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九、同是天涯沦落人（1 / 1）
高赞又回到这所学校了。
就在那本厚厚的古文词典被我拿下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本厚词典后面竟然藏着一双情深款款的眸子，如在秋雨迷离的孤儿，期盼有双手能牵引他摆脱困境。我心愈合不久的伤口，又开始有些镇痛，我已经是脆弱不堪，不想在被他的情所牵绊，无力应付，更确切的说是对他有个彻底结束，往日藕丝牵绊，缕缕情思如光翌照耀我前行。至那个早晨我清楚知道从此我真的是个孤女了，而我也无法走进高赞的世界。
那个晨露微重的早上，晨雾还未散，我安葬完康南老师，从墓地回来，形如孤魂野鬼般来到高赞念的b大学，我心中这一腔的伤悲与泪水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谁能为我承受，我只想到了他。我躲到树后足足站了两个小时，才见他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下来，一位年长的女人随他而下，女人着装高贵，与他的言谈举止，散发着母爱，见高赞表现出一种憨憨的倔强，母子间缱绻爱意，迎合此时阳光普照，在们周边似乎被一道光包围着。高赞离开母亲走近校园，突然来几个阳光灿烂般的女孩与他相其左右的同步校园。那时我清醒的知道，此生无法走近他那阳光照耀的世界，他也无法进入我这阴霾无光的世界中。
我把书放回书架，躲避开高赞那深邃的双眸，箭步穿向郝建国。此时的书吧几乎已被郝建国带来的蓝球小队给占领，他更肆无忌惮的，把书吧的桌子拼凑成一个巨型长方桌。他站着桌子中央，煞有介事的单手掐腰，一手指着桌上一张他随意涂鸦的白纸。就像革命片里演的政委要带领大家要打场胜仗。
我忿然的走过去，直视郝建国的眼睛说：“你是知道他在这里，所以让盈盈带我来的？”
“对，没错”
我又怒视毛盈盈：“他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毛盈盈嘴一瞥，懒散的说：“我——刚知道”
郝建国霍地站起来，正义凛然的说：“就是这小子鼓动他班女生跟我们班宣战的，还不是因为你，他不甘心”
郝建国的话语，我听得有些浑然，什么宣战？
郝建国见我一脸茫然，知道我对一些细枝末节还没有搞清楚，便详细说明：“那公子哥，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神经，自降一级的考入我校了，也不嫌丢人”
我听时一怔，目光又质疑的看着郝建国，怎么会！那么的高傲又恃才傲物的人，怎么会如此做，毁了自己高傲形象，就为重读我校。目的是什么，我吗？
祝你好运。
他在礼堂上跟我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话语是那么的苍凉。
我以为那是永久告别，没有想到会在与他相逢。
他的归来，是对我仍有一些情意！还是不甘心我抢走了他荣誉！
“这小子蛊动他班所有女同学，向我们班下战书，哎，怎么不找装潢系、法律系、新闻系的女生们比篮球啊！为什么是偏偏盯上我们啊！”
“还美其名曰的跑教务处说什么发扬友谊团结，促进新老界的和谐。让校方出面，给我们下套儿，其实哪，就是逼你出手，逼你出糗。”
篮球，我不想再提，它于我不过是要伤他的利器，也许他是在寻一个场合击败我，找回他的尊严。反正他如此做，总归不会是圆他的一个梦吧！
“据我所知，这小子天天晚上教他班女同学练习篮球。练得还有模有样的，那气势势必要将我们拿下。我知道那小子每天下午都会和他朋友过这来小资一番。所以我才把你也叫到这儿，就是要把那小子的势气杀回去。
这场战役的始作俑者好象又是我。我不想把自己再次弄到风云话题上，只想平平静静的把大学念完，不想在给自己添麻烦，我无心应对，更无力应付。
我澹然的说：“我不想再干这无聊的事情了，我先走了”
郝建国见我不战自败的样子，很是恼怒，一个劲的大叫我的名字。我就是不回头。
我不知道毛盈盈喜欢看娱乐周刊还有明星杂志为什么会放在我的书桌里。更令我惊愕的是每本杂志的封面上都有林宇涵的照片。
有他跟女明星在车里拥吻的。
有他跟名媛出入晚宴的
有他带着模特进入酒店的
而且他照片还特意用碳素笔画了圈，甚怕看的人注意不到。我是越往下看，越是紧张，几乎感觉天旋地转。没有想到我的这个秘密这么快就被人知道，我如暴晒在阳光下僵尸，马上要灰飞烟灭了。
看到最后一本杂志，封面上是用碳素笔写着几个大字“来篮球场见我”
不是毛盈盈，是他！
砰砰，砰砰，砰砰。
整个世界都震动起来。
篮球落地，弹跳，投篮，始终带着股倔强，不想受人控制，在篮网边缘擦过。
那只控制它的大手怒了，每次球落地都是狠狠拍打，好似要把篮球拍到十八层地狱。
我胆战心惊的等待着。
等待那个人把我带入十八层地狱。
砰——篮球倔强的弹跳的一边。他已是酣畅淋漓，大口喘着气，像是要妥协。
他转身看向我，喷出心中怒火，步步逼近：“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秘密。
“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先知道我的秘密的。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怎么会自甘堕落”
他的双手似把铁钳，捏得我肩极痛，我咬着下唇抑制自己不要喊叫出来，紧盯他的双眸。我要知道答案。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秘密的！
我掩藏的那么好，行事那么谨慎，甚者将自己孤立起来，就是怕被人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双炙热双眸里看不到答案。
祝你好运，那告别眼神，不是绝望，苍凉，而是恨。
是的，被我当众夺取荣誉，尴尬选择离校。荣宠一世王子，怎么会容忍如此羞辱。
那眼神不是恨，是什么？
他一定决心想要报复我，所以处处观察我，甚至嗅觉我，似我为猎物。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肮脏”他要把捏碎了。
我也像噬人一般：“是报复吗？”
他一愣，双眸一下变得空洞
“是吗？”这回是我咄咄逼向他“你终究是不肯放过我，公子哥，你想把小女子怎样”
他眸光又变回野兽般凶狠：“离开那男人，你要钱我给你”
我劈下就是一掌，可被他在悬空按住，死死不放。
我声音哽咽说：“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笃定说：“是，我要救你，保护你”
我的脸颊还是湿了，就让泪水彻底流干净吧，这样我说话会清清楚楚些。
稍许，我均匀吐呼吸：“高赞，把我逼上绝路是你，装天使拯救我的也是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立即堵住我的话：“我已经让出位置给你了，是你爱慕虚荣，喜欢跟学校那些俗气女生攀比好不好”
原来他主动退学，是要让出位置给我，我一脸茫然看着他，那冰冷面容好象也被我的目光给融化了，变成孩子一般的怨气。让你看了更是不置可否，分不清恩怨，
无论怎样，我的不幸还是因你起，你不出现，我也许会还在拼命打工，废寝忘食的念书，生活艰苦难耐，可于我每天都充满着蓬勃的朝气。
终究是你不杀伯仁，伯仁还是为你而死了。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只是一用力，我倒在他温暖的怀抱，清楚的感觉他砰砰的心跳。
“若男，我是试过忘记你，可每忘记一次都令我很痛苦，我跟着你放学，看着你每天左倒一辆公车，右倒一辆公车才能到家，我心疼死了”
“直到我看见你走进马斯兰德别墅，直到看见你走进那栋别墅的园艺师称呼你小姐，我才知道你被人保养了，当时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
我的唇被他掠夺，死死纠缠。我被他紧紧钳制住，无法挣扎，也无心挣扎。形如僵尸的伫立着。
他见我如此，慢慢放开我，目光如水般凝视我：“知道吗，那时我想冲进去，带你走，可怕这样莽撞会给你带来危险，我不知道那个人知道了，会把你怎样。我决定回来，就是要好好保护你，照顾你，若男，离开他，我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原来他是因为痴恋，才知道我的秘密的。他的情话多感动啊，若全校女生听见，个个都想啃食了我。可为什么，那最后一句，让我想起了那道鞭子。
“你不是处女”
我这才发现，他总能轻描淡写的就伤及到我的要害，伤及深处无法愈合。
我推开他，平淡的说：“我来，只是想清清楚楚告诉你，我的秘密若是被人知道，你就会看见我的尸首躺在校门外”
我转身离去，视他那悲悯面容为浮云。
他突然猛地窜到是身边，拽住我问：“你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了那个人？”
我顿时犹如冰火两重天的境遇。我有种扑过去咬死他冲动，可我抑制住自己：“我跟他是公平的交易，不像你自私狭隘的令我作呕”
我狠狠的甩开他，朝门口走去。
只听我身后传来他的吼声：“我妈妈说的对，穷人就是愛自甘堕落的”
我毫无犹豫的回敬他：“你妈妈说的对，你要离开穷人远点”
上完大课，郝建国是亲自把我叫到书吧，做最后的努力说服工作。
他好整以暇，准备要跟我进行一次深入长谈。
没有想到的是，我只给他一个字，不。
“战”
他愣了，比听见不字还要吃惊。
狠狠将对手打趴下，无喘息，知退让，日后就再也不敢跟你争锋了。这是我有一次路过林宇涵书房，听他在电话里如此教育他的下属的。
我决定再次击败高赞。
彻底跟他说再见。
我继续说：麻烦你告诉他，这不是友谊赛，输了他就再也不要回到这所学校。
我不想再被任何事情给牵绊着。安逸平静的生活，顺利大学毕业，这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生命的支撑。
赛事即将拉开，观者们哪知，校园主楼挂着的“促和谐，扬友谊”的横幅下，却暗藏一场无声硝烟。
郝建国日日严格以待，准时催促我班女生训练，其中严苦叫一些玩票的女生打了退堂鼓，可郝建国就是有本事，一两句势气话，立即又叫人热血沸腾起来，有个暗恋郝建国的女生为表一战决胜的决心，竟然减了长发，这无非是引起恋人们关注，可在队员们宣誓要团结进取，一战取胜的激进氛围下，谁不将此举视为圣女贞德化身。感召下所有女生在第二日都剪掉了长发。我也被感召了，参加这场比赛，将我那死水般心再次泛起微澜，久日伤痛阴霾，被周围热血澎湃，一扫而尽，我又精神焕发的冲在前锋。
我们段发，必胜的举动，轰动全校师生，大家更加热盼这场赛事能够马上开始。
未开战我们在势气上先赢得对手一筹，球场训练更加的众志成城。
毛盈盈说我们是疯子，被郝建国洗脑了
我是全身心投入这场球赛，此时与他较量，与彼时不同，那时是孤勇，此时是团队与我一起作战，有一种庞大能量在我体内要爆发。
回到别墅，那股能量依然在我体内，一改往日我厌厌不振。我精神焕发般的跑上楼去。
吴姨见到我短发样子，先是一惊，而后又是筹措，我一定是吓着这日行规规矩矩的老太太了，竟然有一种恶作剧后的得意，进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就是大笑，好久没有这么笑。我都不敢相信，我还能有这样开怀大笑的时候。
书被抽走，那双眼眸，如秋日湖水般的荡漾着。我闭上双眸努力让这画面清除自己的大脑。我会让高赞努力离开我的生活的。
赛事开始，上半场，我队侥幸获胜一份，高赞冷静沉着的指挥他的球队，丝毫不见浮躁。下半场对方预要拉开持久战消耗我们体力，我队以不攻紧守的战略，保持王者的地位。对手使出了各种招式，我们做的就是紧守不攻，跟她们耗时耗力，就在最后几分钟的时候，对手采取壮士割腕的勇气时候，看台突然哗然起来，原来看台上有人拉出一条醒目白色横幅，上面写着屡败屡战，接着有抖出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女王万岁”。全场都知道，这是在讥笑高赞。我看清拉横幅两个人是郝建国的死党。毕竟不是专业球手，少许躁动，扰乱对方阵势。
我们趁乱又赢得一球。
赛事结束，女王方再次胜利。
郝建国走到我身边，拍拍我肩说“好险，这小子真的是想拼了”他没有在我身边驻留半刻，而是直接走到高赞身边，握了握手，双方教练，形式化的促进友谊和谐。
简单耳语后，郝建国又回到我身边：“我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了”
我精神无法集中，全场爆炸的声音“小王子，我们永远支持你”此起彼伏，嘶喊不断。
这时郝建国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与我一同看着高赞，双方眸光冷漠厮杀。
郝建国淡然说：“我叫他愿赌服输，知难而退。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我沉默无语。
郝建国说：“他说他不会让你死！”
我凝视高赞，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平和，似乎在告诉我一个决定。
郝建国质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在追你吗”
我一个字一个字回答：“我——讨——厌——他”
感觉郝建国紧紧搂了下我的肩，与我暧昧一笑，我们就象一对默契情侣，然后向高赞挥了挥手示意再见。我知道他这是让高赞知难而退。可他哪里知道高赞根本就不会相信。
他现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
“赛场失败，情场挫败，他这骄傲王子怕要知难而退了吧”
我一脸颓废答：“也许吧”
一周之后新生入课，冰雪女王开始在新生界叫响。
我有些害怕起来，怕成为焦点，怕如此以往，我的秘密也许就会曝光。
所以我形事特别低调，几乎上完课程就马上离开学校，甚至在没有大课的几日，我请假在家温习功课。
每次到学校，我会悄悄的留意高赞身影，我期盼他能兑现诺言，在来来往往的新生群里面没有看见高赞身影。在球场、图书馆、食堂等学生们经常出入地方，也没有见到他。他好象真的消失了。
我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只是叹了口气，澹然释怀。可我在学校BBS上，翻出了他好多新闻。都是一群他的女粉丝用手机偷拍他的照片，传送的网络上的。阅读完他所有新闻后，才知他还在T大念书，只不过选择了走读。而且只是上大课的时候来学校，那些喜欢帅哥女同学们，只能日日望穿秋水，她们把所遭受这份相思苦全部怪罪在我的身上。我成了高赞新闻内容的第二议论话题。
我也选择了只在上大课的时候来学校，以沉默打消同学们的关注。
日子就在这静静水无声般的流过，好象又回到那种安逸的日子。
只是每次回家，坐在公车上，我都会不自觉的看向窗外，是否有一个男孩在紧跟这辆车，偷偷的跟随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