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翩翩少年郎（三）（1 / 1）
“那还不容易？！我肯定行。”凯文咧开了嘴，笑得毫无心机又自信满满。
到底还是个孩子，心里的小纠结一解，初涉禁/区的兴奋和得意就冒了出来。
“哥，学姐说我做得好，她那时……”
“凯文，这些细节是你和那个女孩子之间共有的秘密。你们之间可以交流、探讨，但不应该对旁的人讲，以后就是对我也不可以。这也是一种尊重。”凯奇拍拍他的脸，截住了他。
“可我的那些朋友做过都说的。我不说，他们还以为我没做过。好没面子的。”凯文小声咕哝着。
“听着，凯文，男人的面子不是这么得来的。”凯奇收了笑，严肃地看着他，“这种事当然可以让一个男人更自信，更完美，但如果这个男人的尊严或虚荣只能靠这种自我吹嘘和炫耀来维持，那他就太失败，也太可悲了。”他揉了揉凯文的头发，把手伸到他的颈后，握住，“我见过你的那些伙伴。他们能那么心甘情愿地跟从你，就说明你已经足够优秀，足够让他们羡慕了，以后肯定还会更优秀，你不需要炫耀这些。人们只要看到他身边的女人，就自然会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这是需要综合实力的。懂了么？”
看到凯文思忖着，认真地点了头，他松开了手，重新靠回椅背上。
“我不评论你和那个学姐的事，也不想从道德上说教。我只是建议，以后这种事一定要慎重。你年龄还小，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很长的路要走。你还会碰到很多人，很多事，会遇到真心相爱，想共度一生的女人。有些遗憾不是道个歉，说声后悔就可以挽回，弥补的。”
凯奇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查看了一下，“喜欢一个女孩有很多方法，只要是用心待她，有时哪怕是一句话，或是一件小事，反而可以让她记住你一辈子，不只是做这种事的。但是记住，做，就一定要有措施。这既是对女孩的保护，也是对你自己的。要用，就过来拿。不过，小心点，让老爸发现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知道了。”凯文抓弄着头发，也凑了过来，“哥，我数了数，你好像一个也没用吔。”
“我……”有这么个弟弟，凯奇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只好含混地搪塞，“我用，还要跑回家拿啊？”
“那，哥，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啊？”凯文蹲在地上，手臂抱着蜷曲的膝盖，仰脸看着坐在床边的凯奇。
“没你早，行了吧？”凯奇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是谁啊？我认识吗？”凯文往前凑了凑，显然对这个更感兴趣。
“你不认识。而且，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凯奇转过了脸。
“哦，这样啊。”凯文毫不掩饰他的失望，抬手推了把额头。
他双臂伸直搭回膝盖上想了想，又看向凯奇，“那，你后悔吗？”
“有一点吧。”凯奇说得很慢。
后悔，在那个他还不懂爱的年纪。
凯奇的第一次的确比凯文晚，但却比他更出格。
顾寒，是他的英语老师。准确地说，是他高一和高二的英语教师，一个比他大八岁的女人。
而那一天，是他高中毕业的日子，刚过他的十八岁生日不久。
顾寒毕业于名校，英语教得很好，人又活泼、漂亮，身材苗条但曲线分明，自然成为了那群躁动的、懵懂初开的少年们追逐的梦中女神。
在市英语演讲比赛中夺魁的凯奇是英语课代表，自然和顾寒有了更多接触的机会。凯奇能感觉到这个漂亮老师对自己有些特别的喜欢、照顾和关切，不过公平地说，除了对她教学水平的认可和对她亲和性格的欣赏，凯奇的确没有过其它的想法。
毕业典礼后谢师宴的主角本应是高三的老师，但男孩们不愿错过能和女神近距离接触的最后机会，也邀请顾寒参加了。而护送不胜酒力的美女回家的责任也人神共愤地落在相对还算清醒的爱徒身上。
回到家的顾寒似乎已经清醒了，她给凯奇拿了饮料，又拿出了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一条领带。
凯奇自己会打领带，但顾寒还是执意要帮他系上。
那天她穿的是凯奇最喜欢的那件淡绿色的雪纺连衣裙，衬着她白嫩紧致的皮肤，显得格外的轻盈，灵动。
她的手臂滑滑的，灵巧地圈住了凯奇的脖子；她的身子起伏着，柔软地靠在了他的胸前。
她说她喜欢他，一直在等他，等他长大，等着把自己交付给他。
在她软侬的话语里，她诱人的气息里，她温热的怀抱里，凯奇的意识一片空白，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燥热了，膨胀了……
记忆里，有冲动，有慌乱，有狼狈，也有些许的粗暴。
是她引导着他领略了所有的神秘，让他体会了所有的美好，让他知道了所有的温存，也让他变成了男人。
但他记得最清楚的却是他从爆发后的失神里清醒过来看到的，她眼角的那滴眼泪。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流泪，刚才明明很喜欢的样子，为什么要哭？
看着凯奇无措中有些惊惧的神情，她却笑了。
笑得好美，也好甜。
如果她就这样笑下去，也许故事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她不肯说话，只是下死力掐着他的胳膊，停不住地笑，笑得越来越失控，越来越疯狂，越来越诡异。
她笑得浑身发抖，笑得又流出了眼泪。
凯奇迷惑了，也愤怒了。
这是嘲笑他，戏弄他，羞辱他么？！
他挣脱了她的怀抱，不理会她的挽回，仓皇却决然地逃走了。
他再也不想见到她。
但他还是带走了她送他的领带。
后来，在他家附近，他又碰到过顾寒一次。
很明显，她是在等他。
但他不想和她说话，只是像陌生人一样，漠然地和她擦肩而过。
一瞥之间，她那失落的神情让他隐隐有了报复后的快意和满足。
身为被寄予厚望的“钦定”接班人，凯奇没有像他的同学一样选择一所内地的大学，而是在他父亲好朋友的帮助下，报考了港大，并被顺利录取了。
本来可以晚些时候再走，但他向老爸说想早点过去安排一下。
在送行的月台上，依稀里，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淡绿色的影子。
但他记得那天晚上，他把那条裙子扯破了，不能再穿了。
所以，不会是她。
不可能是她。
“那，她恨你吗？”看到凯奇发愣，凯文推了推他。
“我不知道。”凯奇微微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躲避着凯文探询的目光，凯奇起身去拿他的茶杯，但水已经凉了。
顾寒恨他吗？
他不知道。
但他的确是狠狠地恨过她一段时间。
是她引诱着他匆匆完成了他的成人礼，在他连初恋都还没尝试过的时候。
他也恨自己。
他怎么就没能把持，没能坚决，那样至少可以留些心动，留些回忆。
作为名噪一时、德智体美并存的优质“校草”，凯奇不乏追求者，甚至有女孩为了得到因和他说笑着同时走进教室而被伙伴们羡慕、调侃的机会，而苦苦等上一个早晨。这些女孩里也不是没有能让他眼前一亮、为之心动的身影，但最终他还是忽视了。
在他那从小被灌输的、根深蒂固的教育里，在环视四周的众人的目光和评说里，他是父亲的骄傲，是父亲的希望，担负着家族的责任。他一直做得很好，也必须做得很好，而且要不断地更加好。所以，他不能松懈，不能犯错，也不能放纵。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的感情，想等到他可以爱，能够爱的时候。
现在，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期待都被这个女人拿走了，而他换来的却只是她的愚弄，她的轻视和她的嘲笑。
既然所有的美好都已经不再神秘，所有的珍惜都化作了晒在烈日下的水渍，那他还坚守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