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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穷逼与呆萌的前世今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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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那日,尚未出头七,赏花灯颇为不妥。于是,欧阳满取来包药材的草纸和夏天编门帘剩下的竹篾,描上落雁木番红花全当花纹,给孩子们每人糊了一个纸灯笼,谢然给灯笼里插上短蜡,写了十几条简单易懂的灯谜,挨个挂在灯笼下,叫孩子们在院中玩耍。

烛火昏黄,在昏暗的冬夜中却尤为明亮。十几点明晃晃的光在小院中四处跳跃,伴随着欢声笑语,便扫去了不少凄怆之意。

欧阳满闲坐在门槛上瞧着,眼中摇曳着浅浅火光,谢然陪在一旁,从余光里静静端详,心中百感交集。

下葬那日之后,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欧阳满再说出要回玉琼的话。欧阳满不再提,并不意味着不走。可若当真问起来,直截了当提醒他,离别之日恐怕就会近在眼前。倒不若佯装全不知晓,能拖一日是一日。

给欧阳满买新年礼的愿望终究未能实现,春喜的死太过突然,他花光所有积蓄,才得以卖起那口薄棺。

谢然越瞧越觉得心伤,当日不过一个巧合,便将他带进了眼中,不知何时一个回眸,便将他藏进了心底。情愫暗生,却无力拥有,愿将一切都给予他,但偶然间低头看看自己,才发现什么都给不了。

半晌,他移开目光,暗自一叹,起身进了房中,回来时手里捏着几张写着墨字的纸。他坐回欧阳满身旁,将纸张递过去:“这几个是给你的。”

“什么?”欧阳满看看他,伸手接过。

“灯谜。”谢然环起双臂,搁在膝头,弯下身枕在胳膊上,侧过脑袋看着他。

欧阳满借着灯笼的光,低头翻看几个灯谜,腼腆一笑:“我不大会猜谜。”

“我自己编的,都不难,且试试看。”谢然冲他努努下巴,补充道:“小满那么聪明,定猜得着。”

欧阳满稍一愣,脸上登时涌起一股热意。他轻轻一咬下唇,眼睛盯住其中一条灯谜,纸上每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却怎么也连不成句,半天也瞧不出何意,知道谢然正看着自己,心里便跟蚂蚁爬似的焦急。

他假装看不清晰,慌慌张张揉揉眼睛,定神重新看去,低低读出声:“佳节思故园,打一两字药名。嗯……”一双秀眉稍稍敛起,嘴唇也不由自主抿着。他思索片刻,忽扭头笑道:“可是当归?”

谢然正瞧得痴了,闻言猛地回神,忙点头道:“正是,正是。”

欧阳满猜对一个,便起了兴致,翻到下一页接着念道:“点点杨花着水轻,打一两字穴位名。”他挠挠脑袋,眼神颇为专注,“杨花,柳絮,浮在水上——啊!”一拍腿,“是浮白!”

谢然便又点点头。他为哄欧阳满欢心,写下的灯谜都是他最擅长的病理药理药材穴位。看他笑得高兴,自己心里便也轻快不少。

接连猜中几个,欧阳满得意极了,把几张纸还给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居高临下瞥他一眼,滴溜溜转转眼珠,琢磨琢磨大丞相与睿文帝猜的灯谜,弯身一把将谢然拽起来:“我出难些的给你猜!”两手攥住腕子,拉着人直往屋里去。

谢然扬眉一笑,不知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却也不问,任由被他一路拖到书案旁。

欧阳满快手快脚取来纸笔,跪在椅上趴在桌边,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毛笔扔一旁,将纸推到谢然面前,得意洋洋托着两腮:“打一三字词牌名,猜吧!”

谢然忍俊不禁地乜他一眼,低头看看纸张,再抬头看看欧阳满两眼放光的滑稽模样,一下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欧阳满一怔,还以为自己写的不对,忙把纸拿回来,仔仔细细反复看了三遍,并未发现异样,便不满道:“你笑什么?”

谢然满含笑意看着他,指节敲敲桌面:“与君一席肺腑言,不就是诉衷情么,这有何难?”

欧阳满被他笑得火烧双颊,扁着嘴皱着眉,偷偷在心里数落叫自己出丑的大丞相。

谢然瞧着那张染遍红晕的脸,“诉衷情”三个字在心头来回打转。他微眯起双眼,搭在膝头的手紧紧握起了拳。

他想说,小满,我喜欢你。

还想说,小满,留下。

末了,谢然一闭眼,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待那幽深的眼眸再睁开时,眼底柔情已被全然藏匿。

他笑着对他说:“小满,你把墨抹到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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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水,雪融冰消。

夕阳下,归家的脚步愈发匆匆,任周身疲惫抬不起双脚,任化雪泥污浸满布履,可只要推开矮篱,那人依旧立在院中冲自己微笑,便心满意足。

欧阳满每日仍医治着少得可怜的病人,谢然每日仍忙于各类短工杂活,两人相处的时间,仍只有夜半人寂时那片刻空闲。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月有余。

谢然时常看着欧阳满安静的侧脸,便会产生一丝错觉,似乎春花未开,盛夏不来,日子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欧阳满终有一日会忘记曾说过的话,或者,他终有一日会因舍不下自己而不愿离去。

然而,当春日里的某一天,谢然再次沐着斜阳踏进小院,却陡然发现,欧阳满挂在柴房门口的木板不见了。

心跳登时停了一刹,下一刻,谢然一个箭步冲进院中,撞开柴房门,高声喊道:“小满!”

房内无人答应,回音不绝如缕,在桌椅间寂寂回荡。多余的药材原封不动叠放在墙边矮柜里,本应摆在桌上的医书却消失无踪。

“小满……”一身冷汗骤然泻下,他扭头跨出门,张皇失措冲进卧房。

屋内亦空无一人,叠好的被褥整整齐齐摞在枕上,案上四个茶杯倒扣在茶壶旁,原本搁放竹篓的墙角空空如也,除却顺在榻外的窄床,丝毫看不出这屋里住了两个人。

谢然喘着粗气,怔怔站在门槛里,双手直垂在身侧,头脑中嗡嗡作响。

“先生。”身后忽传来孩童的说话声。

谢然无言回首,却见那孩子仰着笑脸道:“先生,大夫说他有急事,来不及跟先生道别,前阵子跟先生打好招呼了,今儿先走一步,叫我跟先生说一声。”

谢然紧攥起拳:“何时……的事?”声音沙哑如秋风扫落叶。

“先生前脚出门,大夫后脚就起来了,还出门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个豆沙包呢。”

谢然咬紧牙关,默然点一下头,摸摸孩子的发顶,那孩子便嘿嘿一笑,颠着脚跑远了。

院中再无人声,不远处,袅袅炊烟慢腾腾升上淡云飘浮的天际,晚风微凉,吹来邻居家的声声话语,虽听不清字句,但那阵阵笑声却如同根根尖锥,清晰入耳,刺进心头。

谢然颓然靠上门框,低垂着头,几缕因匆忙赶路而散开的长发乱蓬蓬搭在肩头。他忽然抬手捂住脸,遮住泛红的双眼,膝头失力一弯,“咚”一声跌坐在门槛上。

手背上的冻疮尚未痊愈,疮处脱皮结痂,一丝清亮的水迹渗出痉挛颤抖的指缝,在沾满灰尘的粗糙皮肤上冲出一道浅痕。

这双手,如何能将那双光滑洁净的手握在掌心?这一身泥尘,如何能将那身如水青衣拥入怀中?可他不甘,不舍,不愿,不想,二十多年的辛劳日子里,唯有那一人曾在心中落下一抹温柔,唯有那一人曾叫这颗疲惫奔波的心稍作停留。若错过了,失去了,往后该如何是好?

残阳余晖散尽,万鸦齐鸣归巢。谢然抬袖子拭去浓密睫毛上的星星点点,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屋檐,望向天尽头的绯色纤云。

许久许久,待夜幕完全降临,他突然站起身,活动活动麻木的腿脚,几步跑出院落,冲进茫茫夜色。

他想,许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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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里喝酒的人通常分作三种,一种为歇脚消遣,一种为交际应酬,一种则为借酒消愁。

欧阳满属于第三种。

他庆幸这一世生了具能喝酒的肉身,虽谈不上三缸下肚面色不改,但也绝不会像大丞相那般沾酒就倒。

欧阳满坐在二楼大畅的窗边,面前摆着一盘卤鸡爪和三壶酒,其中两壶已经空了,剩下那半壶犹带余温。

他半睁着染尽酒色的眼睛,无精打采支着下颌,拎起酒壶把子略晃一晃。听见酒液敲击瓷壶的清脆声响,两扇睫毛便万般不情愿地会了会面,复又缓缓分开去。他稍稍抬起手臂,一条淡色细泉零零当当落入空酒杯,几滴香气四溢的水花在水青袖口上浸洇开来。

许久未沾荤腥未碰酒,按理说早该如饿虎扑食一般风卷残云一饮而尽才对。可鸡爪端上来之后,欧阳满只咬了一口就未再碰,酒倒是喝掉了大半,可除却苦涩与辛辣,什么好滋味也尝不出。

他放下酒壶,俯身趴上酒桌,脑袋侧躺在臂弯里,两根白净的手指仍搭在酒壶把上,半边红霞旖旎的脸颊朝着人头攒动的酒肆。

即刻便有几人偷偷摸摸朝这边瞥来,有纯粹欣赏的,也有不怀好意的。

欧阳满的眼睛嘴唇虽长得酷似大丞相,但毕竟风华不比他卓绝,气度也不比他风雅,终究差那么几分意思。这般相貌若搁在偌大的泓京城里,许算不上十分出众。但此处乃是距泓京城三十多里的道旁小镇,人们大多穿着朴素,市井之气浓厚,欧阳满独坐其中,便显得甚是脱俗。加之他周身酒意,神色寂寞迷离,瞧在旁人眼中,便凭空生出些许诱惑撩人的滋味来。

可他丝毫未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也不曾听见酒肆外熙熙攘攘的喧哗之声,满脑子都是大丞相唇角的温柔笑意,满脑子都是睿文帝深如潭水的双眼。

不,那是谢然的双眼。

自己不辞而别,谢然定会生气吧。玉琼与泓京相隔几千里,此次一别,往后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欧阳满缓缓眨一下眼,悠悠叹了口气。

邻桌传来座椅摩擦地面的聒噪声响,欧阳满轻轻蹙起秀眉,余光瞥见自己桌子对面多出一个人。

他将脑袋抬起一寸,略看了看。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欧阳满摇摇头,正准备重新趴下,忽听那人道:“小兄弟,外头这般吵闹,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嗯?”欧阳满眯缝着眼睛,不解地看他一眼。

那人冲他笑笑,指了指窗外:“小兄弟坐在窗边,想来方才都瞧见了。在下坐在店内瞧不清楚,特来问问。”

欧阳满懒洋洋支起身子,歪过头望向楼下。

不远处一棵老树旁,黑压压站满了人,正将中间两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面对着酒肆窗户,乱髯糟发,面目可憎,浑身衣裳乌黑破旧,一条一缕好似拖把。他歪斜着身子,一手紧拽着身前人的衣袖,另一手捂着腿,嘴里厉声高喝:“撞伤了人不给瞧病钱,你他娘算什么东西?”

另一人背对着欧阳满,容貌全然瞧不见。只见他恭恭敬敬一个劲作揖,一遍遍道歉:“这位兄台,对不住,着实对不住,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耽搁,还望兄台网开一面。”

那衣着破烂的人冷冷一哼,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想走?不成!老子这条腿要是废了,下半辈子还如何过活?你他娘若不把钱给够了,休怪老子不客气!”

被揪住的人语气万分焦急:“这位兄台,在下身上就带了那几个铜板,全都已经给兄台了。兄台若嫌不够,在下把住处告诉你,改日兄台上门讨要便是,在下绝不会赖账。”

欧阳满的眼睛便又眯了眯。这声音……

正艰难而缓慢地转动头脑,酒桌对面的人忽朝他凑过身子,笑盈盈道:“如今世道混乱,小兄弟独自出门,若遇上这般蛮不讲理讹钱之人可如何是好?”

欧阳满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并未理睬,只看了他一眼,讷讷点一下头,接着将目光移到窗外。

阳光下突然闪过一道银光,人群中登时一片惊叫,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墙哗啦一声向周围散开,将争执的两人暴露在视线中。

欧阳满被叫声吓了一跳,忙定睛瞧去,却见那衣衫褴褛的人手中赫然多出一把短刀,刀尖寒光闪烁,直逼对面人胸口。

那人却也不躲闪,反而后退两步站定了,沉声喝道:“这位兄台,光天化日之下行此不仁不义之事,谁对谁错,大伙儿都瞧在眼里。若将事闹大,招来巡城之人,怕就不是几个小钱就能解决的了!”

他话音未落,对桌人已探出上身,贴到专心观战的欧阳满耳边,低声道:“小兄弟,你说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欧阳满双眉紧锁,莫名其妙地看看他,身子又躲远些许。当他再次望向楼下时,那个被威胁的人恰好侧过脸来。

一直眯缝着的眼睛陡然睁圆,欧阳满一巴掌将眼前人扒拉开,侧身攥住窗框,将整个脑袋都伸出窗外。

他定定望着那个侧影,一声低呼:“谢、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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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过,哎哎,借过!多谢多谢!”

欧阳满神色惊惶,一面大声喊叫,一面横冲直撞推开人群,踉踉跄跄向楼下飞奔,奈何酒意上头,脚下飘忽,虽抓着楼梯把手,不至半途滚下楼梯,却在迈出最后一节阶梯时,脚底一软重心一偏,“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四脚着地,正脸朝下,姿势格外标准。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为店外即将上演的血案所吸引,只有坐在楼梯附近的几桌人和店小二亲眼目睹了这惊鸿一摔。

欧阳满顾不上揉胳膊腿,也顾不上为丢人现眼而面红耳赤。他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抬袖子抹一把鼻尖额头,撒腿就往门口跑。

“站住!说你呢,站住!”身后登时传来叫喊声。

那店小二见状便以为他想趁虚而逃吃霸王餐,即刻抄起预先备下的榔头,高举过头,吊高嗓门喊叫着,紧跟其后冲出店门。

欧阳满整颗心扑在谢然身上,直到冲进看热闹的人群,才发现后面竟跟了个讨债的。他心急火燎朝后瞥了一眼,又扭回头来,磕磕绊绊发狠得往前挤。

那小二的喊声便更大了,竟盖过了无耻恶徒的胡搅蛮缠和谢然的高声怒喝。人们的目光登时齐刷刷撤离阵中,朝阵外两个不速之客射来。

阵中对峙的二人也不由顿了顿动作,转移了注意力。

欧阳满从挤挤挨挨的头发衣衫里瞧见贼人刹那间偏离的刀尖,登时眼眸一亮,足下发力,如牛一般撞出人群,飞身跃上,一把拽住谢然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事出突然,谢然并未事先防备,被他使力一拉便惊了一大跳,待踉跄两步站稳了,面上讶然之色有增无减。

“小满!”他惊声一呼,不等喜悦之情涌上心扉,已是周身一寒,顿觉不妙,再一看,那明晃晃的短刀,乌突突的榔头,分明都正朝心上人袭来!

刹那间,周围人声大作,惊呼的,尖叫的,喊救命的,叫爹娘的,如山呼海啸,直要将人淹没。

情急之下,谢然脑袋里一片空白,脚下丝毫动不得,眼里只瞧得见欧阳满脑后的乌发,还有青衣包裹之下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的双肩。

“小满……”他无意识的呼唤。

“闭嘴!”一声低叱。

谢然周身一震,登时回神,上手攥了他的肩准备将人推开。

谁料欧阳满反手一挥,毫不犹豫将他打开,而后猛地蓄满呼吸,高举双拳,撩开嗓门厉声怒喝:“闭嘴!都给老子闭嘴——!”

一片死寂。

群人鸦雀无声,谢然目瞪口呆,刀尖和榔头兀自在日头下闪着或明或暗的光,几只乌鸦“啊啊”怪叫着,扑棱棱飞离枝梢。

欧阳满放下拳头,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本医书攥成卷,上前一步,“啪”一声敲开短刀,抬手直指那贼人鼻尖:“你,脱裤子。”

那恶徒本就是恃强凌弱的主,眼下瞧见欧阳满横眉竖目不畏利器的模样,又不知他乃是何方神圣,诧异愕然之下,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干什么?”

欧阳满眉心一抖,一把将医书甩在他面前地上:“老子是大夫,给你看病,一钱一厘也不收!你不是号称伤了腿么,套这么厚的棉裤,不脱怎么看?”

谢然扬起了一边眉毛。

贼人顿时傻了眼,摔伤了腿自是瞎说,不过装作被谢然撞倒,打算讹钱罢了。便又往后退了两步,期期艾艾道:“不看,不看了。”

谢然紧逼两步,严词厉色道:“伤病求医,谨遵医嘱,乃是天经地义!唧唧歪歪矫情什么,还不快脱!”

贼人强笑着道:“不必了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欧阳满一声冷哼:“老子瞧你不是伤了腿,而是坏了脑袋!腿脚坏了脱裤子,脑袋坏了开脑子,家伙事老子都带全活了,只要你说一声,一日之内,定给你全都医好!”

谢然两边眉毛都挑了起来,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那贼人暗道糟糕,扭转脑袋四下看去,适才被刀吓跑的群人又重新紧紧围了过来,这会子便是想开溜也找不到空隙。他胆战心惊瞥了瞥欧阳满,明明是张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脸,脸上还顶着两团红晕,却偏偏叫人越看越心虚,再拖下去,恐怕裤子也丢了,脑袋也丢了。

他咬咬牙,壮壮胆,当下“铛”一声扔了刀,慌慌张张转身,奋力挤进人潮中,耗子似的灰溜溜逃了。

谢然无声一笑,走出两步,正想牵欧阳满的手,却见他转过半边身子,正对着人群,眼眸一横目光一转,全不似就此结束的意思。

欧阳满一脸嫌恶,上上下下将那瞠目结舌的店小二打量一番,从袖管里掏出钱袋,摸出几枚铜钱,走上前去塞进他前襟,微微一仰下巴:“菊花枸杞,滋补肝肾,益精明目。阁下最好抓上几钱,每日泡茶服用,免得眼力微弱,看谁都像要白吃白喝的主。改日若还治不好,大可来找我。”

未等店小二醒过神来,欧阳满已不再理会他,而是负手端立,扬袖一挥:“各位可还有谁急需就医?若有便直说,若无便散了吧!”

一字一句,落地有声,俨然一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态。

群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但既然热闹已散场,再留下也无甚可看,压低声音议论片刻,互相推搡拉扯着离开了。

待人群全然散去,欧阳满长吁一口气,站在原地仰起脖颈,遥遥望向落在瓦檐上烁烁发亮的春光,走了神。

谢然站在一旁无言看他许久,将医书捡起来,掸掸灰尘握成一卷,走到他身旁,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小满,想什么呢,嗯?”

欧阳满一怔,陡然回头,愣愣盯住谢然的眼睛,微张着嘴唇,接着发呆。

谢然饶有兴趣地端详端详那犹带酒意的脸蛋,轻笑一声:“小满,你喝醉了?”

欧阳满眨眨眼睛,木讷地摇摇头。

谢然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我倒是头一回知道,原来兔子被惹急了,牙口竟能如此锋利,咬起人来端的不留情面。”

“谢然,我……”欧阳满依旧定定瞧着他,酒色云霞在春风中飘散游走,将脸颊处处染遍。

谢然握住他热乎乎的手腕,慢慢攥紧:“小满,你住在何处?”

欧阳满缓缓垂下脑袋,避开那两道浓烈的目光,伸出根指头,指指适才喝酒的那家酒肆:“就在、就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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