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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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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正常的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二人的时间都不甚匆忙,便沿着滨江大道慢悠悠地散起步来。这倒像是在践行那句老话一样——“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宦淑笑了笑,凛昙倒也真是用心良苦。毕竟歆融不在身边,两人的谈话肯定是更不受约束。

太阳被乌云遮挡住了大半边的脸庞,天空阴沉沉的,淡红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的间隙发射出来,宦淑的波浪卷发倒还是紫色的光芒。黄浦江水汩汩地翻腾着,江面也还是浑浊昏黄的模样,一朵朵颜色明亮的蘑菇在身后迎着晨风轻扬,周遭仍旧是一幢又一幢宏伟的高楼大厦,河滩上那些颜色青翠的杂草,依旧是深深扎根在发黑的淤泥堆里,倒好像是又长高了——而其实一切都未曾改变,唯一该变的,只不过是行走在这滨江大道上的心境罢了。

“你现在和家人一起住在黄浦区?”宦淑问道,口气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但实际也不过是因为听到歆融刚才说的话,又突然回忆起那晚驾车送二人回去,回的是静安寺,便不禁问了一句。

“是的,黄浦区的房子是戴倩凝的,父亲自从回国后就一直住在这儿。我随他,大部分时间也住在这儿。”凛昙和宦淑并肩走着,回答得极其简明扼要。

这个家庭倒也真是的,连房子的所有权也要划分得这样清楚。而且,凛昙平时也不怎么提起戴倩凝,倒像是他对父亲的关注始终要胜过对戴倩凝的关注似的。而戴倩凝在商海驰骋了二三十年,有了自己的房子倒也不奇怪,但宦淑要是再问下去的话,就显得像是在刻意打听别人的钱财,窥探别人的房产似的,这样一来恐怕要影响谈话的氛围。

她想到了这一层面,便立马转变了思路,问道:“你以前在国外的生活是怎样的?是和父亲一起?还是你们分别住在不同的地方?关于这一方面的情况,你还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呢。”

确实,对于这段将近十年的国外生活,除了交通,凛昙只字未提。这对宦淑来说是不公平的,把一切埋藏得那么深沉,她都不知道他在国外是否有过恋爱的经历,是否对谁说过俏皮的话,是否总是带着加利福尼亚州上空的太阳一样令人晕眩的微笑盯着过谁,是否像那夜一样动情地吻过谁,是否——

“美国的生活并不是如你想的那么阔绰,越是广阔的土地,就越是让人有漂泊的感觉。”凛昙转头看见宦淑思索的神情,心中明白了几分,便笑着对她解释道。

“漂泊?我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出国深造也算是一种漂泊。”一听到“漂泊”这个词,宦淑心中便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触。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并且她也不认为她现在的生活是一种孤独无依的漂泊。相比于其他辛苦漂泊的人,她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因为她至少有一个确切的方向,一个同行的“伙伴”。

“所有远离自己深爱之人的生活,都算是漂泊的生活。”凛昙笑着,把话说得话中有话。

“这种情况对你父亲来说或许是感触尤深。正因为漂泊,所以他才会每日让人送一枝热带种植园区的玫瑰到你母亲的办公室内,作为思念的信物,我猜测的对不对?”宦淑并没有追究到底是谁远离了深爱之人,而仅仅是从最浅显的层面把谈话延续了下去。

凛昙听罢,噗嗤一笑,想来宦淑思索问题的角度倒也真是奇特。他道:“父亲可并没有漂泊。每年圣诞的时候,歆融和母亲都会来洛杉矶与我们团聚,一直待到第二年的一月底才回去,这样一家团圆的时光,哪里算是漂泊?”

宦淑瘪了瘪嘴,只道:“不算是漂泊。看来玫瑰送给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最深爱的人哪。”

凛昙听了这话不语,只是迈开步子朝前走去。谈话被切断了,宦淑静静地跟上了他的步伐,也不言语。

“在美国的时候,因为自己是个中国人,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跟在美国生活的女子谈恋爱;回到中国来,又因为自己受过美国的教育,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在中国生活的女子谈恋爱。来来往往兜兜转转的,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世间的女子谈恋爱。”共同走了很长一段路程之后,宦淑才听见,凛昙的声音这样低低地说道。

凛昙这样说,算不算是在为圣诞夜他在外白渡桥上所说的话道歉呢?他应该要道歉的。毕竟,无论是哪位作风良好的女子听见了那样的话,都会心有芥蒂恼怒不已;而无论是哪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说出了那样的话,都会心中懊悔深深自责。虽然,宦淑那时的动机也带着不纯洁的成分,但是,她却始终认为,凛昙对自己说那样的话,终究是比自己的所作所为残忍千倍,残酷万倍。

宦淑在心底里暗暗思忖着,口中并不言语。

凛昙见她不言语,便继续边走边道:“在受教育期间,我们和朋友一起租住在一户美国土著居民的家里。女主人是位地地道道的印第安妇女,体格壮硕,肤色偏深,颧骨突出,脸颊庞大,头顶经常戴着一副鹰羽冠的头饰,穿衣打扮也总是十分接近原始人类的模样。初次相见的时候,总是让人感觉她全身都带着一股野性的力量,像头凶猛的独角兽一样。但经过日后的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她其实并不野蛮,也不兽性,反而是待人很热情,也很质朴好客。印第安民族是世界上最热情好客的民族,这一点从感恩节就可以看出来。”

“看出来了之后呢?”宦淑附和着问了一句。凛昙并没有提起过去,也没有说任何道歉的话,她回答的语气里有些失望。

“印第安人的婚俗总是带着强烈的民族色彩。”听到这里,宦淑的脸颊微有色变。

怎么如此迅速就谈到了婚姻习俗呢?凛昙可是连一句“喜欢她,爱她”的话都还没有说过啊,怎么就和她谈婚姻?现在这个阶段,他们应该是在谈恋爱吧?但是也没见过这么规规矩矩地谈恋爱的呀,既不卿卿我我也不打情骂俏,这应该不算是谈恋爱吧?可是他们彼此间都动情地亲吻过了,凛昙紧紧地拥抱着她,亲吻她,她也没有抗拒那道加利福尼亚州上空的太阳一样令人晕眩的微笑,她甚至还回吻了他,他们的亲吻像这漂泊的生活一样绵延漫长,这还不算是在谈恋爱吗?他们都已经说过那样交心的话了,这应该算是在谈恋爱吧?既然谈了恋爱,那接下来就应该谈婚姻了吧?既然现在谈到了婚姻,那就没什么好惊讶的好奇怪的了吧?既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和奇怪的了,那就应该心平气和脸色如常地听他说下去呀,为什么还要色变呢?宦淑一想到这里,便立刻低下了头颅,静静地往前走去,同时尽量使自己神色如常,心思淡定。

但是,凛昙却不知道宦淑脑子里的心思,他也不知道宦淑是这样推理和期盼的,他只是按照自己所想思索着,回忆着。而更可笑的是,他的思索和回忆简直和宦淑的推理和期盼没有丝毫关联性,他谈论和思考的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和话题。在他所沉迷和谈论的那个世界里,他甚至都还未曾考虑过与宦淑结成一段婚姻。而至于谈恋爱,他倒也不排斥这种说法,因为他的神志还足够清楚,他还能够分得清楚,他吻过的是谁,他心仪的是谁。就只是心仪而已,倒还不至于有结婚的意思。

心仪的人却不是想要结婚的对象,真是无赖的思想和逻辑!幸而宦淑不是凛昙肚子里的蛔虫,否则她一定要羞愧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亏她把这一切看得那么重,看得那么真!

凛昙说罢,也没有再瞧她的神态,只是边走边继续道:“印第安人举行婚礼总是十分地简单快捷,结合的时候需征得双方父母的同意,但分别的时候办一个与结婚类似的仪式即可,没有过多的财产纠纷和利益纠葛。已婚和未婚的男女在恢复人身自由之后,也并没有明显的界限,贞洁并不被视为最基本的道德标准,许多要好的男士之间相互交□□子过夜,也不过被认为是种巩固友谊的手段而已。”

“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放诞不羁得不堪入目。”宦淑不曾料到,凛昙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因此,她听罢便迅速地反驳了他,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怒气。当然,那怒气只是针对某些放荡不羁的印第安人说的。

“正因如此,所以我在那里租住的时间并不长。”凛昙放慢了脚步,看着浑浊的黄浦江面道。

“后来你们和朋友更换了居住的地方?”宦淑转头看着他,目光里有几分赞许。

“朋友留在那里——成了那套房子的男主人。他的钱花光了,总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凛昙语气深沉地说道,像是有所叹息。

“那你们的经济状况怎样?”宦淑冒昧地问了一句。

虽然她知道依据Pearls雄厚的经济实力来判断,他们父子绝不用担心经济问题,但是联想到凛昙之前说过的“漂泊”,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戴倩凝始终定期汇款过来。因此,即使父亲总是生病,我也不需要担忧经济上的问题,这倒是漂泊过程中最幸运的。”他转头看着宦淑道,脸上又恢复了那道惯常的笑容。

他倒是终于提到了戴倩凝。宦淑又有些惊讶,沉默了半晌,她才道:“凛昙——”

“幸运的事情还有一件,那便是攻读完硕士之后,和父亲一起走遍了广袤的美洲大陆,完成了一场令人难忘的毕业之旅。”凛昙打断了宦淑的话,自顾自地回忆起来,“绵延悠长的阿巴拉契亚山脉、落基山脉;宽阔清澈的密西西比河、五大湖群;广袤的农场、畜牧场,种植着玉米、小麦,还有一头头饲养得滚圆肥壮的牛羊;雨林、平原、高山、荒漠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地形景观,我们都走遍了看遍了;当然,著名的旅游地点也是非去不可的,旧金山的金门大桥、纽约的自由女神像、科罗拉多大峡谷、拉斯维加斯大道,尼亚加拉大瀑布、蒙特利尔老港口、斯坦利公园,还有巴西的圣保罗、里约热内卢,足球场,大教堂……”

宦淑听他说着,像是在听人说世界地理景观和旅游景点一样。虽然她的内心也神往,但实际上她又能够听懂什么,那些不甚陌生的城市名称和景观名称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她在地图上见过的某个词语而已。说句心里话,她对它们着实没有什么深厚的情感。在凛昙这段远去的将近十年的旅美生涯里,一提起“漂泊”,她本来是找到了他和自己相仿的特点。但是如今,一说起那些遥远又恢弘的城市和景观,她抬头往那薄雾迷蒙的黄浦江面望去,她又感觉所有的一切,虽然近在咫尺,但又宛在天涯。

她开始怀疑起所谓的恋爱和婚姻来了。凛昙没有向她提起婚姻,也没有谈起与婚姻有关的词语,他只是转述了别人的婚姻和别人对婚姻的看法。而他自己呢,他简直像根本就不着急需要一段婚姻似的。他当然不着急,他学识又高,家世又好,还有一道迷人的加利福尼亚州上空的太阳一样令人晕眩的微笑(那可比宦淑的波浪卷发招人喜欢呢),他又有什么可着急的呢?着急的应该是宦淑啊,受了教育却终究没有拿到硕士博士文凭(家里的条件已经不允许她再深造),虽然长得标致,但是家境这样困顿,又总是催她结婚,和一个走上仕途的男人结婚。她简直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着急啊,明明爱着一个人,却又要准备和另外一个人结婚,这是世间所有女子都着急和担忧的。

其实,与她结婚的那个男人也不一定就非得是走入仕途的男人。关键还得是家底够好,经济够阔绰,只要这方面合了她家里人的意,她父母也就未必会阻止他们的婚姻。这种情况就像那位从四川来的张豪一样,如果父母不是怀着这样的心思,他们也不会由着宦淑的婶母在吃年夜饭的餐桌上拼命撮合他俩。但是,宦淑认为,就算张豪家境不错,张豪他自己的事业也发展得不错,经济上绝对没有问题,可是,自己对他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嫁给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想要和凛昙谈婚姻,那么她一定是对凛昙有意思了。

前几日,凛昙在梧桐树下亲吻她,橙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来,他对她道:“宦淑小姐,从今以后,我要你的眼睛一只看着我,一只看着东方明珠。”像是戏谑的话语,又像是认真的话语。宦淑竟是痴痴地相信了,她竟把他当成个有君子风度的中国人,和那斑鸠一样的多情,道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君子和淑女的婚姻,世间人都向往和渴求的婚姻。她喜欢这样解释自己的名字,“淑”字出自《诗经;国风;关雎》,是“窈窕淑女”的“淑”,而不是与“书”同音的“淑”——意蕴了家族的期望,学而优则仕,入仕从政,或者嫁给一个入仕从政的男人。一辈子都像古代宫廷里的妃嫔一样,牵系家族的荣耀,与旁人勾心斗角,锱铢必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活着。

她不会那样活着的。

她是那样爱慕虚荣不卑不亢的人,强烈地追求平等和自由,又受了教育,在摩登西化的城市里漂泊了那么些年,思想也不是守旧的,她怎么会任由自己那样生不如死地活着?

那不是东方明珠的“活”法。

东方明珠不会那样“活”的。

可是东方明珠又怎么可能需要那么活呢?宦淑一想到这里,便情不自禁地傻笑起来。东方明珠从来都是华丽丽地转变了色彩,它又怎么需要那么活着呢?它的色彩是从来都不曾改变的,年轻壮观的华丽丽,可是宦淑与之不同。

“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六可就不一样了喔!”婶母对她说过的话如今又在她耳边回响起来,这倒像魔咒似的。

凛昙还在谈论他的美洲之旅,宦淑听着不禁要气恼起来了。她听着对方的声音在耳畔环绕着,方才的好心情便顿时烟消云散,她感觉胸腔里有一股怒气喷涌出来。她还不清楚凛昙的意思,她又不能逼他说出他的意思,或者说,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她可以说出自己的意思,把自己的情况跟他说明,然后恳求他快点与自己结婚,把自己从催婚和逼婚的悬崖边上拉扯回来。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婚姻是两情相悦的结合,不是一厢情愿。

宦淑等凛昙说罢,便笑着道:“我的毕业之旅也是件很幸运很值得怀念的事情。”

凛昙听她这么一说,立马被勾起了兴趣,便双眼盯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沿着黄浦江,绕外滩走了整整一大圈。”宦淑口中道,脚下却并不停止步伐。

凛昙笑了起来,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之后,便道:“你指的是你独自一人环游外滩,作为毕业之旅?”

宦淑转过身来一甩波浪卷发,笑道:“明明看见两个人,哪里是独自?”

凛昙会晤了她的意思之后,便笑着赶上了她的步伐。

细细想来,这一路上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说着说着倒让彼此的心灵越离越远了,凛昙有些懊恼起来。或许他想跟宦淑谈的还有许多,宦淑想跟他谈的也还有许多。只是,时间有限,已经是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两人便加快步伐朝那金茂大厦走去。歆融返家取文件怕都回来了呢。

二人一齐走进公司大厅,一路上总是碰到许多共同工作的人,大家也是笑意盈盈地打招呼相互问好。但有一点令宦淑费解的是,她和凛昙的这段感情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并没有遭受到旁人的干扰,尤其是没有受到“铁夫人”的干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条贫富的鸿沟就这样被深深地无视了,谁都没有去注意它,谁也没有再次提起它,这令宦淑心中既欣慰又不安。

在浦东新区开会议的那一次,宦淑偕同凛昙赴会,戴倩凝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只是专心主持会议,并未对二人有所微词。甚至在告别的时候,她与二人的道别也是极有礼节,就像是向某位老总或者董事长告别一样,让人觉得他们双方总是站在同一个台阶上。

这是种令人愉悦的发展趋势,在同一个台阶上看待人和事物,总是带给人一种发自肺腑的酣畅和痛快。这样的酣畅和痛快,宦淑从前并未有足够的幸运,去领略和享受。受贫富鸿沟的阻拦,藐视和白眼总是把她应得的尊重和敬畏拒之门外。于是,她学会了爱慕虚荣,用爱慕虚荣抵挡所有飞来的横祸,用爱慕虚荣击碎所有妨碍她自由生长自在生活的横祸。

但想想前前后后的一切,这所有平稳运行的一切,她在这平稳运行中所扮演的姿态,她越来越平和的心境,她渐渐隐藏的爱慕虚荣,她日渐显露的巧笑嫣然,也只像是一种令人心生羡慕的姿态,一种自由自在不受束缚的优雅的姿态。仅此而已。

明睿先前曾经说道:“恋爱中的男人不是才子就是王子,恋爱中的女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凛昙不是王子,她也不是傻子,她与凛昙之间,他们不需要说过多的情话,他们谁也没有心伤,他们也不需要对彼此安慰,他们像是对方脑子里的某根中枢神经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他们就可以明白彼此所想,懂得彼此所思。

这是一种什么模样的状态呢?凛昙终究是没有向她提及婚姻,她也没有把自己的困境透露给他。或许是时间还不够长久吧。

歆融捧着从家里取来的文件,对宦淑笑着道:“你们像是从童话书本里走出来的两个人一样。”

童话里走出来的人都是纯真无邪不谙世事的。除了白雪公主恶毒的继母以外,宦淑认为,童话里的人物都太过罗曼蒂克,像凛昙口中恍恍惚惚的话语一样,有些不真实。

她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了一幅自寻烦恼的模样,小黎偶然遇见了她,她便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宦淑以为,小黎也会笑,但是实际上,小黎却不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宦淑笑,还有凛昙笑。

凛昙与小黎不同,他最迷人的,向来都是那道加利福尼亚州上空的太阳一样令人晕眩的微笑,他对宦淑笑。

有一天的傍晚时分,他邀宦淑一同到滨江大道上的猫屎咖啡厅里品咖啡,二人面对面坐着,宦淑模仿那些阔太太和贵小姐品茗品咖啡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添加牛奶、白糖和孜然。凛昙又望着她笑了笑,他已经熟知她喜欢喝的咖啡的口味了,但是却是熟知错误了——不是猫屎咖啡,其实是美式咖啡,不添牛奶、孜然和白糖,只喝咖啡最原始的味道。

但不管如何,二人倒是真正在这滨江大道上的咖啡厅里品起咖啡来了。像去年凛昙找借口让宦淑来参加洽谈会,然后趁机邀请她到滨江大道上品咖啡一样,如今这梦想终于是成真了。回想当初,宦淑是拒绝的,她自己也觉得讽刺,凛昙一定也觉得讽刺。

但是,宦淑的脸庞很标致,旁人看不出讽刺的表情,她瞥见凛昙的笑,她亦笑。或是浅浅地笑,或是别过脸颊去,只剩下一半侧脸的笑,或是看着对方的眼睛,略带一些俏皮的笑。笑里,是她越来越不明显的爱慕虚荣。

她有些不安,她开始思索,他们到底是像什么呢?什么样的关系才适合用来形容他们呢?

她总是在思索着。

她想去询问一个人。或者是住在她隔壁的巴耶娃,或者是一个其他的什么人。宦淑觉得,巴耶娃将会是一个最佳的选择。她从事的是那样开放性质的职业,她应该能用她的语言,向宦淑解答清楚。她与宦淑的关系不糟糕,她应该可以告诉宦淑,这是一种什么模样的状态。

宦淑总在思索着。

她从窗口望出去,窗外是青天白日下的黄浦江。江水静静流淌着,它消逝了往昔的奔腾翻转,它的表面像是一爿明镜一样,总是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熠熠辉光。就像是在等待着一个什么人,搅动波浪,翻起浪花,然后让它再次波涛澎湃、奔腾翻转。

总是会有这样一个人,来搅动波浪,翻起浪花,告诉宦淑,这是一种什么模样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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