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难逢（1 / 1）
合欢未已，离愁相继。想着俺前暮私情，昨夜成亲，今日别离。我谂知这几日相思滋味，却原来此别离情更增十倍。
年少呵轻远别，情薄呵易弃掷。全不想腿儿相挨，脸儿相偎，手儿相携。你与俺崔相国做女婿，妻荣夫贵，但得一个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第。
供食太急，须臾对面，顷刻别离。若不是酒席间子母每当回避，有心待与他举案齐眉。虽然是厮守得一时半刻，也合着俺夫妻每共桌而食。眼底空留意，寻思起就里，险化做望夫石。
将来的酒共食，白泠泠似水，多半是相思泪。眼面前茶饭怕不待要吃，恨塞满愁肠胃。“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拆鸳鸯在两下里。一个这壁，一个那壁，一递一声长吁气。
霎时间杯盘狼籍，车儿投东，马儿向西，两意徘徊，落日山横翠。知他今宵宿在那里？在梦也难寻觅。
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伯劳东去燕西飞，未登程先问归期。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
这忧愁诉与谁？相思只自知，老天不管人憔悴。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到晚来闷把西楼倚，见了些夕阳古道，衰柳长堤。
笑吟吟一处来，哭啼啼独自归。归家若到罗帏里，昨宵个绣衾香暖留春住，今夜个翠被生寒有梦知。留恋你别无意，见据鞍上马，阁不住泪眼愁眉。
你休忧“文齐福不齐”，我则怕你“停妻再娶妻”。休要“一春鱼雁无消息”！我这里青鸾有信频须寄，你却休“金榜无各誓不归”。此一节君须记，若见了那异乡花草，再休似此处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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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台上，手拿纸扇，柔情难掩，风华万千。他坐在暗角，看着她，心疼难忍。
不过是个说书人，却入戏太深。
果然，说故事才是她的拿手戏。果然，她善于伪装。固然一句“停妻再娶妻”依旧风轻云淡。
忧怜站在阁楼柱边，泪流满面。心疼崔莺莺，期待张生。就像欧阳胜德离别前那样，执手相惜，偎依相告“带我归来，必娶你归家。”
长亭送别果然凄凉无比，泪落成河。
原本普通的客栈，也因为说书人的故事一夜成名。
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每日将夏雨静一等人当神封着。
夏季将至，时过午时。
夏雨静坐在书桌前，执笔落下。忧怜敲了敲门，道：“小姐，可有休息？”
“没有，进来吧。”
最近几天，忧怜有些臃肿，行动有些不便。甄叔说，这是孕妇的正常体质。夏雨静也格外小心，虽然她亦是大夫，可没有接触过孕妇的治理。
忧怜手中拿着一块布料，夏雨静扶住她坐下，有些责怪：“不是告诉你，这些事情我来就可以了么？”
“小姐和甄叔已经很照顾我了，这些小事我还是可以的，闲下来反而不惯。倒是小姐，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没有苦之说。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别伤了我的侄子。”
忧怜欣然一笑，将手中的布料递给夏雨静：“小姐，你看。这是上好的布料，是掌柜的刚才交予我的。”
夏雨静接过布料，淡紫色的哑光料色，上好的布制，柔滑的丝缎，是进贡的上等货色。
“这布料哪儿来的？”
“掌柜的说，是一位身着蓝色衣锦的男子交予他的。”
是夏尘凡。
“忧怜，这上等的布料就留着跟孩子做些衣服吧。”
“小姐又在说笑了，趁机应该多给小姐做些衣服，你时常穿着男装，得多做几套以便换洗。”
夏雨静摇了摇头，站起身，道：“听我的，忧怜。”
忧怜站起身，走到夏雨静身边轻轻挽着她：“小姐，苦了你。”
夏雨静转过身，牵起忧怜的手道：“忧怜，一切的错都在我，如我不带你出来，也许你此刻正在宫廷中安稳的养着胎儿，如我不带你出来，也许你心中还是充满期待，不会绝望，如我不带你出来，你或许不会体会这样的诀别痛苦。忧怜，要怪就怪我吧。”
“小姐，感激你都来不及。发生了的事终究要接受，还好有你在身边，不然说不定，落下我一个我会想不开，所以这条命还有孩儿都多亏了小姐你，你何错之有？”
夏雨静莞尔一笑，道：“忧怜，我们一起努力吧。”
布庄小院。
檀商坐在正堂侧前，望着上位的白发老人。苍老带有干枯的手指握紧手中的槐木拐杖，白眉下的双眼混沌而深邃有神。
檀思双膝跪地，低头埋首，双手交差紧握住衣襟。
“思儿，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苍老有劲的声音带着些怒气。
檀思微微一愣，随即抬头道：“檀爷爷，澌岸他........确实是当今圣上。”
拐杖落地有声，檀爷爷站起身，怒叱：“思儿，话语不能乱讲，这是杀头的大罪。”
“檀叔，是真的。前几日我们的救命恩人夏雨静带着一位叫宫织锦的人来过布庄，他们找澌岸的谈话，我无意中听到了，是千真万确的消息。”檀商也点头道。
檀爷爷眉头紧锁，缓了语气道：“等等，你说什么宫织锦？”
“是啊，当时夏雨静介绍是这样说的，此人模样甚是俊美，举止优雅高端，随身携带两名侍卫，看来身份不简单。”
“难道是宫都的皇傅，宫织锦？”
“檀爷爷，宫织锦是何人？”檀思也疑惑，看来是非比寻常的人物。
“宫织锦从刚生下来就被天朝四代的先皇封为皇傅。皇傅之位，可杀乱臣贼子，可责皇亲国戚，可涉江山社稷，可骂当今皇帝。这是四代天皇定下的规矩，只因皇傅一生下来便是漫天降雪，日月同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皇傅一直身居宫都不涉朝政，所以你们都不知晓。只是，他为何会轻易来到这河谷贫镇？莫非你们认错了？还是说？”
“原来天朝还有此等人物。不过消息确实如此，看来澌岸身份真实非比寻常，这样的话，我们该是麻烦将至还是好运当头了？”
“思儿，你当时在河谷峡看到澌岸的时候他除了身穿盔甲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檀爷爷站起来走到檀思身边问道。
“爷爷，澌岸他，头戴面具，身穿盔甲，手握利剑。”
檀爷爷生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叹道：“都怪老朽一时糊涂啊。当今皇上也是，头戴面具，一头白发。和澌岸确是符合啊。”
“那不甚好，既然澌岸是皇上，那我们可是救驾有功之人，如若和思儿成了婚，那思儿不就是皇后了么？”
檀爷爷拿起拐杖狠狠地打在檀商腿上，叱道：“蠢，看你脑子里只装了钱。你不知晓，当今皇帝可是四皇子。嗜血残暴，残忍如魔，弑父杀兄的人。一夜之间改朝换代，如此残暴之人怕是恢复记忆之际便是我们檀溪村灭门之时。”
“不会的，澌岸不是这样的人。即便是改朝换代，可是这些年对百姓黎明不是很好嘛？风调雨顺，贪官受刑。”檀思激动的站起身吼道。
“思儿，难道你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如不是他痴恋先朝丞相之妖女，沦为昏君，三年置朝政于不顾，我们还用受战乱之苦？你父母还会因为税收无辜而被活活打死？”
“爷爷，不许你这么说他。澌岸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我们都错了，澌岸不是什么皇帝，只是和我们一样，一届普通庶民。”
檀爷爷叹了一口气，看了檀思一眼随即望着檀商道：“我们去见见那个夏雨静便知分晓。”
“我也去。”檀思站起身挡在前面道。
“澌岸快回来了，你还是待在家里。”
客栈里面的厨房，虽然没有皇宫御厨房好大，但也是应有尽有。夏雨静挽着袖子，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忙碌着。
夏尘凡终究是对夏雨静好，夏雨静要的药材他全部都供应了，还有一些没写但需要的。自从上一次在药铺后院见过之后就在也没有见过，好几次夏雨静都去寻了，只是被掌柜的婉言拒绝了。
提起壶盖，轻轻嗅了嗅，根据甄叔和织锦--玄翊所述，默城的失忆是可以恢复的，只是要看几率和运气。不过夏雨静一向不相信什么运气，一切只有靠自己才有资格说运气。
她曾经在医馆的一本医书上所学，加上她看过现代一些中医书，说不定此法有效。
“我饿了。”厨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头戴面具，三千银发。
夏雨静放下盖子，轻轻道：“我不会做饭。”
“我教你。”身影慢慢走近，樱花气息扑鼻而来。
轻微低齿一笑：“你会？”
“不会。”
“那你教我什么？”夏雨静伸手摘下面具，望着绝美的倾城容颜，倾然一笑。
身影微微一顿，随即戴上面具，转身：“我真的是庸默城吗？”
夏雨静低下头，走到药壶旁道：“如不是，你为何来听我说书；如不是，你为何每日来到这里；如不是，我为何对你执着不放？”
“那，你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吗？”
“不敢保证。”
“若我不是庸默城.........”
“若你不是庸默城，我会离开。从此不再打搅你。”
澌岸扬嘴一笑，蓝色的眸子透着没落。
只希望，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