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誓约（1 / 1）
清晨的第一线光照入窗户的时候，或者说，是夜晚的最后一丝星光滑入天际，我猛地睁开眼，翻身下床。
昨晚自丽贵妃处的来人之后，九爷饭也不吃了，聆风弄月他们也不走了，几个人并来人一起去了书房，窗户上透出来的灯光一直亮着亮着。
这么快就来了么？我躺在床上是了无睡意，神志异常清醒。初见九爷就是在一场阴谋的大火中，五爷、伏击、皇上，宫中。不是不明白，九爷不是平常人家的少爷，是当今堂堂的九王爷，这尊贵的身份代表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还代表着九死一生。鼎阳城发生的虽然凶险，但还不过是这场争斗的外围。而一入京城深似海，我，是真正到了权力斗争的中心了。
那么，我该如何自处？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人一样，活得稀里糊涂只知依附丈夫？终日提心吊胆却帮不上任何忙？
我不要！
既然选择了九爷，既然对这张长期饭票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那么，他肩负的我也要肩负，他在做的，不论成功失败，我都要参与其中！
一夜的辗转反侧，我作了关乎自己一生的决定。
“绫蓉！”我拖着鞋大叫。
“悦姑娘，怎么了！”绫蓉批衣进来。
“我要见九爷。快帮我梳妆。”
“九爷？九爷一夜未睡，五更就入宫了。”绫蓉答到。
“走了？这么早？”我诧异地问，我以为我起得已经够早了呀？
“悦姑娘可是有什么急事？”绫蓉关切地问到。
“我…”我望着绫蓉，终是没有说出来，我跟她，还不熟。
“哎，也没有什么，突然想见他而已。”我冲她腼腆地笑笑，“我是不是太随性了？”
“悦姑娘。”绫蓉对着我轻轻地笑了，如清风扶面，杨柳迎风。“姑娘的性子很好呢，特别是于九爷。”
“哦？”本是说个随口应付她的借口，她的回答却引起了我的兴趣。
“九爷啊，就是性子太沉闷了，一年到头难得见他笑上一笑，别说外人了，就是我们这些从小服侍他的人，也摸不透他阴晴的性子。他到底是恼了，还是高兴？全不知道的。”绫蓉返身掩上门说到。
“也许，是环境使然。”我轻声说到。最是凶险帝王家，如果能轻易地被人看透早就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悦姑娘很明白。”绫蓉看着我，也叹了一个气，“虽如此，几十年这样下来，我们这些人也看着心痛。”
很奇怪，这句话要是从别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恐怕又要激起我强烈的“斗志”了，但在绫蓉说来，却只像一位为弟弟忧愁的姐姐一般，使人心中只觉温暖。
“但这次回来，九爷明显不一样了。也笑过几回，虽然不多，也开始用眉毛眼睛说起话来，呵呵。。。”绫蓉看着我，掩口而笑。
什么啊，眉毛眼睛说话，那叫眉目传情嘛！我知道她说的是我，也笑了。
“这下好了，以前有个弄月姑娘，现下又有了个你…”绫蓉继续说着，另一个名字却立马引起了我的注意。
“弄月？她怎么？”来不及细想，我已问出了口。
“弄月啊，从小跟九爷一起长大，是他的师妹。很奇怪，众人都怕九爷，却惟独她不怕，从小就跟九爷没大没小的，九爷也好象特别有着她的性子，若是九爷生了气，或心情不好了，敢到他面前做事的也就只有弄月了。也只有她，偶尔能让九爷一笑。”绫蓉娓娓道来，在我听来却只有一句话：青梅竹马，情愫早生。否则，依九爷的性子，能容人在他面前放肆？
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
“他们，很好吗？”我淡淡问到，语气不自觉带了三分肃杀。
“哎哟，这可是我的错了。”绫蓉何等伶俐之人，一眼就瞧出了我的不对劲，赶忙说到：“我想他们是至小太过熟悉，九爷周朝又没有其他能让他放心对待的女孩子，故比别人亲密了几分吧。这次回来，我看他对弄月姑娘就不大特别了，心思呀，都到你身上去了！”绫蓉说着，微笑着看着我。
我冲她笑笑，不再说话。弄月这个疙瘩，却是再也放不下。
因为心中有事，午饭吃得甚是无趣。下午绫蓉带我到九王府中各处转了转，想让我把路记住，不过我方向感一向奇差，这王府各处的房子在我看来又都差不多，所以虽随着绫蓉的介绍不住点头，真正记住的却并没有多少。
正百无聊赖呢，一个七、八岁的男童飞快地跑过来：“蓉姑娘，蓉姑娘，九爷回来了，莲姑娘找不到爷最喜欢那件家常衣服，急得哭呢，让我来找你…”
“哎哟，这笨丫头，怎么我一不在就有事故，悦姑娘，你…”绫蓉为难地看着我。
“没事没事，你去吧！”我挥挥手，“我自己回去行了。”
“那奴婢先离开一会儿了。”绫蓉跟着那小子走了。
九爷回来了，那我。。。想着，终是放不下，我努力回忆着刚才绫蓉带我走过的路，往九爷的院落走去。
穿过一个圆形的拱门，该往右走还是左走呢？我思索着，大概，大概。。。。。
“你变了。”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传来，我心里一个激灵，这声音太熟悉了：弄月。
“弄月。”微带叹息的声音，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是九爷。
我定住脚步，既不后退也不前进。后退，我不甘心，既然撞上了，不弄清楚我不甘心；前进，我不敢，两个都是练武之人，有人接近岂会不知？我静静地站着，等着结果，等待是天堂或是地狱。
会发现有人来到近旁的一定不是激动的弄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趟鼎阳城之行回来你就变了！变得不像你，变得像另一个人！”
“我没有变。”九爷的回答还是那么冷静自持。
“没有变？那你娶我，十年前你说我满十八岁那年就娶我，你说不管你会有怎样的妻子，一定要让我先进九王府的门！”
“儿时戏言，怎可当真。”
“戏言？那么临别时你对我说的话呢？也是戏言吗？”骄傲如弄月说话也带了哭腔。
“临别？说的话？我跟你说过什么？”九爷冷静的声音终是起了变化，疑惑的问到。
“哈哈，哈哈”，弄月静默了一阵，突然笑起来，无限凄楚。“师兄，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宁愿你光明正大地说你不爱我，也不要你跟我故意装糊涂！”
“我，真的有跟你说过什么吗，离开京城的时候？”九爷却仿佛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语言带给弄月的残忍，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够了！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爱上那个洛茗悦了？”弄月的声音已经带了三分凄厉。
爱上我了？没有爱上我？听到这个问题，我的心立刻跳得不受控制的快，手掌发热，几乎就要忍不住跑开，脚却像生了根。
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听到了九爷的声音：“我爱她。”
豁然开朗。
九爷和弄月有过去又怎么样？谁没个初恋什么的，认真说来，九爷还已经是我的第三恋了呢！重要的是，他、此、刻、爱、的、是、我！而且就他们的对话来看，九爷未必对弄月有什么男女之情。他面对弄月有些不自然，那也可能是因为弄月对他有情他却不忍心明确拒绝，虽然我最不喜男女感情拖泥带水，但今天九爷的回答应该会让弄月死心了吧？
“属下明白了，属下，先告退。”不愧是弄月，饶是听到对她打击如此之深的话，也还是在短时间内恢复了镇定。听她声音竟是一如往常，好似刚才的哭声，凌厉的质问声都不是她所发出。
不愧是弄月。
要是我。。。。或是会给九爷一耳光？不行，十耳光！
眼见着弄月走远了，我故意放重脚步往前走了几步，九爷果回过头来。
“哎呀，可是找到你了，我的九大爷！”我高兴地嚷着，真心地。
“悦儿。怎的不见绫蓉？王府这么大也不怕你走迷了路！”他语带埋怨，在我听来心中甜甜的——他待我毕竟是跟弄月不同的。
“她呀，被你的丫头叫去给你找衣服了！今天进宫可好玩？”我扯着他的袖子，摇啊摇地问。
“胡闹，进宫又不是玩乐，我是去向父皇汇报李向峋一案的具体情况。”九爷摇着头淡淡地说。
“那丽贵妃娘娘呢？你可去看望她了？”我笑着，力图让自己问得自然。
“母亲我自然要去看。”九爷携起我的手，往他的院落走去。
“咦？既然你今天就会进宫看她，为什么昨晚却巴巴地打发个人来见你？有什么话当面说不更好？”我仰头笑问到。
“悦儿”，九爷停了下来，“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的担心，你的谋划，你的抱负，你为了那个位置所做的一切光明正大的或摆不上台面的。我都要知道。”
“为什么？”九爷也看着我的眼睛，问到。
“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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