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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真的。”陆恕言说。
此时,陆恕言正坐在她的身边,陆恕缇起身,从背后伸长手臂环住陆恕言的脖颈,幽幽地说:“我只有你而已。”
陆恕言扶住她的双手,他闻到指甲油的味道,并不刺鼻。
前阵子天气还异常闷热,转眼却一夜入秋。
这个早晨特别凉,行人都穿着长裤长袖,但是地铁里依旧开着空调,谢梦瑶觉得寒气都往自己肚子里跑,她从包里拿出外套穿上去,裹起来。
晚上的时候,谢梦瑶收到一条短信:“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顿饭。”
谢梦瑶没有回复。
不久那边又发过来一条:“我离婚了。”
谢梦瑶回复过去:“有空。”
对于很多事情,她还是禁不住好奇。
再次看到季远见,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谢梦瑶觉得坐在对面的先生是如此地陌生。
季远见拿着酒杯要与谢梦瑶碰杯:“来,祝贺我恢复单身。”
“季先生,本市又多了一位钻石王老五。”谢梦瑶说:“可是既然离婚了,为什么还戴着戒指?”
季远见楞一下,随即把戒指取下来,随意扔在桌上:“今天刚刚签了离婚协议,还没来得急摘下来。”
“是吗?难道不是舍不得吗?”谢梦瑶问:“家里一定怪你了吧?”
“还好。”季远见说。
“就这样?”林栀问,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就这样。”谢梦瑶说。
“靠,我还以为旧情人相见,月黑风高、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呢!”林栀啃着苹果,含糊地说。
“彼此都觉得没有可能,感觉也早就变了,你想听什么?”谢梦瑶正把刚刚从阳台上收下来的衣服叠起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下一个要娶的,还会是一位能在事业上给他帮助的千金。从前我们没结果,将来也不会有结果。”
“做人呢最重要是糊涂或者会装糊涂,像你这样还有什么意思?”林栀再啃一口苹果。
谢梦瑶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偶尔同林栀见面。不过最近,妈妈打来唠叨的电话似乎更加频繁,言语之间总不忘提醒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解决终身大事。
林栀已经可以问谢梦瑶:“谢梦瑶,你们公司,有没有人看上你?“
“没有。”谢梦瑶如实说。
“那你最近有没有相亲?“林栀问。
“去过几次。”谢梦瑶问:“怎么了?”
“你知道的。”林栀苦恼:“我妈已经在找人给我相亲了……”
谢梦瑶忍不住哈哈笑了。
“你手上有没有好的,可以介绍给我。与其等我妈下手,不如我先‘结果’了自己。”林栀作一个割自己脖子的手势。
谢梦瑶说:“有好的我早就自己留着了,哪里轮得着你。”
林栀直言不讳:“不可能,你试过那样的人了,很难看上别的人了。”
“哎,说真的,老人家介绍的大多不靠谱,老一辈的观念跟咱不一样啊。既然现在我们都是相亲大军中的一员,记得要资源共享啊。”林栀又说。
“哦。”谢梦瑶答应。
相亲,相亲,现在连林栀都要开始相亲了。谢梦瑶觉得沮丧,她走到公交站牌,上了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并不是开往她住的地方,而是开往本市的商业办公区。谢梦瑶下了车,远远地望着那栋大楼。
谢梦瑶从来没有去看过陆恕言办公的地方,现在,这栋大楼的一半还亮着灯。他在哪一个楼层?他的办公室的窗户是朝向这个方向吗?他已经下班了吗?
怨过他吗?是的。是他放弃的,是他决定分手的。一开始,真的很恨他。为什么开始的时候,要得到她的允许,而结束的时候,却只要他一句话呢?
谢梦瑶走近一些,似乎这样,她才可以看清楚一些。也只有这样,她才可以靠那个人近一些。
此时,天空忽然下起大雨,路人纷纷遁走。仿佛一瞬间,熙熙攘攘的宽阔步行街上的人都消失了。许多人躲进了大厦。谢梦瑶来不及多想,就跟随着人流往里跑。
大厅里,谢梦瑶望着玻璃墙外的大雨,认识的人在聊天,落单的人在玩手机。
谢梦瑶看见不少穿着西装的男人,有些个子也很高,她一个一个看过去,直到看到看到陆恕言。只见他正跟一旁的人说话。
谢梦瑶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就这么看着他。
好像是旁人跟他说了什么,他闻言顺着别人的眼光突然转过头来,谢梦瑶无处可躲,只得愣在那里。
此时,谢梦瑶本应该百感交集,然而她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是迎上他的目光。
只见那男人挑挑眉,满脸疑问,谢梦瑶立即转过脸去,不是他,只是一个背影神似他的人而已。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谢梦瑶接起来,里面传出三姨的声音:“梦瑶,你没去相亲?”
“啊。我忘记了。”谢梦瑶这才想起来:“对不起,三姨。”
“那你现在马上过去,人家还在餐厅等着呢。”三姨在电话里说。
谢梦瑶看向外面,雨势已小,许多等不及的人已经出去了。谢梦瑶走到外面,立即拦了一辆出租车。
谢梦瑶一到餐厅,就开始点餐,对于相亲的这一套,她早已轻车熟路。
吃饭的时候,无非是介绍彼此的学历、工作、家庭。
今天的这个相亲对象是在银行工作的,谢梦瑶随口说:“哪天我去银行办事,是不是可以碰见你?”
银行男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在总部工作的,你能看见的,那是柜员。”
“哦。”谢梦瑶作顿悟状。
银行男说:“我是A大的本科,B大的研究生,我还去美国的C大交流学习过。”
“哦。”谢梦瑶说。
“你呢?”银行男问。
“我的求学经历太普通了,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的学校,也没有A大B大C大那么出名。”谢梦瑶说。
“哦。”银行男说。
过了一会儿,银行男说:“我是第一次相亲。”
“我是第N次相亲。”谢梦瑶说。
银行男问:“一般和你相亲的人,第二次还约你的人多吗?”
“有吧。但不多。”谢梦瑶如实说。
“有对你死缠烂打的吗?”银行男问。
“没有。”谢梦瑶说。
谢梦瑶问:“你三十一了,真的是第一次相亲?”
“是的。”银行男说:“读书的时候,父母不让谈恋爱,后来慢慢地,自己也习惯了。”
“你条件很好,想找个什么样的?”谢梦瑶问。
“不知道。”银行男说,想了一下,他更正:“贤妻良母型的吧。
结束的时候,谢梦瑶说:“AA吗?”
“行。”银行男转头问:“我下次还能约你吗?我觉得跟你挺谈得来的。”
很快到年底了,谢梦瑶回老家过年。
虽然,两个城市距离不远,不同的是一座是喧哗而热闹的大都市,一座是喧哗而热闹的小城市。
过年前两天,谢梦瑶去父亲家。
今天是奶奶去世十年的祭日。
家里请来了道士,需要做一整夜的法事。
到了夜里十二点,整个客厅都是香火缭绕,耳边充斥着道士的法咒声、铜锣声、唢呐声,还有亲戚高声谈话的声音。
等大家绕着圈祭拜完奶奶,父亲的妻子祝阿姨立即走过来对谢梦瑶旁边的谢怡茜说:“你快上去吧。怀着孕呢。瞧这香火味重的!”
“小梁,你陪茜茜上去吧。”祝阿姨对一旁坐着玩手机的女婿笑着说。
小梁闻言抬头:“妈,我得出去一下,梦瑶姐能不能陪茜茜上去。这还得一夜呢,熬夜对你们女孩子皮肤不好。”
祝阿姨抓住重点:“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
“应酬。”小梁理所应当地答道。
祝阿姨本想说话的嘴就堪堪被堵在这两个字里。
谢梦瑶和谢怡茜正要一起上楼休息,刚跨上两级台阶,父亲就走过来说:“你们两个都不给奶奶守夜,小梁工作上有事,也要走了。你们小的没有一个守夜,这样人家要说的。”
父亲孝顺且重面子,谢梦瑶说:“那我留下来守夜好了。”
谢梦瑶在供桌旁的蒲团上跪下来,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她在脑中寻找关于奶奶的记忆。因为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与母亲离婚,她自然也很少再见到奶奶,所以她对奶奶已不大有印象。
只记得当年,如果父母都加班晚归,奶奶就会煮白粥给她吃。那粥很稠,加了白糖。奶奶平时在家什么也不干,就是念佛,念好的佛经,可以拿出去卖,用作祭祀之用。
两点钟的时候,谢梦瑶上楼去上洗手间。
她路过一间房间,里面传出祝阿姨的声音:“你怎么还在看韩剧?两点都不睡觉!你还要不要孩子好了?”
然后是谢怡茜的声音,但是她的声音比较小,听不清。
“你老公是怎么回事?哪有这种时候,深更半夜应酬的?”祝阿姨火大。
又是谢怡茜含糊的声音。
祝阿姨生气地说:“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他不是你老公吗?”
“反正他是你看上的不是我!”这次,谢怡茜的声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