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看 风在大依旧吹不散你的脸（6）（1 / 1）
……
医院病房里
他全身都有纱带缠着，鼻子里有氧气账罩着，嘴巴里还有一根管子，头上也缠着白色的纱带，手上滴着点滴。
我坐在宋叶司旁边，握着那修长的手指，望着他苍白的脸，静静沉睡的表情，满满的满足。
“宋叶司，你是不是喜欢小狸？”我笑着：“你好像，没有跟我表白过呢？”
我依旧笑：“你说，我一开始把你放在和林诗在你心里一样的位置，像个大哥哥一样，可是，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和林诗的不一样。”
“对吧……”
宋叶司静静睡着，表情沉静。
“这样的你，真好看，是我今生看过最好看的样子了……”泪，模糊了在我面前的宋叶司，“比师傅还好看，我看一个男子，总喜欢让他跟师傅比，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师傅，是我眼里，最美的男子。可是，从现在开始，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样子。”
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指，另一手，轻轻地摸他的脸：“你有想过跟我说你喜欢我或者你爱我吗？相思山顶，你离开的时候，我想伸手留住你，我想说，不然，咱们试试交往吧。”
反正，我有需要忘掉的人。
“如果我说，我说，因为你推开我而被车撞上后，我不再喜欢金佑希，而喜欢上了你，你会不会觉得我见异思迁？你会不会我觉得很坏，把痛苦建立在别人身上了，才去喜欢别人？”
“如果我说，我是妖怪，是个狐狸精，你还会像现在这么看重我吗？”
“你睡得真安静，你一定听不到吧，因为，你睡得这么沉。如果，你以后都这样了，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可是，我又好怕你醒过来，你醒过来，我喜欢你，但是我们却不能在一起，你说，是不是很可怜？”
“外面还在下雨，是在哭吗？在为你哭吗？”
“你醒了，还会喜欢小狸吗？”
……
清晨的朝霞柔和地洒在大地上，相思山顶的玲珑寺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子，女孩子穿着及膝的裙子，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男孩子脖子处开了一个扣子，袖口也随意地挽着，有些懒散的样子，但是他望着女孩子，满眼的温柔：“转了这塔，你的愿望是什么？”
女孩子望望玲珑塔，咬着手指问：“说出来还能实现吗？”
男孩子似是思考了一下才说：“嗯，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愿望一样，就可以实现的。”
女孩子颦眉，她有些失落：“我们的愿望一定不一样。”
男孩子表情也失落起来，“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是希望恍若和凤仪能在一起。”女孩子说完慌忙地捂住嘴巴：“呜……不小心说出来了……”
男孩子抬手摸着女孩子的头，安慰道：“没事的。不过，我们的愿望真的不一样哦。”他满眼的落寞，望着玲珑塔说：“我的愿望是希望和你在一起。”
女孩子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喃喃：“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犯下的错呢……”
男孩子哦了一声，说：“那我们重新转七圈吧。”
女孩子看着男孩子，满眼地欢喜：“重新转圈，就可以实现愿望吗？”
男孩子认真地点头，那眼睛里的肯定，让女孩子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叶司真好！”
男孩子微笑，又不解地问：“恍若和……凤仪是你的谁？”
女孩子甜甜地笑：“是我最喜欢的人啦。”
“所以，你希望他们在一起？”
女孩子重重地点头。
男孩子扭头望着玲珑塔，若有所失，许久，拉着女孩子的手：“我们再转七圈吧。为恍若和凤仪，好不好。”
女孩子开心地跳起来，像是玩一样，围绕着塔转起来。
……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全身裹满纱布的宋叶司，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那微闭着的眼睛，像是安静睡觉的孩子，白嫩的皮肤，此时的他，像婴儿般单纯的脸上，没有一丝疼痛。
我保持着睡觉的姿势，把头枕在手臂上扶着病床，呆呆地望着他。
我以为他醒过来了，原来，很多时候，梦都是相反的……
眼睛很涩，微闭着眼，又有泪从眼睛里溢出来。直到，郑桐心陪着宋妈妈来探望的时候，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扭头看到宋妈妈和郑桐心眼里的惊奇，我站起来，一夜保持的一个姿势，让我差点又倒下去，扶着病床，我站直，然后双手互相握着放在身前，低垂着头，我没有打招呼。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裙子衣服上的血迹斑斑，我一点也不在乎，安静地站着，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宋妈妈也当作没看到我一样，跟郑桐心说：“你在这里，多陪陪他吧。”
郑桐心点头，“嗯，伯母您去上班吧，我会一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的。”
宋妈妈走到宋叶司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许安慰：“已经没烧了。只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伯母放心吧。”郑桐心自信地说。
宋妈妈点头，又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她离开后，宋爸爸也来了一趟，他让我回去换件衣服，我摇头，他也没勉强，帮宋叶司检查了一下全身，便穿着白大褂离开了，我记得林诗说过，他的父母都是医生，而且，他的爸爸已经是这医院的副院长了……
林诗进来的时候，我拿着从洗手间里放着的新毛巾，沾了水，正在给宋叶司擦脸，而郑桐心则是坐在另一边正在削水果。
她和我，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林诗进来，就喊了我，我抬眼，望见林诗，不笑不哭，就那么望着她，好像看陌生人一样。
林诗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我说：“小狸，你别难受，这不是你的错。”
在这个时候，能为我说一句话，才能感觉到，林诗站在我的角度上想问题了。
我轻笑，拍着林诗的背：“小声点，会打扰到叶司休息的。”
林诗低声抽泣，望着宋叶司，皮笑肉不笑地：“表哥他做的对。”
郑桐心削苹果的刀因为这句话，就割到了手，她感觉不到疼，招眼望着林诗，满眼隐忍：“你们刚认识几个月，就好到过和我几年的感情了吗？”
林诗望着郑桐心，望着血顺着手指落在地板上，抿着唇：“桐心，你不应该这样的。”
郑桐心站起来：“我不应该怎样？”她站起来，血被带落到她短裤下面的腿上，紧紧握着拳头：“我喜欢他，我有什么错？！”
林诗抿着唇不再说话，走了出去，等再回来，撕开创可贴拿起郑桐心的手要帮她处理伤口，郑桐心却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推开林诗的手，拿起包包，转身走了出去。
我坐下来，揉着眼睛说：“林诗，我眼睛好难受。”
林诗走过来说：“我一来就看到了，眼睛都红肿了，哭的吧。”
我想了想，昨天是哭的挺多的，就点头。
她把创可贴扔进垃圾桶：“等我。”说完又跑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她边走向我身边边解释：“这是眼药水，滴几滴，应该管点用，你应该再拿冰块敷敷就好了。”说完，打开眼药水，说：“抬头，闭着眼。”
我老实地抬头闭眼，感觉她拿手把我的眼睛打开，然后有冰凉的液体进入，凉凉的，很舒服。
“等下再低头，你睁开眼，转动下眼球。”我照她说的做完，感觉眼睛里有水流出来，夹杂着泪。
我想用手揉下，林诗说：“别揉，手里有细菌。”
“去洗把脸，还有衣服，你回去换件吧，表哥有我来照顾。”
我转头向洗手间走，解释着：“一会小猫要是来了，会给我带衣服吧，我刚才在洗手间看到有热水，在这凑合下就好了。”
因为爸爸妈妈都在这个医院工作，又因为宋叶司自己也是实习医生，所以他的病房被特别安排在很好的病房，这里的单人病房还有专门的洗手间，而且，他现在没醒，也算重症患者，不多久，就会有护士或医生来检查宋叶司的身体状况。
“表哥的头严重吗？”林诗摸着宋叶司的头，“不会撞坏脑子。”林诗突然开起玩笑：“会不会变成傻瓜了？”
我把手放在病床上，把头枕在手臂上，闭上眼，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林诗看到我这副情形，问：“你吃饭了吗？”
我不说话。
“那我去买，你等着。”
“等下。”我喊住已经跑向门口的林诗，轻说：“林诗，我不饿，你就在这，守着我俩。”我怕，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
林诗望着我，关了病房门，安静地坐在床的另一边，望着我的眼睛有些复杂。
我重新把头放在手臂上，说：“我真想变成他这样，可以一直睡觉。”
突然觉得，能睡一千年，必然比每天要经历这些让人会难受的经历要好。
“傻瓜。”林诗说，递给我一个香蕉，“吃点水果吧。”
我抬眼望向宋叶司，说：“他不吃，我就不吃，他不醒，我就一直不吃东西。”
林诗一下站起来：“你疯了。”
我把手指放在唇边：“嘘，别打扰到宋叶司。”
我是妖，一千年不吃东西也没死，那么，现在，我几顿饭不吃，也没关系，望着宋叶司沉睡的脸，我轻笑：“他不死，我就不会死，放心吧。”
林诗抿着唇不再说话。
下午，小猫和竹之麟带着田翌臣毛若倾来看宋叶司，在病房里，他们都安静地望着宋叶司，似乎是怕打扰了他的沉睡。
小猫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件粉色连衣裙，还有一个毛巾连同手提袋一同递给我，然后说：“去里面换下吧。”
我点头，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简单洗了澡，穿上浅粉色连衣裙，在镜子面前擦头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来，不吃东西，真的可以瘦呢，只两天，我的下巴就更尖了，摸着下巴，看着憔悴的脸，把洗手池里放满水，低下头，把整个脸埋在水里，凉凉的，真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敲门的声音，“小狸。你没事吧。”
小猫的声音，我把头从水里拿出来，打开门，望着小猫：“怎么了？”
小猫说：“你在里面呆了快三个小时了。”
这么久了……
我把头发用一次性梳子梳了梳，半干不干地散着，走出去，发现毛若倾和田翌臣都走了，唐明树来了，竹之麟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寂寞。
夕阳落下来了，房间里已经没有太阳的光芒，宋叶司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
我问小猫：“是不是，我们要去见九尾。”
小猫身体微抖了抖，沉默的点头。
我拉住小猫的手，对林诗说：“林诗，我和要小猫出去下，晚上，我再来。”林诗点头：“放心吧，记得吃饭。”
我点头，对唐时树说：“你也要记得给林诗买饭，上午，她都没吃。”唐明树微笑点头。望着林诗说：“一会我给你出去买。”
林诗安静地点点头。
竹之麟转过头望向我和小猫，然后，把手插进裤兜里，先一步走了出去，我拉着小猫的手，跟在竹之麟后面。
等我们三个来到恐怖教学楼前的时候，银杏树下，凌诺一提着个包装袋，斜倚在银杏树前，看到我们一脸地不耐烦，“这么慢。”
我走到他面前，讨好地：“一会，你一定要随时帮我们啊，谢谢。”
凌诺一皮笑肉不笑地：“我帮你在多都是理所应当，别人帮一次就想以身相许吗？”
我沉下脸，“你帮的，对你来说都是简单易行的小事，他帮的，却是以自己性命交关的最重要的事。”
“你。”凌诺一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所以你这么下贱地践踏别人的生命来满足自己。”
我眼中闪出痛苦，摇头：“不是。”甩开他的下巴，后退一步：“请你不要含血喷人，事情发展到现在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凌诺一却冷冷笑着，仿佛我罪有应该一样。
小猫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小狸，别这样。”
我垂下眼，“我差点忘了，我们是来见九尾的。”
凌诺一把手中的手提袋扔给竹之麟，竹之麟慌乱地接着，不懂地看向凌诺一，凌诺一解释：“就说你为她买的。”说完，提前一步走进教学楼。
我的心里，像被刺刺到了一样，凌诺一，竟也有如此心细的一面。
小猫牵着我的手，跟在凌诺一的身后，竹之麟跟在我们身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