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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三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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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来,她提了提肩膀上的肩包,迈步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路,她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便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要打给的是歆融。

“歆融,你哥哥在家不在?”宦淑声调如常地问道。

“父亲的病情有所恶化,哥哥在医院里照顾他。”歆融一本正经地对宦淑道,语气似乎有些冷淡。

“你父亲患的是什么病?”宦淑问道,语调里有几分关切和懊悔。她不曾料到,在她离开的每一个时间段里,世界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个人的悲伤永远都只是世间万千悲哀里极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冠心病。”歆融淡定地回答道。她没有一般少女的那种遇到一点小事情就哭哭啼啼的神态,这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里流淌着戴倩凝的血液的缘故,所以她总是附带着一种坚毅、刚强。

“他住在哪一家医院?”宦淑像是要去探病。

“父亲不喜欢人打扰他。”歆融道,语气不容置疑。

“那——请向他传达我最深切的祝福和问候。”宦淑亦是语调如常,她也不想过分地袒露自己的情感来表示自己的懊悔和愧疚。

“父亲问起过你。”歆融道,像是要回忆起她曾经和凛昙在医院一同陪伴父亲的那些时光来。

“我很荣幸,即使是身在遥远的外省,也能够被我的上司询问起和谈论起。”宦淑心想,既然已经对凛昙撒谎说自己回了湖南,那么为了不必要的误会,她就下定决心把这个谎话撒到底。

而歆融才不会管宦淑到底有没有撒谎。她也不会告诉宦淑,哥哥曾经有意追随宦淑到湖南。父亲病重,戴倩凝又不准许,这终究不过是哥哥心中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罢了。

她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宦淑姐姐,我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是在外滩十八号附近的一间酒吧,那间酒吧是哥哥的一位朋友开的。”

“是的,那个时候你和凛昙两个人都喝了酒,被警察拦着不能驾车回家,还打电话要求我做代驾。”宦淑谈起此事倒是毫不避讳。

“你把我们送到了家,在我上楼去洗漱之前,我对着哥哥说了一句话,你记得不记得的啦?”歆融的声调提高了,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问道。

“不记得。”宦淑实话实说。当时扶着歆融往前里走,一句“哥哥”从她口中说出来,宦淑的心就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记离别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对哥哥说‘要是什么都不记得就最好了。’”歆融在电话里道。

“好像你是这么说过。”宦淑道,不等对方接话,便继续问:“你让凛昙不要记得的是什么?”

“哥哥似乎对你有些意思。”歆融道,依旧语调如常。

“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意思’总是和现实中的‘意思’存在着很大的偏差。”宦淑心中有所颤动,但是也是语调如常,她不想让别人察觉她的情绪有太大的波动。

“妈妈曾经赶走过黏在哥哥身边的一个女人,那种驱赶的方式我也认为很残忍。”歆融在电话里道,同时传来几声“喵呜,喵呜”的猫叫声,宦淑猜想她一定是把那只暹罗猫带在身边了。

“我知道,那女人是蓝岚岚小姐,之前和我一起在浦东的一家银行里工作过,人长得漂亮,而且也很得男人们的倾慕和喜欢。像个没有一点儿私心杂念的人一样,单纯天真,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对她有所动心的。”宦淑依旧沉浸在徐艳婷的话语里无法走出来。她觉得自己思想执拗,只要是认准了的东西就不能轻易改变。

“但你在动心的同时,总是会存在着一些戒备的,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感情上的。”杨弼生病以后,歆融仿佛长大了很多,就连说话也带着种大人一样成熟的强调儿。

“凛昙对我的‘意思’亦是如此。”宦淑把话说出来,并不觉得心中有所悲哀。

“随着你的岁数越来越年长,阅历越来越丰富,情感越来越理智,思想越来越成熟,你便会越来越发现,有些事情只是水中花井中月罢了。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未来的媳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天外生物,更何况这个生物既没有高贵的出生,雄厚的家世以及丰厚的陪嫁,又没有良好的品性和过硬的办事能力,哪个明智的母亲会希望儿子娶这样的女人作妻子?”歆融这番话简直像是一个老妈妈说的,她潜藏和流露的感情都令宦淑震惊。

“所以,歆融,你母亲把这样的话语跟你和凛昙都说了,你听罢觉得受益匪浅,又要来跟我再说一遍?”宦淑知道歆融刚才说的是蓝岚岚,但是她的语气还是有些气愤。刚才戴倩凝教训她已经教训得够多的了,现在歆融又要再教训她一遍,她怎能不气恼?

“不是。”歆融小声地回答了宦淑。

宦淑不解。隔了许久,她才在电话里继续道:“黎衍直决定离开Pearls,明天就要回北京去了。”歆融的语气中有一丝掩藏不住的凄楚。

她们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话啊?明明是宦淑向歆融问问题,如今倒好,宦淑的问题没有解决,歆融倒先向她诉起苦来了。

也不知道去年圣诞节他们是怎么过的。听这说话的口气,倒像是情真意切情意绵绵的。

“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宦淑终究是把谈话拉回了正轨。

“妈妈把那样的话跟他说了,谁受得了啊?”歆融的声音倒是哽咽起来,宦淑怅然,原来被教训的还不止自己一个。

“这倒是实实在在地伤了某个人的心了。”宦淑只不过这么说了一句,轻描淡写的。或许,黎衍直心中的感情,宦淑比歆融更加清楚。只是她不说出来,大家都知道那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多说也无益。就像黎衍直从前所做的一样,对于宦淑和凛昙的事情,他也是从来不发表自己的见解。

歆融果然是不懂,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父亲说如果方便的话,他希望在宴会上见一见你。”

“杨弼先生要参加Pearls成立三十周年的庆典大会?”宦淑问道。她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他老人家的病情。

“当然,这可是母亲生命里头等的大事,父亲怎么能够不参加的啦?”歆融质问宦淑,近乎于诘难的语气。宦淑想着,她撅起的嘴巴应该能挂一个酱油瓶了。

“好的,我尽量去见他。”宦淑回答。

“是去还是不去你最好先跟哥哥商量一下。”歆融提议道。暹罗猫又“喵喵”地叫了两声。

“好的,我自己来跟他说,你也不用特地告诉他我打过电话给你了。”宦淑似乎不想让凛昙知道,自己是通过歆融来探听他的消息的。

“我跟哥哥说什么的啦?黎衍直的事情都已经把我忙得焦头烂额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的好伐?”歆融嚷道,似乎还沉溺在悲伤里无法挣脱出来。

“好的,那就先说到这儿了,晚安。”宦淑跟她道了别,其实还并不到睡觉的时间。

“晚安。”对方挂断了电话。

宦淑走到灯火通明的大马路上,路旁有一个公交站,她站着等了一会儿。今天公交车司机似乎像是特地关照她似的,等了不到两分钟,她要等的那一趟公交车就来了。

宦淑迅速地挤上了车。车内又是爆满,她找了个靠扶手的地方站着。心里想着,扶手就在身边,要是不小心摔着了还有个地方扶着,不至于一倾倒就殃及了别人。

而实际上,她就算是倾了恐怕也倒不下来,因为公交车上人挤人的,大家肩膀挨着肩膀,手肘碰着手肘,根本就没有空余的位置来让她倒。宦淑把头往窗户边靠近了一点,她厌恶夏天的时候搭乘公交或者地铁,冬天倒还好。一到夏天,公交地铁里就什么味道儿都飘溢出来了,这令宦淑难受。

大家把皮包捧在胸前,或者举过头顶,个个都站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既像只长颈鹿似的,又像个煮得熟透了的饺子似的,已经浮出水面来了。宦淑瞧见这幅景象,不禁笑了笑。

她倒是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发笑。戴倩凝用同样的话教训黎衍直,黎衍直听罢可是受不了,连宴会也不来参加就要回北京去呢。而她呢,戴倩凝劝她离开Pearls ,她却不卑不亢地回答说“是去还是留,这是我个人的选择,别人无权干涉。”

宦淑笑了笑,她不卑不亢的爱慕虚荣喲——独一无二。

但是,她又想到,这个家庭的思想和看法倒也真是大相径庭。戴倩凝口口声声地说公司的庆典宴会是不欢迎她的,但是杨弼却又说希望能够见一见她,宦淑想起夫妻二人这般迥异的说法不禁要发笑。还是歆融说得对,是去还是不去,终究需要与凛昙商量一番。只是那一次在滨江大道上二人把话说得那般露骨且淡然,宦淑终究是不想自己先联系他与他商量了。

不告而别和不闻不问都是需要道歉的。但或许是庆典的时间还没有到,二人都不想提早把这道歉的话语说出来而已。

这一趟公交不是直达的,所以宦淑在中途又换乘了另外一辆。但是公车司机的关照却不是永远的,第二趟公交,宦淑记得自己等了很久才等到。并且,等到她终于回到杨树浦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

整栋公寓楼层里的灯光大部分都已经熄灭了。住在这爿老区里的人大都是海上漂,朝九晚五的工作和生活,每天忙忙累累的,连过夜生活的时间和金钱都是负担不起的。宦淑穿过弄堂口,到达公寓楼下时稍微一蹬脚便开了灯,她沿着楼梯走上去,几乎是寂寥无声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她却还听到某个房间里有音乐声低低地飘散出来。

音乐声是从梅二婶的房间里传出来的。之前离得远,宦淑听不清楚这音乐里唱的是什么,等到离得近了,她才听出来梅二婶播放的是样板戏。十年动荡时期的戏剧作品,《红色娘子军》《红灯记》和《沙家浜》等等都是赫赫有名的。

而此时,梅二婶正把一个老式的收音机搁在矮凳上,唧唧哑哑的声音传唱出来,唱的正是《红灯记》。梅二婶让她侄女跟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唱。她侄女生来就没有音乐天赋,经常是唱着唱着就跑了调。之前巴耶娃在这里居住的时候,她唱错了,巴耶娃还能够指导她一两句,但如今巴耶娃走了,她侄女也就只能自学成才了。

但是她侄女终究是智商有限,没有自学成才的福气。咿咿呀呀地唱出来,跑调跑得太厉害,梅二婶便忍不住要责骂她。

那小女孩受了责骂,便撅起嘴巴来高声囔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人学样板戏?像我们学校里的那些同学,大家唱的都是神曲,像什么《江南Style》、《小苹果》之类的,大家边唱边跳的欢快得不得了的啦,哪里像样板戏一样,这么乏味又无聊?”

梅二婶一听便不高兴了,她教训她侄女道:“你给我好好学啊!上海的孩子小的时候都是要学样板戏的,不仅要学,而且还要把它唱出来;不仅要把它唱出来,而且还要在唱的时候把那个年代的精气神表现出来!听到没有?接着唱!”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上海小孩干的事了。你也不看看,现在还有哪个上海小孩唱样板戏?”她侄女抗议道,一脸委屈。

“我不管那么多。”梅二婶马步一扎,便在她侄女面前蹲下来,声色俱厉地说道:“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做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你想不想拿到上海户口?你想不想在上海的学校里考到好成绩?你想不想在上海挣大钱?你想不想在上海买车买房?你想不想在上海成家立业?你想不想永永远远地生活在上海?你想不想——”

还没等到梅二婶说完,那小女孩儿就已经使劲儿地点头了,像上了发条的弹簧似的,停止都停止不住。

梅二婶见状,也知道生活在上海的好处虽多,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列举下去了。于是她便笑眯眯地对侄女说道:“想的话就继续练习吧。”

于是,唧唧哑哑的声音又断断续续地唱起来了。墙壁的隔音效果十分差劲,宦淑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只道是: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没有大事不登门

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

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

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几分

他们和爹爹都一样

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

唱到“红亮的心”的时候,小女孩儿的嗓门提得特别高,像是要把那个年代的“精气神”都学了来,为这漂泊的生活加油鼓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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