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点绛唇2(1 / 1)
段傥走出林子,远处依稀可见人家。可是目测一下,又是山岭又是山沟,而且貌似没有通向这边的路,他和妙龄两个伤员,天黑之前肯定走不过去的,贸然上路,更加危险。他相信,不会很久穆一涵就会带人来的。
在林子不远处,有一个倒塌的不成样子的土房子,段傥走过去,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有幸发现几株红薯秧,而且,还发现一些草药。他不得不相信老天这次是真的在眷顾他。笑着从地里刨出来三个大红薯,采了些草药出来。腿上的伤口隐隐的疼,这些药能顶上一阵。
他昏迷时妙龄喂他的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体力恢复不少。幸好有那药丸。
妙龄见段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心里担忧,要拆开段傥的伤口看。段傥却笑着摇头,一定要自己动手。
“阿凌,我自己可以的。你还不知道吧,我医术很高明的。”
妙龄摇摇头,她怎么会不知道,陈良说了他一身高明的医术。
“大哥,陈良他们兄弟是什么人?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奇怪,他们是你的仇家吗?”妙龄一边问一边伸手去帮忙。
“阿凌,你去烤红薯吧,我这里有火折子。”
段傥不是故意岔开话题,只是不希望妙龄看到他已经裂开流血的伤口。
妙龄哦了声,点点头。拿着三个红薯到小溪边去洗了,顺道捡了些枯叶枯枝回来。
回来的时候,段傥正在往他的伤口上抹着什么。仔细一看,他在一个凹下去的石头里把刚才放在身边的草药捣碎,那些绿的有些发黑的汁液掺杂着些微的灰尘,被他胡乱的抹在小腿的伤口处。小腿已经肿的很厉害,看起来比大腿都粗。
“大哥,你的腿……没事吗?”
妙龄差点就掉下泪,经过这两天的惊吓,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哭。
“没事,一会儿一涵就会带人来,我们很快就回去了。阿凌,我是大夫,这点伤,没事的。快些把红薯烤了吧,我可是饿得很了。”
尽管段傥不希望妙龄看见他的伤,妙龄还是先帮他包扎了伤口,才又去取火烤红薯。
段傥自从上了药,便觉得腿上疼的厉害,而且人也开始犯晕,强打起精神来和妙龄说话,只是为了不让她发现他的异样,他想,只要坚持到穆一涵来就好。不然她一个人会害怕。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着红薯,一边聊着天,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段傥觉得自己体内的力气快要流失殆尽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期待那个聒噪的穆一涵在身边。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陈武原本都准备放我离开了,看到我的玉和你送的木牌掉下里,就又翻脸了。原来还真是和你们有过节。不过这些真的不怨你,你救了他,他却不知悔改。”
妙龄愤愤的说。
“对了,大哥,舟山一带有很多像陈家兄弟这样的土匪吗?”
刚才听段傥断断续续的讲了他和陈家兄弟之间的恩怨,就因为他没有去救陈家兄弟的老大,那个土匪头子,他们就怀恨在心,处处挑衅他们断雪山庄。还曾把断雪山庄一个出门买菜的丫头给玷污了。这种人确实该死。
段傥看着眼前的妙龄,眼神有些迷离,他有些坚持不住了。索性闭上眼睛往后面的石头上一倚,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是的,不少。不过以后会越来越少的。”
“嗯,我听说了,京城派了人来剿匪呢。”
段傥嘴角一抿,眼睛刚睁开,却觉得眼前一黑,赶忙又闭上。缓了好久,才又睁开。瞥一眼身边正在收拾东西的妙龄,此刻才注意到妙龄身上的那件外袍上的痕迹似乎是被鞭子抽打过留下的,之前只觉得脏乱,还以为是落下悬崖时蹭脏的。他想问问,却觉得口干的很,这感觉十分不好。段傥有些费力的要爬起来,可是一用力,直接跌倒在地。
“大哥?”妙龄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段傥,段傥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含糊不清,妙龄却松了口气。
“大哥,你先别睡,这里凉,晚上会起风的,你等我,我去找个避风的地方。”
段傥睁开眼睛看了眼妙龄,抓住妙龄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走。
“大哥,凌弟!”
穆一涵这一声如同天籁,妙龄激动的转头看去,没注意到段傥在她转头瞬间,松开她的手,身子向一边倒去。
幸好,穆一涵这个家伙在他昏迷前带人来了。
妙龄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才走出段傥的房间。刚关上房门,一回头就看见院子里似乎在等着她的穆一涵。
“二哥。”妙龄轻声叫了一声。
穆一涵一脸阴沉,他脸上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妙龄有些害怕,不知道他这种表情代表的是对段傥的担心,还是对她的不满。
“凌弟,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穆一涵伸手拍了拍妙龄的肩膀,没看妙龄,反而是向妙龄背后的屋子看了一眼。
段傥本身医术高明,这次却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大夫来给他检查伤口的时候,才看见小腿伤处已经开始溃烂,大夫说,幸好及时敷上了些草药,不然这腿就危险了。
受伤迷迷糊糊的时候,段傥口中还念叨着“阿凌”,十分的放心不下。穆一涵也不知道为什么段傥会对这个小兄弟这样不同。其实不是想不通,只是不想向别的地方想。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对女人一向冷淡,也知道有些人有断袖之癖,可是如果断袖和他这些年来最最尊敬的大哥联系在一起,这让他难以接受。如果对象是别人,他想什么法子也要把那个人赶走,可是对象却是自己也不讨厌的结拜弟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凌弟,这几日,就有劳你照看大哥了,别人我放心不下。”穆一涵看着妙龄那张黑乎乎的脸蛋,忽然就想笑。不知道大哥看见这么一个脏乎乎的阿凌,会不会嫌弃。
妙龄听穆一涵这样说,立刻点头,她是巴不得照看段傥,这样自己就不会那么愧疚。
“二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哥。之前是我误会了两位哥哥,小弟在这里给二哥赔不是了。”
妙龄在自己房里梳洗,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裹胸上渗着血迹。洗澡的时候,感觉到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伸手摸了摸后背,似乎是破皮了,但是并没有再出血。这个伤口不方便让人看,反正没出血估计养养就好了。她也就没在意。
山庄总管乔木亲自端着饭菜进来,身后跟着之前伺候妙龄的小丫头。乔木十分热情,见到妙龄脸上恨不得笑出来一百朵花来。
“杨公子这两日辛苦了,我们庄主吩咐,要好好给杨公子补补身体,这些都是照着京城的菜式给您准备的,您看看合不合口味。”
妙龄刚扎好了头发,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乔总管,我想和大哥一起吃。麻烦您直接带到大哥房里,我这就过去。”
闻着菜香味妙龄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
妙龄到段傥房里时穆一涵也在,“哎呦,凌弟快来伺候大哥吃饭。”伺候两个字要的稍重,语气里打趣的意味十足。
妙龄也不扭捏,笑着应声。“好,我伺候大哥吃饭,二哥也别闲着,给我布菜吧。”
段傥坐在榻子上,受伤的那条腿直放在榻上,样子有些狼狈,妙龄神清气爽的样子,放下心来,看着她和穆一涵斗嘴,只是笑笑。
妙龄直接坐在段傥边上,先是看了看他的腿,想伸手碰一下,又缩回来。转头看段傥,“大哥的腿要多久能好?”
“也就三两天吧。皮外伤不要紧。先吃饭吧。”
妙龄粲然一笑,直接拿过饭碗,先盛出一勺粥,直接送到段傥嘴边,弄得段傥一愣,有些尴尬的接过勺子,“我自己可以的,别听一涵胡说。”
妙龄冲穆一涵得意的一笑,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是大哥不用我伺候的,你别想指使我。”
“二哥,给我布菜吧,你刚才答应了的。”妙龄指着桌上的菜,也不着急吃了,就想逗一逗穆一涵,谁叫他说出不和她做兄弟的话了。
穆一涵一撇嘴,“自己吃。哪有这样使唤哥哥的。”
妙龄不服气,正要说什么,就见段傥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到她碗里,她立刻就说不出话来了,边上的穆一涵也是一愣。屋子里瞬间有些安静,段傥却有些怪异的看着二人,“怎么了,阿凌快吃吧。一涵不是也没吃吗?”
穆一涵不再说话,低头只管看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他大哥可是独的很,平日山庄事忙,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和兄弟们一起吃个饭,而且他也没有给别人夹菜的习惯,可是刚才那动作却那么自然,自己都没觉得奇怪吗?穆一涵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段傥,这一看不要紧,正撞见段傥笑着看低头猛吃的妙龄,穆一涵顿时觉得还是看眼前的米饭更安全一些。
气氛有些诡异的吃过晚饭。妙龄酒足饭饱精神爽,一伸懒腰,忽然哎呦一声,之前没注意,刚才这下子怕是抻到背上的伤口了。
“怎么了?”段傥有些紧张。
他担心妙龄有伤,但是又找不出一个女医来给她看看,他私心里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妙龄是个女子,他本想着趁晚上大家休息了,他到她房里给她瞧瞧去,可是一直没这个机会。
“没事,胳膊好酸,刚才这样动作一大,就有些疼了。”
“没看出来凌弟你竟是铁打的身子骨,这么折腾竟然没受伤也没发烧。”
“那当然,我是练家子,金刚不坏之身。”妙龄一得意没忍住吹牛,偷偷去看段傥,见他在出神,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哎,欧阳妙龄啊,你可真是够可以的,还金刚不坏之身呢,那是拿大哥当肉垫子才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