就从他的袋子里拿出一支球拍递给我。
「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重！」他走向我，脱下他那土黄色的运动外套。
「拍弦好紧！」
我抓了抓球拍最上方的拍弦，紧的连动都动不了，用这支球拍我得花多少力气才能把他的球回击啊！
「你为什么想跟我打球？」我一边走到底线处一边问，加上他的话，今天一天内我已经跟三个人打过球了。
「当练习，头发不绑起来？」他把球丢在地上，拍了拍，他站在发球处的气势，和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以前我会畏惧，不知为何，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我已经不再畏惧了。
「根本没带发圈，今天本来只打算当个观众。」我蹲低身子，却突然想起我穿裙子，赶紧把腿阖上一点。
他把球发到我的场上，球速不快，我小心翼翼追上球后，挥拍，那力道却大的我用双手都握不住拍子，球拍一眨眼就弹飞到我后方，我握着球拍的右手开始发麻，早上和凤对打时已经让右手臂的肌肉有些酸疼，再加上刚刚那一击，我的右手臂几乎没力了。
我抓了抓右手臂，走向后方捡起球拍和球，把球轻轻丢给他。
接下来的每一球都和第一球一样，都是以我手中的球拍被击飞作结。
「你在干嘛？连这种发球都接不住吗？」我不语，就只是盯着他，不是我不接，是我没有能力去接，只要一大力跑动，裙子就会飞，手臂接到他的球后就开始发麻，真田弦一郎，你到底想做什么？
「轮到我发球了吧？」一连串发球的动作，只是我跳得比以往低，结果啪的一声，触网，真田皱起眉头，非常不满意我的表现。
他收起准备的动作，走到网前，看起来似乎想教训我，我低着头，对我自己顾虑东顾虑西的糟糕表现无话可说，可是他又不是我的教练也不是我哥哥，我应该没理由要被他教训吧……
「以前向我挑衅的那个你，表现得比现在好多了！你没使出全力吗？」
「可以不要打了吗？」我放下球拍，走到椅子边坐下，右手臂又疼又麻，已经几乎一点感觉也没有，只剩乳酸堆积的酸痛。
「你这是做什么？要放弃吗？」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却充满教训和咄咄逼人。
我撇开视线，此一举动似乎更加惹火他，但是我累的连话都不想说，无论身心都一样，我有精神时，他不想和我打球，我累得要死时就这样折磨我，我抬起头，迎上他肃穆的目光，可以从他清澈的茶褐色眼睛里看见我的倒影，我决定反驳他。
「第一，我今天穿裙子，根本不适合打球；第二，包括你在内，我今天已经和三个人对打了，和冰帝的凤对打时，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回击，再加上你打的球，我的右手到现在都还是麻的；第三，你这支球拍根本不适合我，磅数太高，我的力道没有这么大！」
我的音调有些高，情绪也激动的几乎像连珠炮似的对他吼叫，形象什么的似乎早就不在乎了，我的反应似乎在真田的预料之内，他什么话也没说，我用来判断他心情的眉间皱折，连皱也没皱，他这样的反应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对一个不是很熟的人说这些话实在有点失礼……
「抱歉……」几秒后，我低下头小声的道歉，和刚刚得理不饶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不是可以好好说出来吗？」
「咦？」
真田从我手中取走他的球拍，走到另一边背起他的球袋，我瞪大眼睛盯着他，对于他的行为，我可以解读为其实他早就知道我的右手根本握不住球拍，也知道我逃避的理由吗？
所以，他是为了我？疑问一点一点增大，但是在我心里他并不是这种人啊，那种深沉脑海里的刻板印象正在逐渐瓦解，初次见面的黑色氛围，似乎已经没有这么令人震摄。
「走吧！」他再次对我提出邀请。
「要去哪里？」这次我很明确的询问，不想再盲目跟着他，但遗憾的是一直到抵达目的地我都没有得到答案。
这是什么大男人主义吗？
可是，没有继续问，傻傻跟上去得我好像也有点问题……
夕阳倾斜的角度，拉长了我和他的影子，我持续和他维持一前一后的位置，他并没有对我提出疑问，也不觉得怪异，其实想了想那只是我自己无谓的自尊心，离开公园后，沿途可以看见金井综合病院的路标，大脑好像在一瞬间清醒了，我停下脚步，往右手边的花店走去，顺手拈了一支蓝色的矢车菊，矢车菊在茎的最上头盛开了蓝色饱满的花瓣。
「阿姨，请帮我用这个绑成一束花。」我把蓝色矢车菊递给花店阿姨，她起先对我微笑，接着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我偏头，不久后恍然大悟。
「你买这做什么？」真田的声音从我身后传出，我必须往右后方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前辈应该是要带我去探病吧？」我试探性的问，倘若不是顶多带回家当装饰。
他用点头回应我，我笑了笑，从花店阿姨手中接过花束，把钱付了后，走出花店：「探病礼物！」
「与其送花不如送些有营养价值的水果。」他对我手中的花束有点不屑，认为那是一种过往及逝的装饰品，好看却不实用，等同于浪费。
「我倒觉得这很适合他。」我反驳，幸村所带给我的感觉其实带有幸福，虽然是白到接近无的氛围，但是当他微笑时却是温暖的，于此真田大概永远都不会懂。
当金井综合病院出现在我面前时，不禁有些懊恼和踌躇，我抓紧花束，就这样贸然出现应该会很尴尬，我当下为什么没有想到呢？我理了理后脑勺的头发，我从腕上的手表，看见现在大约六点多，夕阳已经几乎西沉了。
「我就这样贸然出现不太好吧！」我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问，手中的矢车菊印入我眼帘，蓝色的可以沉淀人心。
「我有告诉他，你想来探病的事。」
「我倒是很意外你们竟然记得我。」
我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我总是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却总是得不到答案，凡事都得靠自己去摸索，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让他印像这么深刻，去年我和宇佐见前辈去观看男网关东大赛决赛，就仅只是擦身而过，幸村竟然认出我，而不认识宇佐见前辈，回学校后我被宇佐见前辈挖苦得不知所措。
「因为你是手冢的妹妹。」他毫不犹豫，语气就像在说着早饭吃什么一样的平淡。
我淡淡得翻了他一眼，大步走到他面前，在医院自动门感应到我打开前，把手中的矢车菊花束塞进他坏理：「我就是我！如果你是因为手冢国光而记得我，那我宁可你忘记！」
我讨厌这种说法，谈不上是活在哥哥的阴影里，我们性格或类型都不同，因为他太过优秀，即便我不差师长们却总还是会说「真不愧是手冢国光的妹妹」。
对，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我哥哥，所以我也最不能忍受因为他而消抹我的存在感。
我径自走进医院，真田楞了一下后才走进来，他似乎很意外我会这样对他说，说真得他今天明明没做什么事情，却要忍受我的无名火，我叹了口气，呼吸一室整了整心绪，回过头心虚的问：「病房是几号？」
他斜了我一眼，话也不说的从我身边窜过，我依稀瞄见了那束矢车菊的茎有被用力握过的痕迹，我似乎正在挑战他包容力的极限。
幸村精市的病房是单人房，当真田打开他的病房门时，我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只是随口的提议竟然成真了，我该和幸村说什么好？医院里的酒精味和药品味扑鼻，狠狠冲击着脑袋，像洗刷着思绪一样，我想顺其自然，又觉得尴尬，我逼迫自己跟着真田的脚步走进门，天色已暗，幸村病房的灯是开着的，远比走廊的日光灯还要刺眼，纯白的病床上，坐着在我眼里近乎纯白的男子，他的侧脸精致，眉角虽然有些忧郁，却无法掩盖他超凡的气质，微卷的蓝发，在颊边和他白晰的皮肤作出加分的点缀，手上烫金材质的原文书和他像一体一样，是画，一副郁郁寡欢的画。
「幸村！」真田出声，轻轻唤了他，他却像早就知道来人是他一样，毫无反应。
我拉上病房的门，摆出探病应该要有的笑容，即便虚假也是种礼貌：「幸村前辈！」
这次他有了反应，从手中的书里抬头，深紫色的眼眸盈着疑问，但是很快便消散，转而露出微笑，他认出了我。
即使理由我不喜欢，但能被神之子认出，对我来说还是挺开心的。
「手冢，好久不见！」他阖上书，放置到另一边的柜子上，语气略带愉悦的说。
「摁！好久不见！」我走上前，偏头轻笑，对于她的病情我在电梯里已经听真田提过了，我实在不想再提起这种一点也不开心的事，但是又得努力找话题，我的视线瞄到方才他放书的矮柜：「那个空瓶还要吗？」
他看了我手指得瓶子，对我摇摇头，我走上前把瓶子取起，接着指了真田手中的花束：「我带了礼物来！是矢车菊。」
我自然的反应似乎在他预料之外，他再次循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蓝的深沉的一大束矢车菊，让他瞪大眼睛，接着回以我一个温柔的微笑，我捧过瓶子走到真田身边，真田有些无奈得把手中的花递给我，我向他问了哪里有水后就离开了病房。
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让自己喘口气，幸村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却孰不知那种人才是最深不可测的人，或许是生病的关系，他给我的感觉和第一次见到他时有些不同，从他脸上看不见快乐，不过人要是生病应该都是这样吗，更何况是那种动了手术也不知道治不治得好的病。
我回到病房时，病房里是一遍安静，我放轻步伐走进去，不过几分钟的事，幸村却已经睡了，我把瓶子放在矮柜上，死气沉沉的一遍白染了一点蓝，增添了生气，没和他说到话真是可惜，不过同时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来东京的医院？」离开医院后，我才想起立海大应该在神奈川，为什么幸村却在东京接受治疗。
「这里是和立海大学有合作的医疗机构。」
「这样啊！」天已经全黑了，街上的路灯和店家招牌的霓虹灯纷纷亮起，我看了看腕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原本沉着的心又浮了起来，我从包包里取出手机，打开的瞬间，数十通的未接来电占据了我的通话纪录。
「幸村说，谢谢你的花，他很喜欢！」这句话冷不防得从他口中冒出，听起来是感谢的意味，却完全感觉不到他有一丝感谢之意，就只是单纯的传话。
「我就说，他应该会喜欢吧！」我轻笑，却感觉有一丝落寞，我望着看不见尽头的街道：「真田前辈，我真的该回去了！」
熏风徐徐，拂过我的发，夜晚的温度有些凉意，我用左手搓了搓右手臂，右手酸痛的感觉大概要过几天才会好吧！肌肉训练我是有在做，只是不激烈，强度也不大，女孩子的手臂长满肌肉这种事，我想爷爷大概不会允许吧！
「我送你去车站！」这应该只是一种礼貌吧！毕竟天色已暗，他带我来这里，却让身为女孩子的我自己走去车站，实在有失一位男性的风度。
我没有拒绝，点点头：「前辈回到神奈川应该也晚了！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吧！」
「差不多！」
不知不觉间他放慢脚步走在我的左边，他让我走在靠住家的内侧，沿途除了我开口问话外，他一句话都没说，我用眼角余光偷瞄他，他的身高目测比哥哥高，我的个头才到他的肩膀附近，眉头老是紧蹙着，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一次比一次老成，虽然我哥哥也好不到哪里去。
进车站后，他就算成功把我送到车站达成任务了，我和他道别，和他单独相处这么长的时间是第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吗？
我从包包里取出手机，在他转身进月台前赶紧说：「真田前辈，请给我你的邮件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