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晌凭阑人不见,鲛绡掩泪思量遍(1)(1 / 1)
秦奭和梓城方在重华殿正殿里坐下,周弼便通报说是刘尚宫奉旨来请安。尚宫是六尚之首,梓城以为是今日的回銮宴出了什么岔,忙传她进来。
却见刘尚宫不慌不忙进殿,向秦奭恭敬地呈上暗八仙纹样高足托盘,盘中一只青玉碗里琥珀澄光,想是刚煎熬不久,仍有余热,还冒着丝丝白气,“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将参莲饮奉给陛下。”
梓城执一柄纨扇掩面,轻笑道,“姑姑亲自前来,本宫还以为是回銮宴有何不妥呢。”
这刘尚宫原也是太后身边的,唤作北川,秦奭登极后,便被太后指作尚宫。“回娘娘,回銮宴一切妥当。此饮是太后娘娘命太医院特意为陛下煎熬的,嘱咐奴婢今后日日奉来与陛下,最能解劳平心。”
见秦奭打量着那碗汤饮,迟迟不语,于是梓城起身,挑眉笑道“可见姑姑是太后最信任的人了,陛下的一食一饮都让姑姑亲自料理,想来是念着本宫年轻,照顾不周全,万尚食不得力,不司其职了,往后还得姑姑疼我,多教教我才好。”说着,扶起仍跪着的刘尚宫,接过那碗参莲饮。
“娘娘谬赞了,老奴这点本事哪里能教娘娘,不过是太后娘娘还提携老奴,让老奴在陛下和娘娘跟前还能得些脸罢了。”刘尚宫听着贵妃一番话,冷汗直透出来,哪里是夸赞的话,分明是说她多管闲事了,虽说自己是奉着太后懿旨前来的,可是哪里敢在太后自家侄女面前争辩。
梓城一时并未理会刘尚宫,舀起一勺汤饮,亲尝试温,轻轻蹙眉,“好烫。”主位上的秦奭这才发声,“先搁着吧,孤一会儿再饮。”复又向垂首的刘尚宫说,“你先退下吧”刘尚宫也看不出秦奭喜怒,只好再拜退下。
两人独处殿内,一时无语。秦奭起身,接过梓城手里的参莲饮,“孤记得,母后从前也日日为父皇奉这参莲饮。”他的眼神似是在缅怀一些很美好的过往,温柔并且夹杂着些从不曾见过的天真。
梓城顺着他说道,“太后娘娘与先帝鹣鲽情深。”见他一脸不置可否,当下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臣妾先去内殿更衣,请陛下稍候。”秦奭也只是略摆了摆手,示意她去。
长长的织锦拖尾消失在内殿的重重帐幔之中,殿外悄声悄语几句,又回归了沉静。这边,杜则平刚踏进长信殿。那厢,满袖便将周弼吩咐杜则平的话尽数禀报了梓城。
这时鸾镜正将一支紫玉菱花双合钗比在她的发髻上,见镜中的她听了满袖的回话,有些疑惑的神色,便宽慰,“太后娘娘与陛下母子一脉,自然是关心情切的缘故。”
梓城示意她放下那支玉钗,自己拣起那支赤金牡丹在发髻上,“姑母这样关心也未免太事无巨细了,今日陛下那般神色,往日也是从没有见过的。”说着又着意让鸾镜在高髻上添上一排赤金柳叶小簪,更显雍容。
梓城似是满意地起身,吩咐鸾镜去取尚衣局刚送来的白狐裘,待鸾镜进了内阁,她便悄声吩咐了满袖几句,满袖会意,垂首退到梓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