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3(1 / 1)
机场。
机场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喇叭里不时传来播音员报时报机的圆润浑厚的声音,售票处排着长龙,安检人员忙得手忙脚乱。大厅中有人为相聚而欢呼,有人为即将的天各一方而挥泪道别,世上本有一半快乐的人不知另一半人的忧伤。候机室里的人或焦急踱步,或面无表情地坐着,或困倦打瞌睡,人生悲欢离合,每天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上演。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坐在休息区长椅上,一袭嫩黄色无袖连衣短裙,戴着配饰,黄丝带束着马尾于脑后,青春活泼,有当年俏黄蓉的姿彩。女孩可谓坐立不安,一会儿不耐烦地站起来东张西望,满眼期待;一会儿又耷拉着脑袋坐下,一脸失望,又不死心地左顾右盼一番。如此循环反复,却又不厌其烦,期望在人群里看到等待多时的熟悉身影,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女人天生多疑的性格开始作祟,想着他是否出事了,是否忘了时间失约等等问题一个接一个冒泡,很快又一个个被无情否决。转而又回忆起过去的美好时光,猜想心中的他是瘦了还是依旧那么胖,推测他待会看到自己会不会惊艳!晴雨表在她的脸上忽上忽下,唉,女人的心情,六月的天气,时好时坏,阴晴不定,说变就变。
在马拉松式的漫长煎熬等待中,那个熟悉的人儿终于露面,女孩眼前一亮,迸出异样的光芒,眸中是藏不住的喜悦,兴奋地跳起来挥手高声叫着,唯恐那人耳背听不到,“月半,我在这里,这里!”
方月半循声望去,看见远处欢呼雀跃的凌欣可,于是快步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凌欣可家在他省,是方月半、周梦野的大学同窗,感情挺好。毕业后,凌欣可本来打算留在碧城工作,安家落户的,但凌妈不同意,非要把女儿接回身边,无奈,胳膊拗不过大腿,凌欣可只好乖乖就范,最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母亲回到碧城。
“对不起啊,欣可,刚才路上有点堵,所以迟了,让你久等!”方月半抱歉说道。
“没关系,我也只是刚下飞机,你能来接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凌欣可兴奋地说:“两年不见,你一点也没变,嗯,胖胖的,健健康康的,不知梦野他们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倒是你,长得越来越水灵漂亮了,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方月半奉承道。
“真的吗?”凌欣可开心地背着旅行包在月半面前转了一圈,像极四月的云彩。
“当然,‘女大十八变’嘛,就是还是瘦了点,是不是在家又挑食了,我记得你以前挑食挑得厉害,走吧!”月半说着,伸手接过凌欣可的旅行箱。
“哪有?我看我的肉都转移到你身上去了,好让你更健康。”凌欣可背着包跟随左右。
“听你这么说,倒是我欠你恩惠?”
“那当然啰!”凌欣可开心得心花怒放,眼里的笑意甜得快要滴出蜜来,还有方月半没有觉察出的爱意。
走出机场,方月半顺手拦了辆出租车,凌欣可问他:“我们去哪里?”
“酒店。”
“酒店?”凌欣可愕然。
方月半回答:“是啊,先帮你解决食宿问题,怎么了,有问题?”
“哎呀,我不要住酒店,你看,我打算在这里长住,去酒店多费钱,我可不要你的接济。而且,我怕孤单,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的,你忍心吗?”凌欣可嘟嘴,一副泪眼汪汪流浪狗的可怜相。
“这也是!”方月半想想也对。
“不如让我也住梦野家,跟你们有伴?”凌欣可提议。
“不行!”方月半犯难了,“周妈妈未必会同意!”
“拜托,拜托!”凌欣可撒娇。
“好吧,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周妈妈出了名的势利,到时吃亏,你可别哭鼻子!”方月半禁不住凌欣可的哀求,勉为其难地说。
“放心,不会啦,山人自有妙计!周妈妈我又不是不认识,她哪有你说的那样,小心待会我向她老人家打小报告。走啰!”凌欣可自信满满地说完一通,快乐地钻进车。
周家是一个大宅院,面积宽广,除了有一个绿树如茵的大前院,还有一个漂亮的后花园,而房子则是透着洋气的古宅,青砖红瓦,有点苏州园林建筑的古韵。这是由周梦野热衷于古建筑研究的已故爷爷亲手设计的,庭院花园则是为他偏好园艺的已故奶奶而建。住在这所中西结合的宅子,是一件赏心乐事的事。正当时,周爸周大千正在大厅里看报,而周妈贾凤雯正在削苹果。
周大千,周梦野的父亲,碧城市长,对于碧城的繁荣发展,周大千劳苦功高,可称楷模,深受碧城百姓爱戴。他,小脑袋,秃顶,四周长着稀稀拉拉的白头发。听说智者多是秃顶。矮个子,身材瘦小,蓄着短短的稀疏的白胡须,平时在家不注重着装,白背心,黑长裤,一双十字拖,如此简单,与英俊潇洒无缘,平常喜欢拿着放大镜研究古物古董,为人蛮和气,生活简朴,反对奢靡。身为一市之长,生活却如此简陋,也许你会认为他是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非也,非也,他不是巴尔扎克的葛朗台,也不是果戈里的泼留希金,更不是莎士比亚的夏洛克。恰恰相反,他乐于助人,为人仗义,颇具侠义精神。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他会竭尽全力相助。只是王永庆是他的偶像,都认为浪费粮食就是浪费生命。
人说,人与人之间具有互补性,要扬长避短才好。比如说交友,大胖子往往有个瘦个子的朋友,如契科夫的胖子和瘦子;比如恋人,漂亮的得找个不漂亮的做一对,否则容易闹分离,两只美丽的孔雀呆在一块容易打架,因为每只孔雀都骄傲地认为自己的羽毛天下无双。比如夫妻,朴素的男人得找个会花钱的老婆,高女人往往嫁个矮丈夫,如冯骥才笔下的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比如郭靖和黄蓉,稚拙配智巧,才能天成。相反,如果黄蓉和杨康相爱,一个足智多谋,一个工于心计,最后还不得自相残杀?也难怪黄蓉不喜欧阳克了。“美与丑”结为夫妻,虽然滑稽,却也和谐。所以,矮个瘦小的崇尚节俭周爸就讨了高大发福的拜金主义者周妈贾凤雯做老婆。周妈最大的嗜好和最大的愿望就是赚钱兼花钱。周妈有时虽然说话刻薄,得理不饶人,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纸糊的老虎,看似难亲近,其实好人一个!
果然不出所料,方月半一说出目的,周妈立即反对:“咱们这里又不是寄生堂,就一狗窝,怎么好意思委屈人家姑娘?”
“可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妈,欣可千里迢迢来这里,您别这么见外。”周梦野刚从外面回来,一边进门一边对他母亲说话,还不忘和凌欣可寒暄一番。
“哦,我不“见外”,“见内”行了吧?”周妈责怪儿子多嘴多舌,胳膊肘往外拐,于是不假思索的反讽道。
“哎,我说老婆子,你不要这么势利,好歹是儿子们的朋友,当面把话说得这么刻薄,不怕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家里多个人不就添双筷子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家里就这几个小子,平时梦野和月半又不务正业,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如今添个女娃增份灵气,人多好热闹,屋里有儿有女,花好月圆,不挺好的嘛!”彼时周大千摘下眼镜,放下报纸,抬起头,半是责备半是劝导妻子。
“噢,敢情不是你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可惜呀,你娶的不是田螺姑娘,我以后求神拜佛保佑你下辈子有这种福气。”周妈反击。
“周妈妈,您放心好了,我会付食宿费的!”凌欣可见缝插针,对周妈妈保证道。说完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周妈,是一个手工精细的银手镯,内圈还刻着祝语,“周妈妈,来得匆忙,也没有什么见面礼,这份礼物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两年未见,您还是这么和蔼可亲。”凌欣可谄媚地说道,把为人处事的太极拳打得圆滑,顺道还把其他礼物也拿出来,人手一份。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太贵重了!”周妈嘴上客套,双手还做推辞状,顺手却笑眯眯地接过礼物戴在左手腕上,满心欢喜地边抚摸镯子边喷喷称赞质量,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不见光的缝,像极了守财奴看着自己的珍宝嘿嘿贼笑的表情。
周爸、梦野、月半无语得只顾翻白眼。
周妈一把拉过凌欣可坐到沙发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切地说:“小欣,你以后只管住在这里,爱住多久就多久,就当自己的家,别谈什么钱钱的,周妈又不是那些见钱眼开的女人,这里的午餐免费,不过以后有空得帮忙做点家务,你知道,家里的男人都是猪八戒的亲戚,个个懒虫,好吃懒做,这么大个家只我一个人操持!”
凌欣可高兴地连连点头答应,倒是周梦野戏谑地说道:“妈,没见过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臭小子,懂什么,妈这是教欣可做个贤良淑德的女孩子。如果你是个女儿,家里现在早就多了一个“贤内助”了,哪需要我这么累死累活的!”周妈不满地对儿子低吼,“没大没小,跟你老子一个样!”
这话周大千不爱听,他没好气地回嘴:“哪样?没见你这样指桑骂槐的,敢情他就不是你儿子!”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反唇相讥,三个年轻人则在一旁偷偷发笑。这对好人夫妻没事总喜欢借题发挥抬杠,子侄辈们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而且不必担心,夫妻两人是典型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好像记性又不好,容易健忘,这一秒吵架,不定下一秒就和好如初,反正两人都没有过隔夜仇。好的婚姻不是一辈子不吵架,而是吵架一辈子仍然不离不弃在一起,并且需要一点健忘症做调和剂,最好还能在哭泣时轻轻为对方拭泪。
饭后,因为没有什么节目,方月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无所事事地啃薯条,吹凉风。今晚无月,夜色不怎么好,几颗星星稀稀拉拉地闪烁着,只有北极星还闪耀地坚守北暝。正在发呆之际,凌欣可端着个大瓷碗走近,挨着月半坐下,把碗递给他。
“这是什么?”方月半接过,不解地问。
“黄芪鲤鱼汤,由鲜鲤鱼、羊肉和黄芪、当归等几味中药一起熬的,补气温中,清热利胃,趁热喝,看看味道怎样,还有……”凌欣可拿过方月半手中的薯条,嘱咐道:“这些垃圾食品多吃无益,你以后还是少吃为妙!你要是饿了,嘴馋了,就老实告诉我,我给你做好吃的,保证让你的五脏六腑满意!”
“真的假的?”方月半将信将疑。
“当然,认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你的厨艺让人不敢恭维,我对你做的糖醋排骨至今记忆犹新。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自告奋勇亲自下厨为我们炒糖醋排骨。结果呢,错把盐当糖,酱油当醋,根本就是一盘实至名归的酱盐排骨,白白浪费了一块上好的猪排骨,我看那只本来含笑九泉的猪看到自己排骨的惨状,都会忍不住痛心疾首地涕泗横流啦。还有呀,周妈因为你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清理厨房,那个悲哀啊!”方月半开玩笑地说道。
“哼,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你却在挖苦人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我们分别了两百多个三日!你不知道,这两年来,我花费了全身心的精力和心思跟我妈学厨,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如今,什么苦瓜木耳汤、赤豆茯苓汤、红烧狮子头、豆燜鳝鱼、宫爆鸡丁,我信手拈来,不过小菜一碟。”一道道好菜靓汤从凌欣可嘴里蹦出来,直听得方月半口涎三千尺。如果凌欣可不说,傻头傻脑的方月半的确不知道她这两年的辛劳,也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更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够为自己喜欢的人做饭烧菜是天大的幸福,看他津津有味地享受自己亲手烧的饭菜,所有的辛苦都转换成甜蜜。
“怎么样,好喝吗?”凌欣可有点紧张地问。
“好喝!‘此汤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尝?’方月半边品尝边夸奖,逗得凌欣可一个劲地傻笑。
“对了,你往后有什么打算?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方月半关心地问身边的可人儿。
“嗯,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好提议?”凌欣可抿嘴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法,于是想听听月半的想法。
“你一个女孩子,干不了粗重活,应该找一些轻松的活。这样吧,我家超市最近正在招工,你去应聘吧,悠闲轻松,待遇从优,你觉得呢?”
“好主意,月半,谢谢你啦!”凌欣可搂着月半的胳膊开心地感谢道,感动得就差没有当场跳起来手舞足蹈一番了。
“不用,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至于你能不能通过,面试后才知道!”方月半有点不好意思。
“知道啦!不过,月半,以后我一个人住在这,爸爸妈妈又不在身边,你可不许欺负我!”
“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吗?咱们同窗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
“嘿嘿,先给你提个醒呗!”凌欣可吐舌。
“既然你舍不得离家,干嘛千里迢迢跑来这里瞎转悠,你在家那边不是工作得挺好的吗?”方月半问。
“因为这里有那里没有的东西?”凌欣可含蓄地小声嘀咕。
“什么东西,这么稀奇,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买邮寄过去不就行了!”方月半大惑不解。
“这个东西市场上买不到。”凌欣可低声说道。
“到底啥东西,这么宝贝?”
“人,这里有我想见的人!”凌欣可用只有狗耳朵才能听到的音贝呢喃,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水蜜桃。只要谈及爱情,再豪爽奔放的女孩也会变得分外害羞内敛,爱情的魔力真的难以捉摸得耐人寻味!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到!”方月半支着耳朵凑近凌欣可请求道。
“没什么,我去帮你多盛碗汤!”不等月半回应,凌欣可就拿起空碗小跑地跑向厨房,空留月半一个人在那里发笑:这个女孩,还是那么单纯得可爱,快乐得可心!
海天尽头,夕阳早已收起最后的一丝暖辉,沉入海底,赶赴龙王之邀。唯见镶着夕阳金黄色光边的晚霞在天边热情燃烧,直映照得天尽头的海水波光粼粼,光彩斑斓。
海,是天空的倒影,海天一色,湛蓝得纯净无瑕。海天中,海鸥是白云的情侣,时时比翼齐飞。海燕收敛起破风斩浪的豪情壮志,优哉游哉地振翅高飞,累了就站立于岛礁中小憩片刻。潮水与自己的海岸情人大玩若即若离的爱情游戏,时而分离遥望,时而又亲密无间。
海,生命的摇篮。成千上万的海豹在欢乐跳跃,海象在脚下安睡,海豚在万顷柔波中亲吻,婴儿般欢啼,荇藻在海床里上下起伏呼吸。海,神话的胎盆。海底是否真有白玉为床、珠贝为雕栏的龙宫?精卫是否曾把无量大海填平?望夫石是否仍然伫立于海崖之巅?美人鱼夜晚是否真的会浮出海面坐在珊瑚礁上对着满天繁星发呆,或者用甜美柔润的歌声吸引过往的船只?夕阳曾几度秋凉,沧海曾几度桑田?
苏暮牵着丝言的手赤足走在干净柔软的沙滩上,看着如诗如画的良辰美景,心中柔软一片,如云朵轻抚林梢,阳光轻吻草叶。
忽然,苏暮驻足弯腰拾起一枚漂亮洁白的海螺,把它放在丝言的耳边。轻柔的呼呼海风声在耳畔回响,丝言不禁微笑起来,接过海螺。
苏暮温柔地看着丝言,轻声说道:“丝言,我觉得好幸福,只因为有你!你看,这一片海,好美,不知海的女儿是否真的曾在这矢车菊花瓣般湛蓝澄净的碧海中舞蹈?她是否真的曾在海中遇见过她的真命天子?又是否真的为爱化成了银沫?丝言,一万年太长,一千年也假,我不奢望能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如果可以那当然好,如果不行,但愿苍天怜悯,让我们今生可以相依相随相伴到白头,你说好不好?”
丝言没有答话,只是轻笑着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苏暮紧了紧抱着丝言的手,继续说道:“丝言,我不要你做海公主,为了爱人而忍受刀山火海般的刺痛,最后还牺牲了自己。我也不要你做海中流泪的鱼,独自咽下永别的苦水。我要你像蓝天中的海鸥,伴着彩云自由飞翔!”
丝言从苏暮的怀中抬起头,脸上挂着笑意,眼中一片温柔。丝言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把海螺放在了苏暮的耳边。苏暮静静听着,发现海螺里竟传出自己刚才说的话语,疑惑地看着丝言,不用说,这一定是丝言的杰作。
丝言笑着回答:“我用法术把你刚才的话记录在这海螺里了,作为呈堂证供,以后如果你食言,这就是证据,你想赖也赖不掉!”
苏暮故作生气,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和羞涩:“好啊,你算计我,作为补偿,你也应该说几句话记录在案,不然以后反过来是你欺负我怎么办?”说着把海螺推回给丝言。
丝言耍赖:“我才不要呢!”
“你说不说!”苏暮威慑道,伸出食指挠丝言胳肢窝,丝言痒得哈哈大笑,不得不缴械投降,嘴对着海螺口发表爱情宣言。
“‘我欲与君相知,山无陵,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丝言不想说得太直白,于是借用古诗句表达情感,现代人都喜欢白话文,对古文不太熟悉,这样一定程度上减少尴尬,不过这种小九九心思,却逃不过苏暮的一双法眼。
“不要以为用古诗文我就怕了你,老实告诉你,我古文学得还不错,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打不响啰!”说着,苏暮用手捏了捏丝言的鼻子。丝言不好意思的低头浅笑,摸了摸手中的海螺。看着眼前娇羞的爱人,苏暮在丝言的洁白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丝言,你每天独自在家既无聊又枯燥,我帮你找份工作吧,好让你打发时光,我也可以时时看到你,一举两得,好不好?”
丝言重又把头轻轻靠在苏暮的肩头,贴近他的耳朵回了个“好”字。
苏暮抱着她,兴奋而又憧憬地说道:“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看海潮,一起看落日!”
大海,你听见了吗?但愿你能护佑这对相爱的恋人!
很快,丝言的工作就有了着落——妙音公司的调音师。先前公司的一个调音师因故辞职,丝言正好补了这个空缺。这天清晨,方月半和周梦野又到妙音公司打零工,找老朋友叙旧,月半顺道把妙音公司食堂在方氏超市所订的菜一并运来。正当两人在安排人手卸货搬运,却见莫语菲、司马森树、木清繁谈笑风生地从车库里走来,忙和他们三打招呼。朋友相见,投机话多。五个人聚在门前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正聊到兴头上,莫语菲最先看见苏暮和丝言走近,连忙热情挥手招呼:“苏暮,早啊!”其余四人听罢,方转身回头张望,发现果真是苏暮,于是也热情打招呼问候。苏暮走近,也一一回礼,然后介绍丝言和他们认识。
五个人一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丝言,都一样惊讶目眩的表情,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修眉俊眼,顾盼神飞,象牙般的水滑肌肤,皓齿明眸,似出岫的烟云,如空谷的幽兰,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迷人的姿彩。
听着苏暮一一报出莫语菲等人的名字,丝言大方得体地向他们颔首微笑,五人从恍惚中回神回礼。
看着这么漂亮的小妞,周梦野热情地拉过丝言的手,刚说出“你好”两字,未完的话语就如鲠在喉,手僵在半空,面露难色。
“哈,又想占人便宜,死性不改!”莫语菲一手拍开周梦野的手,自己却又热情地顺手拉过丝言的手,可是手刚握住丝言的手,又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和周梦野一样惊愕尴尬的表情,就像大白天遇上了鬼,事实也如此。旁边的司马森树见状,用手肘顶了顶她,略带不满地低声在她耳边嘀咕:“干嘛呀,你,这么没有礼貌!”莫语菲艰难地挤出笑意,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看这场面,不用多说,丝言和苏暮都明白周、莫两人反常的原因,出于礼貌,苏暮还是先开口问道:“怎么了,语菲,梦野?”
周梦野为难地吱吱哼哼没吭声,倒是豪爽的莫语菲心直口快:“没什么,就是丝言的手有点冰冷,是不是生病了?”
这种状况丝言早已预知,所以当莫语菲提及,她就故作轻松地解释道:“我没事,事情是这样的,小时候在一个冬天的早上和伙伴们去湖上冰钓,小孩子贪玩,忘了时间,我一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小命是保住了,只是自此以后我的身体受了冻,体温比常人的都低,冷冰冰的,医生说这是罕见的“冰冻症”,只要小心照料,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和常人无异。”
“噢,原来是这样!”莫语菲长长地舒了口气,忽然又意识到刚才的失态,抱歉说道:“对不起,我刚才……”
“没关系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丝言打断莫语菲的话安慰道。莫语菲感动地重重点了点头。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有事没事都大惊小怪!”司马森树在旁讥笑道。
“所谓‘不知者无罪’,语菲又不是故意的。”木清繁在一旁帮腔。
“不过,我想请你们帮忙保守这个秘密,我不想让其他同事用有色眼镜看待丝言,再者,丝言也不用逢人就得费唇舌解释,怪麻烦的!”苏暮恳求几位挚友。
木清繁、司马森树和方月半点头应诺,莫语菲像士兵见到长官作敬礼状,嘴里兴奋地喊“Yes,sir”,而周梦野则打了个响指,保证道:“没问题!”
说完,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丝言笑看着这几个刚认识的朋友,苏暮说得没错,这群朋友很有意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公司上下都知道新来的漂亮调音师是苏暮的女朋友,大家猜测向来自负的杨海淼不得气得鼻子都歪了,就差没有把手中的雪茄当薯条啃了。
傍晚,日渐西斜,凌欣可买好了食材往家赶,却迎面碰上了丝言和语菲,于是热情地走近和她们打招呼。
看着欣可怀抱着一大包各类食材,莫语菲狡黠地指着她开玩笑:“那,那,那,又给月半做美味佳肴呀,看来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噢!”边说还不忘调皮地冲欣可挤眉弄眼。
凌欣可死鸭子嘴硬,抵死不认账,反而笑嘻嘻地转移话题:“丝言,语菲,你们这是去哪?”
“和语菲随处逛逛,你可有空,一起吧!”丝言向欣可抛出邀请橄榄枝,莫语菲也在一旁怂恿。
“好啊,天色还早,难得有二位佳人陪同,不亦乐乎!”凌欣可欣然应邀。于是三个女孩并肩走在街上,谈笑风生,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十个女人胜过一千只鸭子,有女人的地方绝对不会寂静无声,成为默片时代。
向来直肠子又好点八卦的莫语菲终究忍不住探秘:“欣可,你什么时候看上人家月半的?”
“我,哪有?”凌欣可矢口否认。
“没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若不喜欢他,干嘛天天好汤好菜伺候他,体贴入微,还为了他不惜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受罪?”莫语菲逼问道,一副你无从抵赖的表情。
“这个……”凌欣可害羞得脸涨得通红,一个人旁若无人地在回忆里偷偷发笑。
看凌欣可这副模样神情,丝言一早就感知到她的所思所想,但是没有点破,只是对着她的囧样发笑,她这样的表情早就流露出自己内心的秘密了。这个女孩心思单纯,又和语菲一样心直口快,很难憋住什么秘密。
“说说嘛,我们会保密的,兴许我们还能帮你出出主意,让你早日钓到这只情商偏低的肥头鱼。”莫语菲拽着凌欣可的衣袖央求道。
“真的没什么,就那种日久生情自然而然的喜欢上了呗,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罗曼蒂克爱情剧。”凌欣可敷衍道。
“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灵验的吗?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不然大刑伺候,看你招不招!”莫语菲张牙舞爪恶狠狠地说。
丝言忍俊不禁,推了推语菲:“语菲,你就别闹了,看你把欣可弄得多不好意思,敢情你不是女主角,哪天等你遇见了你的他,看我们不按葫芦画瓢,严刑逼供你的浪漫情史。”
“对对对,我双手赞成,让你也尝尝个中滋味,哈哈!”凌欣可使劲点头同意,挽着丝言的臂弯亲切说道:“还是丝言对我好!”
莫语菲委屈地撅起嘴巴,拳起双手做抹泪状:“好啊,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丝言和欣可嘿嘿直笑,莫语菲装不下去,咧嘴大笑。
“其实,也真的没什么,月半又懒又馋又没皮没脸,长得也不英俊,可是平心而论,他心地很好,对朋友真心真诚,那就够了。”有两位好姐妹当听众,说说心里话,是一件快乐的事,从小欣可就希望自己有一个能诉衷肠的兄弟姐妹,可惜希望终究落空,不过现在好了,上天送给自己两个知心朋友也不错。凌欣可甜甜地继续未完的话题:“大学期间,有一次我不是发高烧烧得厉害,最后还得了咽喉炎,咳嗽不止,吃了很多西药都不见起色。于是我妈就提议中药治疗,给我寄来很多鱼腥草、枇杷叶等中药。你想,那时候学校明令禁止学生不准私开线路,偷开小灶,我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亲戚,没地方熬药。月半知道后,二话不说自告奋勇帮我拿药回家煮。要知道,鱼腥草等一些中药气味难闻,一般人无法忍受,可是月半一句抱怨话也不说,每天早中晚三餐奔波于学校和周家之间,有时上晚自修来不及熬药,他只得下晚自修之后匆匆回家熬煮,再赶在门禁之前回到学校。正因为有他的悉心照料,我的病才好的那么快。你说,他对我这么好,我又不是铁石心肠,能不感动吗?善良可以掩盖一切缺点。能在有生之年遇上这么好的男孩子,我当然要好好把握啰!”说完,又有点难为情地嘿嘿傻笑。
“嗯,看来人不可貌相,月半这小子还真的傻人有傻福,真便宜他了,一个举手之劳就可以娶到这么花容月貌的美少女,我看他做梦都得笑醒。”莫语菲感慨。
“你胡说什么?”凌欣可娇嗔道。
“缘分天注定,月半平时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不过很难说他不是大智若愚呢?欣可,你一定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月半逃不出你的五指山的,不要放弃哟!”丝言笑道。
“嗯,我一定会发扬小强精神的,到时请你们做我的伴娘。”欣可信心十足地期待着。
“语菲,别光顾着调侃别人,你自己有什么打算?”丝言问语菲。
“我,能有什么打算?”莫语菲耸肩,眼神示意丝言放过自己。不过风水轮流转,这回欣可可不会轻易放弃刁难她的机会。
“妙音公司那么多俊男帅哥,我就不信你从来都没有情窦开启、芳心暗许、蠢蠢欲动过。快说说,和谁对上眼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凌欣可步步紧逼。
“唉,算命的说我桃花运天生不旺,我只能伏首认命准备升级战斗圣佛啦!”莫语菲唉声叹气,万般无奈的神色。
“少来,我看你是命犯桃花,你看你头顶的桃花朵朵开得正灿烂。”凌欣可戏谑道。
“语菲,说心里话,你觉得森树怎么样?”丝言问。
“很好啊,就是长了一毒舌,老爱和我抬杠,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你看他和苏暮阮尘认识这么多年,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潜移默化到。”莫语菲冷哼一声,一副嫦娥挑剔猪八戒万分不满的表情。
“那清繁呢?”
“也就那样啰,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哥们,仅此而已,你别误会!”莫语菲警告性地指着丝言:“少拿我开刷,本小姐才不会上当!”说完得意地吹起口哨。
“从面上看,你和他们两个会有很长的一段缘分哦,可能还会有情感纠葛。”丝言调皮地眨眨眼睛。
“哇,丝言,想不到你真人不露相,你会看面相?”凌欣可欣喜地拽着丝言的手臂。
“会一点点!语菲,森树和清繁都不错,你也应该打算打算,你和森树虽然平时爱话不投机就唇枪舌战,互不相让,倒像极了一对欢喜冤家。这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老是和你争吵不休,感情却依然坚如磐石,已经很难得。你看周爸周妈,吵吵闹闹一辈子,感情还是那么好!至于清繁,不管你有没有发现,或者承不承认,他对你和对其他人明显不同,处处维护你,连看你的眼神也分外柔和。反正啊,这个村的两个店都不赖,你好好想想喜欢哪家店主。”丝言平心静气地给语菲解说分析道。
豪爽如语菲,也开始难为情地羞红了脸。不过这丫头还是死鸭子的黄嘴,死不认账,迅速转移话题:“这个以后再说吧!”说着心虚地大步跨上前,先行一步,丝言和欣可互相吐舌,作个鬼脸,快步跟上。
走在前面的莫语菲转身边倒着走,边友好地问后面的女伴:“丝言,欣可,你们想买什么吗?”
丝言想了想,摇头,欣可转了转眼珠,回道:“唔,我想买几件衣服,我来的时候没有带太多的衣物。”趁你们都在,帮忙给点建议。”
“好啊,反正有空。”莫语菲同意,丝言也没有异议,于是三人结伴逛商城。
“你们说,该买什么衣服好?”凌欣可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各式衣服,头痛得不行,只好求助于身边的伙伴。
“嗯,照我说,要买既适合自己风格又价高的优质衣服。”莫语菲建议,一副行家模样。
凌欣可和丝言盯着她,等她说出合理的理由。
莫语菲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洁净的额头,说道:“女孩子要活得骄傲些,即使口袋没钱也得穿得得体风光,不能让男方觉得他只是你的钱袋。高贵时尚的穿着可以凸显你的品位,增加你的自信心,再倾国倾城的美女,如果穿得衣衫褴褛,或者不懂得打扮,总是会打折扣的!”
丝言噗嗤地笑开了,对莫语菲的这套谬论并不妄加判断,但凌欣可却对这套歪理深信不疑,连连拽着莫语菲的衣摆如获至宝地问:“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还有,啊,千万不要住简陋的房子,你想,一个百万或千万富翁有一天开着他的宝马偶然路过贫民窟遇见美丽的你,一见钟情,然后王子和美丽的灰姑娘开始了幸福的生活。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童话故事只发生在Long long ago。实验证明,有钱人才不会从贫民窟经过,乞丐都懒得去那里乞讨呢。”莫语菲说得唾沫横飞,头头是道,凌欣可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使劲点头,对莫语菲的“至理名言”心服口服。
“欣可,你别听她胡吹,真爱不需要这些外在的粉饰!”丝言提醒凌欣可,点醒这个梦中人,接着又指着莫语菲说:“还有你,小矮人,欣可跟你无仇无怨,你成心想让她倾家荡产啊?”
“小矮人?”莫语菲一脸不解,上下打量自己,一副“我哪里矮了”的表情。
“行动上的矮子啊!”丝言打趣道,“自己省吃俭用,却教唆别人乱花钱,口不对心。”
莫语菲只得翻白眼,就差没有口吐白沫以示愤慨。
“哈哈哈!”凌欣可捧腹大笑。
丝言被语菲半拉半拽去购物,苏暮只好下班后独自去菜市场买菜。从菜市场出来没走多远,苏暮感觉身后有人盯梢,未及回头,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胳膊,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年轻貌美的陌生女子,蓝裙、蓝丝巾、蓝头巾,还有一双蓝眼睛,那女子欢喜地叫道:“师羽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可找着你了,终于可以再见到你!”
苏暮礼貌地笑道:“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师羽。”
“师羽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曲陌!”女孩见苏暮不认识自己,着急起来。
“曲陌?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很抱歉!”苏暮再次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
“师羽哥哥,你怎么会把我忘记,我们以前一起玩到大,你不记得了?我们一起飞着追赶流星,我生日的时候你会摘一颗星辰、采几朵蓝花送给我,我们一起习武,一起捉迷藏,一起斗智斗勇搞恶作剧,还有姐姐,我们以前很要好的,你对我也很好。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你只是废了武功,怎么连记忆也失去了?”女孩大惑不解,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语气中明显带着感伤。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苏暮关切地问。
“师羽哥哥,你真的忘了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姐姐也正在到处找你。”女孩喃喃呓语。
“你姐姐?”苏暮虽然疑惑,但是还是友好地对眼前的女孩说道:“小姐,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家人该担心了。”说完,转身离开,可是那蓝衣女孩一直尾随着自己,苏暮站住,友好地说:“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女孩遥遥头,低声说:“我在这里没有家,姐姐一来到这里就丢下我一个人独自走了。”
“这……”苏暮语塞,这个女孩好生奇怪。
“师羽哥哥,师羽哥哥!”女孩见苏暮发怔,在他眼前挥挥手,唤醒他。
苏暮从神思中回神,仔细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子,可是绞尽脑汁,他对这个女孩没有任何的片段记忆。但是她的一双蓝色眼睛,和自己的眼睛同色,只是颜色较深一点,这双如海的颜色的眼睛也如海一般澄清明净,直觉上她不是骗子,可是自己确实未曾见过她。失忆?难道自己真的曾经认识她?
苏暮思忖片刻,仍然保持着笑容问女孩:“曲陌小姐,请问你来自何方?”
“深蓝啊,师羽哥哥,你还是叫我小陌吧,你以前都是这么亲昵地叫我的!”女孩开始转忧为喜。
“深蓝?你是说你是深蓝人?”苏暮不由吃惊地张大嘴巴。
“嗯,师羽哥哥,我和你,我们都是深蓝人,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暮轻轻摇头否认,丝言曾跟他提及深蓝星球的一些事情,看这个女孩的外貌特征,还真的符合标准。不会这么蹊跷吧,自己碰上了外星人?真是天方夜谭!
“你的血液是不是蓝色的?”苏暮迟疑地开口。
“对呀,师羽哥哥,我们深蓝人生来就是蓝色血液,还有这个。”女孩指着右手腕上的蓝白相间的玉镯子说:“这个手镯我们深蓝的每个女孩生来就有,男孩戴的是玉戒指,都是灵力和生命的象征,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是脱不下来的。镯子和戒指一开始都是纯白色的,需要漫长的修炼,身体有了自己的灵力,手镯就会渐渐变蓝,颜色越来越深,灵力就越强。姐姐说我的修为还浅,所以我的镯子才只有一点点蓝晕。师羽哥哥可就不同了,你天生的法力超凡,一出生戒指就已经是纯蓝色,而且还生有一对蓝天般美丽的翅膀。可是你后来坚持要做凡人,放弃了灵力,戒指也消失不见了,我们也分开了。”说到伤心处,女孩鼻子发酸,声音哽咽。
“你说什么,我是深蓝人,这怎么可能?”苏暮吃惊不小,但很快镇定下来,自己身体里流淌的可是鲜艳的红血。苏暮没有再追问,也许自己长得和女孩口中的师羽哥哥相像,所以认错人。不过,不管这个女孩是什么人,又无家可归,蛮可怜的,应该为她找个安生之所,但是应该把她安顿在哪里合适呢?
丝言的身份特殊,而这个女孩的身世更是扑朔迷离,如果她真真切切是深蓝人,拥有通天的法术,那丝言的一切不就难逃她的法眼,若真是这样,麻烦可就大了!苏暮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位女孩暂时安顿在周家。一路上,苏暮问清了女孩的一些基础情况,千叮咛万嘱咐地向她交代了一些事情。在周家大院里,他对周妈说明了来意,周妈一如既往地发挥本色,拒绝道:“苏暮,你当真把周家当作善堂啊,你的朋友你不把她带回家招待,送我这里干什么?”
“周妈妈,我有难言之隐,现在不方便告知,还劳烦您帮帮忙。”苏暮拱手作揖。
“那等你什么时候没有‘难言之隐’,你再把她带来。”周妈一副少蒙我的表情,右手不停地爱抚着左腕的银镯。
苏暮看着她的小动作,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像发现宝藏一样偷偷嘿嘿发笑:“周妈妈,你的手镯真好看,做工一流,你戴上它真好看,如果您再戴上一对同色系的银耳环就完美无缺了,我前天在珠宝店看见有一对很配你的耳环,明天我买来送给您,就当作曲陌送给您老人家的见面礼?你看我们年轻人不懂人情,见长辈都没有准备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都是邻里亲戚,还需要什么礼物,太见外了!”周妈一听见银耳环,两眼早已放光,虽然故作矜持礼让,没有笑逐颜开,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面部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笑动。
苏暮心里发笑,知道成功近在咫尺,但还是故作谦和有礼,笑道:“作为后辈送长辈礼物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周妈妈一直对苏暮关爱有加,是苏暮最最尊敬的长辈,应该的。礼物您一定得收下,不然就真的是太见外了!”
“呵呵,苏暮,礼物周妈就收下了,以后不要再这么客气,周妈又不是什么外人,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小孩子脾性!你的这位朋友周妈会好好照料的,把她当作我的女儿一样对待,绝不亏待她,你放心吧,周妈保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正好给欣可丫头找个女伴!”周妈一脸喜庆,眉开眼笑。
“谢谢周妈妈,我就知道周妈妈是最疼我的人,明天我一定把礼物补上。”苏暮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直说得贾凤雯心花怒放,开怀大笑。
周妈亲昵地拉过龙曲陌,和气地上下打量她,像收藏家在欣赏手中的古董花瓶:“哟,苏暮,你这朋友长得还真标致,水灵灵的,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可就是大好事啰!”
龙曲陌羞赧地低下了头。苏暮嗔怪道:“周妈妈,你说什么呢,女孩子脸皮薄,你看把曲陌说得多难为情!”
“呵呵,怪周妈心直口快,口不择言,周妈不取笑她了。”周妈掩嘴自嘲。
“呵,苏暮,你把这女的放我家,是不是想和丝言过二人世界呀,你小子好样的!”周梦野和方月半手拿着可乐刚从外面回来,在远远处就冲苏暮嚷嚷。
“我看呐,苏暮你要不是想金屋藏娇,就是怕丝言误会你脚踏两只船,跟你分手,哈哈!”方月半在旁助周梦野的阵,帮着捉弄苏暮。说着和周梦野心有灵犀地互相眨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两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尽胡言乱语,苏暮,你别理他们。”周妈劝慰苏暮,转而对周梦野和方月半喝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又去哪里鬼混去了,一天到晚耍流氓,当着客人的面,胡说八道什么?”
“妈,如果不多出去走走,到哪里给你找儿媳妇,好尽早遂了你抱孙子的宏愿?”周梦野一脸委屈状,责怪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尽孝,而母亲却误解了自己的一片孝心。
“哦,听你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啦,那你妈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地奖赏你一下?你是要妈给你“温柔的”一巴掌呢,还是给一个搓衣板让你练膝力,或者给一金箍棒让你练练铁头功也行,你要哪样?”周妈“和颜悦色”地睥睨着儿子问道。
“哎哟,妈,跟您开个玩笑而已,您千万别当真,您消消气,小心您宝贵的肺!”周梦野耍赖道,说着已经和方月半走到近前。
苏暮只是善意地笑笑,见梦野和月半走到跟前,就介绍曲陌给他们俩认识:“梦野、月半,这位是我以前孤儿院的朋友——龙曲陌。”接着指着梦野和月半向曲陌介绍,“小陌,这位是梦野,这位是月半,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刚才因为害羞,龙曲陌一直低着头,这厢听到苏暮的介绍才抬起头来。清新恬静的气质,像一朵刚露出水面的含苞待放的荷花,亭亭玉立于水中央,一双眼睛蓝得恰到好处,深一点太艳,浅一分则太淡,泛着纯净的水波。瞬间,一只轻灵的蜻蜓在周梦野的心湖点起阵阵涟漪,而后慢慢晕开,激荡不歇。周梦野看得呆了,眼前人就是梦中人,“这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人就在蓦然回首处!”周梦野一直怔怔发愣,直到月半在他耳边轻轻嘀咕一句戏语“哎,混血儿呀,舶来品哦!”才回复状态。
“Hello,我是月半!”方月半热情地伸出了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梦野不着痕迹地打掉月半的手,礼貌地握住曲陌伸出的手。
“你们好!”情人眼里出西施,曲陌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在梦野听来如沐春风,飘飘欲仙。
“我刚才说的话只是戏言,你千万别放在心里!”梦野怕刚才的话语有损自己在眼中西施的形象,哼哼吱吱、慌不择言地解释道。
“嘿,梦野,你什么时候转性了,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你向来说话都这么刻薄的啦!”月半不明就里,傻傻地问道。
梦野推了推月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狠狠地警告道:“死胖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知子莫若母,月半没有看出端倪,但是向来精明的周妈却看出了苗头,儿子心中的小心思,怎能逃过他老妈的火眼金睛。周妈不动声色地亲切地问龙曲陌:“小陌姑娘,你今年贵庚了?”
“1800岁!”龙曲陌不假思索地回答。
“喷!”方月半控制不了情绪把刚喝进嘴里的可乐全喷了出来,呛得他不停地咳嗽,怀疑这小妞神经有毛病。
梦野白了月半一眼,但自己显然也吃惊不小。周妈则忍不住“啊”出了声。
苏暮见状,连忙制止曲陌,解释道:“大家别当真,小陌这人平时就是喜欢和朋友开开玩笑,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她今年18岁。”说完向曲陌使眼色,曲陌抱歉地点头。
“知道知道,周妈即使不是知书达理,但多少还明白事理,小孩子的玩笑话,周妈自然明白!”周妈笑着回答。
“开的玩笑也忒大了吧,哈哈,1800岁,那还不成老妖精!”月半好笑地说道。
“你才是妖精,你全家都是妖精,一屋子的妖魔鬼怪。曲陌即使是妖怪,也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妖怪!”梦野不满地冲月半大声说道。
“你今天怎么啦,说话这么冲?”月半问。
“没事,不小心吃了点火药,行了吧!”梦野怒视月半,继而又温和地笑着对苏暮说:“苏暮,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曲陌的,保证一小根头发都不会少!”
“谢谢了!”苏暮笑着道谢,梦野眼中流动的温柔,像极了阮尘看倩音的神情,苏暮不是傻子,即使不善于察言观色也看得出端倪,“那周妈妈,梦野,小陌就拜托你了!”
说完,苏暮向龙曲陌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准备回家。
“师羽哥哥!”龙曲陌拉住苏暮的手,眼中有不舍和不安,欲言又止,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暮。
“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叫师羽。”苏暮见周妈他们虽然没有再次惊奇地发问,但他们的眼睛出卖了他们,为了不让他们多疑,苏暮故作轻描淡写地笑道。说着拉着曲陌走远两步说话。
“小陌,周妈妈他们都是难得的好人,虽然他们有时说话不饶人,但心地很好,我知道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把你安顿在周家,可是我有难言之隐,希望你能谅解!”苏暮带着歉意地安慰龙曲陌,“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会常常来这里看你的,好不好?”
“嗯,师羽哥哥,我听你的,你放心,我会乖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你自己小心!”龙曲陌听苏暮如是说,心放宽了,她相信她的师羽哥哥,他不会骗她的。
“还有,记住啰,我刚才交代的,在别人面前不要再提任何跟深蓝有关的事情,注意安全,不要碰锋利的器械,不然让别人发现你的血液,你的身份,可就不好了,知道吗?”苏暮担心这个心思单纯的女孩不懂得应付人间的人情世故,再三嘱咐道。
“嗯,我记住了!”龙曲陌乖巧地点头。
苏暮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回头向周妈再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挥手告辞了。
回到苏家,苏暮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丝言,丝言很是吃惊和担忧。
“真的,那个女孩真的是深蓝人吗?”丝言想再三确定。
“应该错不了,她身上的特征跟你之前告诉我的无异,而且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她好像认识我,告诉我说我跟她是同一类人,真的不可置信,直觉上,我认为她不会骗我。”苏暮心中也是疑云密布。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们有多少人来了?”
“不清楚,她只说她和她姐姐,除此没有涉及其他人。我看应该就她们姐妹俩,而且也已经失散,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我看现在得风起云涌了。”
“我想也是。”丝言忧心地点头,“只是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意图,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动才好,深蓝和幽冥历来水火不容,如果让幽冥皇知道的话,恐怕世间又会有一场浩劫了。”
“龙曲陌只是一个劲地告诉我她和她姐姐是来找一个叫做蓝师羽的男人,据她所说,那个人和我应该长得很像,不然怎么会认错是我?”丝言满脸的忧心忡忡,苏暮疼惜地劝慰道,“你不要多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到这步田地,我们又能奈何?”
“嗯!”丝言点头,苏暮说得一点不假,人世间的纷纷扰扰自有天意安排,该来的总要来的,谁也挡不住。
“丝言,你说,我会不会真的就是曲陌口中的蓝师羽?”苏暮有点疑虑。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是蓝师羽,但是你身上没有深蓝人的基本特征,这说不过去。若不是,为何那龙曲陌一个劲地说你是,即使她的功力再不济,也不至于连个人也认错。”丝言分析道,继而微笑地牵起苏暮的手,“不管你是或不是,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你只是我的苏暮!”
“嗯,对,不管我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除了一个不同的名字称呼,我还是我自己,没有什么不同,也不会改变什么。”苏暮握紧丝言的双手,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她。
“哦,那女孩我把她安顿在周家,如果让她见到你,她会不会看穿你的身份?”刚刚宽心的苏暮忽然想起这件关要事,担忧重上心头眉梢。
“她腕上的手镯是什么颜色的?”
“月白色,其中夹杂丝丝蓝晕。”
“这说明她修为尚浅,我已经是半个人,而且我有法力护体,她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不碍事的。”
“那就好,我不用担心你们见面了。丝言,她的身份特殊,你会不会介意?”
丝言摇头,宽慰苏暮道:“深蓝与冥界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参与,我和这女孩都只是局外人,千年前的事情我们都没有参与,既无仇又无怨的,即使她知道我的身份,我想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像平常人一样和平相处,你不用担心!”
苏暮开心地点头,搂紧了丝言,即使天灾人祸,他什么都不怕,只害怕会失去怀中的人。
今晚的夜色有些阴沉,小弯月常常躲在乌云后面,像潜逃的罪犯,胆颤心惊地害怕见人。星星疏于站岗,稀稀落落地眨着无力的眼睛,无精打采地闪烁着。只有晚风依旧微拂,安抚着每一颗渴睡或不渴睡的心灵。
坐在床沿的着一袭无袖红色皮革短裙、同色系高筒靴的女子静静地看着床上被点了睡穴的正安然入梦的眉目如画的男子,脸上表情平淡,但眼中却爱意浓烈,心海正在泛滥,回忆在脑海中,如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接踵而至。
曾经,他和她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一起比试法术,一起追星抱月,一起学夸父追日,一起坐看牵牛织女,细数繁星点点,一起闲谈世间的奇闻轶事。
他是深蓝王子,容貌俊逸,气宇非凡,法术卓然,受万千宠爱,是深蓝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而自己又多么有幸能接近他,了解他,和他一起成长,一起经历或惊险或不惊险的风雨霓虹,她以为就这样永远和他相守在一起,任由云卷云舒,潮起潮落。可是,幻想最终却破灭了,那场动乱改变了他和她相交的生命轨迹,为了那个并不熟识的人间女孩,他甘愿放弃千年道行,放弃荣耀的身份地位,甘愿忍受脱胎换骨的巨痛,只为了做一个平凡的人类,只为了寻找那个平凡的人间女孩,只为了能和那个女孩有一个不可预知的结果。她恨透了那个抢走她心爱人的女孩,如果不是她,他不会离开自己的,自己也不会孤单寂寞地忍受生离之苦。想到这里,女子恨不得将那女孩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师羽,为什么,那女孩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一面之缘,至于让你甘愿如此牺牲,她值得吗?你可知道,为了找寻你,我不惜违背蓝王的旨意,私自携带妹妹来到人间,我的一片真心苦心,你可感受到半分?
不过,你倒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当初俊朗秀美、风度翩翩的你,真好!可是,我们之间的过往种种,你已经不记得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重新认识我,我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好不好,师羽?
女子心中有诉不尽的哀伤,也有不尽的甜蜜憧憬。可是床上的人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酣睡中的他梦中的人也并不是身边的她。缘分一词,恐怕是世间最难解释的词语。爱情,最讲究这“情有独钟”。情有独钟,妙就妙在这一个“独”字,唯独心中的那一个人,除此之外,换了别人,都不算爱情。所以在爱情百科全书中,恋人们喜欢用“就是偏偏只喜欢你”来□□情的理由。
隔壁房间的丝言总感觉今晚的氛围有些异样,可又说不出来问题在哪,只是觉得有一股灵力在周边飘荡,挥之不去,而且这种异样越来越强烈,弄得丝言心神不宁,无法安心入睡。丝言起身,准备到苏暮房间看看。一打开苏暮房门,丝言就看见了坐在苏暮床边的女子,灵力来自她。错愕下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说着挥动法力直逼那女子。
刚才因为太专注于沉思,女子没有发现有人走来,等回过神来,丝言的灵气已经飞扑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女子手腕上的镯子开始发强光,挡住了丝言的强气,两股气流交汇发出更强的烈光,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熟睡中的苏暮,于是默契地退到院子里。
对峙僵持了片刻,丝言警惕地问道:“看来你无心伤害苏暮,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没有回答丝言的问题,而是冷冷地开口:“原来是你,你到底还是缠上了苏暮。哼,真是冤家路窄!”
“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听对方的口气,丝言吃惊于她好像早已认识自己,但自己对对方却一无所知。
“我是谁不需要向你报备,识相的话你最好快点离开苏暮,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我不会再让你缠着苏暮的!”女子恶狠狠地警告道。
“看你的模样,你应该就是龙曲陌的姐姐龙妙歌吧?既然是深蓝人,不好好呆在自己的星球,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也同样不属于这里。还真是冤魂不散,死了还要来纠缠苏暮,好不要脸!如果不是你,苏暮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苏暮?他……你知道他的过去?”丝言试探问道。
“当然,不过你没有资格知道。”龙妙歌一脸愤懑地回答。
“其实对于他的过去我并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他是苏暮,其他的,我一概不理,所以你也无须告诉我。”
“我再重申一遍,你最好离苏暮远点,你天生是个灾星,是苏暮的噩梦。远的不说,以冥界的规矩和幽冥皇的脾气,我猜想你应该是逃出来的吧!不用多久,冥界就会有所行动,到时你敢保证你不会连累到苏暮?哼,上官丝言,任你有什么通天本领,恐怕也不会是幽冥皇的对手吧?到时你怎么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说爱他?不,你只为了自己,你太自私了!”龙妙歌义愤填膺,“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为什么苏暮偏偏喜欢你?三天之后,如果你还留在苏家,我一定杀你!”
“我和苏暮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我答应过他不会离开,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一生的心愿,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你的法力的确厉害,可我不怕,我赢不了你,你也未必能赢我,到头来只是弄得两败俱伤,你何苦如此?不管你是不是苏暮的朋友,相逢就是缘分,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彼此交个朋友,不也是件好事,苏暮知道了,一定高兴得双手赞成。”
“朋友?哼,说得真动听,我们天生就是宿敌,你永远不可能会成为我的朋友,三天后,我一定回来找你!”说完,龙妙歌瞬间消失。
丝言没有拦她,她人走了,但她所说的话却留了下来,在空气中四下飘荡,在丝言的脑海边萦绕不止,挥之不去。
丝言心事重重地回到苏暮房间,坐在他的床边,右手抚摸着他俊美的脸庞,眼中哀伤一片,清泪无声地滴落。
“她说得没错,我和你很难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也许我真的会是你的噩梦,会给你带来不可抵挡的灾祸。苏暮,我好害怕,好害怕伤害你,好害怕失去你,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应该一个人悄悄地离开,还你一世安宁?不,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我也舍不得。如果命里注定我们之间有很多风雨阻挡,我也一意和你并肩共行,但求今生能和你相恋得高兴与无悔!”丝言在心中默默地下定决心。这样想着,丝言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苏暮的额头,把头靠在他的胸膛,静听着他的心跳声,心中的躁动渐渐平稳。
苏暮,三生三世前我一定遇见过你,所以才会对你恋恋不舍。你的怀抱是我生命的终点,这是我心甘情愿选择的宿命,但愿天遂人愿。希望我会是那尾因幸福而流泪的鱼,能有幸始终在你身侧唱柔缓舒畅的爱歌。
“我爱你,苏暮,今生今世!”丝言在心中说道,“谢谢天意让我们相遇!我相信,你是我唯一的天命!”
被点了睡穴的苏暮此时此刻正做着美梦,他梦见自己亲手为丝言盘起秀发,为她披上嫁衣,牵着她的手在漫天的蒲公英下走进礼堂。睡梦中的苏暮弯起了嘴角。
“我们会有那一天吗?”丝言感应着苏暮的梦,疑虑地轻轻呢喃问道。但寂静的夜晚,只有夜风轻轻拂过的轻响,丝言的问题无人听到也无人可以解答。
会吗?也许会,也许不会。未来的一切,谁也无法预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既然无法知道,那就酣畅淋漓地饮下生活这杯苦乐酒,乐观地展望未来!
这边厢,龙曲陌无心睡眠,坐在窗前双手托腮仰望天际。当一个女人屏气凝神凝视天空的时候,说明她怀有自己的少女心事。当一个女人自言自语时,往往会道出生命的全部含义。天空中的那轮弯月还是若隐若现的模样,一会躲在乌云后面,迟疑着不愿露面,一会羞怯地刚现身,又快速地重躲进乌云后面。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里的夜空没有深蓝的美丽!”龙曲陌这样想。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独在异乡为异客,身边又没有同类的伙伴,很多心事无人倾诉,心里难免有些许惆怅。不过说真的,这里的人对自己都很友好,周爸周妈把自己当作女儿一样看待,照顾有加,欣可就像自己的姐妹一样,甚至比姐姐对自己还好,姐姐平时总是冷冰冰的,对自己爱理不理,一下飞船就扔下自己独自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担心过我。梦野对自己有点热情过头,经常靠近我,在我面前东拉西扯一大堆,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话题,说起话来天南海北滔滔不绝,像极了站在台上的老师,自顾自地展示自己的才华,银沫横飞,一点儿不顾及台下的学生能否接受。不过他心地很好的,没有任何恶意。还有其他的朋友,月半啦,语菲啦,司马森树啦,他们对自己都很好。以前总听姐姐和族里人说人间有多么黑暗可怕,人类有多么阴险狡诈,其实也不全是这样,至少师羽哥哥身边的朋友都是好人,这座城市的人也很友善。师羽哥哥没有食言,几乎每天都来周家看望自己,给自己买好多东西,他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英俊,对我还是这么的好。遗憾的是他还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过没有关系,他现在过得很好,足够了。丝言姐姐真的是师羽哥哥的爱人吗?当初师羽哥哥甘愿做凡人不是为了找寻当年救过他的那个女孩吗,现在怎么又会喜欢别的女孩,难道那个女孩是丝言姐姐?可是师羽哥哥不是已经失忆了吗,那么他就不会记得曾经有过那样一个女孩的存在。唉,不想了,师羽哥哥现在过得很幸福,这不是很好吗?不过说实话,丝言姐姐真的很漂亮,明眸皓齿,如玉肌肤,顾盼生辉,比深蓝夜空中流转的星辉还耀眼,人又善良友好,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我的师羽哥哥。可是姐姐怎么办呢,如果姐姐知道了师羽哥哥有了爱人,她该有多伤心失望呢,姐姐,你在哪里,我已经找到师羽哥哥了,你快点回来。龙曲陌心中担心,曾多次用灵力感应龙妙歌,可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正在苦思冥想中,一记叩门声惊醒了尚沉浸在深思中的龙曲陌。龙曲陌回过神来,整理了繁乱的思绪,礼貌客气地说:“门没锁,请进!”一面说一面站起身,面向房门。只见门开了,周梦野手里捧着一碟糕点和一杯牛奶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梦野,你这么晚还没睡,有什么事吗?”龙曲陌笑着问道。
“我看见你房间的灯还亮着,知道你还没睡,便过来看看,顺便给你带来点点心当宵夜,我想你可能饿了。”周梦野回答道,顺手把东西放在桌上,“你尝尝吧,看看合不合胃口,听欣可说晚上喝牛奶有助于睡眠。”
“谢谢你,这么晚还麻烦你。”曲陌感激地说道,一股暖流在每条血管中循环,然后汇聚成河激荡她的心房,暖暖的让她舒心。这世间,任是什么人都无法抗拒人间的温情,何况是感性的女孩子。
“不用谢!一家人,应该的。”听见龙曲陌真心的感谢,周梦野心中一阵欢乐和一片柔软,只要她开心,让他裸奔他周梦野也毫不犹豫。
“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还有其他人,你们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我从心底感激你们,很少有人像你们对我这般好,能认识你们真的是我的荣幸。”这不是龙曲陌纯粹的客套话,而是出自于她的真心。自从父母在那场动乱中永远地离开自己和姐姐,接着对自己最好的师羽哥哥也选择离开深蓝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这么知心过了,姐姐又只顾自己的伤心,很少关心自己,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龙曲陌的生活过得平淡如白开水,淡得失去了一丝活力的涟漪。自从来到这里,龙曲陌觉得自己又拥有了一个家,有亲人,有朋友,有欢笑,有惊喜,当然,有时也有忧愁。不过,生活不应该是这样吗?在这里生活感觉好真实,好开心!这都是师羽哥哥的功劳,他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朵欣喜之花在心中悄悄绽放,牵起了龙曲陌嘴角的笑意。
龙曲陌的笑容也感染了旁边的周梦野,当然,周梦野笑容的意义和龙曲陌的有所不同,虽然此时此刻还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不过没关系,只要真心,精诚所至,再坚硬的金石也会为爱开启。你看,丘比特正拿着爱情之箭在周边徘徊。
“梦野,很晚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我会乖乖把宵夜吃了,然后也早点休息。”龙曲陌笑着对周梦野说道,其实龙曲陌有点害怕周梦野再在自己面前像说书人一样长篇大论,所以换个迂回的说辞。
“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龙曲陌回道。
周梦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门走去。
“梦野!”龙曲陌叫道,待周梦野一脸惊喜地转身回望她。曲陌闪动着一波秋水微笑着说道,“祝你有个好梦!”
“好梦!”周梦野笑道,满心欢喜地走了。
目送着他关门离开,龙曲陌盯着那扇关闭的门愣了几秒,方回过神来重新坐下,喝了口牛奶,清香的奶味在口腔中瞬间飘溢,带着甜甜的幸福的味道。龙曲陌拿起一块糕点正欲品尝,一抹红色突如其来出现在身后,携带着一股稍纵即逝的飓风,带着一阵寒意,吹起了龙曲陌的裙袂,凌乱了她的发。龙曲陌回头,看见她的姐姐龙妙歌已出现在她的面前。
“姐姐!”龙曲陌欣喜地放下点心,站起身来,抓住龙妙歌的双手,欢乐地说道,“你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句问话别说龙妙歌觉得荒谬得多此一举,连龙曲陌自己都觉得是废话,以姐姐的功力,找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不过,龙曲陌还是很高兴能在这个异地星球重见自己的亲姐姐。
龙妙歌冷冷地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没有回答妹妹的问题,脸上冰冷,看不出忧喜。
“姐姐,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习惯了姐姐的冷漠,龙曲陌并不在意姐姐的举动,自顾关心地问道。龙妙歌还是没有作答,快速地环顾一圈四周之后,眼睛冷冷地盯着龙曲陌身后的宵夜,而后扫了一眼妹妹。
只这一眼,这眼神,龙曲陌知道姐姐知晓了刚才的事情,于是解释道:“姐姐,这个是师羽哥哥的朋友送来的。对了,姐姐,我找到师羽哥哥了,他原来就在碧城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忘记了以前的事,说来奇怪,师羽哥哥不是只放弃了功力而已吗,按理不会失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知道原因么?”
“过去的事情提它干什么,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有什么关系?你啰啰嗦嗦问个不停,有完没完。”龙妙歌不耐烦地打断道,语气中透着冰冷,说出的话可以结成冰块,让人感觉置身在南极腹地。
龙曲陌立时禁了声,诺诺地站在一边,不敢直视自己的姐姐。
“地球人没几个好东西,不要和刚才那男人走得太近,以免以后一堆麻烦。”
“不,姐姐,你别这样说,他是师羽哥哥的朋友,是个好人,对我挺好的。”龙曲陌辩护道。
“对你好又怎么样,就因为他对你太好,我才更不放心,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果他再对你纠缠不休,我马上杀了他,要不就把他变成一块石头,他如果喜欢你,不会在乎化成‘望妻石’的。”龙妙歌不动声色地说道,语气中却充满杀气,刚才那个男人饱含深情的眼神一直在脑海中回旋,傻子才相信他没有别有用心。
“不要,姐姐,你不能这么做,他是无辜的,你不可以滥杀无辜,这里是地球,不是深蓝,你不能随便使用法术。”龙曲陌紧张地恳求道,“他是师羽哥哥的朋友,如果你伤害了这里的人,师羽哥哥会很伤心的。你就算不在乎我的感受,难道连师羽哥哥你也不在乎了吗?如果师羽哥哥知道你这样对他,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说道最后,龙曲陌有点难过得想哭,她害怕姐姐真的这样做。虽然来这里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这些淳朴善良的人让她印象深刻,让她珍惜。
看着妹妹一脸的担忧,龙曲陌心烦意乱。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即使是站在火坑边沿也不行,太危险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的妹妹又是一个心思单纯、感情用事的人,万一有一天她对人类动了情,后果不堪设想。世间为情痴狂疯癫的人太多了,结局却大多悲惨,梁祝一样,织女牛郎亦是,自己亦是这样的例子,为情所困千年,到如今还不是孤家寡人,寂寞如故,所爱的人却连自己都忘了,真是可悲!
“哼,你还懂得用师羽哥哥当挡箭牌,不错嘛!”龙妙歌哼道,语气依旧冰冷如故。
“不是,姐姐,我……”龙曲陌势弱语塞。对于自己的姐姐,龙曲陌真的难以找到合适的态度应付,用亲切的语气,可她们却彼此生分,用疏离的态度,却又血浓于水。但毋庸置疑,龙曲陌对龙妙歌有近乎与生俱来的畏惧感。
“你该不会对那小子动情了吧?想想,按人类的算法,你也已经18岁了,情窦也该开了。”
“没有,姐姐,真的没有,我只把他当成朋友,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龙曲陌赶紧辩解,希望姐姐对这个回答满意,从而放弃杀生的念头。
“没有最好,如果有,那小子必死无疑。”龙妙歌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带一丝感情,好像她的确会这样做。顿了顿,略带一丝无奈的情绪继续说道:“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你和这个星球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同一类人,你我都心知肚明,爱上一个凡人的代价是你我都无法承受的,单单是异化这一关,就没有人能承受得起。不要学你的师羽哥哥,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看看,他得到了什么?”说到他,龙妙歌本无感情的脸爬上了一层深深的忧伤,眼中的神采散尽不见。
“姐姐,你别伤心!”龙曲陌想安慰姐姐,但不知从何说起,又该说什么,只怕说多错多。自己和姐姐向来少沟通,此时此刻,龙曲陌很是埋怨自己的嘴巴,笨嘴笨舌。
“好了,你去休息吧,希望你记住我的话,别让我失望。不然我说到做到,决不手软。至于你师羽哥哥的事,我自有打算,你不要操心了。”
“好,姐姐,你饿不饿,吃点点心吧。”龙曲陌见姐姐气色缓和下来,试探问道。
“我不饿,放着先吧。”
“嗯,要不先休息吧,你也累了。”
“不了,你先睡,我想一个人静静”龙妙歌答道。
“哦,好的,那姐姐记得早点睡。”龙曲陌说完,对自己的姐姐笑笑,走到床边放下帷幔,躺在床上对自己的姐姐道了声“晚安”就沉沉睡去了。
龙妙歌对自己的妹妹回以淡得几乎没有的笑意。注视着她睡去,片刻之后,才坐在刚才妹妹坐的凳子上发起呆。
天空中的那弯弯月已偏西方,散发着淡淡的慵懒的光。虽然刚才对上官丝言说的一番话说得气吞山河,咄咄逼人,但难免势力薄弱,连自己都觉得心里发虚。单是武斗,自己也未必可以打败上官丝言。如果苏暮知道这件事,恐怕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他现在已经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一切都得重新开始,我必须给他留下美好的印象。对,应该这样。只是,上官丝言怎么处理,我们已经打过照面,她不会轻易让我接近苏暮的,我该如何搬开这块绊脚石?上官丝言,上官丝言,你为什么冤魂不散,为什么一定要夹在我和苏暮中间?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一切都会美好。要不是你,苏暮就不用牺牲这么多,吃这么多的苦,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罪魁祸首,祸水红颜,我不能,绝不能再让你伤害苏暮了。苏暮,但愿你能明白我对你的真情真意,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我放弃了一切,背叛了家园,你知道吗?算了,苏暮,往事已矣,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日的太阳一定更加灿烂,云霞也更加绚彩。
但是,即使现在跟苏暮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告诉他他的过往,告诉他自己爱他,告诉他应该怎么抉择?对于一个已经背叛过去的人来说,只会把这当作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真是天方夜谭!何况还有一个劲敌挡在路中央。念及此,龙妙歌有些泄气,气馁般地长叹一声。为今之计,还是按兵不动以观全局吧,与其自己和她斗得两败俱伤,让幽冥皇渔翁得利,不费吹灰之力惩治叛徒,还不如自己坐观龙虎斗呢。不然,如果让冥界的人发现了自己和妹妹的身份寻踪,以深蓝、冥界的宿仇大恨,难免幽冥皇不会报复。到时真是老虎口中的兔子,难逃一死。算了,看那上官丝言一脸的倒霉相,恐怕也是时日无多。哼,一个已死之人,不好好呆在该呆的地方,来人间兴风作浪,活该进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找到冰星以召唤石船,然后带苏暮和妹妹回深蓝吧。人间毕竟是梁园之家,不能久恋。何况,和一群不知所谓的人间异类生活在一起,真是种灾难和耻辱!
冰星,传闻是碧城的镇城、镇山之宝,被碧城人奉为圣物。传说中,它深藏在碧城西北边的圣山卓峰山心脏内。卓峰山是碧城的最高山,海拔5000米,山腰、山麓林木翠绿,而山上却覆盖着皑皑白雪。人们相信,因为有卓峰山上的白雪压制着山内部的火山活动,所以千百年来作为一座活火山的卓峰山从来没有发生过火山喷发。否则,一旦火山喷发,碧城将会面临灭顶之灾。然而追本溯源,最大的功臣就是冰星,传闻它具有神奇的魔力。如果失去了冰星,卓峰山上的雪就会瞬间融化,火山无可抑制而喷发,之后卓峰山化为平地,不复存在。所以,冰星是圣地卓峰山的守护神,是碧城人眼中的神兵利器,具有和卓峰山一样神圣的地位。当然,它大多存在于神话故事的记忆中。龙妙歌要找的就是这独一无二的冰星。
在深蓝也有关于冰星的传闻。传言这冰星的确具有非凡的灵力,只要得到冰星,就可以随意地召唤到石船。有了石船,就可以在宇宙空间中来去自如。而到目前为止,只有深蓝王和苏暮有资格召唤石船,深蓝王是因为拥有权杖,每代深蓝统治者死后,他们的部分灵力就会灌注进这权杖,所以权杖拥有至高的神力。而苏暮则因为其与生俱来百年难得一遇的非凡灵力,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等找到冰星,就带妹妹和苏暮回到深蓝,永远地离开这个人间地狱,管他什么山崩地裂,洪水猛兽,那些地球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无能,死了也算干净,反正百年弹指一挥间,须臾即逝。由此看来,龙妙歌好像天生就是碧城的克星。
第二天清晨,苏暮很晚才从睡梦中醒来。等走下楼,丝言早已做好早餐等他。苏暮不好意思地笑道:“昨晚睡得很熟,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知道,我以前睡得并不沉,昨晚难得睡得这么香。”
“可能太累了,你这段日子又要忙公司的事,还要开始准备明年的比赛,没有好的睡眠,哪有精神工作?你又不是铜墙铁壁,快刷牙洗脸吃早餐,不然要迟到啰!”丝言催促道。
“好!”苏暮笑着答应,乖乖得令洗漱。
看着孩子般的欢乐,丝言的嘴角也不禁挂上了浅笑。昨晚的事情丝言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暂时隐瞒着苏暮。生活中已经有太多需要承受的负累,心灵也早已被无情岁月打磨得千疮百孔,何必再自寻烦恼,增加他的负担。
“希望你一生无痛无伤,每天开开心心,如果流泪,也只为幸福!”丝言默默祈祷。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就有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