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脱轨（修）（1 / 1）
圣诞节快乐！那天在校医室的想法猛然浮现脑海中，顾承的耳根迅速被烫红，脸也有着不自然的红，他立马撇开视线，语气带着不自然的生硬和掩饰，“你真是笨得无可救药，打人不会，爬墙不会，就连戴个头盔你也不会，你能再笨点吗？”
“我不是猪头！”倪心突然来了这样一句，两人瞬间定住，时间似乎停顿，谁也没有再说话。
那天倪心受伤的事还是给黎佳美知道，她也喊她猪头，倪心就问她，怎么你也这样骂我。
黎佳美则没好气地解释说不熟我会骂你猪头吗，后来她又问为什么熟就要骂人猪头，她跟顾承不熟却骂他猪头，那又是什么意思？
“拜托，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喊对方猪头，明白了吗？”
当时她听了就愣了，慢慢想起喊顾承猪头的时候，脸也渐渐窜红，她到底说了些什么，那时她只希望顾承没往那方面想。
可现在她又这样喊，真恨不抽自己几个耳光。
最后还是顾承先回过神，骑上摩托车然后转头看着她，隔着头盔的挡风镜，“快上来，再磨蹭门卫就要过来了！”
顾承催促着，正好就有门卫走了出来打着手电筒，远远地喊，“谁在哪？”
倪心再也顾不上其它，匆匆跨上后座，双手往后抓住车架，顾承在门卫来之前快速发动，打开车头灯，引擎的咆哮划破长空，留下门卫的探寻。
“抱紧我，不然会摔下去的。”他的声音隔着头盔加上风声，倪心听不清楚，唯有倾起身靠近他的后背问他说了什么。
后背的柔软让顾承颤了下，他从未载过女生，所以这样的尴尬没有发生过，幸好她看不见他此时脸色暗红的模样，不然一世英明就毁了。
这次顾承打开挡风镜，回头说，“不想摔下去就抱紧我。”
倪心一听，眉头紧拧，低头看了下，他的车速很快，不想摔下去的确唯有抱紧他，可她不适应这样的亲密，最后几经考量下才用双手紧紧抓住他腰间的衣服，保持应有的距离。
白色的衣角在她的□□下迅速变皱，她的发丝被大风吹起，裙子也被吹起，过快的速度还有晚风，带着凉意渗透她的心。
在多年以后，倪心依旧记得这种感觉，劲风，速度，畅快，还有他宽厚的肩膀，承载着她眼角飞撒而出的泪花……
……
第二天倪心就发烧回家了，病倒期间，她的耳边一直盈绕着激烈的欢呼声，还有搏击的动感如同打在那个她憎恨的人身上。
朦胧间，顾承的话也在她耳畔回响。
“知道打人打哪里最痛吗？这里，一拳下去保证那个人痛到直不起腰，所以你别再那么柔弱，如果下次还有人欺负，那就一拳揍下去明白吗？”
经过这一次的灾难，倪心发现很多事情都开始脱轨了。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坐在某个男生的后座，享受着速度的畅快，也从没想过自己跟顾承就这样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晚逃学后，顾承不但载她去兜风，还带她去了她不敢想像的地方。
地下搏击场
那是个充满了呐喊，激情还有汗水的地方。
台上的人奋力拼搏，打在身体上的声音让台下的人尽情喊叫，嘶吼。
周围场地热气腾升，环境很差，地方又狭窄却挤满了人潮，有男有女还有他们。
顾承扯着她挤进了最靠近舞台的站台，周围的人兴奋激动，有的狂叫嘶吼，有的激情难耐想踩上舞台，想来一场不要命的拼搏。
倪心全程都是呆呆的，两眼呈空洞状态无法融入这样的地方，甚至有点害怕，这样的场面很暴力，一点都不适合她。
顾承起初没察觉她的异样，直到衣角被人轻轻拉动，才侧头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嘴唇张合说着话。
可周遭环境很吵，他根本听不清楚，于是俯下身附耳在她唇边。
‘带我走！’倪心纠结不安地说着，怕他没听明白，一再强调，‘我不喜欢这里，带我离开！’
耳畔传来柔柔软软的嗓声，就像被蒸汽熏热以后吹过的一阵清风，清冽舒爽，沁人心脾。
这感觉让顾承有点晃神，如三月春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叠叠的波浪，片刻后他的思绪才清明，突然一手罩上她的双眼，贴近她的耳畔，‘不用看慢慢感受，将心中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喊出来。’
起初倪心很抗拒，扭捏地想挣开，他的掌心很温热，灼灼的有些粗粗的细茧，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不过当她眼前一片漆黑后，听觉变得异常敏感，那一声声的喊叫好像在引诱着她跟着喊出来。
把对老师还有同学的怨恨，爸妈对她的不信任，对学习的压力通通喊出来，忽然她明白他意思了。
让她尽情地发泄出来，不用管任何人任何事，此时此刻，她可以把这里当成巨大的垃圾桶，把一切不好的东西都扔进去！
于是奇妙的事发生了，倪心大声喊了出来，喉咙的振动带动着心脏的跳动，压抑冲破而出，一声接着一声，波动未曾停过，周围的热情也未曾减退，直到她的声音沙哑，胸腔吸入空气，她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倪心迫不及待扯下他的手再次看上擂台，只见高的肌肉男一拳打在矮那个的太阳穴上，接着矮的直直倒下，高的肌肉男变得很兴奋，想向前再次发动攻击，却被裁判及时阻止，开始读数。
“1，2，3……”
‘他输了？’倪心忍不住问，心就像被悬空了一样，等待着。
‘十秒后，他要是站不起来就输了。’顾承冷静说着，视线也关注地落在倒地肌肉男身上。
倪心仿佛隐隐听到他的心声，默默地为那人加油，就像对自己说，站起来，站起来，别那么容易输……
‘那天你是不是打输了？’忽然她想起那天他一身的伤，应该是这样弄的吧。
这样的他真的让人很难以想像，斯文的外表下居然有这么“暴力”的爱好，说出去应该也没人信吧。
顾承一听脸色微窘，颊边泛起红潮，僵硬了片刻才淡然坦承，‘那天我刚满十八岁，然后就上了台，不知天高地厚地最后还被打得很惨。”他边说边回忆，最好视线落回擂台上，“幸好没伤在脸上。”不然他就得请很长的病假来掩饰他的伤口的原因。
说这话的时候，他平常淡漠的眼眸也染上了光亮，不再冷冷的。
‘你很喜欢拳击？’倪心也将视线落回擂台，看着台上那些人的疯狂行为，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打架？
过瘾？还是只为了展现自己的强大？
‘你不觉得很有挑战性吗？’不等顾承说完，那个倒地肌肉男居然慢慢爬了起来，周遭的加油呐喊声又变成了欢呼。
面对高个的错愕表情，矮个趁其不备突地一拳制胜，将高个打趴在地，形势瞬间逆转。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这就是人生！’
倪心沉醉在他的话中，心里涌动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共鸣！
……
倪心睡得很不踏实，隐约间还能听到门房外父母的争吵，倪天鸿怪方慧把她逼得太紧才会这样的事情发生，方慧则怪他没怎么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整天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医院上，对两人姐妹的事鲜少过问。
昏沉间，倪心好想睁开眼让他们别吵，别再为她指责对方，无奈发烧致她全身无力，就连眼皮也沉得跟挂了铁球一样掀不起来，人又沉沉昏睡过去。
梦里，这样的场面延伸到她的梦里，梦到父母为她争吵，同学们嘲笑和鄙视的目光，还有老师尖酸的嘴脸，最后则是马燕冲她叉腰狂笑的画面，混混乱乱地到最后她处在一大片的河水中，身体慢慢向下沉，无力无助地被河水淹没，心也没了底……
等倪心病好已是三天后，在这三天里，学校却发生了很多意料不到的事，倪心去学校的时候，心情依旧沉重，身上就像背负了无名的枷锁将她紧紧套牢。
校道上，她感觉到同学的指指点点，于是头不自禁地往下垂，快步走进教室，待她一踏进教室门口，本来很喧闹的教室一下子静得鸦雀无声，那种感觉就像本来呼啸鸣叫的森林，突然被猎人入侵而全林戒备。
现在她就像那个猎人，让他们惊怕。
倪心没理会这样的变化，安静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整理着课本，病了三天她的功课也落下很多，再不加紧时间学习，她怕自己考不上理想大学，也许就连毕业也成问题。
待她拿出英文课本开始认真学习的时候，杜祉祺走了过来，一脸的关切，“来上课病好了？”
倪心没抬头，只是轻轻应了声，视线依旧落在课本上，听着杜祉祺再次开口，“病好了就行，这是笔记，你拿去看吧。”
三四本不算厚的笔记本放在倪心的桌面上，倪心微瞥了眼看了下，淡淡地回绝他，“不用了谢谢，佳美已经借给我了，如果你没其他的事那就请你别再打扰我学习。”
淡漠，冷然，还有人拒人于千里，就算再迟钝杜祉祺也开始慢慢觉得倪心在排斥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黎佳美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
随后杜祉祺被挤开，黎佳美俯身贴近倪心的耳畔，说着悄悄话，越听倪心的眉头就拧得越紧。
等她说完，倪心才问，“真的吗?”
“嗯，刚才我偷偷听到的。”黎佳美很认真点头，表情没有一丝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