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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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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终于找到如意郎君了。”宦淑放下了盛衣物的手提收纳篮,让“女葛朗台”进屋里来。

“哎——哎——哎——小姑娘,没大没小的怎么说话呢。”“女葛朗台”不高兴了,正色道:“是我女儿江媛结婚好伐?不是我结婚。”

宦淑在床角给她挪了一方空地,示意她坐下,饶有兴趣道:“那以后是您搬到西北去住呢?还是女婿来上海定居呢?”看她提着这么个大包裹过来,宦淑还以为她是深夜来辞行呢,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切实际,这房子她还得守着呢。于是宦淑便止住话语,笑着等她说下去。

“嚯——嚯——嚯——你这小姑娘怎么不听管教的啦?”“女葛朗台”急红了脖子,她喜欢“小姑娘,小姑娘“地称呼宦淑这一般年纪的女性朋友们。虽然,宦淑却一直不喜欢她在人前这么称呼自己,但似乎没有谁能像上海大妈那样把“小姑娘”这三个字叫得如此亲切自然。

于是她便笑着听“女葛朗台”继续说下去:“女婿是上海的居家好男人好不啦?从小就生长在上海,现在在铁道部门里工作,还是干部级的职员呢!”

宦淑顿了一下,笑着应道:“铁道部门是有前途和市场的行业哩!老妈妈您蛮有福气呢。”

谁也不知道房东太太的女儿在这期间里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但最终轰轰烈烈的爱情似乎都将归于平静。

老太太天□□财,一旦有了些钱财,就渴求日后还能有更多的钱财。没有的时候,发了疯地想拥有;拥有了,还想要更多;得到了更多,又不肯花出去,只想在别人眼前好好炫耀一番。“女葛朗台”作为一个守财奴,能对钱财有如此态度,这才是给吝啬下了最经典的定义。

也难怪她今日这样慷慨大方。

宦淑坐在床角,见她解开了深色大包裹上的活结,只露出一个小孔,伸手从里面掏出两个殷红的石榴,像个慈祥的老奶奶一样,说道:“ 姑爷心地善良出手可阔气哩,婚礼上什么都准备齐全绰绰有余的啦,这几个石榴你拿去随便吃吃就好的啦——我那屋里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呢!”

石榴一直被人们认为是吉祥、富贵的象征,中国民间婚嫁迎娶之时常以切开果皮、露出果肉的石榴作为装饰品,装饰洞房。“千房同膜,千子如一”,几千年来,多籽的石榴凭借其多子多福、繁荣昌盛的蕴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吉祥物——这新婚燕尔就早生贵子,“女葛朗台”也太过心急了。

宦淑笑笑伸手接了石榴,刚要说话,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湖南哥哥来电,来得倒及时,恰逢房东在这里。

宦淑拿起手机。

“喂?宦淑啊?在上海过得还好吧?我是宦建哥哥啊,那个,睡了吗?”覃宦建的语气比平常谦恭柔和了不少,明显带了讨好的腔调。

“还没有,哥哥有什么事?”宦淑知道,覃宦建肯定是有事相求才打电话过来的,不然语气不会这样亲热。

“那个噻,确实有点事要麻烦你一下——”她哥哥语气里的谦恭柔和又增添了几分,战战兢兢地继续道,“就是那个罗亚琳噻,她呢,最近来上海办点事,在这边要待个三五天的样子,她一个女孩子家来这边无亲无戚的似乎有点那个,所以她想,能不能在你这里暂时借住几天——”

“这恐怕不好,我也不是她什么亲戚,”宦淑打断他,不带感情道,“倒苦了她特地通过你来麻烦我了。”宦淑知道,罗亚琳内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托了这么个中间人来做说辞。

“其实也没关系的噻,罗书记帮衬了我们覃家那么多,大家挤一下也不用在意那么多的嘞。”覃宦建搬来罗书记做诱饵,还在为她争取机会。

“哥哥,说实话,我一个外地人漂泊在上海,无钱无势,没车没房的,自己都还要行动不便地租在一个巴掌大的破屋里,就怕她不在意,租给我房子的房东还是会在意的,所以,这个忙我是确实帮不上了。”宦淑索性打开天窗,跟他说了亮话。

覃宦建听见妹妹这么说,知道再恳求也没有办法了,便为自己圆了场:“那没关系的,她家里有钱有势有车有房的,不就是三五天的时间吗?没关系没关系,让她去住酒店就好了。”

“那样最好。”宦淑挂断了电话。

“哟——哟——哟——做得好,做得好!就不应该随便带外人住进来的啦,要不然,水电费又乱七八糟的不好分摊啦。”老太太站起身拍了拍宦淑的手臂,连声叫好。她根本不问,打算和宦淑住在一起的到底是谁,她唯一关心的,就是经济问题。

不愧是“女葛朗台”,货真价实。

“啊——那个,你放心好啦,不会给你带来经济问题的啦,这地方太寒酸了,我还招待她不起呢。”宦淑拿起盛放衣物的收纳篮,不等“女葛朗台”反驳,就把她推了出去,而她自己,则是自顾自地朝公共浴室走去了。

真是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啊——当时,罗亚琳一通电话打回去,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覃家人还以为是党中央发布了全国扫黄通缉令呢。自己做不了“流芳百世”,旁人倒成全了她“遗臭万年”。

他们还得依附着罗奇斌,他们还指望着能够通过宦淑获取某些政治上的便利——我们都希望你走上仕途或者嫁给一个走上仕途的男人。

宦淑笑。

她在公共浴室里淋浴,把出热水的喷头开大了许多。她觉得,她自己一直都不是一个心系家族的品德高尚的大人物,而只是一个爱着东方明珠的爱慕虚荣的小人物。

她心中有怨恨,低沉的怨恨。而怨恨这东西,就像微不足道的病菌,在残酷现实的催化下,一点一滴地从她心底慢慢滋养生长起来。它深藏不露,悄然生长,触角尖锐,伺机而动,和她一起的邻居和同事们没有发现,其他人也没有发现,包括她自己,甚至也还没有发现。

近段时间,整栋公寓楼里的人都在议论“女葛朗台”女儿江媛的婚事。就好像整场婚事是不容错过的重大新闻似的,一经播报出来,就成为了众人谈论的焦点。

当然,这条新闻的播报者,毫无疑问就是新闻主角的母亲“女葛朗台”。论起敛财和炫富的高超本领,恐怕整个杨浦区也没有谁能够与之匹敌。

“女葛朗台”唾沫飞扬,众房客簇拥在她狭小的屋子里,手里拿着她从婚礼上带回来的石榴,边剥边吃,吆喝着鼓励她把整场婚礼的过程报道出来。

“婚礼是在一家国际酒店举办的噢,酒店的具体名字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不得了噢,不过那个气势和排场噢,说出来绝对是亮瞎你们的眼。”“女葛朗台”差点就要说成“亮瞎你们的狗眼”,好在她发现得及时,没有说错,不然众人肯定听罢又要闹哄一番。

“嚯,真的吗?说出来说出来,让我们大伙也开开眼界。”众人只是连连惊叹,急切地要求女房东把婚礼过程说出来。

“你们都竖起耳朵听好了噢——”“女葛朗台”把一块石榴皮举在空中作为指挥棒,用命令的语气道,“首先是讲婚礼的举办地点噢,是在一家国际酒店,全球连锁的呢。坐落的地点呢,当然是在上海最繁华的区域黄浦区——那么高的楼层,推开窗户一看吓都要吓死了(众人附和着唏嘘了几声),从窗户里伸出手去,就可以摸到天空,低下头来一看就是黄浦江哪,那条养育了好几代上海人的黄浦江呦!以前年轻的时候,我们还从黄浦江里打水洗衣做饭,那江水清澈碧绿的呦,又用来做水喝又用来洗衣服洗身体的,现在看看脏都脏死喽!(‘女葛朗台’说这话时一脸嫌弃的表情)不过举办婚礼的时间是晚上,整个外滩的灯光都亮起来了——嗬,那个画面哟,整条黄浦江里就像是洒了黄金白银抹了胭脂水粉似的,漂亮的不得了的啦!所有的江灯都开着,万国建筑群也是灯光四射的,东方明珠的色彩时刻转变着——当然,要说最漂亮的,还得数我家媛媛呢,一身雪白的婚纱,红色的玫瑰花——”

梅二婶突然“呸”了一声,从嘴巴里吐出几颗石榴籽之后,便安安静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只听“女葛朗台”依旧兴致高昂,唾沫飞扬:“说起我家媛媛的打扮吖,这就不得不提婚礼的第二个重点了,那就是来参加婚礼的人喽——那可都是我们这上海滩上有头有脸数一数二的精英骨干呢——那个专门管理我们区轨道交通运行的叫什么来着,噢——钱什么来着?钱多多?不对,钱不多?不对,钱什么来着?哎呀,我都记不全他的名字了。反正吖,我看见他那个红包鼓的呀,里面的钞票简直要把整个红包都给撑破了呢;其他的人也是噢,送来的每一个红包都是沉甸甸的,像金子一样(“女葛朗台”说到“金子”这个词的时候眼中顿时亮了好几缕光芒)。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四只眼’噢,我女婿和他亲着呢,他们两人好像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呢,那个‘四只眼‘来参加婚礼噢,连红包都懒得准备,你们猜怎么着?人家啊——直接刷卡,刷个十万百万的呢!”听众们听罢都竖起了大拇指,说这个牛,“女葛朗台”心满意足地笑着,继续道:“这样的大场面,我家媛媛怎么能不打扮得好看点呢?肯定得像个下凡的仙女一样啊——都说好人有好报,花钱大方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那位学识渊博的‘四只眼’噢,好像下个月就要升任哪个区的区长了呢——”

“这肯定是个好领导吖,情系群众为人民谋福利吖。”李大叔带着一种久谙世事的腔调断定,又道:“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区的区长吧?好地方好职位好领导啊——”众人齐声赞叹,皆对“女葛朗台”投来艳羡的目光,一面剥着石榴皮,一面高声欢呼她为“区长的丈母娘”。

“女葛朗台”好不容易止住了众人的欢呼声,清了清嗓子道:“下面要讲的是婚礼的第三个重点了,你们可要仔细听好喽。那就是婚礼的会场规模和礼品数量噢,从我们上海人经济实用的观点看问题,什么装饰、地点、排场的都不重要啦,外在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用的,值几个钱?(大家听到此处连连点头,纷纷赞同‘女葛朗台’的看法)大家去参加一场婚礼,祝福一对新人,说白了不就是去吃一桌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吗?”

众人又是不约而同地频频点头,听她继续道,“我女婿可绝对是个晓得持家过日子的好男人,酒席上的佳肴美酒还有喜糖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捧着菜单和酒水单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把它们的价格和分量都仔仔细细地研究对比过了,肯定要选性价比最高的那一个啊!酒水糕点什么的都是国际进口的喽——就像牛奶一样,外国进口的不仅比国产的质量好,有些的价格还比国产的低呢——货真价实的物美价廉。”“女葛朗台”说一句简短的话连续用了两个成语之后,又顺手把梅二婶遗落在桌角上的一颗石榴捡拾起来握在手心里,说道,“我女婿也算是半个政府人员噢,说是要积极响应政府提出的什么‘光盘行动’,婚礼上那么多没吃完的饭菜,都是大鱼大肉美酒佳肴呢——都让大家拿了打包盒打包带回去呢!这也是他作为‘人民的公仆’应该树立的榜样吖,不铺张不浪费,节省国家钱财,节约社会资源,这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传统美德可是生生不息源远流长呢。”“女葛朗台”说完,便把手心里的那颗石榴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那您老怎么不带些大鱼大肉佳肴美酒回来呢?几十桌满汉全席摆在眼前,您老倒只抓了几颗干巴巴的石榴?”那个住在宦淑房间隔壁的混血女人,此刻坐在一条脚凳上,正高跷起一条腿,质疑“女葛朗台”道。

她叫巴耶娃,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也算是“女葛朗台”的老相识。大家都说,她是个三流歌手,在酒吧里工作,唱俄罗斯民族歌曲的,声音洪亮激昂,嗓子又好,很有歌唱家的天赋,只不过唱的都是过了气的民族歌曲,在如今这个时代不太受追捧。她经常是夜晚出去工作,白天回来补觉,年纪轻轻的,长得又灵光打扮又时髦,和整栋楼里邋邋遢遢的海上漂们很不一样。

据她自己描述,她是中俄混血,母亲是纯正的俄罗斯血统,父亲是纯正的中国血统,她是纯正的中俄混血血统。整栋公寓里的人都对此将信将疑,他们都不相信。虽然俄罗斯女子都喜欢以“娃”字作为名字,但是不能因为巴耶娃的名字里有了一个“娃”字,就认为她和俄罗斯有血缘关系。况且,如果她真的拥有这么高贵的混血血统,她还需要这么辛苦地漂泊吗?众人都不相信。

巴耶娃见状,便跟众人说,自己是有对象的,在俄罗斯。众人又问她几时结婚,但是她都敷衍说“明年结婚,明年结婚”。可是听说她住在这栋破公寓里都已经三年了,从她来的第一年起,她就对众人说“明年结婚,明年结婚”,但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还没有结婚,甚至连她那相好的对象,众人也未曾见过一眼。

“女葛朗台”喜欢嘲笑她,巴耶娃少不了要跟“女葛朗台”犟嘴,长得又灵光口齿又伶俐,在酒吧里与人耍惯了嘴皮子,“女葛朗台”总是说不过她。这不,此刻,她又跟“女葛朗台”犟上了。

可不是!婚礼那么尊贵奢华,自己却只抓了几只石榴回来!像什么话!“女葛朗台”听罢紧紧地握住了双手,口中咬着颗石榴籽,一时想不出什么恶毒话语来回击她,只是整张脸都气鼓鼓的,瞳孔里燃烧着愤怒的火花。

“那天晚上,姑爷是开轿车送您回来的吧?”梅二婶见房东太太这副模样,便把剥得像一朵绽放的花儿一样的石榴皮扔进垃圾桶中,笑道,“坐在轿车上的人还拎着些剩饭剩菜,这怎么像话?”

梅二婶终于说了句得“女葛朗台”欢心的公道话,只听得她立马接了话茬道:“就是,这汤汤水水的,万一洒了我女婿轿车的坐垫可怎么办?几百万的轿车,有些人别说坐上去了,就是连摸恐怕都没有摸过呢!”“女葛朗台”高傲地挑起了一撮眉毛。

“嗬——不就是车吗?谁没坐过呢?我不仅坐过,我还天天骑呢!”住在楼下修锁的李大叔听女房东这话说得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以为是在有意奚落他,便把他装修锁器材的那辆三轮车抬了出来。众人一看见那副久战沙场饱经风霜的模样,忍不住要嘲笑他一番。

“你那也叫车?”梅二婶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揶揄道,“油漆都脱落光了,铁锈也不晓得积了多少层,骑一趟链条就松动五六次,出门前就算抹了润滑油,也还是‘嘎吱——嘎吱’地响(李大叔在梅二婶说话期间瞪了她好几眼,但梅二婶依旧继续说下去)。前几天听你说脚踏板坏了,到现在也还没有修好吧?都骑着它修锁修了那么多年了,也不见它散架毙命,终究是上海永久牌子的,古董级的国货呢。”

“那又有什么稀奇?”李大叔对梅二婶拐着弯儿的嘲讽颇有不满,撇了话茬道:“大家都是坐车出行的人,有什么不一样?你们看那从外地来上海工作的覃姑娘,天天上班下班的,知识分子,白领人士,不也是坐车?”

“哪个覃姑娘?”巴耶娃听罢便插嘴问了一句。

“你隔壁的覃宦淑吖,瞧瞧你又唱歌又接客的,连邻居的名字都要不晓得了呢。”李大叔提高了嗓门道。

一说到接客,巴耶娃的两个眼珠子便恶狠狠地瞪着李大叔,恨恨道:“我才不管她什么名字呢,反正她不也就是个坐车的!”

“她坐的是公交车,和轿车不一样噢——那是连座位都抢不到的噢!”“女葛朗台”拖长了音调,应答众人道。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空气里都是快活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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