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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海上明月,天涯此时,但愿人长久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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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说: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祸兮之旦福。我们很难确认上帝什么时候就会在我们不经意间带给我们防不胜防的苦难。平静了一千多年的碧城在经历了一些起起伏伏的波折之后,终于还是迎来了它的又一场灾难——海啸,因海底里氏7级地震而引发。

千年前的海啸是人祸,千年后的今天属天灾。天灾人祸都难避免,受苦受难的却依然是百姓。向来平静温顺的水终究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它无情冷酷的另一面。海浪汹涌澎湃,铺天盖地而来,如巨蟒,如魔鬼,张着它们的血盆大口誓要吞噬一切的模样,把所有生物、死物都吞进它们冰冷的腹中。十几米高的水墙以迅雷不及掩耳、摧朽拉枯之势冲毁堤坝,袭上内城。椰林、船只、灯塔、高楼庭宇都遭遇前所未有的破坏,人类的生命和财产遭到了严重的威胁。弹指一挥间,原本平静祥和的碧城在顷刻间一片哀鸿遍野,生灵惨遭涂炭。

海,肆虐着,咆哮着,席卷着。无情,冷酷,残忍……

作为一市的市长,海啸一爆发,周大千二话不说冲出家门,周妈也放下锅铲紧随其后,与一众领导班子对市民进行大撤离。此时此刻,生命高于一切。这边,撤离紧张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杨家这边,地面一剧烈震动,外面有人尖叫高喊“海啸来了,大家快跑”的声音传来,杨倩音的心忍不住咯噔地乱跳,不好的预感从心中频频涌出。按捺住心底的万分不安,她迅速拉开房门想往外冲。刚拉开房门,就迎头碰到从楼下跑上来欲推她房门的爸爸杨海淼。“爸”字还没喊出口,杨海淼就已经焦急地开口对她说:

“倩音,碧海发生了海啸,我们快点往卓峰山撤离,不然就来不及了,快走!”说完,杨海淼就拉起女儿的手往外走。

杨倩音止住杨海淼急切地说道:“爸,您先和大家撤离,我要去苏家看看,苏暮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担心他出事。您放心,找到他之后我会和他一起去和您碰面,您不要担心我!”说完,不顾杨海淼的阻拦,挣脱他的禁锢,迅速绕过他往外跑。

“倩音,倩音……”

不顾爸爸心疼和焦急的呼唤,杨倩音一边跑下楼梯一边语速极快地吩咐:“管家,麻烦你和大家送我爸到安全地方去,快点离开!”

“倩音小姐,你和我们一起走吧!”管家福伯说道。

“我还有事,不要管我,快走!”杨倩音越过厅中众人,一溜烟跑出大门外,身影很快消失。

“倩音小姐!”福伯在身后喊道。

“倩音,倩音啊!”杨海淼的呼唤回荡在杨家大院中,无奈杨倩音执意一去不回头。

一番马拉松式的长跑来到苏家,发现苏家大门紧锁,杨倩音气都顾不上喘匀,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用力敲打苏家大门,大声喊着苏暮的名字,直至声嘶力竭,泪流满面,可是依然没人回应。

趴在苏家大门哭了一会,听着远处的海潮声、狂风声,杨倩音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拔腿向外跑去。不想刚跑几步,就被赶来的阮尘拦住。阮尘知道,一出了事,杨倩音一定会来找苏暮的,果不其然。

“倩音,你要去哪?别冲动!”阮尘扯住想推开他的杨倩音问道。

“苏暮一定是在海边,我要去找他,他不能出事!”杨倩音急切地回答道。她知道,丝言离开之后,苏暮一下班就会去海边,去那里回忆他和丝言的过往,去那里释放他那无法言说无法安放的伤痛。所以一听说发生海啸,她就预感不妙。真的一语成谶。

“不,你不能去!如果他在海边,你现在去已经于事无补。去了,只是白白送死。也许,他根本不在那里。也许,他已经到安全地带了。你又何苦?”阮尘大声说道,试图唤回她的理智,虽然明知道收效微乎其微。

“不管他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他,确定他安全之后我才能安心。”杨倩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说道。

“他那么大个人了,会照顾自己的!”

“你不要管我,走开,我要去找他,我答应过丝言要好好照顾他的。”杨倩音推开阮尘就要走。

阮尘紧紧搂住她不让她走:“不,我不能让你白白送死,你不能去!”

“阮尘,你放开我!”杨倩音挣扎,奈何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说,阮尘都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挣脱。

喧嚣的海浪、飓风以及人潮声,击溃了杨倩音最后的坚强防线。苏暮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痛苦而无力的杨倩音趴在阮尘怀里,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襟,似质问似自语地哭道:“苏暮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我又怎么能……不管他?苏暮,苏暮……”

阮尘无力无奈地搂着杨倩音,任由她肆意地在自己怀里哭泣,发泄。听着她的话语,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无言,泪流。

杨倩音想的没错,海啸发生之前,苏暮的确是在海边。自从丝言离开之后,每天下班后,苏暮都会到海边走走,缅事思人。苏暮和丝言都很喜欢这一片海。可以说,碧城的每一个人都热爱这一片乡海。这一片碧海青天,美景无数,美不胜收,尤其是黄昏时分,更是令人心醉神揺。黄昏时刻,夕阳将落未落,映得海天一片红火灿烂。凉风阵阵,吹拂海面,闪动着跳跃的余晖。鳞浪层层,金光闪耀。海,伴着夕阳,随着浪涛,轻吻脚丫,抚摸礁岩,推倒沙垒城堡,吞噬串串脚印。海鸥振翅飞翔,承载着光的梦想。海燕栖息岩石,细数海上船帆。落霞伴着鹜鸟齐飞,长天与秋水共分一色。涛涛浪声,带着谁无边的寂寞,向远方的天际诉说?

苏暮一个人站在海边,站在曾经和丝言一起站过的这一相同的位置,举目远眺,眼神中透着无色无波的光彩。记忆如潮涌现,记忆如歌褪变。蜿蜒绵长的海岸线衍化出凄艳哀愁的曼珠沙华。

就是在这里,他和丝言曾经互换承诺,互诉衷肠。一起牵手逐浪,一起看尽最后一抹余晖,一起共赏繁华。他们曾经在这海面上忘情跳舞,鱼翔浅底,大蚌吐珠来助兴。天地之中,沧海之间,他们拥有彼此。而今,伊人已去,山水苍茫,剩下的只是无边的孤寂与思念。午夜梦回,一室寂寥,人音渺渺。伤心处,只能听听那只封存有她声音的海螺聊慰思念之情。曾经牵手的双手,如今只能独自合十。

“苏暮,如果,命中注定我只是一只路过的蜻蜓,也请允许我点缀你的爱情,留下被思念的过程。”丝言曾经的言语在耳边荡气回肠。

“可是,丝言,我不习惯寂静的夜,孤独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你忧郁的容颜;不习惯伤口上那把不断蔓延疼痛的盐;不习惯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呢喃着关于你的诗篇。余晖散落,千帆看尽,你依然是我的唯一,是我的牵挂。初见时,为你红了脸;从别后,为你红了眼。丝言,我多想陪着你分享这一生的梦,伴着你分担这一世的愁。”

问世间情为何物,但见寒鸦□□,生死相许。爱情,像墙上任性恣意的蔷薇,像胸口处骚动的朱砂痣,像掠过沉重年华盛放的烟火。爱情,如路易十四玫瑰般明艳矜贵,如唇上香膏般诱惑怨毒,如染血蝴蝶般凄美,如遗留千年的古迹般亘古长久。爱情,是最绝色的伤口;是最多情的天蚕,情丝吐尽,死生不悔。枯朽成尘后,爱的精灵依然在坟墓上跳舞。

正在苏暮冥想苦死、思绪飘忽之时,地层忽然剧烈晃动起来,远处的海面也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海上晚归的渔船左右摇摆,岸上的人也摇摆晃动,惊疑不定。苏暮努力稳住晃动的身体,疑惑地向海那边望去。这一望,让每一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无话。海那边,涨起一面十几米高的水墙,铺天盖地、势不可挡而来。片刻寂静之后,海滩上顿时炸开了锅,一片混乱嘈杂。人们一边惊魂不定地高喊“海啸来了,快跑”,一边火速逃离。可惜,人腿跑不过海速。没跑几步,海浪已经袭来,把所有人、所有物卷进茫茫海水里。呼救声还不及喊出,又一个巨浪已经登陆。很快,黑云密布,阴风怒号,浊浪排空。只剩波涛的汹涌之声,飞鸟的悲鸣声,远处陆地上的呐喊声。

苏暮沉在海里,没有呼救,没有挣扎,也没有试图自救。其实,想自救也难,索性也就不做无用功了。刚才海啸袭来,除了片刻的惊讶之外,他没有一丝惊慌、恐惧和害怕,更没有想过要逃。对于他来说,失去最心爱的人,生无可恋。这种锥心刺骨的痛真的让人生不如死。既然天意如此,不如痛快赴死。也许死后,他就可以再见到丝言了。

“丝言,原谅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丝言,等我!”

可是,就在苏暮艰难吐出最后一口气,沉重地欲闭上双眼之际,他隐约看见,水中不远处,丝言正向他游来。那梦牵魂绕的熟悉倩影,胸腔中那熟悉的心跳感觉,他不会弄错的。苏暮微微笑了,带着幸福的光彩,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丝言,是你吗?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上官丝言奋力游向苏暮,手拉住他的手,吻住他的唇,把真气渡给他,然后带着他飞离海面,飞向陆地。

海底一发生地震,冥府也在最早时分受到波及,晃动起来。虽然影响不大,但还是敏锐地感应得到。一些道行浅薄的鬼魂惊恐地哀嚎不停,喧嚣不止。

地面一晃,丝言就有一种不安的情绪。一阵刺痛直穿心间,她紧紧用手捂住胸口。一感应,眼前就出现苏暮深陷海底的景象。丝言痛苦地流下了眼泪,嘴里喃喃喊着他的名字:“苏暮……”

海水还在泛滥中,海浪还在翻卷着,强大的水墙还在迅猛地向大陆推进。在苏家的阮尘和杨倩音远远地就看见了那滔天的巨浪。杨倩音挣脱阮尘,又想向外跑出,被阮尘拉住,她失声大叫着苏暮的名字,痛哭流涕。

“阮尘,倩音,你们怎么啦?”从周家赶来的周梦野急切地问道,“苏暮呢?”

知道爆发海啸,方月半和凌欣可就急忙跑回方家接他的父母,龙妙歌则二话不说跑来苏家。龙曲陌也担心苏暮。无奈,周梦野就跟着她们姐妹俩一起赶来找苏暮。远远地就看见门口的阮尘和杨倩音,于是急忙跑过来。

“苏暮不见了,我要去找他!”杨倩音哭着说道。

“你们看着倩音,我去找他。”阮尘略一思索,一把把杨倩音推给周梦野和龙曲陌。然后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上,坚定地看着她向她保证:“你放心,找不到他我绝不回来!”言毕,一个深情的眼神之后,默默转身离开。

就在周梦野刚想开口阻拦,杨倩音已经先一步拉住阮尘的手,反对道:“不,阮尘,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冒险。我不让你去!”

“是啊,阮尘,你现在去还不是白白送死。”周梦野也劝道。

阮尘没有回答,不为所动,挣开杨倩音的手往外走,被杨倩音从后面紧紧抱住。

“不,阮尘,你不能去,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不可以!”杨倩音哭着说道。

“统统给我闭嘴!”龙妙歌不耐烦地大声打断众人,手指一动,苏家大门咯吱一声已被打开。冷冷地扫过众人,说道:“我去找他,给我好好地待着。”

“姐姐,你小心!” 龙曲陌关心地嘱咐。

龙妙歌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转身就欲往外走,就听到周梦野喜悦的声音:

“看,那边,是苏暮,还有丝言!”

听到梦野的欢呼声,众人皆抬头望去,海浪那边,丝言带着昏迷的苏暮从惊涛骇浪中飞出,飞向他们。

“苏暮!”众人惊喜地围了上来,帮着丝言把苏暮平放在院中的草地上。此时的苏暮还昏迷着,气息微弱。

丝言蹲在他的身侧,伸出右手。一团彩光在她的掌下闪耀,随着她手的移动,从苏暮的头顶移至脚裸,随即手收光没。而躺在地上的苏暮吐出一口海水,咳嗽几声,人已经醒来。身上的衣服也干净如初。

苏暮在阮尘和杨倩音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而丝言也随着他的动作而站起。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相互望着彼此,眼中有着深情。一干人也识趣地沉默不语,龙妙歌则暗暗咬了咬嘴唇。直到远处的浪涛巨响和不停歇的喧嚣声,众人才回过神来,看着外面的一切,心情都万分沉重,眼中也渐渐染上湿意。

看着那大有毁灭整个碧城之势的海浪,看着那些疲于逃亡的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上官丝言,龙妙歌在心底叹了口气,认命般踱步走到她的跟前,口气依然冷淡地说道:“有没有兴趣和我联手?我一个人应付不了。”

丝言惊愕地看着龙妙歌,很快读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和眼中的坚决。丝言笑了,笑中带真。龙妙歌看似冷血无情,心中终究流淌着温情。

两人彼此对看了一眼,随即一起飞向那还在怒吼的浪涛。在距离水墙不远处的半空中,丝言和龙妙歌同时施展法术,霎时间,绿、蓝两道灵力之光齐齐击向那巨大的水墙。两人配合默契,双管齐下,逼得那水墙连连后退,下涨,直至退回海边,退回震源。两人在海啸发源地上方全力以赴地施展各自最强的灵力,把海浪一波一波地压制回深海里。丝言的绿光,龙妙歌的蓝光,层叠往复,重重压制,海天深处,灵光闪耀。不久,经过两人协力合作,海啸终于平息了,飓风也消散了。随着两道灵光一前一后地从海中央向大海四方延伸开来,荡漾远去,海面终于恢复平静了。乌云散去,彩霞铺天,天尽头彩虹横亘。

看着这灾难后的平风静浪,丝言和龙妙歌相视会心一笑。然后相继飞回苏家。因为消耗太多真气灵力,两人都吃不消,身体一阵虚弱乏力,脸色也变得苍白。众人急忙一脸关切地迎上去。可是不等大家靠近,突然一卷黑风出现,掳去丝言。丝言未及出声,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丝言!”众人大慌。

“不要,丝言!”苏暮大惊失色,慌忙追上去,可惜只抓到一把空气。

“丝言,丝言!幽冥皇,你出来,出来啊。有种你就给我出来!”苏暮大声吼道,整个人尽显疯狂。

“苏暮,不要这样!”杨倩音紧张劝道。

“苏暮,别冲动,理智点!”阮尘也拉住他,好言相劝。

“是啊,苏暮,放轻松些!”周梦野附和道。

“师羽哥哥,你别难过。”龙曲陌不禁哽咽。心中愤恨上天的残忍,为何总是伤人心,不肯从人愿,对她的师羽哥哥如此绝情。

“你们走开,我要去找丝言。”苏暮推开他们,手却又被龙妙歌拉住。

“她已经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你也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她,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给我清醒一点。你和她永远都不可能的!”龙妙歌大声说道。

“你放开我,不需要你管。”处于理智边缘的苏暮怒了,用力把她推开。

龙妙歌因为灵力消耗过度,元气还没复原,本就身体虚弱,一个猝不及防就被苏暮推倒,摔在地上。一股悲愤瞬间涌上心头。

“姐姐!”龙曲陌赶紧弯身扶姐姐起来,却被龙妙歌一把推开。

龙妙歌踉踉跄跄地自己站起来,忍不住一时冲动就愤怒地朝苏暮吼道,带着严厉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中仍然只在乎她?你为她付出这么多的代价,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悔?你明明已经忘记一切,为什么还要对她念念不忘?她上官丝言到底好在哪里,让你痴心不悔?为什么,为什么?”

听着龙妙歌一连串的质问声,阮尘、杨倩音、周梦野和龙曲陌都深感震惊,也心存疑惑。而苏暮也从失态中回复理智。他慢慢走近她,眼睛紧紧盯着她,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静淡漠,缓缓开口问道:“你刚刚什么意思?我和丝言早就已经认识?你知道,却一直瞒着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一句,苏暮疾言厉色地追问,不带一丝客气。

苏暮脾气向来温和,极少生气发怒,若不是急火攻心,他轻易不会对人生气的。看来,自己终究抵不过一个上官丝言。龙妙歌侧对着苏暮,抬头望了望寂寥无垠的天空,努力逼回眼中的泪意。收回视线,轻轻叹息,心中无限感慨,无边苦涩。而后,她才缓缓启唇开口,娓娓道出一切。一切的一切,从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开始。这个故事有个美丽的开端,如同美丽诗歌中那个动人的序言。

原来……

古今中外,因权力而争斗的事件枚不胜举。人心权欲的膨胀,有时就如同太湖中的蓝藻疯狂生长,势不可挡。由古至今,多少人沦为了权势的奴隶,多少人为了权力而不惜一切代价,又有多少人因权力二字而身败名裂。权力啊,即使你不声不响,无所作为,也会有人因为你而粉身碎骨,死而后已。也难怪,哪怕高处总是不胜寒的,但那一览众山小的气势与优越感的确诱人。那把高高在上、金碧辉煌的龙椅谁忍得住不存觊觎之心呢。所以,人有种族肤色之分,为权力而策划的阴谋阳谋大体雷同,即使是外星人也不例外。

十三年前,深蓝王的弟弟邪蓝发动了政变。邪蓝是个典型的野心家阴谋家,和西泽尔波尔金有得一比。他野心勃勃而自负傲慢,自认为自己武功盖世,聪明绝顶,不甘屈居深蓝王之下,一直做着取深蓝王而代之的白日梦。那时候,深蓝王因为千年前的碧城之战而久伤未愈,功力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邪蓝偷袭而伤上加伤,被邪蓝控制软禁,权杖也被夺去。随后,邪蓝集结党羽及他多年来秘密培植的势力正式开始发动规模浩大的政变。他们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对反抗者进行无情屠杀和镇压。一时间,宁静美丽的深蓝一片腥风血雨,死伤遍野,血流成河。而以深蓝之子蓝师羽为首的正义之师则负隅顽抗到底。蓝师羽,天赋异禀,风雅卓绝,貌若潘安,才比宋玉,好比诗中所喻:“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他一出生,象征灵力的玉戒指就呈深蓝色,武功盖世,法力充盈,并且还拥有一双蓝得纯粹的美丽翅膀。在深蓝,拥有翅膀代表着此人是星球的守护神,是神圣天使的象征,能给星球的居民带来福祉。而翅膀的颜色越蓝越纯粹,则代表着他血液的纯净,品格的高洁。而深蓝中拥有翅膀的人少之又少,千年难出一个。所以,蓝师羽被深蓝人尊称为“深蓝王子”。他的身世其实令人唏嘘,透着悲凉。还未出生,他的父亲已于千年前的“碧城之战”丧生,而他的母亲也在他出生后不久离开人世,一直以来,他形单只影,茕茕孑立,孤独长大。

人类感谢上帝创造了普罗米修斯,给人类带来了希望的火种;深蓝人感谢天神赐予他们深蓝之子,消弭了战乱。在这场败则万劫不复的战争中,蓝师羽审时度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带领正义之师把敌人打散打乱,然后逐个击破,一一歼灭。最后,大势已去的邪蓝做了最后的反抗,与蓝师羽决战于深蓝金宫上空。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云愁风残,山河变色。几百回合之后,蓝师羽知道不能再恋战,于是凝聚全部灵力放手最后一搏。强大的灵力直击邪蓝,直伤得他形神俱灭,灵力全失,奄奄一息。与此同时,他被邪蓝借助权杖的力量打伤,又被邪蓝的同党同时偷袭,右翼翅膀被打断。双重打击之下,灵力涣散,体力不支,穿破气层,跌落人间。好在邪蓝还不能完全控制权杖,否则被这只凝聚着历代蓝王法力的权杖打中,即使法术高强如蓝师羽,侥幸不死也终身废人了。

邪蓝为追名逐利而悲惨的下场,让深蓝王从他身上看到了过往的自己。这么多年来,自己因为对无上权力的追逐和征服地球的勃勃野心而害了多少臣民客死异乡,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他是一个罪人。如今这场深蓝政变令他大彻大悟,感慨无限。从此安于深蓝,放弃权欲。

蓝师羽跌落凡尘,就跌落在碧城。就是在这里,他和碧城结下一生不解的情缘,遇上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最重要的女人——上官丝言。

那天,时年七岁的丝言带着她的电子琴来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练琴。这个山坡上长满了野生的蒲公英。白白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烁着莹莹的光彩,折射着生命的生生不息和随性不羁。远远望去,一片洁白,如同雪飘人间。微风拂过,摇摇曳曳。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云端。软软的绒毛抚摸肌肤,带来几分□□几许舒畅。曾经,它们带着希望来到这里安家落户。不久的将来,它们会满载新的希望整装出发,飞向远方。远方,远方的远方,是个美丽而充满愿景的地方。丝言很喜欢这片小天地。这里,宁静、和平、致远。这里,只有自然。自然的风景,清爽的和风,和熙的阳光,还有自然的声响。在这里,万籁美好,灵动自然,给她安宁,给她无限灵感。在这里弹琴,无拘无束,随性自然。

阳光洒在脸上,秀发拂面,心中淡然,生活,真美好!

丝言盘腿而坐,把电子琴置于腿上,纤手微动,曲音渺渺。正当她沉醉于声乐之中而忘我的时候,突然听见声响,心中一诧,琴音顿止。举目四顾,看见不远处的蒲公英丛微微晃动,从里传来轻微的低吟声。丝言抱着琴,站起身,满腹狐疑而又有些忐忑地循声慢慢走近。拨开草丛,就看见了侧躺在地上的蓝师羽。由于时空交错轮转而存在的年轮差异,时年900岁的蓝师羽在人间只以九岁孩童的外形示人。此时的他,身负重伤,翅膀折断击伤,有血流出。疼痛和毅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分神智和意识。只是身体虚弱,无力动弹。

丝言迟疑着惴惴不安地靠近,蹲下,把琴放在一边,一脸担忧和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伤得好严重,我帮你叫人来,你忍一忍!”

言罢就欲起身,却被蓝师羽弱弱抓住手腕。他气丝柔弱、断断续续地艰难吐字阻止道:“不…要…,不要叫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会,会有麻烦的!”

“好,我不告诉别人,你别担心!”丝言应承,抬头望了望,想了想,复又低头柔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丝言就跑走了。很快,她就回来了,手中拿着萋萋菜、鸡冠花、马唐等止血止痛药草,混合着蒲公英的根茎一起捣碎,放在手掌中,轻轻敷在他翅膀的伤口上。孩子的世界是单纯洁净的,虽然他流的血是蓝色的,与人有异,但上官丝言并不害怕,也没有把对方视为妖孽怪物而另眼看待。霎时,蓝师羽敷着药的伤口蓝光闪现,继而全身发光,幽蓝的光将他重重包裹住。很快,血渐渐止住,伤口慢慢愈合,呼吸也逐渐平缓。

蓝师羽一直静静地侧躺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丝言的动作,看着她专注认真而温柔虔诚的神情。

“她真美!”蓝师羽默想。

秀发飘逸,丹唇皓齿,明眸善睐,内藏琥珀。翩若惊鸿,婉如幽兰,气若芙蓉。肌肤如玉胜雪,好比洁白象牙,精致剔透。嫣然一笑,灿烂如漫天星辰,皎洁如云中皓月,飘逸似风中流雪,气定神闲,流光溢彩,仿佛云上天使的笑容。阳光下,满身秀气温柔,全身散发着圣洁恬静的光华。目不转睛地看着,蓝师羽只觉心中悸动,震撼非常。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美丽无双的女孩,举手投足间,牵动起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美。

“你好些了吗?”丝言问道,声音轻柔,仿若天籁。

蓝师羽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天使吗?只有天使才会长得这么好看,拥有一双这么美丽的翅膀!”丝言闪动着灵动清澈的双眼继续问道。

蓝师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笑了,如雾如兰。顷刻间,因这笑容,漫山芳华,山河增色,流光溢彩,灿若星河。

“我弹琴给你听,好吗?”丝言盘腿而坐,把电子琴摆放其上,看了看他白皙修长的手,真诚赞美道:“你的手真好看!如果你弹琴的话,那一定会是世上最美妙动听的音乐!我想想……”她闭上眼睛,一脸陶醉,“那将会是一幅多么美丽夺目的风景!”

言毕,丝言浅浅一笑,平缓下呼吸,双手放在琴键上,悦耳的琴音倾泻而出。

蓝师羽静静地躺着,静静地直视着她,静静地听着。轻灵动听的音乐在空气中荡漾、流转。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个声部的曲调,一个音符紧追着另一个音符流泻而出,在空气中此起彼伏、飘飞回旋,仿佛翩飞的彩蝶,在阳光下追逐嬉戏,相依相随,携带着甜蜜、安静与清新。曲音一转,另一首浪漫、宁静而略显忧伤的曲子接着响起,余音缭绕,令人沉醉!

阳光下专注而忘情的白裙女孩,如神似仙,如梦如幻,美得令蓝师羽心颤。幸福的感觉翩然降临他的心间。

曲音终了,上官丝言把琴放下,对蓝师羽甜甜地莞尔一笑,说道:“第一首曲子叫做《卡农》,很好听是不是?我很喜欢这首曲子,比较容易学。嗯,后面那首曲子是肖邦的《天国的阶梯》。我想,你一定是天上的天使,受了伤,迷了路,才会来到这里。我希望你能找到通往天国的阶梯,那样你就能回家了!要不然,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蓝师羽看着她真诚的笑脸,伸手握住她的手,刚想开口说话。一个人突然出现,打断了他欲说的话语。丝言也因为此人的乍现而吓了一跳。细细一看,此人蓝眼蓝发,黑衣蓝袍,手执权杖,一脸威严庄重。丝言猛然站起身,未及出声问其姓名、身份,他已经大步迈到蓝师羽身边,和蔼而关切地问道:“师羽,怎么样?”

蓝师羽摇了摇头:“好多了,不碍事。不用担心,蓝王!”

没错,来人正是深蓝之主深蓝王。得知蓝师羽受伤跌落人间,他急忙亲自下来寻找,以免发生意外。深蓝王查看了他的伤势,挥动权杖,启动能量就地为他疗伤。片刻之后,蓝师羽只觉得部分灵力已经恢复,身体也不再那么虚弱无力了,勉强可以站起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回去了。”深蓝王说完,连让蓝师羽向丝言道谢的机会都不给,就带着蓝师羽飞向了天空。

“天使,再见,再见了!”看见天使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上官丝言欢笑着向渐行渐远的他挥手道别。

天空中的蓝师羽看着地上渐渐模糊的身影,眼中充满着不舍与惆怅。心中千言万语不及说,万般心情不及诉,徒感遗憾。

天使?不,你才是天使,我的天使!再会了,我的天使,我的女孩!

回到深蓝不久,伤痊愈之后,蓝师羽作出了一个轰动深蓝全球的决定——他要异化成人,到地球生活。这一重型炸弹一放出,顿时举国哗然,全民哀嚎,死伤无数,并且强烈反对。尤其是二八少女们,芳心碎了一地,简直是痛不欲生。经过此次政变,深蓝人民更加确信蓝师羽是深蓝的保护神,是深蓝的王子,深蓝的国宝。他们绝对不同意他们的神离开他们,去做个平凡的人类。可惜,蓝师羽去意已决。

“你疯了!”金宫内,深蓝王急火攻心,大声斥责蓝师羽。

“我很清醒!”相较于深蓝王的烦躁不安,蓝师羽却是出奇的平静,脸上刻满决绝。

“为什么?”深蓝王焦躁不已。他是在难以理解蓝师羽的思维。

蓝师羽沉默不语,似是沉浸在回忆之中,脸上满是柔情。

深蓝王审视着他的神情,徐徐开口,似是试探却带着肯定:“不会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吧!”

在此之前,蓝师羽从未离开过深蓝,也从未去过地球,这次阴差阳错下跌落人间,也只见过那个小女孩。那么如果人间有什么是他眷恋的,就只有那个女孩了。

“是的。”蓝师羽承认。

“你不是吧?那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牙都没长齐的小女孩,你才见过她几次,就爱上人家了?我看你是有恋童癖吧。”

“可是在地球,我也就只是一个9岁的小男孩而已。我只是想走进她的生活,陪着她长大!我发觉我不能没有她。这段日子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我的心空落落的,就像拼图缺了一块,我拼命地想要填补这种空虚,可是越想越痛苦。我只是希望以后我的生活中有她。所以我做了这个决定。从现在起慢慢培养感情,也许,等我们长大之后,我们会有好结果也说不定。”

“哼,将来,谁能预言?谁又能保证长大之后她就非你莫属?人心易变,情爱多舛,你别一时冲动而误了终生。”深蓝王循循善诱。

“我只是想见她而已。如果以后她选择别人,那我就做她的亲人,祝福她,守护她。我从来不敢奢望有一天我能拥有她。万般皆是命,我不会怨天尤人,狭私报复。”

“可是,异化是很痛苦的,一个不慎,就会元神俱灭,死于非命。就算侥幸不死,也会终生重级残废,太危险了。而且从来没有人试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连异化这一关都熬不过,何苦拿命相搏?”深蓝王苦苦相劝。一直以来,他都很欣赏蓝师羽,加上这次他平乱有功,他实在不愿意让他冒这个险。而且,蓝师羽在深蓝有着崇高的地位和影响力,他的离开势必会引发不小的骚动。动乱刚刚平息,这个星球实在不应再起波澜,到时,他还不得累得心力交瘁。

“如果这是我的命,我认了。您不用再白费口舌了,我意已决。如果您不答应,我立即就离开深蓝!只是我终究是异类,永远都没有和她在一起的希望,我心有不甘。蓝王,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想牢牢抓住,争取一次。哪怕到头来我真的输了,我也不后悔!”蓝师羽决然说道。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到这一步,深蓝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恨恨指责。

此时,蓝师羽终于轻笑了起来,有些自嘲地说道:“一辈子这么长,总得疯那么一两回才不枉年少轻狂,不是吗?”

“唉。”深蓝王叹气,问道:“我就不明白,深蓝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人,你为何一个都看不上,偏偏喜欢一个异族女子?”

蓝师羽笑了笑,不置一词。为什么偏偏喜欢她?因为她是我心中的唯一,别的人只是将就。只有她让我情不自禁地心动,一颦一笑牵引着我的脉搏,控制着我的血液流向。只有她是我床前的明月光,心口上的朱砂痣,胸前最美的襟花。也只有她是我唯一的偏爱,点缀着我的窗,装饰着我的梦!她,是我三生石碑上唯一镌刻着的名字。

“只怕这一走,已是永别了!”深蓝王沉痛地说道。

蓝师羽静静听着,沉默以对。决定心意之后,他就不再言悔。

自从听到蓝师羽要异化成人的消息之后,龙妙歌就一直惶恐不安,惊疑不定。她再三追问,一再确认,反反复复地想否定蓝师羽的想法,阻止他的行为,可是蓝师羽的回答始终如一。她痛苦地一遍遍催眠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蓝师羽开的一个玩笑。直到深蓝王公布他确定要异化成人的消息,她还不肯承认自己的自欺欺人。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最后,她不能自己地跑到蓝师羽面前,着魔失控般地死死抓住他的双臂,一遍遍控诉般地追问他为什么。

经不住她的苦苦追问,蓝师羽平静地告诉她原因,并且向她做了最后的告别。

听着蓝师羽的解释,龙妙歌颓然滑下,坐在地上,泣不成声。一直以来,她都自信地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坚信自己会得到师羽的爱,可是,一直没能打动他。如今,他为了别的女人走了。她再也没有了希望!为什么,百年相知抵不过刹那垂眸?她的心痛到切肤,痛到麻木。她好恨啊,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撕成碎片。凭什么,凭什么她争取千年都得不到的而她唾手可得?不,我不会让你们如意顺心的。由爱生恨,因爱而嫉,龙妙歌猩红着双眼,透射着嗜血的疯狂,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无论多大的舆论压力,无论国民怎样千方百计的劝阻,蓝师羽也毫不动摇,毅然决然地走进金宫禁地,接受异化。

异化需要齐集深蓝王、深蓝四大长老、八大天王,再加上权杖的力量才有可能异化成功。中途稍有不慎,前功尽弃。异化者和护法者都可能随时丧命,危险系数高之又高。异化过程是很痛苦的,非常人所能忍受。比龙女蜕鳞成人、哪吒削肉剔骨所承受的痛苦还要痛上何止千倍万倍。首先,护法者把他们的灵力齐集在权杖上,加上权杖的力量,生成一面灵力无边的气流透明墙,气墙渐渐融进蓝师羽的身体。一进入他的身体,气墙瞬间幻化成无数的无形气刀,割其肉,伤其骨,断其筋,细胞碎裂,血液不畅。翅羽脱落,肌肉萎缩。这种分筋错骨的巨痛,比凌迟处死、挫骨扬灰还要饱受折磨。接着,护法们再次发力,把与蓝师羽匹配的属于人类专属的红色血液填充于气墙内,慢慢推进他的身体。红色的血液与蓝色血液在他的体内产生强烈排斥。两种血液相互压制、冲击,在灵力的护助下,红色血液渐渐取代蓝血液,融进血管,维持新生的生命。而蓝血液随着气墙移出体外,宣告异化结束。撕心裂肺的疼痛、新血液的与身体的初期强烈排斥,以及灵力的极速涣散,让蓝师羽的痛苦声响彻云霄。从体内扩散出来的强烈灵力反弹到十三个护法身上,直把他们击得内伤,口吐鲜血。悬于空中的权杖也受到波及,灵力暂失,掉落地面。

所幸,经历过这场生死浩劫和剧痛的洗礼,凭着超越常人的顽强意志以及心中强烈的渴望,蓝师羽异化成功了。如今,躺在地上陷入重度昏迷的蓝师羽已经得偿所愿,异化成人,变成了一个年方9岁的人类男孩。

而此时,守在禁地门外的龙妙歌见机开始实施她的阴谋。怀揣着不甘与愤恨的她乔装成守门护卫,偷偷潜了进来。现在,蓝师羽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几个护法受了内伤,正在闭目静坐,调复元气。于是,趁此千载良机,龙妙歌暗暗向蓝师羽施了法术,把他的记忆悉数抹去。龙妙歌做着一切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蓝师羽想爱,她却偏不让他称心如意!世间盲目的爱情,皆是致命害人的绝世鹤顶红。

遵蓝师羽异化前所提的心愿,深蓝王把他送到碧城那个遇见上官丝言的小山坡上。可惜,苏醒后的蓝师羽脑中一片空白,一切都遗忘了。他记不起自己姓甚名谁,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因何而来?一切的一切,已经尘封脑海深处,不复记忆。而那时的上官丝言已经家破人亡,死于非命,魂归冥府。他们两人从此错过。直到多年之后的一个暴风雨夜……

听着龙妙歌的解说,那段遗失多年的记忆终于解封,回复苏暮的脑海。丝言,原来,我们早已经相识。我终于知道那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了!即使忘记了曾经的你,我依然只为你一个人心动。丝言,难怪,多少次,午夜梦回,梦中总是萦绕着那似近若远的钢琴曲,荡气回肠。那是镌刻在我心墙上的美丽音符啊。丝言,我终于知道我为何对钢琴情有独钟,保有积极热情了。那是因为你,丝言!无论经过多少磨难,谁也阻止不了我们相爱。丝言,你知道吗,我好想告诉你我的情衷。丝言,无论多么困难,我都要把你找回来!丝言,我的天使!

听龙妙歌说完,阮尘等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住了。没想到,苏暮和丝言还有这么一段扣人心魂的过往。他们之前都以为,不知道曾经过往的两人的这段人鬼之恋就足够荡气回肠的了。现如今看来,苏暮和丝言的爱情故事可以用惊心动魄、可歌可泣来形容了。真的令闻者伤心,听者感动!

“难怪苏暮9岁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原来是你搞的鬼。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看来你还真是个小人!”杨倩音冷冷说道。语气中有指责,有不满,还有轻蔑。

“就是,真没见过这么无良的女人,对自己喜欢的人也这么残忍。果然是朵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葩!”周梦野也冷嗤道。本来还想痛骂几句的,但是被身边的龙曲陌示意性地拉了拉袖子,只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撇了撇嘴。

“你们都先回去吧。忙了一天,够累的了。我也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苏暮淡淡开口,脸上平静、淡然,没有愤怒,没有怨恨。

“苏暮,我……”龙妙歌踌躇着开口,却被苏暮抬手打断。

“我没事!放心,我对你既无恨也无怨。爱情,总该是自私的,。身处劣势,如何不花点心计。但最好不要走极端,不然容易伤人伤己。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我和丝言曾经擦肩错过,可是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并且相知相爱。我们依然是命运的宠儿,依然是被上天祝福的。其实,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感激你的。如果当时你没有抹去我的记忆,我依然记得丝言,可彼时丝言已经死了。我想,那时的情况下,我活不了了。没有了丝言,我已失去活着的勇气和意义。因为忘记,我才能糊里糊涂的活了这么多年。即使忘记了,希望的种子总还深埋在心中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忘记了前尘,我和丝言再相遇时,埋藏心中多年的爱情种子还是萌发了。这也正好证明给你看,给所有人看,我对丝言的感情始终矢志不渝。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之下做出了草率的决定。其实不是的,我是认真的。我心甘情愿这么做,因为是为了丝言,因为我真心爱她,所以我从来不后悔!”

“你不要说了!”龙妙歌悲伤的嚷道,“你不要再三提醒我你对她的深情,我都知道了,不要再说了。”说完,哭着跑走了。龙曲陌担心地跟了出去,周梦野尾随其后也走了。

“苏暮……”杨倩音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没事,别担心!”苏暮伸手把她垂落的一缕秀发别到耳后,抚了抚她的脸颊,如同对待妹妹一样,温和地说道:“今天让你受惊了,谢谢你关心我!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伯父也该着急了。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的。有阮尘陪着,我就不送你了。”说完又转身对阮尘说道,“交给你了!”

阮尘点头:“放心,有我!”

“那我们走了!”杨倩音说道,刚转身欲走,想了想,回身拥抱住苏暮,松手,最后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就走了。

苏暮微微点头,揉了揉她的发,叮咛道:“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着他们离开,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夜色中。苏暮一个人在原地静静地站了良久,眼神飘忽,心情惆怅。直到夜风凉透,露重更深,落花成冢,才渐渐回神。仰头望了望漆黑的天幕,无垠银河一片荒凉寂寥,心中愁思无限,欲语还休。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晓看天色暮看云,辗转思君。衣带渐宽,为伊憔悴。丝言,你好吗?我好想你!

海啸刚平,街上有人欢喜有人愁。虽然海啸离奇消退,没有继续肆虐,所以伤亡损失没有过分严重惨烈,但还是造成了一定数量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海岸线、堤坝、灯塔、沿海城区、船舶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海难过去了,有的人为灾难已过,为幸免于难而欢欣鼓舞;而有的人则为痛失家园、亲人而伤心落泪,垂头丧气。广播里时不时传出周大千等有关领导安抚民众、稳定民心的话语。

阮尘和杨倩音并肩走在路上,一路上都沉默着,心中各怀心事,却都迟疑着没有开口。时不时地偷瞄对方一眼,观察对方的神情变化。偶尔视线交汇,相视一笑,又尴尬地别开视线,直视路向。

“倩音,我……你,今天……”阮尘犹豫着开口,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杨倩音停住脚步,深情地看了看他,复又迈步前行。阮尘随其停,随其动,并肩而行。

走了走,杨倩音叹了叹气,冥想片刻,无限伤感地徐徐开口:“阮尘,你知道吗,我真的爱过苏暮。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他,整整爱了十二年。我以为,只要坚持,本着真心,总有一天苏暮会接受我。可是,他从来没有爱上我,以后也不会,永远都不会!想想,我真的很难过。现在想想,以前的我就像一个小丑,在苏暮面前自导自演,自娱自乐。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好在苏暮不会借此取笑我!”杨倩音自嘲地轻笑出声。

“听完他们的前尘情缘,我真的觉得好震撼,感触颇深。我知道苏暮爱丝言,却没想到竟然如此深爱。世间真的有如此真情,可以为对方不惜一切。我知道这次真的该放下了,彻底地去释怀。他们的爱情没有任何间隙,我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的。谁都不可以。阮尘,一直以来我的眼里都只看得见苏暮而忽略了你,疏忽了你的情意。如果可以,如果你依然愿意等我,爱我如初,那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我会将过往一切放下。等我释怀了,彻底放下了苏暮,我就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带着一颗不纯粹的心爱你,那样对你实在不公平,我想对你公平一些,可以吗?”

“真的吗,倩音?”阮尘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兴奋地问道,“你真的愿意接受我?”

“嗯。”杨倩音肯定地点头,羞涩地低下了头。

看着她含羞带笑的可人模样,阮尘开怀地笑了,心中激荡着快乐的涟漪,平时正经八百的俊颜也染上了些许孩子气的甜蜜。

“倩音,我愿意的,我愿意等你,永远!”

杨倩音浅颦一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环抱他。阮尘紧紧地拥着她。风雨过后,凭着真心,借着真意,他们终会遇见幸福!

感谢你没有放弃与我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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