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1 / 1)
严言又抽空回了一趟严家,临走时走到岔路口转去了一间窑洞。
虽只初冬,窑房里又阴又冷,常年不住人的房间,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角落里的红木箱却被保存的完好,里面放着好些东西。
当年葬了很多东西,严言存了私心还是留下些东西纪念,后来严母大扫除时发现大发雷霆严言只得又把这些东西藏回这里。
其中就有一本相册,从小叶辰到大叶辰,二十多年的时间几张照片全部揽括。以前翻过去并没觉得什么特别,如今再看其中夹缝底层被掩盖的一张照片却让她冥思许久。
青树葱郁的校园,刻有校园名称的牌坊这些都是背景,两个眉宇间相似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叶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另一个男人虽一脸肃穆,从上扬的嘴角却不难判断他的心情也是愉悦的。
严言神思恍惚地出门,正遇上严越出车运输返回,灰头土脸的夹克上的灰尘肉眼可见,看见她便喊:“姐,你怎么在这里?”
严言说:“就是想起来了随便看看。你出去这么多天累了吧,路上还顺利吗?”
严越说:“还有另外一个司机,人靠谱老实,一路上倒也还好。这次出去赚的比平常三个月工资还高,照这么下去,还上欠的钱不需要多长时间。”
严言一怔。严家每况愈下,自从她出嫁后,便有一堆麻烦事缠身。严越为她欠债住院,严父重伤现在依旧需要卧病在场,冯欣离家出走尚且不肯回来,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却只有严越一个劳动力,补上那个大窟窿时日未知。
陈景行的体贴温柔只能当镜花水月,也不知她拜托严歌找的活计有没有眉目。严言觉得有些垂死挣扎的意味,她没有文凭没有技术,就连工作时间都不能保证,看着眼前已然褪去稚嫩的严越说:“你别着急,慢慢来,你抽空去冯欣娘家一趟吧。”剩下的话她没说,见严越脸色已经不好。
严越催她趁天亮返回,他看着她走后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记得二十岁前的严言,笑容明媚,性格开朗。她早早辍学在酒店超市打工,遇上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客户,面前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人后则记准那些人的车牌号,严越就领着一帮兄弟们在南城的各个角落爆胎喷漆。每次得逞时,她两只眼睛扑闪扑闪,露出两个小酒窝,不知迷倒了他多少兄弟。
哪像现在?想及此,严越伸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严言在为生计苦恼,一周后有人把活计送上了门。
周一是陈景遇固定复诊的日子,严言陪同,只能等在门外。
陈景行打过电话来问她在哪。
严言诧异,“你忘了你弟弟复诊的日子吗?”
“唔,我一会儿过去接你,我有一样东西让你看。”
“什么东西?”
陈景行故意藏着不说,“你过来就知道了,你肯定会喜欢。”
严言说:“出门时交待了,中午要回去,妈说她最近身体不好,我总不能撂摊子。”
陈景行在那头不说话,把方志明的辞职报告放进了碎纸机中,重复往返,碎纸条变成碎末,他眯着眼看,如同挫骨扬灰般。
挂断电话后,严言觉得脑后一束眼光盯得灼人。
回过头去,看见程蕊怀中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站在她身后。
程蕊先开口:“谁病了?”
严言照实回答,看见小女孩心里喜欢便问:“你女儿?像个洋娃娃!”
“不是,是姨姨。”软绵绵的声音,两只大眼睛盯着严言义正言辞地纠正。程蕊说:“是朋友的孩子,他公务繁忙托我照顾,早上起来发烧就来医院看看,现在已经退烧了。”
“我见过你,你也是姨姨。”小女孩再度开口,却让严言一怔,想起这女孩就是那天问路的中年男子牵着的女孩儿。严言眼眶泛红,伸出手来,“能不能让姨姨抱抱?”
正巧程蕊有电话打来,小女孩一个扑腾就扎进严言怀中。
严言问:“你叫什么名字?”
“豆豆,你叫什么名字?”豆豆解开严言的大衣,顺势躺在她怀中,把大衣当成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严言回答后,问她:“原来你姓豆啊。”豆豆努力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来捂住她的嘴,奶声奶气的说:“胡说,豆豆明明姓沈。”豆豆若有所思,觉得解释清楚,便又钻进她的大衣中睡着了。
她的眉眼随了他父亲,浓眉大眼,闭着眼睛时睫毛安顺的贴着眼睛下方,乖巧无比。
程蕊过来时,豆豆已经打起了小鼾声,嘟着嘴巴呼吸,程蕊坐在一旁说:“前几天我从南方定制了一批丝巾,中途弄失几条,眼看交货日期在即,定制需要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严言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丝巾?”
“不是普通的丝巾,都是上好的桑蚕丝制,暗纹图案,我手上有同类型的丝巾却没有暗纹,严言你帮一把吧。”
严言思虑再三说:“我没见过样品不知道怎么绣,见到东西后才能给你答复。”
程蕊不抱什么希望,现在听来却有一丝希望,自然痛快答下。
不一会儿,沈仲轩赶来,见豆豆熟睡中抱着严言不肯撒手准备叫醒豆豆。
严言说:“您要是不忙,就让她在睡一会儿吧。”
沈仲轩应言在对面坐下。
再见沈仲轩,严言又是别样的心情,总是忍不住抬眼偷偷打量那张脸。
沈仲轩说:“严小姐今天来医院是?”
严言说:“叫名字吧,陪我丈夫复诊。”
“哦?上次见面,你先生看起来身体十分健康啊。”
上次见面,他看见的是陈景行搂着她,严言一时无言,正巧这时陈景遇从里面出来,沈仲轩笑着说:“看来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多,记性就差了。”
严言走时程蕊出言提醒她们的协定。
豆豆挥着小手说:“姨姨再见!”
办公室的陈景行桌子上摆着一沓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怀中躺着一个小女孩,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旁风口处温柔注视着一大一小。
脚边的金毛温顺的蹭他裤脚,不一会儿西装裤上便粘的都是毛发,陈景行气的跳起来骂:“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王军在外面听得稀里糊涂,明明才第一天,他哪养过小金毛。
几天后,程蕊体谅严言的处境,登门拜访。
身后跟着几位,原料器材一应俱全摆在楼上,效率惊人。
严言说:“其实这些都不用的。”
程蕊惊讶:“时间比较紧,你别勉强,能做多少是多少。”
严言点头称是,撇开所有的琐碎心思一心投入工作中。
陈母虽虽有些微词,但好歹严言不往外跑,也不耽误什么便不多说什么。
陈景遇便把他的画具搬到她的旁边,画她,有静态动态,形态各异。
中间陈景行来过一次,匆匆经过看了一眼便离去,不再关心陈景遇,也不在过问严言。
第一批成品交给程蕊后,程蕊大吃一惊,和自家老公说:“沈仲轩托我帮忙,却没想到挖到一个宝,这些丝巾放到市场上价格可以翻十倍。”
程蕊老公说:“沈仲轩身居高位,要这些东西作什么?”
程蕊苦思冥想,终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沈仲轩把其中一条丝巾寄回家中,果然快递刚刚显示接收,就有电话打来:“仲轩,无论如何把她带回来。”
沈仲轩说:“她已经嫁为人妇,带她回去不太可能。”
对面叹了口气,“她的情况我有所了解,总归你想方设法把她带回来。”
沈仲轩点头,也不知那头的人是否能看见他的动作。
程蕊交给严言一张□□,本想着利薄量小,却在查出数目后大吃一惊。
陈景行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偷着乐呢。”
严言心满意足,“我以前打工,几个月的工资都没这么多。现在突然给了我这么多,当然开心。”
严言又点了后面几个零,对陈景行说:“你想吃什么,中午我请你吃饭!”
陈景行揉揉她的头发:“你那点钱自个儿留着吧,还不够大爷塞牙缝呢。”
从一开始他们的地位就不平等,她像是他花钱买来的,处置权在他手中,她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吃穿住行都系在他身上,没有他,她便什么都不是。可这笔钱不同,虽比起他曾经给出的钱来是九牛一毛,却是她凭借自己的劳力赚来的。
严言剩下几百块钱,其余的打进严父的账户里,别过脸去不看陈景行,脚尖随意踢着路边的石子。
陈景行一手提着她进了超市,购物车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结帐时伸出手来向她要卡:“快点儿结账!”
严言喜滋滋地输进去密码,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在他后面说:“你刚刚听见后面的大妈说话了没?”
陈景行黑着一张脸,说:“没有!”
竟然有人说他人模人样的靠女人吃饭,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有人说他靠脸吃软饭的。
严言在小公寓里做饭尤其开心,陈景行被气的只能找金毛撒气,金毛吓得躲进卫生间马桶后面嗷嗷的叫。
“你欺负它干嘛?”
陈景行说:“你说我欺负狗!?”
严言:......
陈景行无力辩解:“从小家教不好,长大吃软饭怎么办?”
合着你想让他自食其力?严言当然没说出来。
但是晚上的时候严言体会到了什么是自食恶果。
陈景行胡乱亲吻着她的脸,身下起伏用力顶进去却不动作。
严言理智尚存:“你没有那个!”
“没哪个?没用力?”说着坏心的顶她一下。
严言吼出来:“没带套!”
陈景行开始动作,把严言折腾的筋疲力尽熟睡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也该有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