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十、同是天涯沦落人(1 / 1)
林宇涵是隔了一周后,才回马斯兰德别墅。
他时常喜欢在周六日回,一般少许在这里居住长久,他的巢穴很多,想想高赞放在我书桌里,那些八卦杂志上面,他与那些娇艳女人的面孔,就知道这里不过是他众多巢穴其中之一,对此我只会蜻蜓点水的想想,想多了也是自寻烦恼。
此次他是深夜而归,没有惊动我。我是早上下楼见他在玄关穿鞋,才知他昨晚是在这里休息的。
早上听家佣说,他好像从香港连夜而归。听到香港,那是他的家,我心咯噔一下,五味杂陈的。家佣催促我赶快下去见一面,说林宇涵马上要去公司,我奇怪既然知道公司有要事,干嘛不昨夜休息在城里,跑回城郊住干什么!
我边想边下楼,就在目光与他接触那一霎那,我的步伐随之他凝视,缓缓放慢,他双眸中放出的寒光似乎要把我的大脑穿透。
“怎么把头发剪了”他淡然的问。
原来是我突然的变化,让他一时惊讶了,我心放宽了。
为了让他理解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我自豪的说“我参加了女子篮球赛,为了必胜决心,我们队所有女生都把头发剪了”
我说时是扬扬得意,以为他会给予理解,大不了是不予理会的离去。
谁想,他双眸寒光瞬间变得幽暗阴森,令我心颤,我不由得看向吴姨,见她扭过脸去回避于我。幸好司机在旁边崔处他,他才转身而去。
我走进餐厅,见吴姨没有往日的温和,只有冷淡的沉默,我问:“林宇涵怎么了?”
吴姨只叹了一口气,把乘好的粥放到我面前,转身离去。
我没有追问下去,林宇涵阴郁古怪的性情我已经习以为常。早上有大课,我匆匆吃完早餐,便赶到学校上课。
回到别墅,吴姨的表情依然是早上离去时的样子,神情颓败,时时唉叹,好似家里发生的了事,我想关切的问,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尤其是看我时那零散目光,让我也莫名聒噪起来。
一个月过去了,不见林宇涵回马斯兰得别墅,我还从没有一个月不见他的踪迹。
三个月过去了,依然如此。佣人们开始略有微词,我也开始审视自己行为,回顾那天早上,我突然意识到,他的那道寒光,停在我脸上几秒,不是怨我晚上没有留意他回来,而是我突然改变的样子。
我那一头乌丝虽然属于我,可我属于这里,属于他。
想他问我时那嫌弃的嘴脸,我就忿然,怎么竟有如此锱珠必报的人。
第四个月一过,大房子里的佣人们开始肆意言论开,甚至有几本八卦周刊,堂而皇之的摆着餐厅桌子上,封面有几张照片是这个房子男主人,挽着一位珠光宝气的女人参加宴会照片,标题写着“地产巨鳄林宇涵三月内猎获明模陈紫琪芳心”看来这些家佣比我更尽责,时刻关切他们主子行踪。经过小花园传来稀碎声;“本来就热乎城里的,现在又找一个,看来这里是彻底没戏了”我听罢是嗤之以鼻,真有这天了,换的是我,又不是你们,来了新主子你们依然侍候着,瞎操什么心。
没戏了,于我就是自由,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应该高兴才是,可一进卧室,我咣的一声把门阖上。闭目养神。
他们工作涣散,吴阿姨看在眼里,只是声色厉苒应对,不是往日严厉官罚般,整日见她心事重重,见我有时躲散,有时欲言又止。
一日敲门声把我惊醒,睁开眼已经黑夜了。
我应了一声,吴姨从外面进来,吞吐的样子,又是唯唯诺诺的。
“怎么了?”
“每回都是月初给佣人们发工资,我手上的钱都支付上几个月去了,给林宇涵秘书打电话又不接听,我就来问问你”
这一问,把主与仆之间关系,分得是清清楚楚。
这意味着我要负责家用,算算也是一笔可观开销。我私存的钱也只勉强应付。
每个月十五日在我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都会放有五千元钱,他说这是给我的零花钱,我管这钱叫工资,比佣人多一倍,比吴姨多一千,如此想,我受之坦然。我会寄回老家三千元,给康南老师治病用,我现在衣食无忧,无花钱地方。余下二千便储存起来。此居五月有余,积攒的下钱本想打算出国用,没有想到会用在此处,徒劳一场!不甘心。
想那次我擅自要求拍完婚照的第二天,他对我突然热情起来,竟然要与我一同用早餐。他放下高贵架子,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笑意:“不喜欢柜子那些衣服,就买些自己喜欢的”他在桌子上放了一张□□,事发突然,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看他,他下巴一扬,示意我收下。我把卡握在手里低头吃饭。
他又说:“这卡里有五万,不够在跟我说”
五万!
这个数字让我想起了陈铭远对我的初次侮辱。我笃定这钱就是我拒绝的那笔卖身名义钱。
“我不要,交了学费,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我把卡又放回了桌子上。
一秒安静,我感觉到他在冷冷看着我。我只顾低头。见桌上餐巾被他拿起又轻放下,像无事,可又听见:“赶快教教他规矩”
“是”吴姨在一旁,无奈的应声。
现在若有那五万元卡在手,也易于我解此刻燃眉之急了。我为总干这蠢事。我主动给拨了林宇涵的电话。现在是晚上,他应该没有公事繁忙,正适宜探问归来之意。
“你好,哪位?”声音委婉又甜腻。听得我心却感有点苦涩。我立即放下电话,毅然的去吴姨房间。
“吴姨谢谢你照顾我半年,林宇涵可能不会再来了,把家里人遣散了吧,这里有些钱,按双月的发给他们。”
我又拿出一个锦盒给吴姨,里面是一条金链子,是林宇涵对我一时心热送的。起初见金链子上的价格标签后面有六个零,甚是慌张,如此名贵之物,不知道搁置在那里,几番思量决定放入衣柜里藏着,可每每回放看见衣柜又是一阵慌张。现决定把此物送给吴姨,我也心安,用这代替给她的养老金,也含杂了我对她的恩情,感恩的是她对我的细心照顾,让我无恐无惧住在这里,并给我家的温暖。
老人家看到锦盒里东西吓了一跳,立即退还给我。
我不接,坦然的说:“我没钱了”
吴姨关切的问:“你怎么打算的?”
我坚定的说:“回学校住”
像我这种女人,如这房间里摆设鲜花一样,新鲜劲一过,就颓败如垃圾一般了。
留此,更是自辱。
我立即扭身而去,甚怕看到那拿锦盒的老人,呆立凝视我的样子,若目光触及,我会哽咽得难受
我坐在校园老梧桐树下,看着天空,疏解心中郁结。
“你不能怪我,你也没有告诉我看着点,那一本万利将你的床铺租出时候,她还口口声声的说这是你的意思”毛盈盈埋怨的看着我说
尖刻、恶毒、刻苦….我搜索恶毒词语诅骂这势力女人,也怨恨自己,不该在她面前张狂,如此给自己种下恶果。
“谁怨你了”我懒懒的说
“你那助养人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毛盈盈问的直接,让我措手不妨“我都这么大了,还能老让人帮着我,怪不好意思的。是我主动提出来不再接受支助,要全心全意在学校上课的”
“你做事就是冲动,是先也不跟我支会一声,好让我帮你想想办法,这么突然,你只能跟我挤上铺睡了”
我挤身在宿舍里,一定会招宿舍同学不满,惊动宿管老师知道,又会崔处我交宿舍管理费,
那一千二百元的宿舍管理费,于现在的我来说可是望洋兴叹了。
“两个人睡在上铺,动静太大了,我还是在外面租个房子吧”
如此说的轻松,办起来却难,因缺钱。
远处听见一阵喧哗,见一群女孩指着一个方向叫喊,那个焦点自然每日能引起女人们精神波动的知名帅哥高赞。他骑着变速车从远处驶来,对那些呼喊他名字的女生,不屑一顾。瞬间看到我,变速车停了下来。
我起身便走,实在不想理这个人,他于我就想个掠夺者,每次一出现都会拿走我最珍贵的东西,留校念书的资格、我的长发还有我那有些恋恋不舍的金窝。
毛盈盈拱了我下胳膊说:“人家是对你念念不忘”
是贼心不死。
我又跑到专介绍小时工的中介公司,咨询我以往做过的钟点工作,全是暂缺,有几项招工的全是长工。又跑了几家中介公司,得到也是等待信息。
见了天边出现晚霞,才决定要回家。
回家!那个家已是人去楼空。我该欣喜我已然自由了,本以为会囚禁三年,不想半年就获得自由。可以像以前那样安心念书,勤奋打工,充实的过日子了。我是如此安慰自己。
心已确定回到学校去,看到了站台站牌,才知来到的是去往城郊旅游巴士车。
我靠着巴士栏杆上,不知自己何去何从,心境亦如初次站在这里一样,明知道不可为,可是还是来到这里,希望如往日般做巴士回家。想初次去哪所大房子,是一种绝处求生的选择,如今是天涯无处可去的一种归家的期盼。
天边星辰更替晚霞,最后一班大巴车驶来,我依旧是在关门的那一霎哪跳上了车。匆忙找到一个座位,扭脸看着窗外的黑夜,让泪水尽情潸然而下。
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姐回来了”
回家开门,再也听不到这样问候了,感触到是死一般的寂静。
地上有个信封,似从门缝里□□来的。打开一看,是物业提示下月社区物业管理费清单。看到那昂贵的物业管理费数字金额,我不仅对自己冷笑,想要在这里赖下去,也只是妄想了。这又提示了我,这一千多平米的房子,最耗电源,若电源耗尽,在漆黑恐惧中等待天明了,想都不敢想。迅速跑到地下室,查看电表还剩余二百度电,将整栋别墅电控开关都关上了,只留客厅的。如此可挨过一个月。
夜晚,黑漆漆的大房子,另我心生恐惧,我不敢走动,更不敢一个人待在二层,我将被褥搬到楼下的客厅里来,客厅临近挑拔的落地窗,透过薄薄的白色窗帘,便是微光闪烁的园林夜景。若闯入歹人,不能夺门而去,也可跳窗而逃。想此,便选此处安睡。
只要没有大课,我就四处找工作,希望在交付下个月物业管理费时,我已有余钱为自己租个房子。晚上回到别墅,我连客厅灯也不开了,怕耗费电源,更怕引来物业管理人员追款物业费。我点燃许多蜡烛,摆在客厅茶几上。简单冲了碗泡面,如此度过一晚。
接下几日,反复如此。单调冷清的生活我已经慢慢习惯。交物业费的日子已然临近,就在我决定挤身到学校宿舍的时候,我又被林宇涵拉回他所掌控世界里。
深夜有种刺眼光亮晃醒了我,睁眼看向窗外,是车灯。我迅速起身,跑到落地床前看外面,那车停在别墅院子里,车牌号惊醒的告诉我是林宇涵回来了。可我依然质疑,想看清楚真伪,直到见司机周师傅,下车开车门,他从容的由车上下来。我才慌忙的开了客厅所有的灯,开关失控,我才想起关了总电源,忙跑到地下室开总电源开关,门铃已响了。
我耽误开门,林宇涵很是不高兴,见是我开门,又一愣。我赶快给他拿双拖鞋,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他走进房间,盯视到客厅;蜡烛,被褥,杂菜袋,方便面碗,是杂乱不堪。
“你在干什么?”话语平静,可听得冷。
“我在看书”知道他是爱干净的人,喜欢井然有序环境,怕已惹怒了他,又嗫嚅说:“还有,等你”
他果真不再发问我,四顾周围,好像初来此处一样,我知道他在等吴姨,解雇家用的事我现在还不敢跟他说,因还不知道他此刻回了目的。许是了了把我解决了,收回别墅,许是那甜腻声音归属者要鸠占鹊巢。
我只能缓行于是,便说:“吴姨请假回了趟上海。其他的人我也放假了。我用不着伺候的”
我音量越说越小,尤其是“用不着伺候”这几个字,低得我都有些听不见。
他没有理会我径自上楼,我突然想到锅炉阀门没开,他习惯一回家就泡个热水澡。我赶忙跑到地下室打开锅炉房阀门。
我从地下室上来,见房间所有灯都开着了,连壁角处灯都开着,才恍然想起那日回家,空空无人,为打消恐惧,我将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后也没有关,就阖上了所有房间的电闸。
真是懊悔,甚怕他是生疑。
我赶忙将房间每个角落灯关上,正琢磨着一会儿如何回答他的质问。便听他在楼上喊“你在哪?”
“在这儿。”
他站在二楼围栏边俯瞰楼下仰头的我:“帮我把洗澡水放好”
我应声,去准备。完事,我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换上白色带蕾丝边长睡裙,记得他初见我这件睡裙的时候,说我像个小天使。来到他的房间让自己心情平静的倒在他床上。突然我又坐起身,每回来他房间都是吴姨招唤,或是他提前告知,现在他没有任何吱语我就躺在他床上,不是让自己置身尴尬之境嘛。我脸一热,赶忙下床。就在要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从浴室里出来,我惶然站住脚。
“干什么去?”
“回房间”真相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把房门关上,又关了主灯:“睡吧”
我唯唯诺诺跟他上床躺下。
窗外月色如银,照得园景亦如白昼,闻到他身上薄荷沐浴露香气,我安然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