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缺少的东西（1 / 1）
给萧然买车的事情我说到做到，可提车的当天真被吓得不轻，这小子画油画是写实派，开车却是野兽派的，虽然不是高峰期马路上车也不少，他左钻右钻把副驾驶上的我惊得动弹不得。
“你小子怎么这么开车？！”我抓住扶手厉声说道，他倒是一脸无所谓：“反正你又不用我接，以后想坐还没机会呢。”“那天晚上你送堃叔也这个样？”我有些抓狂，他瞥了我一眼：“我心里有数呢，我好歹两年多的驾龄好吧！”“话不能这么说！你这样危险！”我话音没落他又变道了。
“你再这样我把车砸了也不让你开！”我大声地说。萧然知道我上火了便老实起来：“我就试试车，以后不会了。”听他语气还带着别扭，我强调了一句：“你讲真的！”“真的真的。”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虽然如此，我还是心虚，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早起送送他好了——尽管我知道这就是这小子的目的。
回了家，他大爷一样躺沙发上玩手机，我踢了踢他晃荡在沙发外边的腿说道：“你老大不小了，也是个奔三的人了，能不能像个样子？”“像什么样子啊？”他目不转睛盯着手机。“成年人的样子啊，踏实点过日子。”我解释说。
他毫不犹豫回了我一句：“你不在这吗？我还费什么心思？”我插着腰在沙发边上站了一会，觉得他说的竟然很有道理，沉默了几秒随即哭笑不得地说：“那要是我不在呢？”他晃晃腿回答道：“你又不是没离开过，你不在我又不会缺胳膊少腿啊。”这下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有时候我觉得这小子什么都不懂，有时候觉得他比我看透的要多，他回来这小半年虽然没有什么大不了事，我也以为这该是我要的生活，但是和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
我说不清这种感觉，就像一块玉摔碎了再黏起来，黏得再牢固也终究是有裂缝的。
只不过我不知道他会计较，就算计较那又计较到什么程度呢？他在意的往往是我不会考虑的事情，这是我们本来就不一样的思维方式造成的。
我默默离开客厅去了书房，打开笔记本查看邮箱，不一会儿萧然就跟进来，在门边上瞧了我一会，随后把靠墙摆的单人沙发拖到我书桌对面，他坐下来，然后在趴桌子上。
我咔嚓咔嚓打了几行字，发现他一声不吭就问他什么事，他哼哼了几声伸出手把我的电脑推到一边：“哎……我刚刚不是那意思。”他就这样，说话的时候从不考虑，说完了就后悔，有时候我也是，在他面前自制力就丢光了，是不是心里越是在乎的人情感表达就越放肆？我不是局外人，我想不明白。
见我不说话，他也不吱声，就趴在对面瞧我。我们对视了一会儿我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和我这样的日子随时都会到头了？”“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我转向电脑不看他，继续回我的邮件，他就一直坐在那儿看着我打字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发送出一份回信之后，我又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缺了点什么啊？”“嗯。”这回他也很利索地点头了。这一点上他是有同感的，本来感情也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察觉到了他也一定察觉的到，但是缺了什么呢？我一细想也就差不多有了谱，我们之间没有当初那种黏糊劲了，也已经过了冲动疯狂的年纪，这份感情走到今天也就真的只剩些实在的东西了。
正当我感慨地叹着气的时候，萧然突然站起来捶了一下桌子，我看着他绕过来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程自舟！”他绕到我跟前直呼我大名，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抿起嘴巴低头看了看地板，一下子单膝跪下去了，下狠心了一般睁大眼睛看向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我脑子断片了一下，然后被引爆了笑神经似的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你这是干什么？”“求……求婚呐！”他理直气壮地吼回来，“我跟你认真的！你别笑！”我在转椅上笑得晃来晃去：“你这太不专业了！什么都没有吗？花就不要了，戒指该有吧？不然凭什么呀？”他就跪在那看着我，脸上一红哼了一声叫起来：“戒指是吧？走！这就买去！得你人去，不然我不知道多大，我开车！走走走！”说着他就拉着我想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
“行了行了，免了吧免了吧！”我站起来拥抱他，感受着他激动地起伏着的胸口，感叹着我们之间思考方向的差异之大，我觉得我们缺的是激情，他觉得我们缺的是婚姻。
“我不要这些东西。”平静下来后我缓缓松开他，“这都不重要了。”“那你闷闷不乐些什么？”他睁着眼睛看着我，“在想什么呢？”我笑了笑：“你倒来问我，我还想问你在想什么呢。”他撇撇嘴：“我想什么我都说了，你也不答应一声。”
“啊？你不跟我闹着玩的吗？”我逗他，他气愤地捶我一拳：“你故意的吧？我认真的！认识你之后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呢。”我笑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愿意’这三个字才好，有时候爱字说的简单，做起来为难，活这么大都不知道怎么才算爱一个人，总觉得不够，总觉得缺了什么，总觉的还有什么是我没有做的，想着想着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才发现每天睁开眼他安静地睡在旁边就是一件又长情又幸福的事，有时候他早就醒了，看见我睁开眼会眯着眼睛冲我笑，他总是喜欢看着我，也总有一瞬间，我体会着实实在在的依赖。
“我怎么会不愿意，我愿意啊。”我大大方方地说着确信无疑的话。萧然原本被气笑的脸一下子失去了笑容，他不说话，再次抱住我。
我任他抱着我在耳边吸着鼻子，轻抚着他的背，想起他这个感情一向丰富的小子从一开始袒露真心到现在突然来了次求婚，花了多少勇气在我身上却只要我三个字就可以，我不禁心里塞满了温柔的东西，他几乎将我的精明毁于一旦，我叹息着说：“你可不要太爱我，不然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推开我，虽然红着眼睛，可气势不减，他说：“你知道就好！”
“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坏笑着靠过去亲吻他的脸颊一路亲到耳根，他一哆嗦，大声抗议道：“大白天呢程自舟！你发情不挑时候吗？”“你这张嘴巴真是野惯了，他妈也够欠的！”我说着就要捉住他，“过来！我教教你怎么跟人说话。”他赶紧逃到桌子对面去，嘴里可不饶人：“我说错了吗？”
这时候我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萧然正被我压在桌子上，他叫着：“你电话！你电话响了！”“不管它。”我坏笑着，从背后抱住他眼看把他从桌子上拖走了，他一把抓住手机：“你先接电话！”“天王老子电话我也不接！”我说着挥开他的手解着他的衣服，他笑骂了一声：“你大爷！要是你的老子呢？也不接吗？！”说着看了看手机突然就笑不出来了：“自舟……”见他这样我不耐烦地问：“谁啊？”“真……真的是你爸。”我和他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