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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长欢(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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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缺钱,和肚子饿着的几率一样频繁。

父亲受不了贫困,跟着一个有钱的寡妇跑了,母亲带着她沿街乞讨,却被员外□□而死。

她还是会做那个梦,梦里,父亲绝情地摔开她,背影渐行渐远,一直没有回头。后来,母亲衣衫褴褛,满身污秽,瞪着一双眼,死不瞑目。

她不止一次问过佛祖,为何要让她遭受这样的罪。佛祖怜悯地看着她,慈悲而沉默。

于是她想通了,这世上,谁都不可靠,父亲和母亲,没有一个要她,而若是连身生父母都不要她,那还会有谁是真心相付?

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能把握的,只有金钱。

长欢得到月影乾坤的密卷后,偷偷誊了一份,开始练习,每一晚,在穹云山庄的后山,她舞着随手捡来的树枝,将再普通不过的一根树枝,也舞出了刀光剑影的味道。

不得不说,她是个习武的奇才。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很是诧异,接受得却也坦然。

本以为一切都会这样过去,她会习得月影乾坤,然后伺机杀了宿云开——她进山庄的最初目的便是如此,杀了宿云开,夺得穹云山庄。

只是天不如人意,她最大的秘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人发现了。

是十二卫中的繁缕。

繁缕是一种白色的小花,娇嫩而又秀气,可这两个字还代表着,最冷酷无情的一名十二卫。

没有月光,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劲衣,手中持着一把弯刀,整个人便如当年长欢想象中的宿云开那样,犀利而展露锋芒,只站在那里,就给人逼迫的气势。

“你偷学庄主的剑法。”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就像一名最正宗的剑客,没有丝毫情感,长欢握紧了手中的树枝,明明心里慌乱到极点,却强自冷静抿着唇盯着他:“那又怎样?”

“我不会和你动手,”繁缕深深看着她,末了,低叹道,“你又是何必。”

一场深夜惊魂就这般莫名其妙地归于平静,长欢立在原地,良久良久,夜风冷冷地吹过,撩起她鬓边的发丝,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仿若她的错觉。

然而,并不是错觉。

彻夜不眠的结果就是头重脚轻,进门时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摔在地上,却有个温柔的怀抱接住了她。

熟悉的清香将她包围,心神一刹那归于平和,那是醉魂付。

她抬起头,看到宿云开,他第一次没有笑,抿着唇,眸色沉沉。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张嘴问他:“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宿云开将手扣在她的手腕上,神色几变,最终却是失望地看着她:“你背着我练了月影乾坤。”

这不是疑问句,她一瞬间反应过来:“是繁缕?”

宿云开不回答,他背过身去,声音仿若叹息,带着掩藏不住的疲惫:“你且睡一觉,连日不睡,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她放了心——宿云开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就知道,宿云开不会责怪她。

这种恃宠而骄的心情,带来的总是毁灭,但那时的她并不明白,而明白,总是需要亲身体验。

那时,一切尚安好无忧。

一觉无梦,醒来时,日薄西山,暮色四合。繁缕锋利似剑的背影立在床前,背着光看着她,手中捏着一个圆底的玉瓶。

她认出那玉瓶,正是那日放在暗格里的那个。

“你身子太弱,这样下去练不了剑,”繁缕漠然地说着话,“庄主吩咐将这个给你,你每月服一粒,全部服尽后,庄主会亲自教你剑法。”

玉瓶握在手里,比体温低的温度,冰冷刺骨,长欢抬起头,看着这个冷漠的剑客,一步一步走向夕阳里,金色的余辉落在他身上,拖长了他的步伐,显得那般沉重,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悲伤。

那时,她不明白那种复杂的情感,等她后来终于理解了繁缕那时的心情时,已经为时太晚。

太晚了。

江湖上风起云涌,曾经名动一时的百芳谷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在百芳谷的废墟上,新建立起的玲珑宫殿——

玄女宫。

以此为契机,江湖上一直稳定不变的格局开始发生变化,三大世家很快被取其二,与此同时又有胥家脱颖而出,在乱世中斩天辟地,成为四大世家之一。

宿云开不能明哲保身。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而人,总是无法离开江湖,更何况还是统领着在江湖有一席之地的穹云山庄。

他开始运筹帷幄,部署着十二卫,在一场场风云诡谲的战斗中浴血胜出。

渐渐的,十二卫变成了十一卫、十卫、七卫……

长欢看着一座坟前长满苏合,另一座坟上生出了泽泻。

终于有一日,繁缕也在坟头冒芽,那嫩嫩的草尖,一点也不像那个黑衣男子,总是锋利地像一把出鞘的剑。

鲜活的生命,结束总是异常的简单。

她沉默地看着繁缕的嫩芽,想起当初打开大门,将自己接进穹云山庄的那个黑衣男子:总是冷的像一把剑,但却是她在穹云山庄见到的第一个人……明明是不在乎的,除了自己,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其他任何人,没有人值得她去在意……可是……

没有可是。

她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是。

当年,有人能看着母亲死去,如今,她就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别人死去。

那些人的死与活,与她无关。

宿云开终于要离开山庄了,带着仅剩的六卫。

离开的那一天,他依旧是一袭青衫,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是那眼里的温柔,洗尽铅华,有种沧桑的落寞。

“等我回来。”

其实,不回来才是最好。

长欢看着他打马下山,马蹄飞起的灰尘迷住了她的眼。她笑着转身,眼里是时隔七年依旧不变的冷酷。

七年,其实没有什么变化。

她想,不论是宿云开,还是她,时光带给他们的,只有漫长。

上天又一次忽视了她的请求,宿云开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不仅完好无损,他还带回了一个女子。

“她是百芳谷谷主的女儿,我与谷主有旧,遇到她,便带回来了。”

女子缩在宿云开的身后,对上她冷漠厌恶的目光,有些怯怯地一笑:“我姓连,叫连辛夷。”

辛夷,她说她叫辛夷。

那如冰似玉的花,美好得不似凡尘中物……宿云开最爱的花。

长欢有些恍惚,她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刺入皮肤里,疼痛带来诡异的快感,翘起嘴角,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来了一个会和她抢穹云山庄的人。

所以,她敌视连辛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宿云开果然信守承诺,开始教长欢剑法,他送给长欢一把剑,每日清晨,在后山的空地,曾经她每晚挥汗如雨的地方,多出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这里不该这么做,将剑尖压低一点,不然下盘便会留有空档……不对,再低一点……”

有些细节她总是练不好,宿云开索性从后面环住她,那双常常捻香的手,握在她的手上,是异样的轻柔,醉魂付的味道温柔地扑面而来,那一瞬,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一样了……

心情很奇怪,说不上好,但,似乎……也不太坏……

“这样……剑从这里划过……”

他们的手,在低空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然而下一刻,在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时,宿长欢瞳孔一缩,厌恶的情绪清晰地涌入双眼。

“云开哥哥,长欢姐姐,我和你们一起练功如何?”

连辛夷笑盈盈地走过来,却被她眼里的厌恶惊吓到了,小小地瑟缩了下。宿云开不动声色地放开长欢,轻声劝抚,声音里带着不赞同:“长欢,她比你小,你总归要让着些她。”

长欢抿着唇,背过身去,独自练着剑法。

身后,连辛夷小声地问着宿云开什么,宿云开耐心地回答了,然后是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长欢用力地咬着唇,腥甜的血腥味溢满唇舌。

真难听。

连接几日,连辛夷都准确无误地找过来,问宿云开武功上的事,有时候她们还会聊一些别的,比如弹琴,比如制香。

不愧是百芳谷出生,连辛夷精通制香,所以每日里,他们总是相谈甚欢。连辛夷十分爱笑,她笑起来,双眼会弯成月牙一样的形状。

这样如水的女子,该是宠起来呵护的。

长欢狠狠刺出一剑,然后立定,转过身冷冷地说道:“连辛夷,你太吵了,打扰到我练剑。”

连辛夷小嘴就那样诧异地张在那里,带着无际的尴尬,眼里的泪水盈盈,摇摇欲坠。

“对不起……”连辛夷嗫嚅着说,“其实我想帮长欢姐姐的,如果长欢姐姐想要人陪你练剑,我可以的……”

宿云开深深地看了眼长欢,轻叹一声。

长欢面色漠然,“也好。”

第二日早晨,连辛夷果然不再来找长欢,可是后山上又只剩了她一人,她收起剑,揣测着宿云开为何不来,皱着眉回到前院,遇到杜若,杜若一脸诧异地对她说:“小姐不知道吗?庄主正在辛夷院,连姑娘有事要问他……对了,过会庄主有事要出门,要过几日才会回来。”

长欢怔在原地,她想起父亲的背叛,想起母亲的离开。

想起,这世间,没有人能够靠得住,能依赖的,不过自己而已。

握着剑的手渐渐用力,她重新回到后山,狠狠地练着剑招,一招一式都带着固有的倔强与绝望。

她要变得强大,变得……只靠自己一个人,也行。

只是,单单练着剑法是不行的,缺少实战经验。她想起连辛夷的提议,日落时分带上剑去找连辛夷。两人在山庄前的空地,真刀实枪地互相过招。

连辛夷使用的是一把软剑,她毕竟从小习武,内力远非长欢不能比,并且她出的招数外柔内狠,不一会,长欢就受了内伤。

一口鲜血涌到喉咙口,她突然触到连辛夷似笑非笑的目光,咬着牙,将鲜血尽数吞了回去,握着剑,嘴里全是腥甜的味道,几欲作呕。

“再来!”

一连几天,长欢都不要命一般与连辛夷过招,夜晚,身体里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都在嗤笑着她的不自量力与无能。

但她都强压了下来,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脆弱。

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第五日,宿云开回来了。

那时,长欢依旧在与连辛夷过招,连辛夷的剑招突然软弱了下来,她尚未来得及反应,自己狠辣的一剑已经刺了出去——

可是她不担心,是的,她知道,这一剑,连辛夷完全有能力抵挡下来……

“铛——”

她的剑尖已经刺入连辛夷的心口,素白的纱衣上绽出一朵艳丽的血花,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仍由飞奔过来的宿云开拔剑拨掉手中的剑。

抬眼,是一双悲伤失落的双眼,那双眼,也曾温柔也曾沧桑。

她垂下眸,握紧了手掌,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夜间,照例被体内的刺痛惊醒,她咬紧牙关熬着,身上的汗水湿了床单,粘糊糊的,使她的心情愈发烦躁。

突然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身子,醉魂付的清香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被谁环在了怀里,一股暖流从后背传入身体,缓解了那些内伤带来的疼痛,这一切,像是一个温柔而美好的梦——

不是梦。

她睁开眼,对上那双平和温柔的双眼,像是一潭深水,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她瞳孔一缩,伸手推开他,哑着声问:“你在这做什么?”

“我将你的剑送来……你受了伤,为何不说?”宿云开眼里又浮现了白日里的那抹悲伤失落,“难道七年的相处,你……仍信不过我?伤也好,痛也罢,总是一个人忍着……长欢,我看着,都替你累……”

原来,他是因这个而伤心失望。

“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想要你好……”

真心?那是什么?

长欢忽然不敢与他对视,别过眼,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宿云开不再说话,他起身,缓缓走到门边,打开门,清冷的月光泻了整个屋子,镀在他身上,却是柔和的孤寂。

离开前,他最后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明天我会送连姑娘离开,你不会再见到她。”

另一句是:“我送你的这把剑,它叫做‘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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