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1 / 1）
“秦微，你哥怎么还不回来，你去和他说了吗？”母亲在电话里问，似乎先前的不愉快已经完全过去了，声音里只剩下了担忧。
“……没事的，他说想在这里再玩几天。”
母亲叹了口气：“这混小子，还跟我生气呢？到现在还不接我电话。”
“长途比较贵嘛。”
“乱说，接听又不用钱！”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带他回去的……”秦微低着声音说，一瞬间就被周围的嘈杂给淹没。
“？秦微，你人在哪里，怎么旁边那么吵？”
“和朋友在外面玩呢。人在叫了，要不妈我先挂了。”
“那行，看好你哥，有什么情况马上和我说。”
“好。”秦微应了一声，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眼四周，视野中是或站着或坐着的人，小孩的哭闹了，打牌的吆喝声，还有推车的叫卖声混杂成一片。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睡着的女孩子，头无意识地左右晃动着，不时就会点在他的肩膀上。
秦微皱了皱眉，起身向后面走去，打算寻一节空一点的车厢坐着。
并不是对母亲所说的那样，实际上秦微此时正在一列火车上，火车已经将行了两个小时，预计再过同样的时间就能够到达秦微的目的地。这一次他花了一点功夫才找到秦雍的行踪。
在秦微发现到的时候，秦雍已经跑远了。他原以为对方会更直接一点，还做好了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准备，迎接一切最糟糕的责难、辱骂与殴打。可是秦雍竟然跑了，干脆果断地消失，连见都不想再见他。
秦微无声地笑着，现在自己这个人，在秦雍那边大概已归到了史上最强病毒那一类，所以甚至连和他同在一个城市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都到了对方无法容忍的程度。不然像秦雍那样的人，怎么会跑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里可没有再一个王箫笙去接应他。
说来秦微还是从王箫笙那儿探听到了秦雍的行踪，虽然过程并不是很顺利，但王箫笙最终还是说溜了嘴。
秦雍走得突然，断绝了一切联系方式，又没有明确目的地，本来应该是能开溜成功的。但正所谓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秦雍这人啊，一直都是不事生产的米虫一只，在家有人养着，在外有哥们罩着，所以理所当然的，一旦他自己一个人行动，走得时候是潇洒，后续就成了大问题——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当秦雍发现自己没钱后，只好回向王箫笙求助了，也顺便报告了下自己的位置，然后就被王箫笙告密给了秦微。
“你这样，怎么能逃得掉呢？”秦微轻声低喃，嘴角撇上嘲讽的笑，“明明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
“阿嚏！”秦雍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旁边穿着吊带裙的女人侧头看过来：“感冒了？”
秦雍揉了揉鼻子，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几天怪冷的吧，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需不需要妹妹我帮你取暖下？”女人笑着说，眼尾勾出一个媚人的弧度。
“你今天没有客人吗？”
“有啊，不就是你啰。”
秦雍盯着对方看了几秒，他知道这个女人在这里被唤作阿珍，花名。在这间酒吧里有很多个干这种特殊行业的女人，她们每天都在酒吧里等待着客人上门。可能是最近一直下雨的缘故，酒吧里的客人也少了许多，顺带着她们的“生意”也差了。
“我可没钱。”秦雍说。
“不就几杯酒钱而已嘛，你喝了那么多天也不单调？来玩玩其他的嘛。”女人还是不放弃地勾引着。
“不用了。”秦雍冷淡地说完，默默地走去吧台边上，又朝酒保要了一杯。
秦雍说得是实话，他从王箫笙那里借了钱之后，就每天在这地方醉生梦死的，光酒钱就消耗了一大半，哪有什么余暇搞其他的‘娱乐’。况且秦雍对那种事情本来也没太高的兴致，对女人这种生物，他越来越觉得有距离，不知道怎么和她们相处。
秦雍明显的拒绝并没有让女人放弃，她扭捏着身体跟了上来，玲珑的身体贴上秦雍的后背。
秦雍僵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与一个成年女人的身体靠得如此近，并且感受到那柔软而微妙的触感。相贴的地方变得灼热无比，秦雍有好一会不知要如何动作。
女人无骨的手臂沿着秦雍僵直的身体下滑，最后将一张粉红色的纸片塞进秦雍的裤子口袋里，她在秦雍耳侧轻轻地吐息：“考虑一下吧，想忘掉烦恼就找我哦。”
秦雍还是没反应，女人就笑着退开了，回到了她先前站的那个角落里。
秦雍将口袋里的纸片掏了出来，除了一句露骨的广告词外，上面还映着一串手机号码。盯着手中的纸片看了两秒，秦雍不知为何重新将它塞回了口袋了，并没有扔掉。
打发走了闲杂人等，秦雍就开始了他的固定节目。
一杯又一杯的液体下肚，却没有多少效果。
他来这儿，就是为了要忘掉那些操蛋的人和事，可是根本就不够，酒精也渐渐失去了效用，无法麻痹神经，反而越来越清醒。那罪恶的场景与如同诅咒一般的声音依旧如影随形，在脑子里横亘不去，秦雍仿佛被恶疾缠身。
“该死的！”秦雍低骂了一声，酒也喝不下去了。他倦怠地站起来，打算今天就到此为止。
“今天这么早就走了？”酒保问。
“恩。”
他在这附近租了间短租房，离酒吧也就几步路的距离而已。秦雍每天两点一线，喝爽了就回去闷头睡觉，啥也不用管。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听得人心烦，秦雍用衣服挡着疾跑了几步，就到了自己租住的小楼下。这是栋旧楼，没有电梯，楼道里只有昏黄的灯照亮，很有些阴森。
秦雍走近后发现楼梯口边上站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抬着头朝上看。秦雍差点没被吓一跳，也就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这一样，就真像见鬼一样。
秦雍抖索着唇，拳头握得死紧，脸色一片煞白。
“秦雍。”如恶魔般的声音叫道，那人微微勾着唇，眼角眉梢都带上笑。
秦雍一句话都没说，越过旁边的人一步三四个台阶地往楼梯上跑，用上了他最快的速度。后面的人并没有追上来，秦雍打开自己的房门后迅速地关上，整个心脏还在跳个不停，如同缺氧一样张大嘴呼吸着。
“妈的！”秦雍按住自己的额头，那家伙怎么追过来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哪里？！
刚刚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秦雍产生的是恐怖的感觉。就像被一只索命的厉鬼缠上，阴魂不散地将他围剿。而且秦雍终于知道之前看着对方时所感受到的诡异是什么了，和现在一模一样，根本没有改变，只是秦雍现在才懂。
想到自己一直被什么样的目光盯着，秦雍不禁毛骨悚然，头皮阵阵发麻。
“一定是王箫笙那个王八蛋！”秦雍恨恨地咒骂出声。
“咚咚、咚咚。”乍响的敲门声让秦雍瞬间停滞了思考。半晌之后，外面传来一个沉默的声音：“秦雍，你这么怕我？”
怕个鬼！秦雍直起身，本想出口反击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咬牙，往屋里边走去。
“你不想再知道什么吗？比如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一直是怎么看你的。”
“闭嘴！”秦雍大声朝外吼道
“或者，你不想来揍我一顿吗？”
“我怕脏了自己手。”秦雍冷冷地说。
外面静了一秒之后突然响起了低沉的笑声：“所以，你要一直这样躲着？”
“关你屁事！”秦雍气急地过去朝门踢了一脚，“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他妈躲你？我一只手就能弄死你。”
“那你别关着门，出来。”外面人的说话声从容自若地没有一点起伏。
“我懒得和你说，识相地就滚回去，别来脏我的眼。还有，”秦雍顿了一下，嘲讽地说：“有病就赶紧去治。”
“我也想啊，可惜已经治不好了。”
“你变态啊！”
秦微冷静无波地回答：“我早就知道了。”
秦雍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方的不要脸无耻程度似乎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说什么都是浪费唇舌，只能恶心到自己。二十几年，他对那人一点了解也没有，到了这个时刻，秦雍却对这个事实感到慌乱起来。
他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所有事都展开得诡异，就像一场不真实的噩梦一样，恐怖的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秦雍不再理会外面的声音，他必须回到正常里面去，不能让那个疯子将自己的生活全搞砸。
秦雍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转圈，一张纸突然就从口袋里掉出在地板上，落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秦雍盯着地上的纸片，良久，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对，女人，我怎么会这么蠢，女人啊……总比……”这样想着，伴着嘴角扬起的笑容，秦雍的身体中忽然涌动出了异样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