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吹风(1 / 1)
总体来说,我是一个相当懒散的人——或者说懒惰?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睡懒觉。在来这里之前,我正过着快乐逍遥的大学生生活,这一爱好由于有良好的生长环境,所以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于是,在今天早上卯辰——按照我们的说法大概就是六点多吧——这个计时法我实在是弄不懂。早八百年前我就知道我就是一数学白痴,是一涉及到数字计算就找不到活路的人。在六点多我就被叫起来,告知九爷要我去侍侯时,睡眼迷蒙的我真是痛不欲生啊痛不欲生…
正要挑帘出去,一人正从外面进来,迷茫中的我一下子没躲利索,跟那人来了个亲密接触——头碰头。“哎哟。”“哎哟”。两人同时大叫,我顿时瞌睡醒了大半,痛嘛!定睛一看,竟是红儿。这个丫头,自从那天我扔水桶跑了之后就一直没见她。这洛府对下人的管理确实有待加强,要不怎么混进个放火的小厮呢?
正想着呢,她已问到“悦儿哪儿去?”
“恩,侍侯九爷。”
“九爷?九王爷?”
我突然想起林大娘说的九爷住在这里是个秘密,我爹严禁外传。洛府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我这样口无遮拦地说出了有没有问题?顿时口吃起来,“额,大概是吧…”转念一想,红儿是念初院的人,整天进进出出的,想瞒她也瞒不住吧!
“你就这么去?”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摸摸自己的脸,有什么问题么?没有长豆豆啊。
红儿却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铜镜前,“你看你看,成什么样子。”
镜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眨眨眼,她眨眨眼。是我。
“你呀,以前可没有这么迷糊。”边说,红儿拿过梳子给我梳头。
“打根辫子吧,好干活。”我突然说到。“恩,好。”
曾经也有一个人,在镜子面前为我梳辫子,说,“茗茗,你怎么老那么迷糊。就打根辫子吧,午睡起来可以不梳,呵呵。”
吴越。
视线就模糊起来,直到红儿搁下梳子,“去吧,行了。”
“多谢。”声音涩涩的。我挑帘往九爷房中去。
“九爷,奴婢要进来了。”我站在门口,通报到。
“恩。”一个慵懒的男声。
我挑帘而进,不防看到一个大男人正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一双狭长的单凤眼,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闪过一丝捉狭的神情。怎么,知道洛悦儿还小,没看过男人么?但我林芷茗是谁?别说这么个铺盖男了,想那电视中,三级,A片中,一丝不挂的大有人在。虽然我自身…额,没有经历过男人,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路么?
“咳,我来侍侯九爷更衣。”说着,理直气壮地去掀他被子——这个影响我睡眠的罪魁祸首!
“先换药吧。”他突然出声。我这才注意到,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两个小瓷瓶儿,一青一白。
“先拿白的过来。”看我拿着药走到他床前,他自己坐了起来。
“呀!”我不自觉叫了一声,脸微微发烫,以为要看现场版裸男,原来自以为脸皮厚如我,看现场还是会害羞的呀。叫完之后我脸更烫,因为人家好好地穿着睡衣呢——看来这个时空不流行裸睡。
带笑的声音响起,“我以为洛大姑娘真的不怕呢。”
“不是还没看习惯吗。”话落,我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的意思是我以前都是看电视画面版,对现场版没看过,可怎么听怎么象在跟他说,“多让我看几次您的裸体吧!”
“哦?”笑声有扩大的趋势,我急忙解释到,“我不是要看你裸体…”啊,天啊,你劈死我好了!
“哈哈哈…”终于,笑声的形成无可挽回。
我呆呆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笑呢!之前,他也跟我说话,但却从来没有笑过。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神采飞扬,原来我还是这么沉迷于男色…
“解开上衣。”终于,他停住了笑,但张口就是解开上衣?我直觉性地掩着胸口退了一步。“我的。”他几乎又要笑起来,我的脸简直要烧起来了。笨拙地解开他的上衣,怎么这么多结啊,难道这个世界还没有人发明扣子这种东西么?
解开他的上衣,发现他整个胸部都裹着厚厚的白布——这男人束胸?那还真是今古一大奇观…明知这个想法很荒谬,我还是边偷偷想边在心中乐。
但待到解开裹着的最后一层白布,我却再也笑不出来,心脏正中,有一个很深的伤口——虽已好得差不多,但还是可以看出当时有多么严重。心脏正中啊,是谁这么狠?这个男人又是有着怎样的旺盛生命力?
“把瓶里的药倒上去。”九爷声音若常。
我紧紧咬着下唇,将药倒到伤口上。
“重新裹上吧。”看我上完药,他又说到。
原来束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当我在他身前身后转来转去地裹白布时不由心中感叹。
“想什么?”
“想束…”连忙打住。好险!这个人说话都是这么突然的么?我吞一口水,“怎么不见吟风?”
“你很关心他?”喜怒难辨的声音。
我忽然想起那天他问我的那句吟风很好看的话,知道可能无心踩进了雷区,连忙讨好地说,“我在想,你不是有两个侍卫么,另外一个是不是叫弄月啊。”
“吟风弄月?不错。”
又没有了声音。这个九爷是不是有点分裂啊,刚才还大笑来着,一会儿就摆个晚娘脸出来。我也不敢乱想什么了,专心为他束胸,恩,裹伤。
终于,大功告成。我长吁一口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这应该算不错了吧!不是每个人都有幸拿一个王爷试验自己的第一次啊!虽然这个技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我倒是希望越汹涌越好。
“吹风。”九爷又突然出声。
恩?
“他不叫弄月,叫吹风。”
“扑哧。”哎哟哟,“哈哈哈…”我望着九爷,想笑得矜持点,但却笑得抖啊抖啊…吹、吹风?亏他这么个有文化的王爷级人物!吟风,吹风?
九爷无视我的癫狂状,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半晌,我好不容易忍住,还惯性地抽一抽的,不时笑两声。
“谁在外面?”九爷待我安静了,问到。
有人么?我疑惑地转头看想门帘。
“九、九爷,林大娘吩咐我来叫悦儿。”是红儿颤巍巍的声音。
静默半晌。怎么了?我看着九爷,怎么又不说话了?
“恩。去吧。”九爷掀开被子,下得床来,“悦儿是随身侍侯我的人了,让林大娘今后别派活给她了。还有,要叫她姑娘。”
“姑娘”是洛府里有身份的大丫鬟才有的叫法,红儿这样一叫,就意味着我有了教训她、甚至打她骂她的权利。
“奴婢谨记。”红儿恭敬地答到。
我直觉地想拒绝,我并不想要红儿怕我,一个姑娘的称呼我也并不在意。但想想,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吧!总有人要高一头,否则就不合规矩。就算我现在拒绝,她也未必能理解,恐怕还会认为我是在矫情。罢了罢了。
出得门来,我问红儿,“林大娘叫我什么事?”
“哪是她叫你,是我忽然想起个事儿,拿她作个名儿。”红儿答到。
“那天你不是扔下水筒跑了嘛”,她接着说到。听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临时想起点事儿,没说一声就走了。”
她摆摆手,道:“后来有个紫衣的男人,头上裹了白布的,好似受了伤的人向我问你。我看他象是住静岚院的人,心中害怕,就告诉他了。”
我说呢,堂堂九王爷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怎么知道我住念初院,原来都是这个红儿。我…我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好,你好,你气死我了拉!”
“怎么?”红儿颇有点迫于我的“淫威”,问得很小心。
“那个紫衣人就是九爷拉!”我冲她叫到,“你看你给我惹了个什么人回来!”
红儿愣了一下,随即陪笑到,“哎哟,我看他对你挺好,现在都不让林大娘给你派活干了。你要是伏侍得好,今后日子长了,什么没有呢?这也不遂了你素日的大志向?”
大志向大志向,这恐怕是那个洛悦儿的吧!连红儿都这么看她,难怪昨晚大少爷要对我说那番话了。
伏侍?我林芷茗都沦落到以伏侍人为荣了,我好想撞墙啊好想撞墙!
提到伏侍九爷我忽然想到,今天早上看到两瓶药,用了一瓶药,还剩几瓶药?然后我就把换药的事抛到脑后,跑出来了嘛,这跟伏侍得好可差太远。林芷茗啊林芷茗,还是那么迷糊么?在21世纪,你的迷糊有人包容有人爱,现在,带给你的却不知是福是祸啊!
带着惴惴的心情,我回到九爷房里。心中想着他会不会罚我什么的,但很奇怪的我却并不害怕,好象驾定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凭的是什么?却说不出来。掀开帘子,吟风居然也在,正在跟九爷汇报什么,依稀说到“伏击、五爷”。见我进来,吟风的神色颇有些惊讶,我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想事情,进门并没有通报,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立在门口窘迫地看着他。
九爷低头喝着茶,问到,“怎么回来了?”
“额,想起九爷的药…还、还没换完…”我有些结巴的说。这个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我理亏啊,属于玩忽职守类型。
“我正在想你的记性会坏到什么田地。看来还好。”
我有些羞愧地把头低了又低。
“药吟风已经为我换过,你今天就不用过来了。”
很明显,九爷并不想我留着听他和吟风谈话,我默默地退出屋子。走在廊上,我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伏击?是指他受伤的事情么?若是今天以前,这种事情我只在电视上看过,知道是假的,也没有太深的感受。但今天看到九爷骇人的伤口,那完全是要至他于死地,生命,在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被重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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