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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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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振华公司

“许先生,你找我?”傅凯推开文强办公室的门。“阿凯。”文强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

傅凯走到文强对面落座,“有什么事情吗?”

文强笑笑,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听说日本人最近进了一批货?”

“你怎么——”傅凯惊诧的冲口而出,随即警醒,看了文强一眼,把话咽了下去。

“我怎么知道,是吗?”文强吐出了一口烟,“阿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仅把你当成一个得力助手,还把你当成亲人,兄弟。”他看了傅凯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静静的放在他面前。

“这——”傅凯展开一看,脸色微变。“那批货存在静安寺路一间废弃教堂的仓库里。”

“许先生——”傅凯眼神复杂的看着文强,“我——”

“阿凯,”文强低沉的道,“我信任你,”他定定的看着傅凯的眼睛,“我也希望,你能信任我。”

傅凯怔然的望着他,一时无言。

教堂

“伍修女,这些是给孩子们的。”程程把手上的一大包东西递了过去,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包,“还有这些钱,你收着,以备不时之需。”她轻抚着孩子的头,“现在时局越来越乱,无论如何,别让孩子们连最后的避风港都失去了。”

“我的姐妹,我代替这些孩子们,对你的恩惠表示由衷的感谢。”伍修女双掌合十,虔诚的道。

程程微微一笑,躬身回礼,“我很快就要走了。我和我的先生要去法国,可能以后就不能再来照看这些孩子们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这几天会让人陆续再送些东西过来的。”

“我的姐妹,你有一颗善良而虔诚的心,无论走到哪里,主都会保佑你的。”

“谢谢你,但愿如此。我更希望主,保佑这些孩子们,保佑受苦受难的民众,还有——”她顿住,笑了笑,眼神渐渐飘远,教堂屋顶上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着圣洁的光,仿佛,真的来自天堂——

突然,她的目光凝住了——

“许先生?”伍修女顺着程程的眼神看去,不远处,男子临风而立,黑衣微扬,却不知怎的,显得分外突兀,如同硬生生的在明亮的阳光中,烙下的一抹——伤痕——

伍修女远远的对文强合掌致意,便轻轻的走开了——主啊,如果你真的博爱世人,就请你,拯救他们吧。

隔着几步的距离,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沉默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裂了开来,吞没所有。

他还是这样,毫无血色,阿娣——没有好好照顾他吗?程程蹙了蹙眉,“你——你的伤——”她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你还好吗?”一句话,只轻轻的一句话,瞬间就将所有壁立的屏障全部击溃。

文强下意识的按住了左肩的伤,靠近心口的地方隐隐作痛。“没事了。”

程程笑了笑,“那就好。”她喃喃的道:“那就好。”

“你——”“我——”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说吧。”文强微微一笑。“我——”程程看着自己的双手,思绪似乎飘的很远,“我要,去法国了。”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很平静。

文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半晌,他似乎笑了笑,“这样——也好——”似是用尽全身力气,艰涩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他握紧了手指,“这样也好。什么时候走?”

“一个星期后。”“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好。”程程轻轻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心仿佛在一瞬间被扎出血了,细微的痛,却牵动了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颤抖。“再见。”她不敢再看,猛然转身。

“程程。”她停住脚步,“要幸福。”顿了一顿,缓慢的回过头,文强淡淡的笑着,目光专注,一如从前,“要幸福。”

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上,程程定定的看着他,却缓缓绽开一朵微笑,文强恍然觉得那些沧海桑田从来不曾存在,她的笑靥,纯净的仿若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我会的。你也是,要幸福,和你太太,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记得——我们的约定——说好了——”程程伸出手。文强微笑点头,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说好了。”

程程的泪水溢满了眼眶,却始终没有落下,她缓缓的后退,一分一分的抽离——指——掌——相错——自手掌,而手指——

指尖相触——

终于,触点分开了——渐行——渐远——

风很大,吹起他们的衣袂,文强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苍蓝色的天空,要入冬了,这里很冷——他闭上了眼睛,真的很冷——很冷,很冷,很冷——

“你真的要去法国了?”月琪惊叫道。

程程淡淡的笑了笑,“这有什么真的假的,我今天来就是跟你们道别的。接下来几天我可能都要忙着收拾一些东西。”

“难怪——”月琪喃喃的道。“难怪什么?”“难怪高浩文前阵子玩命的工作,把他手边积压的工作一次性全解决了。原来他是要走啊。”月琪皱了皱眉,,“那高老先生呢?也辞职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原本也不适合在那样的环境中工作的。”程程喝了一口茶,淡然道。“什么叫‘那样的环境’”月琪笑骂道,“人家好歹政府机要,怎么被你一说,倒成了龙潭虎穴了。”

“本来也不见得比龙潭虎穴好多少,上海滩的水是太浑了,走了——也好——”程程轻描淡写的说着,眼帘微垂,看不清楚表情。

“你真的这么想?”月琪探究的看着她,“那许文强呢?”

“月琪——”一直没有开口的翰林拉住她,“没什么的,”程程笑笑,“他——也会好好的过日子的,我相信——他的妻子会好好照顾他的。”

“什么妻子——他都离婚——”月琪冲口而出,“月琪——”翰林再次打断她,“你去买点菜,咱们中午留程程吃饭,算是给她饯行了吧。”

“你们刚才,说什么?”程程的手倏的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顿时洒了她一身,她不及擦拭,拉住月琪急道:“你快说啊,你刚才说什么?他——离婚了?”月琪看了看她,低头不语。

程程又扭头看着翰林,求证的道:“他真的——离婚了?”翰林沉默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她怔然坐下,“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出事的第二天——”

“那这么说——”她想起那天的对话,“要幸福。”“你也是,要幸福,和你太太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她缓缓抓紧裙裾。

文强——

她捂住脸,感觉到湿意蔓延上指缝。

文强——

振华公司

“你说什么?”傅凯难得失声惊呼“你把和亨达力公司的合作案弄丢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文强,“那是我们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一个案子,你把母本弄丢了?”

“对不起,”文强揉了揉眉心,疲倦的呼出了一口气,“是我的错。”

“不是错不错的问题,这个合作案虽然有副本,可是母本毕竟是正本,何况我们这个案子是绝密的,这么一丢,如果落到外人手里,我们几个月的努力就统统付之东流不说,我们公司的信誉也完蛋了。”

文强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傅凯看着他,所有欲出口的话都化成了一声长叹,“那现在怎么办?怎么跟亨达力先生交代?”

“我会尽快把母本找回来的。”文强说完起身就走。“你去哪里?”没有回答——傅凯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

东西——必须要找回来——文强甩下手里的烟,踩熄,然后上了车。

或者,他已经知道应该找谁了——傅凯说母本是在他住院时给他的,那么——她应该会知道——毕竟当时,是她那样仔细的,为他收好了每一样东西——像是,一个妻子——他的——妻子——

他要去的地方,仍然是教堂——他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她。没有原因,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总是能够找到她,直到——文强摇了摇头,别想这些了,今天找她,只是为了公事——

果然,一进门,远远的就看到那个纤细的背影,一如既往的虔诚。

经历了这么多的天翻地覆,她还是,相信上帝?还是相信,好人就会有好报?相信神,爱世人?文强仿佛能够看到柔亮纯白的光芒,一如初见时那回眸浅笑的干净明亮。

好傻,真的——好傻——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她竟然,没有变——明明,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明明,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傻丫头——你这样——叫我——他蓦的闭上眼睛,不要再想了,不可以再想了——

他停在她身后,没有出声打扰。程程却似有所觉,倏的回过头。文强没想到她这么快转身,一时有些怔忡,该说什么呢,你好?还是,真巧——碰见你——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程程却一直怔怔的看着他。

“怎么了?”察觉了什么,文强柔声问道。程程仍只是怔然的,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拂过他的鬓角——迎着光,一丝银白清晰可见。

“你——”程程还未说话就哽住了,“老了。”文强看着她的神色,了然的微笑道:“幸亏只有几根,不然我就真成老头子了——”语气是刻意的轻松。

“你——”程程咽了一下,才又开口道:“你和阿娣——为什么?”

“你都知道了?”文强飞快的打断了她,“没有为什么?别想太多了。”他笑了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吗?程程还是痴痴的看着他,他——愈发的清瘦苍。那一袭黑衣辗转乱世的游刃有余之下,已是不堪重负的心力交瘁吗——她轻抚着他鬓角新生的白发,他甚至,还不到三十岁——

“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好不好。”她喃喃的说了出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那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活着。”文强只是静静的笑着。

快快乐乐?程程很快的转过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眼睛。

“不要哭,程程,”文强的声音很轻,混着怜惜和无奈,以及说不出的疲惫,“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哭的比笑多——”他的眼神空寂,看不出悲喜,“其实,你跟高浩文走,我——很放心——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你呢?谁来照顾你?”程程不再流泪,只是凄然的看着他。

文强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目光,“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是吗?”她轻轻的问,神色惘然,显得分外脆弱。

文强看着这样的程程,一时间,无从也无力开口。

“对不起,我好像,总是把局面弄得很糟——说好,要开开心心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笑了笑“那——我走了。”她看着他“再见——”

再见?文强没有开口,只是突然有种荒谬如梦的感觉,再见?明明知道,他们之间,转身既是千里。明明知道,这一生,终成陌路——

明明知道,或许,一别——永生——

“文强。”程程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道:“你——不要,再瘦了。”她微微转身,幽幽的重复了一遍,“不要再瘦了。”

说完,她快步离去。文强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一股绝望蓦然翻了上来,此生灰暗如斯,早该认命的,不是吗?失去的,早就失去了,不是已经说好放手的吗——

可是为什么,他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不甘此生就这样分崩离析的走向终结,那个唯一让他觉得世界安宁,岁月静好的女子——最终的最终,他能做的,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他突然很想大叫一场,也想不顾一切的把她留下,但是他终究没有叫也没有疯,只是笔直的站在风里,站了很久,很久——

文强根本就忘了,来找程程,是为了合约母本的事情。

他的脑子里,只有程程饱含泪水的眼睛,以及她不肯让泪落下来时,努力的微笑。

高府

“程程,你一个人在外国要自己小心知道吗?”月琪一边帮程程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箱子里,一边叮嘱着。

“好啦好啦。你都说了八百遍了。”程程笑道,“我也重复了八百遍,我不是‘一个人’出国,是一家人一起去法国。”

“死程程,没良心的。人家不是一片好意嘛。”月琪噘了噘嘴,又道:“我最不爱看到离别的场面了,偏偏你三天两头就要走。”

程程顿了顿,停下手里的动作,“月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来,幸亏有你。”她缓缓上前抱住她,“谢谢你。”

“讨厌,死丫头,你非把我弄哭不可。”月琪带着哭腔道,紧紧的抱着程程。“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好。”程程松开她,拿出手绢递给她,“我当然会回来的,我还要看我的干儿子呢。”她打趣的笑道,试图扭转伤感的气氛。

果然,月琪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是翰林告诉你的——这个大嘴巴,看我回去不撕他的嘴——”嘴里说的凶恶,但是眼睛里的幸福笑意却满满的溢了出来,那种光彩,连程程都一时看呆了,“月琪,我真的很为你高兴,你好幸福。这种福气,可能是别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程程。”月琪握住她的手,“别这么说,好像要永别了似的,”她小心的看着程程,“会再见面吧。”

“当然。”程程回握着她的手,突然深吸一口气道,“月琪,我求你一件事。”“你说。”“他——文强现在只有一个人了,我真的,不太放心,”程程抓紧了月琪,“你们能帮我,帮我照顾他吗?”她的眼睛里浮上了一层雾气,轻声道:“帮我看着他,别让他,出事——”

“你还是,放不下他。”月琪悲悯的看着她,“你都决定要走了,怎么还是放不下他。”

“月琪,你不明白。”程程放开她,走到窗前,“他——太强了,强的让人担心。”“强的——让人担心?”月琪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他有太多的正义感和悲天悯人的心肠,而他又偏偏那么强,所以他会不断的给予,完全不顾自己——”

月琪怔怔的看着她,“那我是不是该庆幸,我爱上的人,没有这样的才慧,所以,我们会容易幸福的多。”半晌,低声道。

“或者。”程程笑了笑,那笑容看在眼里,分外渺茫,“他总是有太多的事情做,他太聪明,想的事也太多——所以他,太不容易快乐——”

我终归要离开了,要到一个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我的地方,看不到你的辛苦,看不到你的压抑——

她的目光飘渺的望着远方,黄浦江的水日夜奔流,那些江里翻滚过的爱恨,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没有丝毫的痕迹。

“月琪,请你们,照顾他。因为我没有办法让他在意自己,”她回过头,眼中有莹然的光,“我真的,很害怕——”她的声音低弱——我真的很害怕,我马上就要走了,我害怕他的身边连一个在意他的人都没有了,我害怕,这个人间,再也留不住他——

月琪看着她,无言以对——程程,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幸福——

浩文站在卧室的门前,愣愣的盯着房门,犹豫再三,还是转身离开。

“浩儿。”浩文回过头,看见母亲不知何时开了房门,静静的站在门口。

“妈,你怎么出来了,爸呢?”浩文上去扶住母亲,“您快进去,当心受凉。”

“唉我的身体早就没事了,用不着这么小心。”浩文不由分说的把她扶进房里,“反正您得多歇着,爸出去了?”

“嗯,出去跟老朋友聚聚,这不马上就要走了嘛。”高母坐在躺椅里,有些怅然四下打量着, “这栋房子,咱们家住了二十多年,街坊四邻也多是世交,现在说走就走了,心里还真有点——”她轻轻叹了口气。

“妈,上海现在太乱了,”浩文蹲下身子,倚在母亲膝边,“我想让我的家人都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我不想你们受苦,再说了,法国的空气对您的身体也有好处。”

“浩文,我记得你跟妈说过,人在任何时候,不能忘了本——”“我不会忘本的,妈你相信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嗯,好,妈不问了,妈相信你。”高母慈爱的笑笑,轻抚儿子的发。

“浩文,你从小就特别有主意,聪明懂事,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从来不用妈为你操心。所以妈也从来不过问你的任何决定,包括——你的婚姻——因为我相信我的儿子,”她缓缓的说着,浩文却有些不自在的偏过了头,“其实程程的过去,我们都不是完全不知道,当时在上海也是闹的很是沸反盈天。”她顿了顿,“但是我还是让你娶了她,除了因为我对你的信任之外,也因为,我确实喜欢程程这个孩子,从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她——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打心眼里心疼。所以我们都接受了她,接受了你们的婚姻。”

她凝视着浩文,“但是我们其实也知道,你们的婚姻,并不是建立在正常的基础上的——”

“您到底想说什么?”浩文有些烦乱的打断了她。

“妈什么也不想说,妈只是怕你一不小心,伤人伤己。”她温柔的凝视着儿子,“妈怕你,做错事——”

“我唯一做错的,就是带程程回了上海——”

“孩子,有些事情,是命,由不得人啊。”高母的目光安宁而悲悯。

“妈你不懂,”浩文陡然激动起来,“如果他能给程程幸福,那我会放手的,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这么多年了,我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程程,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背负着太多的往事,我什么也不敢说,只求她让我陪在她的身边,每天能看到她一个浅浅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奢望,后来,她家出事,我还是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崩溃,看着她,逼自己——遗忘——”

他的眼中渐渐有泪,“我心痛她所受的苦,但是同时我觉得上天终于垂怜我了,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于是,我向她求婚,她答应我的时候,我就发誓,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拥有了她,我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了——妈——”

他缓缓的俯下身子,把脸埋入母亲膝上,“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我自己。许文强不行,他真的不行——我为了爱程程可以放弃一切,可是他,却会为一切而放弃爱她。”

有温热的液体打在她的手上,高母温柔的拍抚着儿子的背,“还像个孩子。你知道,人世间,唯有这情之一字,是丝毫没有道理可言的,偏偏,又半点勉强不得啊——”

“妈,我不能把她交给许文强,真的不能,他根本爱不起她,他连程程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何况,他曾经,把她伤的体无完肤,我怎么能把她再送到伤害她的人身边,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受伤——”

高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宛如叹息,她轻轻的扶起儿子,柔声道,“孩子,你要知道,幸福或者不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说了不算,我说的也不算,程程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的心才清楚。”

“我不是旁人,我是她的丈夫——”浩文抬头看着她,,眼中的脆弱在母亲温柔的目光中无从掩饰,“妈,”他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这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高母怜惜的注视着哭的像个孩子的——她的儿子——心里涌上了淡淡的苍凉与无奈的悲哀——他——是真的爱程程,可是——她缓缓叹息,这是怎么样的一段——孽缘——

“浩儿,”她轻柔的拭去了儿子的泪,“人世间的事,没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就像天跟地,本就不是一般大的——”

她宁静的看着他,“妈妈当然希望你们幸福,快乐,当然希望看到你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但是——”她的眼神渐渐有些哀怜,“妈只怕,最终,是你们两个一起,在悲剧中沦陷,无法自拔——”

“不会有悲剧,回上海之前,我们一直过的很好,很幸福,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浩文倔强的打断了她,抹去了脸上的泪,“妈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就走了。”他站起身子,又补充了一句,“到了法国,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浩文——”高母无奈道。“妈,你不用说了,我没有做错什么,从来没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程好。”

“浩文,你还不明白吗?”高母突然悲哀的看向他,“对又如何,错又如何,到头来,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终不是你的——孩子,妈只想你记住一句话,”她看着儿子,轻声道:“太痴,是毒果啊。”

浩文全身一震,却仍是沉默的径自离去。高母看着关上的房门,无力的叹息。

振华公司

“这绝对不行,”傅凯的脸色近乎严峻,“许先生,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我们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那么除了我,还有谁能做这件事——”文强的脸隐藏在烟雾背后,语气平静,仿佛在述说一件与他全无干系的事情,“现在全国都在动乱,日本人步步逼近,东北三省已经沦陷,华北也岌岌可危——”

他吸了一口烟,“你们的人,留在上海的不多了吧。这仗,是迟早要打的,日本人手中的这一批货,能解北方地区的燃眉之急,所以这次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淡淡的看了傅凯一眼,“是不是?”

傅凯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许先生,自从我跟着你做事,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是我却不知道,你是,太聪明了——”

对他的感慨文强只是淡然一笑,“但是许先生,有些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其实你不必如此的,我——”他深吸一口气,“我对公司有愧——”

“两年前宜庆公司的合并案是你故意弄砸的,”文强仍旧淡淡的道,“这几年,你利用公司的码头,给地下党各地的组织运送货物,而且,弄到了不少紧俏物资——你还暗中破坏了日本人的很多交易——”他看了傅凯一眼,“如果我不知道,你以为,你能做的那么顺利?”

“许先生,你——”傅凯不可置信的看着文强,“我——”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啊——

“别说这些了,我帮你们,只是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文强起身走到临街的窗子前,“只要计划的好,也未必会出危险的。”

他吐出一口烟,“何况,我早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许先生,你并不是我们的人,我们不可以拿你的命来赌。”傅凯急切道,“你的帮助,我们会铭感五内,但是,你已经做的太多了,真的不必——”

“阿凯——”文强声音突然幽冷起来,“你的意思,就是拿兄弟们的的性命去赌,就是拿你们的生死存亡去赌,就是拿上海老百姓的安危去赌,”他顿了一下,“你明明知道,一旦没有在仓库截住他们,战事蔓延,到时候,你们出不了上海,东西运送不出去不说,你们所有人赔上性命不说,你知道会伤及多少无辜的老百姓吗?”

“可是——”“别再可是了,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那就算了,如果没有,就少给我废话。”

“强哥——”傅凯突然低声唤了出来,文强有些微惊诧的回过头看他他。

“我一直,都想这么叫你的——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丁力,他有你这样的兄弟——”

文强微微一笑,“阿凯,我一直说,你也是我的兄弟。”

“所以,我不想你死,”傅凯低声道,“我不想连累你。”他自小孤苦,长大后投身革命,风风雨雨都只能一个人独闯,对于文强如父如兄的照拂,他心怀感恩,从心底真的将他当作了亲人,不愿意让他涉险,也算是存了私心。

“谁都不想死,无论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只要给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谁都会选择活下去——人命,永远是最可宝贵的,所以,如果能以一个人的危险换取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的安全,这样的生意,我们为什么不做?”

文强微笑的拍了拍他,“何况,不一定会死人,我说过,谁都不想死,我也一样。我们再好好计划一下——谁都不会死,相信我。”

傅凯怔怔的看着他,半晌不说话。

“怎么了?”傅凯定定的看着他,叹道:“你——你为什么总是能把一切都计算的那么清楚?你为什么总是能把一切都计算到,只要牺牲了你一个人就能让每个人都好?你——”他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叹了口气。

文强仍只是淡淡的笑,“阿凯,有些事,我们必须要做,既然决定要做,何必再斤斤计较谁付出的比较多,毕竟,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算了,我说不过你,但是,请无论如何要小心,”傅凯顿了顿,“就算不为着自己,也想想丁力还有——冯小姐——”

文强的眼神微微一黯,那一抹纯白的笑靥伴着泪光在眼前一闪而过。

“今天几号?”他突然问道,“今天?八号。”傅凯下意识的答道。

八号?文强松了松领结,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猛地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傅凯没回过神,只能怔怔的问了一句。

“我去找亨达力公司合约母本,”文强回过头来淡然的一笑,“无论如何,生意还是要做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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