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 两不相欠（1 / 1）
Chapter17
毕业的这天晚上，Han在KTV门前的那条大街上被人打了。都是他没见过的男生，个头很高。“无缘无故地，涌上来，围着他便是一阵毒打。”姑姑这样告诉刚回家的Bank和Golf。
其实Han曾想过跟他们拼命，但是后来他放弃了。
在混乱的拳打脚踢中，他吃力地拨通了Golf的电话，拨通了，但没有人接。
最后是附近一带巡逻的保安发现了他，并报了警，将他送进医院，并通知了家长。
Bank的妈妈又是一次撕心裂肺的哭泣，她觉得上天对她太不公平，让她屡遭与死亡的对弈。Han是她刚刚相认的孩子，他在外面吃够了苦头，现在终于苦尽甘来，她可不希望这孩子又有个什么不测。
“Han，你一定要挺住啊！你会好起来的！妈妈会一直陪着你！”她握着昏迷不醒的Han的手哭诉着，眼睛红肿得像是长了疮。
“这位女士，请问你是病人的母亲吗？”
“嗯。是的。”妈妈很吃力地点点头。
“请你到病房走廊等候吗？我们会努力为你的孩子检查和治疗的！相信我们。“
然后冷静的医生将门关上了。
Bank和Golf赶到的时候，妈妈正趴在爸爸的肩头上，她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目光涣散，失魂落魄，是惨烈痛哭后症状。
“妈妈，哥哥他怎么了？”Bank坐下来就搂住妈妈哭了。
“他被几个混混打了。”妈妈见Bank，又想起Han血肉模糊的样子，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是什么人那么狠心？”Golf咬着牙紧锁着眉，他的双拳握得紧紧的。
“不是学生，是几个社会青年，从街头的监控器里可以看到，看样子感觉Han应该不认识他们。。”
“太可恨了！”
“那哥哥情况怎么样啊？”
“医生说下手很重，五脏有受伤，正在细查当中。”
“哥哥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吧。”Bank抽泣着。
“一定一定会的！”Golf抱着Bank的头，轻轻揉着他的头发。
临近学生期末，医院最近接揽的病人中几乎有一半是学生，而其中中学生最多。高考前后，是学生最放肆的阶段，安全事故总是层出不穷。突发情况让人的精神备受摧残，看见救护车来来往往都觉得心惊胆战。
“你就睡一会儿吧！”爸爸劝妈妈，“这里有我和两个孩子呢，有什么情况我会叫醒你。”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Bank和Golf都点点头。
妈妈于是靠在爸爸的双腿上，闭上了双眼，她此时是如此脆弱。就像一张不堪承受风力的薄纸，一触就会破。看得Bank好心酸。
Bank和Golf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前，望着窗外的清迈城久久站立，待夜晚的凉风将他们从毕业狂欢灯红酒绿的微醺中吹醒。
“都怪我！Han给我打了电话的，可我没接到。不然他也不会伤这么重吧！”Golf自责。
“Pi Golf，你就别跟自己过不去了，他会好起来的。”
夜风从窗口涌进来，吹拂着他们，就像是在望他们头上注一股冷水。两颗混沌的头脑逐渐清醒复苏过来。
“醒了！醒了！”爸爸在门口喊着。Golf和Bank赶紧跑过去，妈妈更是已经趴在病人床头上了。
“怎么样？怎么样？”
“医生说已无大碍，住院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Golf念叨着，他很高兴，如果Han要是有什么不测，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Han，你认识那几个混混吗？他们为什么打你呢？”爸爸询问着，企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不认识”Han痛苦地摇摇头，“我没见过他们。当时从KTV出来，就跟同学们分别了，我打算先走一段，清醒清醒，再去打车回家。结果在走过去那段路上，他们突然从道路两边的树丛里跳出来，把我围住了。”
“这社会治安还真是不稳呐，我要逮到了那几个小崽子，我不会放过他们！”
“Han，你真的不认识他们吗？”Golf再次确认着，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他的猜疑。
其实Bank心里也一样，他觉得这件事跟Tom有关，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只待抓到那几个混混才能找出真相了。
他望着哥哥的眼睛，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交换了一下眼神。
“爸妈，夜深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这里有Bank和Golf哥照顾我就好了，爸爸明天还要上班呢，我也想安静地睡会儿。护士也会照顾好我的。”Han看着爸妈说，眼神笃定，在爸妈眼里，他一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们都很放心他的决定。
“好。那你们俩兄弟就好好陪着Han，累了轮换着歇息会儿。明天中午我们再过来。”爸爸叮嘱着。
“放心好了，爸爸。”Bank应道。他跟妈妈拥抱了一个。然后目送她和爸爸一起离开。
再次坐下来，Golf才可以轻松地说出那个名字。
“是不是Tom？”他严肃地望着Han，好像害怕Han胆怯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些人。”Han摇头。
“我直接打电话问Tom是不是他！”
“Golf哥，别！万一不是他呢！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反正我现在也没大碍了，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交警部队吧。”
“那好。”Golf才肯放下手机。
“我们走时，你们班还正玩得开心，怕扫兴，就没喊上你。”Bank带着自责的语气说。
“本来是想跟你们一起的，结果出来才发现你们班已经走了。开始我跟同学一起，后来就突然想一个人走走，就走了那条小道。”
“下次我们不丢下你一个人了。”
“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然后又是漫长的黑夜。
躺在病床上，看着Golf和Bank在家属休息的床位上小睡，Han心里却毫无睡意，他一点也不困，好像病人不是他一样。他清楚地知道，事情的原委，他甚至掺合着推了自己一把。
他摸了摸衣袋，还好手机还在。这是他最后一次跟Tom有关联了，他想。
他缓慢打下一行字，发了过去：
——我们这次算是扯平了吧。你把我从酒吧带出来，我替你挨了毒打。以后再也不要来烦我了。路上见到了也别再打招呼了。就当做陌生人吧。各走各的人生路，互不干扰。再见。Tom同学。
然后找到联系人列表里Tom的电话，按下了“Delete”键。
其实在Han还在TKV和同学一起喝酒娱乐的时候，他就接到来自Tom的电话，电话里，他的语气十分紧张和害怕，甚至，有那么一丝可怜。
“Han，我求你一件事情，就一件，这次之后我再也不会找你了。”
几乎是央求的语气。
“什么事情你说。”
“我在酒吧里得罪了几个混混，我打了他们其中一个的弟弟，他们为了出气，满世界找我要打我。我现在躲在街边的花园中不敢出去，他们追过来了。你就替我去挨一顿打吧，我被他们打怕了，我真的很怕他们。你待会从那里经过，他们知道你跟我走得近，知道我们的关系暧昧。”Han听着都觉得恶心，此时的Tom已经不再是他深爱的Tom了，或者说一开始他就瞎了眼，听信他的花言巧语。
一阵心苦后，然后他就呵呵呵呵地笑了出来。
但是，这次，Han又想，倒不如就做个了结吧。你把我从Gay bar解救出来，才有了今天，我欠了你一次，那我就替你挨一顿打吧，狠狠地替你挨揍，从今往后，你懦弱也好，你报复也罢，都跟我无关。从此以后，两不相欠，互不交织。
“好，Tom，这是最后一次。再见。”他挂断了电话，将一整瓶的白酒都灌入胃中。
他奋不顾身地前往Tom告诉他的那个城市雕塑前面，他把手机搁在耳边，假装在跟Tom打电话，假装他在等他。
在被那些混混围困的时候，他们中有人站出来问Han跟Tom什么关系，Han说是男朋友，然后他们的拳打脚踢就像暴雨一样从Han的身上落下来。
“我是他男朋友，他很爱很爱我。”他又说。
他们打得更凶悍了。
呵呵，男朋友，这三字在他们之间，比光年还远吧，从来都只是他自作多情词汇吧，他的幻景吧，他跟Tom之间，何曾配得上这个纯洁而温存的词汇呢。
今天，就让它来结束一切吧，不是“我恨你”，不是“去死吧”，不是“CNM”，而是“男朋友”。
打得越伤，他们越是消气，而Tom受到的伤害也越大，他们想。
而他们却不知道，Han只是一只心甘情愿的替罪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