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4)(1 / 1)
水天辰笑了笑,看似寻常的问,“那苏扬呢?”
江清池毫不介意,“我们老板开的奥迪A8L,有时我也会想,如果是苏扬坐在上面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哦?”水天辰对于江清池的表现有些意外。
“苏扬是个领导,leader。”
“嗯?”水天辰表示还想听听其他的。
江清池笑的一派天真,说话的语气也像个孩子,“是领导,但不是老板。”说着又顿了顿,看着水天辰神秘莫测般的,“你爸爸才是老板!”
“那我呢?”水天辰像是被戳中心事。
“你是龙太子,很有可能是永远的太子爷。将来继承皇位的,也许是水涟漪,而不会是你。”
水天辰只是笑,没有接话,他在路上动弹不得的被堵了一个多小时,即使当时他的心情不太好,即使他忙得分身乏术,即使他还有一大推的心事,他也绝不会表现出一丝的不痛快和抱怨一句的牢骚,可知他的涵养和风度有多深。
“那你呢?”水天辰问。
江清池的眼光瞟了瞟,抬着头想象,“我的梦想变了,老公、孩子和一条大狗,安静的房子,吃完晚饭就出去散步。以后等我有钱了,我要买一辆路虎,要揽胜。”
楼下,水涟漪目光呆滞的坐在偏厅里,一杯牛奶握在她的手里就一直握在她的手里。
水太太坐在对面,高雅的身躯,精致的面容,极具品味的格调,带着大俗则雅般的气质,与身边的金碧辉煌既有些格格不入又觉得是相得益彰。
苏扬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听到楼上挡不住的笑声以及吵闹的音乐声,到底按捺着坐不住,站起来晃了晃,最后还是跟水涟漪招呼了一下,“我出去抽根烟。”
水太太眼角一瞥,嘴角微微一扬,透着点蔑视般的冷笑,“天辰好像很喜欢那个丫头,没人敢随意乱碰他的东西,自从你爸爸不许他搞音乐,那把吉他也很久没碰过了。”
水涟漪强打着精神,简单的附和了一句,“看这情况像是的。”
水太太略略的有了些无奈的苦笑,“是你爸爸叫把她带回来的,他不点头,天辰也不敢。”随即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要见也不早点回来,你坐在这看着都牵强。”
水涟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水太太变了脸,僵硬的收起笑容与妩媚,“你要是觉得掌控不了自己的男人,就装傻,要是觉得装不了傻,就什么也不要知道。苏扬比你深,他太清醒了,识时务,要不然我也不放心把你嫁给他。”
水涟漪抬头看了一眼水太太,“妈妈,是什么让你这样坚持了下来?”
水太太看着水涟漪,眼睛慢慢变得细长,锋利尖锐的如刀尖一般,“这个世界上男人永远不可能是女人的对手,但是女人一定要聪明。承受的苦难越多,胜利的意义才越大,不过更加要懂得知足和自知之明。既然他沉浸在角逐的角色里,我又抗拒不了我自己的命运,又有什么理由不乐在其中呢?一无所有的日子我们过来了,寄人篱下我们也坚持着,我都还担心着你会不会幸福,你又怕什么?就算你把肚子里孩子生下来,人家只会给你记上一功,要你操什么心呢?”
正说着话,苏扬突然悄无声息的进来了,水太太先看到,脸上的神情又恢复到先前,提着声线接着说道,“不就是怀个孩子,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妈妈,瞧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说着话眼光不自觉地打量了门口。
果然,很快门口就走出一个身影。
水太太未语先笑,一张精致妩媚的脸添上妖娆的笑容,只觉得万化成风,她第一个从沙发上站起,水涟漪紧跟着站在苏扬的身边,“回来了?”
水先生不急着回答,只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即才对上水太太的笑脸,“晚饭吃过了吧?”
“怕客人不习惯,就吃得比往常早了点。”水太太回答。
水先生眼光又巡视了一遍,刚要开口,就听到从楼上传来了歌声。
楼上,江清池问,“你写过歌吗?那种词曲编曲什么的都是你自己吗?你有自己的乐队?你是负责哪一个的?鼓手?吉他?主场?”
水天辰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江清池,一看就愣了神,“宝贝,让我安静一下,好吗?”
“不要,我要你唱首歌给我听。”江清池眯着眼看着水天辰,还是笑着的,只是神情却是一副你敢不唱下一秒我就翻脸走人的架势。
也许江清池的不寻常就是从一进这家门就开始酝酿着爆发的情绪了,所以她才游刃有余,所以她才什么都不怕。水天辰怎么敢招惹,也许只有他妥协,才能换得江清池一时的心酸和不忍。
“每次点亮火柴,微微光芒……”水天辰接过吉他,安静的弹唱着,干净透彻的嗓音带着失落和苍凉,像一个有梦想却孤独的男孩,又像一个梦想流过已沧桑的男人。
楼下水先生听到水天辰的歌声,原本严肃的有些僵硬的脸抽动了一下,看着水太太。
水太太神色也变了变,随即说道,“那个丫头也是个爱玩的,两人唱了好一会儿了,我这去叫他们下来。”
“不用了,等一下让她到我的书房来。”
江清池痴痴地直视水天辰,过了好久,才问,“你妈妈在天上?”
水天辰没说话。
江清池一转脸,撅着嘴不经意的说,“我越看越觉得你是个十足的天蝎座典范。”
“我就是天蝎座的。”水天辰脸色平淡,已不像之前萧瑟。
江清池愣了愣,轻轻的一笑,像是自嘲,“可是水涟漪是水瓶座!”
“所以涟漪是姐姐。”看着江清池想一探究竟的神情,于是又补充道,“涟漪的妈妈不是我妈妈,我爸爸也不是她爸爸,我们是一个重组家庭。但是外人基本上不清楚,以为我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一家人。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奶奶还在世,战争与阴谋太过深刻,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即使物是人非,再强大的时间也没有办法抚平它的伤。芥蒂与隔阂永远存在。”
江清池深吸一口气,心想,我终于知道你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情感是什么了,是物伤其类,因为那种痛,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才懂,才深有体会。你们想逃可是却因为这名不副实的家被牢牢牵绊而不得脱离,因为这是帝王家。
江清池突然异常的认真,“你爱水涟漪?”
“清池?”水天辰恼怒了。
江清池翻脸了,额头上有暴起的青筋,眼睛狠狠地瞪着,就连眉毛都晕红了,“我不许你爱水涟漪!”
江清池转身离开,一开门,被吓得愣住的保姆哆嗦着笑容,“先生让你去他的书房。”
江清池在水先生的书房坐了很久,就坐在水先生办公桌的对面,让江清池看着他不慌不忙的处理公事。
水先生偶然一抬头,看到江清池正专注的盯着自己看,脸上微微带着笑容,自然也不好意再装作忙碌而不理会了,这样一来倒觉得自己是个幼稚的孩子。
“工作怎么样,做得开心吗?”水先生问。
“还行,谈不上开心。”江清池不卑不亢的回答。
“也是,就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会痛苦。”水先生接话。
“不喜欢就只有痛苦了。”
水先生脸色平淡,寻常的看了看江清池,问,“家里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