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2)(1 / 1)
一旁的满衫站回梓城身后,满衫虽被唤作本霞,侍候丽妃,却是沈家的人,而这一点,从前的沈梓城是不知道的。
秦斐了然大笑,“是本王太轻信,你,你们都是站在他那里的。”梓城知道,他说的你们中,包括她和丽妃,更包括他和秦奭共同的母亲,沈鹤平。可是,她不能让御座后的秦奭知道,一切出自太后设计。
沈梓城回答他,“丽妃妄图弑君,已然伏诛。王爷出征大宛,虽是有功,却迟迟班师,罔顾圣令,实乃有罪。”她接过士兵从秦斐身上搜出的虎符,错金而成的铭文摩挲着她的掌心。
“朝堂之事,本宫本不应妄言的。如此,便送广陵王先回长亭殿歇息,待日后陛下自有定夺”众人领命,扭着秦斐要往外去。秦斐几番挣扎,呵斥道,“本王自己去。”
见贵妃使了个眼色,领将下令松开秦斐。沈梓城走到他跟前,“阿梓早早归置好了长亭殿,表哥放心去,没有人会来叨扰表哥。”
众人退下,垂治殿里又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御座之后的秦奭踱步出来,梓城将虎符交予他,问,“陛下想怎么处置广陵王?”
秦奭扶正她髻上的赤金牡丹,“放他回封地,孤总是不安心。”梓城以为这是不打算处死秦斐的意思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不如就王都里建一座王府,只说是广陵王染疾,留在都中疗养,也不许众人叨扰便是了。”
“也不失为个好主意。”秦奭不置可否。靠在他怀里,梓城感受着掌心中错落突起的铭文,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应该留下它们。
有的时候,一个人是以自己看不到的速度成长的。保护自己是本能,保障自己也是一种本能。
紧接着第二日,秦奭的旨意晓谕天下。广陵王征战有功,恕其迟归之罪。念其负伤染疾,特恩赐都中疗养,广陵王府非诏不可扰。
下朝后,秦奭正欲向重华殿去,却见从铜雀台的方向走来一行人正进重华殿去。他以为是一般嫔妃皇子去请安,便径直走了进去,看到跪地的人,先是一愣,再看梓城时,已是神色如常。
梓城退到阶下,向秦奭行礼,解释说,“王妃是来自请出宫的。”侯以桢低低啜泣,“陛下仁德,未有怪罪王爷。妾身实不敢忝居宫中,望陛下和娘娘将妾身遣回王府。”
两人对视一眼,梓城轻叹,只是扶起侯以桢,“桢姐姐,你我都知道这王府日后的境况。你身子一向不好,随着静妃同住在安吉殿,我也好照料你。”
侯以桢抬头凝视梓城,一双带雨含雾的眼眸中尽是感激,“阿梓,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是,如今住在这宫里一日,我便是在烈火之上烹一日。”又是泣不成声。
秦奭皱眉,“怎么,有人在宫里嚼舌头么?”他睨一眼周弼,周弼面露难色,答,“是有些流长飞短。”见秦奭薄怒,侯以桢忙解释说,“陛下明鉴,妾身并不是因为旁人非议,而是自知有罪,自己心里过不去。”
沈梓城宽慰她,“都是广陵王糊涂,哪里怪罪姐姐了,放宽心才好呀。”侯以桢复跪地叩拜,“若不是妾身耳根软,听了丽妃的煽动来求情,也不会置陛下于险境。妾身罪孽。”
侯以桢从前与澜城是知己,又极疼爱梓城,是最温柔不过的人,如今憔悴至此,犹是秦奭看着也心生不忍。梓城还劝,欲扶起她,“那是凌妙帘狡诈,怎么好怪罪在姐姐身上。如今陛下无恙,姐姐又何必自责。”侯以桢却是不愿起身,敛首说,“妾身愿陛下和娘娘成全。”
梓城也不知可以再劝些什么,只好回到秦奭身侧,“陛下做主吧。只是别委屈桢姐姐了。”秦奭端量着素净柔弱的侯以桢,宛如一株芙蓉临叶照水,思忖再三,说,“王妃辞居宫中,贵妃又不放心你回去。不如就王妃到隆阳观伴宝衣清修,疗养些日子,再决定去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