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3)(1 / 1)
一瞬间,客厅里安静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清池抬头看着进来的水涟漪和苏扬,脸上没有表情,随后又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将目光撇想了远处。
水涟漪脸色惨白的看着水天辰,只是喃喃的问,“水天辰?”
水天辰抿着嘴唇,看了看苏扬和水涟漪,没说话。
水太太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尴尬,眼角一扬,媚态横生,“我说看着眼熟,原来是见过的。”
江清池收回闪光的眼神对着水太太,微微笑,清脆的声音,“阿姨好!”然后又转脸对向了另一边,“水涟漪,苏扬,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水太太“哈哈”一笑,“你们两个站在那干什么,快点过来坐着说说话。涟漪,你一个怀孕的人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冷的天衣服怎么还是穿的这么少,苏扬也不知道提醒着点,还以为是从前吗?”
江清池听到“怀孕”本能的又抬起头看着水涟漪,水涟漪的目光正好对上江清池,江清池嘴唇动了动,笑容克制不住的勉强,“恭喜你们!”
水涟漪只是看着江清池,脸色还是一如乍一见到江清池时的苍白。苏扬拉着水涟漪往沙发处走去,换了话题问水太太,“爸爸还没回来吧?”
水太太像是才想起来,“是呢,忘了跟你们说,你爸爸让我们先吃饭,他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这时候,还没坐下来的水涟漪僵硬的站着,看着水太太小声的说,“妈妈,我有些不舒服,想先走了。”
水太太勾勒精致的一张脸,嘴角还在完美的翘起,眼睛却顿时狠了下来,一句冷冷的“不行。”便再没有其他的话。
水涟漪杵在那站着,双手握拳又松开,不停的摩擦着,仿佛没有立身之地,形容变得更加萧索起来。
苏扬站在水涟漪的身旁,谁都能感受到水涟漪的无助。可是苏扬却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态度的表示,没有握紧水涟漪的手,没有向她投去坚定的眼神。
江清池看着这蹊跷的一幕,就连水天辰的神色也变得落寞。相反的,那么支持和心疼水涟漪的人是水天辰,他同样的握紧拳头又不得不松开,反复摩擦着又再次握紧,看着水涟漪的表情仿佛心疼的愿意为她去死。江清池冷漠的眼神,不自觉的嘴角竟然带起了一抹笑意,现在,在这个家里,她如水太太一般,没有任何不适感,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全局。
一顿饭吃的家常,几样海鲜和淡水鱼,常见的肉类,多了几分姿色的蔬菜和做法特别的水果汤,盛到白瓷碗里的米饭却是红褐色的,江清池也没觉得有多么新奇,挑了一筷子米饭先尝了尝。
果然水太太笑着解释道,“这是胭脂米,并着大米和糯米一起煮的。”
江清池一边吃着,简单的一句,“嗯,吃着口感不错。”
水涟漪脸色不好,胃口看着也不好,估计一桌子的菜让怀着孕的她有些倒胃,几次想作呕都被她硬压了下去。保姆特意给她做的燕窝粥,她也没吃几口,最后忍不住到底还是奔到卫生间去吐了。
江清池如水太太一般神色如常的吃着饭,两人还不时的对一下目光,微笑后放开眼神继续吃着饭。江清池一直没太理会水天辰,眼光除了正常的交集也没投向过苏扬,似乎她全部的经历都在应付着水太太。
饭吃完,水先生还是没有回来,没有人去打电话问问情况,水太太在偏厅招呼着喝了茶吃了些甜点。水涟漪看着是真的很不舒服,水天辰只坐了一会,拉着江清池进了自己的房间。
江清池笑呵呵的跟着水天辰先离开,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可是她也知道,她的出现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刺得每个人心里都隐隐的疼。
水天辰的房间不是很大,但是与外界基本上独立,客厅、书房、储藏室和卧室,以及卧室旁的全功能卫生间,书房里也有一个卫生间。客厅里摆放着一架钢琴,钢琴旁是一套架子鼓,架子鼓已经靠着墙,墙旁放着一把吉他。
江清池“咦”了一声,眼睛盯着架子鼓发亮,跑过去拿着就要敲,依旧是笑嘻嘻的脸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早就暗沉下来的水天辰几乎快到了爆发的边缘。
“我会敲鼓的哦,我小时候是我们学校仪仗队的呢,看着,嗯……”江清池一边敲一边嘴里念着,“大大吧大大吧大大吧大吧……好像就是这样重复敲四遍,我们女生都是敲小鼓的,男生有大鼓,还有军号,还有什么啊,记不清了,哦,对了,还有一个领队的,我们都是要看领队指挥的。后来我还是腰鼓队的,一边敲一边跳,应该是,大吧大吧大大吧大吧,反正不难,关键是要整齐。”
水天辰看着江清池兴高采烈的模样,知道自己应该配合,可是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只觉得要是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只能无奈的坐在一旁。
江清池不管,依旧自顾自的敲着鼓,敲着敲着自己来了兴趣,喊了一声独自沉浸的水天辰看向自己,就开始大声唱,“tonight/weareyoung/solet’ssettheworldonfire/wecanburnbrighter/thanthesun”
水天辰不得不笑起来,目光看向江清池就在不愿意离开。
江清池笑的明媚如花,歌声带着她特有的娇嫩和温柔,“carrymehometonight/justcarrymehometonight……”
江清池敲得一本正经,可是听起来却完全不上路子,水天辰忍不住斜眼笑,“饶了我的耳朵吧,真吵!”
江清池撅了撅嘴,也觉得没了意思,于是就安静了下来。可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放在一旁的吉他吸引,顺手就拿了起来。
江清池一贯的温柔,可是拿起水天辰的吉他却没有了往日的玲珑心,也许自知没有文艺小清新的风范,便自顾自的学起了不羁狂放的摇滚。
“thisain’tasongforthebroken-hearted/nosilentprayerforthefaith-departed……it’smylife/it’snowornever/Iain’tgonnaliveforever/IjustwanttolivewhileI’malive”江清池装模作样的嘶吼。
水天辰看着被江清池虐待的几乎快散架的老古董,一阵心惊肉跳中到底还是没有为博红颜一笑而不顾一切,“宝贝,小心着这么好看的手,它是我最心爱的东西呢!”
“再心爱也只是个东西。”江清池笑的畅快,丝毫没有水天辰预想中的顾忌,“myheartislikeanopenhighway,哎,你的法拉利呢,认识你以来,换了三辆车,可是却一辆比一辆便宜,越来越没有实力也没有内涵?”
“我爸爸说现在的身份不太合适,和这把吉他一样,偶尔碰一下。”水天辰说着止了一下江清池抱在怀里的吉他。
江清池的笑容变了变,眼角蒙上了一层淡漠,却让人觉得更加的清明,“你确实不太适合,那辆法拉利适合我曾经认识的水涟漪,能狂野能收敛,可以有效地控制又会有脾气的爆发。明亮夺目,漂亮的惊心动魄,挑不出一点错处,没人敢小觑,除了喜欢就只有不合适,没有人说不喜欢。”
水天辰低了低头,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江清池,没说话。
江清池拍了拍吉他,“我觉得玛莎拉蒂才适合你,既算不上运动也说不上十分豪华,内敛的有了几分倨傲,冷漠的和谁都隔了一层膜,实在难以亲近。安静的时候像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绅士,可是一脚油门,活脱脱的一头爆发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