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3）（1 / 1）

“隆阳观？”这个提议倒是出人意料，隆阳观是先帝为避免独佩德皇后独女隆阳公主出塞和亲，而独赐于她清修的道观，而秦奭因为幼时养在皇后身边，与隆阳公主秦宝衣十分亲近，也从不让人去叨扰。

还没等梓城说什么，侯以桢已再拜谢恩。她只好说，“陛下的主意甚好，只是让姐姐一个人去，我终是不放心。”她从身后牵过一个清秀的丫头，“这丫头叫满襟，是一直跟着我的家生奴婢，做事稳妥，人也伶俐。如今，便让她与姐姐同去，缺什么短什么也好来知会我。”

秦奭闻言，向梓城投以赞许，“还是贵妃细心。”连秦奭也这么说了，侯以桢也不好再拒绝，便领着满襟，谢恩退下了。

两人刚说了会话，周弼就上来禀报，“陛下，长亭殿传话来，说是广陵王想在离宫前去长信殿请安，求陛下恩准。”

秦奭方才说到今早路过太液池恰见一双鸳鸯交颈戏水时的轻松愉快，顿时化作低垂的睫毛映在眼下的阴翳。梓城见他脸色不好，就说，“太后称病也有些日子了，他应是担心的缘故。不如陛下便放他去罢，左右也是最后一面了，终是母子，总要别一别。”

周弼觑着秦奭的脸色，又不笃定他的意思，显得有些局促。秦奭抬了他一眼，“贵妃下的令，你瞧孤做什么。”周弼这才送了口气，向沈梓城鞠一躬，“奴才得令。”梓城也只是嘱咐，“王爷身子没有大好，见过了太后就快些送去王府，免得病倒重了。”

这时，一个小脑袋从殿门边探了出来，见秦奭也在，又缩了回去。梓城笑笑，伸出手唤他进来，“圭儿，躲什么呢。”一个身穿鹿皮夹袄，里头衬了件杏黄袍子的小男孩眯着笑眼扑进梓城怀里，勾住她的脖颈，蹭蹭她的脸颊“母妃，外头好冷，圭儿的鼻子都没了。”梓城也是想着秦奭，便对着传圭说，“是嘛？也让你父皇瞧瞧，圭儿的鼻子还在不在？”

传圭滴溜溜的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秦奭，抿唇的样子像极了他。“恩，还是在的。”秦奭有几分像是初为人父似的不知所措，回望沈梓城。她会意，继续逗弄怀中的孩子，“母妃看看咱们的圭儿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胖啊？”传圭甜甜地答，“圭儿高了，也胖了，鸾衣妈妈很疼我。”

孩子最是天真，想到高兴的事情乐乐呵呵的，可是转而又拧起了小眉头，故意低声跟梓城说，“可是瑜儿的妈妈却对他不好，曲台殿的哭声整日里传来承瞻殿。”

一旁的鸾衣也是收起了喜悦，面露难色，“殿下，好好的您说这些做什么。”秦奭的眉头也拧起了疙瘩，他转头问鸾衣，“怎么，三殿下常哭闹么？”鸾衣欠身回话，“回陛下，是时常听见曲台殿有孩子的哭声。”秦奭有些恼，“混账东西，连皇子也不好好照料么。”

梓城让鸾衣先带传圭去内殿玩，见孩子走远了，才说，“凌妙帘是弑君罪人，宫人因为她的缘故不尽心照料是该罚，可是，”她将手覆到秦奭的手上，就连试探也是贤良的态度，“让三殿下一直背着生母是罪人的名分，今后也是抬不起头的。陛下该早日给他指一位母亲才好。”

“你有传圭，静妃有传璋，宜嫔也有世淑。若是随便指个人做母亲，对他日后也没有助益，便好好敲打敲打他的宫人，别怠慢了皇子就是。”梓城听秦奭的意思还是看重传瑜的，便心生一计，说，“那便将原来丽妃身边的本霞打发去伺候吧，看下来也是伶俐的人。”

秦奭点头应允，像是才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对了，孤召了王维雄的女儿，过几日便进宫，你也好打点起来。”

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生怕他察觉自己的异常，还是问，“陛下怎么才说，臣妾都来不及准备了。是准备给王氏什么份位呢？”秦奭摸着腰间的玉佩，也不看她，说，“王维雄有功，先封王氏为嫔，封号……”他看了看窗外如鹅毛飘落的大雪，“今年各府的收成都不错，裕民足国便是孤所乐见的，便封她作裕嫔。”

沈梓城微笑，“是个好封号。”转身起来，将窗户关上，说，“今年冬天雪势不比去年，可风却真冻人。”

转身见周弼在给秦奭禀报些什么，秦奭的脸上阴晴不定，末了遣了周弼退下，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呵了一口气给她暖暖，说，“他出去了。”

梓城不自然地笑笑，附和道，“各归其位，那很好啊，”他将她的手拢在掌心里搓搓，继续说，“他前脚走，后脚长信殿便宣了太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