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6~10章(1 / 1)
王所安带着一身湿气穿着大一号的睡衣从浴室走出来,用新毛巾擦拭着头发,身上还在滴水,走进客厅回头一看一溜儿水痕。
他刚想说抱歉,却看到顾从见正偷偷摸摸地吃汤包,汤包有些凉了,不需要费事的咬开个口吹散热气,一口一个刚刚好。
王所安觉着这一整天,世界观颠覆又重建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反而是顾从见,被发现言行不一也没怎么不好意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色不变,眼底却是一派浓浓的兴趣,大大方方把餐盒向他一推:“一起吃?”
王所安摇头:“……怕你不够。”
顾从见继续跟汤包口齿缠绵。
解决了两笼,剩下的两笼发在冰箱里留做早餐,王所安看着冰箱门开了又关,默默在心底纠结,依照顾先生对食物的依恋度,明早的早餐是否有他的一份,还有待商榷。
这时顾从见拿了睡衣去浴室,忽然想起了什么,探头对王所安道:“明天上午准你半天假,好好休息。”
换句话说,就是,你必须一觉睡到明天中午。
……果然,早餐没他的份儿。
王所安开始后悔在KFC时为什么没把所剩的所有套餐都点下来,带回来当早餐。
因为顾大导演生活朴素(......),只有一间卧室,没有客房,因此睡觉也成了难题。
王所安:“我睡沙发就行了。”
顾从见:“一起睡。”
然后就……一起睡了。
王所安满脑袋掠过“同床共枕两厢情愿”再到“干柴烈火私相授受”,身子像中了定身咒,扒着床沿不肯往里去,硬生生和顾从见隔出一个人的距离。
顾从见瞅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过身背对他,没一会儿沉沉睡去。
王所安终于肯转过身,看着眼前人宽阔的脊背,心底骤然生出了几分温暖和安心。
嗯,应该就是所谓的安全感。
所以,要加油成为像顾导这样优秀的男人啊,才能给自己爱的人给予保护。
他在心底狠狠比了一个握拳的手势,转回身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乖宝宝王童鞋就在神奇的生物钟的驱使下毫无压力的醒来,醒来后迷糊了两秒,辨别了下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想下床洗漱,一动弹发现自己被一只手臂牢牢环住,挣脱不得。
顾从见搂着他的样子很霸道,占有欲很强的感觉,沉睡中眉头依然紧皱,好像还在苦恼下期节目的场景设置问题。
他的头发散落在王所安的颈项里,很痒,在清晨的阳光下,他棕色的头发泛着金色的光。
王所安的连番动作吵醒了他,顾从见微微睁眼,又闭上,缓了缓后再睁开,没有戴眼镜,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清怀里少年的大概轮廓。
王所安想,这样清醒过来的早晨,很温馨。
然后顾从见嘟囔道:“饿了。”
……收回上述,总会有人不自觉地破坏气氛!
王所安一撇嘴,把腰间霸道的手臂拿下来,坐起身对枕边人道:“早安。”
“嗯,”顾从见翻个身,闭上眼睛没起身的打算,但是在王所安出去前抢先道,“把汤包放进锅里蒸一下,谢谢。”
王所安:……
汤包蒸好放进盘子里的同时,顾从见被香味勾引起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身子就已经出现在了餐桌前,目光流连在王所安穿着小围裙的居家身形上,挥之不去。
王所安有点别扭,看顾从见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脸微微一红,说道:”先去洗漱,头发都翘起来了。〃
顾从见打个呵欠,拖鞋穿反了都没发现,洗漱后精神了许多,餐桌上除了汤包还有白粥和小菜。
王所安耸耸肩:〃估计你吃不饱,又做了点吃的 〃
〃......谢谢。〃
还真是有些不习惯,顾从见一边拿筷子戳汤包一边想,再抬起眼发现王所安杵在对面看着他吃,自己一点没动,便说道:〃一起。〃说着给他夹了一筷子小菜。
王所安受宠若惊,急忙双手端起碗来,像被君王赐食的臣子,草草咽了下去,又停下了筷子。
顾从见被他的战战兢兢搞的挺憋屈,他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有必要像对大魔头似的对他么?
他还不知道王所安对他是敬畏,既敬且畏,身不由己的受着吸引却又拒绝吸引。很矛盾,但这是事实。
这样一想就食不知味了,用筷子尖敲敲盘子,看王所安一惊一乍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心底的不满和郁闷越扩越大,便说道:〃你怎么不吃?〃
王所安怯怯地瞥他一眼,小声道:〃怕、怕你不够......〃
〃我不是猪,〃他一挑眉,〃多你一口饭,吃不垮我的。〃
纠结的早餐过后,二人无所事事,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王所安有点后悔,后悔昨晚没有强硬的要求回学校,也后悔答应今天上午可以休息半天。
但是他和顾从见的角色之间,他总是弱势的一方。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和优秀的男人之间的差距吧,那种经过岁月打磨雕琢再慢慢沉淀形成的成熟沉稳耀眼的气场,他还是需要很多时间和阅历的洗礼呀。
顾从见伸胳膊伸腿,伸个懒腰然后要去书房把下午的工作提前进行,这时园区的内部电话响起,对方是物业,说是有快递送来,现在方不方便送过去。
顾从见想了想:“我下去取吧,不忙您了。”
挂了电话,顾从见带上钱包出门,穿鞋的时候问:“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对于刚吃完早餐就想午餐的顾吃货,王所安已经在慢慢接受了。
顾从见继续吩咐道:“你把下期的采访稿和下下期嘉宾的背景资料分好,在书房桌子上,我下午要用。”
王助理立刻严肃认真道:“知道了。”
顾从见走了之后,王所安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工作可不能打马虎眼,这可关系到自己的未来──房子、车子、妻子、孩子,都是基于这两个字之上。
忽然感觉前途一片渺茫……= =
这个念头在下一秒就被打破了,更大的幻灭感铺天盖地袭来,王所安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双眼失明。
顾从见的家到处都彰显出主人的性格,严谨整洁有格调。
同样,书房也继承了主人的性格,但是……不是严谨整洁有格调。
王所安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夹和废弃的纸团,简直无处落脚,跋山涉水到了书桌前,瓜果梨桃和不明物种的残留体大摇大摆嚣张地霸占了整个桌子,烟灰缸满得要溢出来,电脑键盘上还有掉落的点心屑和榛子壳,旁边的水渍晕湿了最下层纸张的一角。
这是,被吃货和工作狂结合体散发出的冲击波所冲击后的世界啊。
王所安被震慑了许久,最后认命的给顾大导演当起了临时保姆。
独自在外住久了,还是在寝室和同学在一起,必然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得体,整理房间这种小事并不在话下。
把东西放在它们该呆的地方,王所安捶着腰直起身子,把两大包垃圾袋放在门口,然后回来给顾大导演整理资料。
把所有的薄厚不同的文件夹摞成一摞,右手去抓记号笔,视线顺着右手运动方向垂直向上,两个青涩的少年就闯进了他的眼帘。
是一张相片,有些褪色了,泛起了黄,照片中的两个少年很亲密的挤在一起,穿的衣服是十多年前流行的款式,还比着傻乎乎的剪刀手。
右侧的少年身材更高大一些,戴着框架眼镜,也更稳重,即使对着相机也是不苟言笑,但是眼角眉梢的柔情让人一目了然,加上剪刀手的违和感,很好笑。
是顾从见,少年时青涩的顾从见。
王所安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右侧移开,转到左侧清瘦的少年脸上。
第一个念头是,惊艳!
脸型的轮廓是完美的瓜子形,虽然照片已经老旧,但是那似浓墨精心用工笔勾勒出的眉眼被层层叠叠的鸦羽似的睫毛盖住,那份艳丽惊心动魄,加上开朗阳光的笑脸,简直就像一箭□□心脏。
他呆呆地看着这个照片里的少年,脸上发热。
突然啪的一声,拇指一疼,相片被人大力夺走,拇指被相框的边缘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没有流血,但是出现了一道殷红的血痕。
再抬眼,顾从见若无其事地把相片随手丢进书房一角的柜子里,其不经心程度好像丢的是一袋垃圾。
王所安看着顾导的举动,顾不上回味照片里少年的美貌,正要说对不起,又被顾从见抢先:“谢谢。”
“额……?”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剩下的我来。我买了两笼蒸饺两笼汤包还有两份排骨汤,你可以先去吃。”
□□裸的驱逐。
王所安自知理亏,垂着脑袋往外走,餐桌上放着吃货说的那一堆东西,再看茶几上,添了些应季的水果,不过没有快递,大件小件都没有。
王所安有些纳闷,但是没敢问。
他想起了惊鸿一瞥的,照片里的少年,脸又热了。
晚上回到了只有一个人的寝室,躺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以前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乖宝宝如今也有了心事。
天色微亮,他终于睡著了,做了一个梦,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下面压着一个人,身体本能地耸|动着,最后爆发的时刻,才看清身下是那个美貌少年的脸。
醒来后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个春|梦。
他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怎么会对同性产生欲|望,第二个反应是赶紧毁尸灭迹。
床单被罩内裤被丢进了垃圾桶,好像这样能把昨夜旖旎的梦境也一并丢弃掉,而事实是,他一看到自己的床就会想起,梦的细节忘记了,但大致的欢愉感还残留在记忆深处,冲刷不掉。
总不能把床也丢了。
他很郁闷。
同时,顾大导演也很郁闷。
王所安最近在躲他,明显程度连祝老师都看出来了。
周灏照旧为了表演课抓狂,找祝老师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后面当然会拖着王所安这个小尾巴,可是一见到顾从见,小尾巴就会自动消失。
祝青颂摸着光溜的下巴,笑得特猥琐:“你说你俩同床共枕?该不会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吧?避你想避蛇蝎似的。”
“注意为人师表,”顾从见淡定的把胡萝卜丢进对方碗里,“我又不是禽兽。”
“对了,”祝青颂想起什么,看了看顾从见脸色,还是犹犹豫豫说了出来,“那个……那个谁,回来了。”
“我知道。”
“你知道?”祝青颂有些惊讶,“你们还有联系?”
“没有。”
“我就说嘛,你这种性格的,一刀两断就绝不藕断丝连,怎么还会和他有联系。”祝青颂呵呵一笑,“那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收到快递了,”顾从见咬了口炸鱼,“他把围巾还我了。”
“然后?”
“被我扔了。”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他要回校任教了。”
顾从见眉心一簇:“回校?”
“他的母校啊,就这里,GX大学,教电影美学。”祝青颂眯起眼睛,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他跟你抢来抢去,最后你俩不还是一个结局,都要回来教书。对了,主任说让你下周就来,教大二大三的电视导演基础,课表一会儿跟我回办公室拿。”
顾从见点头,把剩下的汤喝光,不知怎的想起了王所安对着相片脸红的样子。
他自见到那人第一面起,就知道没人能逃脱掉他的美。
王所安的心情,多年前他可以感同身受。
但是……他放下勺子,他看到王所安对着照片脸红,心里就很不舒服。
决定教书了,电视台那边的时间就相对更紧了些,有些重要的事情也不能自己亲自打理,他也有意锻炼一下自己手下的两个小实习生,于是下周对嘉宾的预热采访就摊在了别黎和王所安头上。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别黎当天上午下楼梯时腿摔骨折了,事情完全变成了王所安一个人的。
其实一个预热采访而已,若是平常也不算什么难事,完全属于实习生的范畴之内,但是这次的采访对象有些特殊,是个女人。
当然,女人没什么特殊,但这个女人在十年前是一个很知名的可谓家喻户晓的演员。当然,演员也没什么特殊,特殊的是她得了乳腺癌,割了一只□□。
这也没什麽,但是……王所安一个处在青春期尾巴上的腼腆小男生,跟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岁数能当他妈妈的女士谈论割□□的问题……这就惊悚了──即使这个演员很爽朗很乐天。
于是王所安纠结了,闹心了,抓狂了。他即使不想面对顾从见,他还是要面对了。
他不是不待见顾从见,反而在看到了顾大导演不为人知的一面之后,对他生出了一些对普通人那样的亲切感,不再是单纯的对偶像的崇拜。可是他一见到顾从见,就会联想到那张照片,接着就会联想到照片里的美貌少年──和他在梦里有过露水姻缘的对象。
他不抵触同性恋,但是在异性恋为主流的社会中熏陶了这么多年,能对一名同性产生□□,他还是暂时不太能接受。
更何况,那个美貌少年和顾从见差不多年纪,现在已经是一个美貌大叔了也不一定。
再如何想摆脱阴影,一想到那只被割掉的□□,他也只有低头认命的份儿,趿拉着步子走向透明的办公室,敲门,还是敲了三下。
顾从见对王所安主动搭理自己还是很欣慰的,甚至有点兴奋,他很少会有兴奋的情绪,现在居然为了王所安出现了,他决定正视这个问题。
王所安大概把纠结的事情磕磕巴巴的说了,顾从见推了下眼镜,说道:“让赵姐和你一起去。”
王所安的心踏实了。
踏实完了,那道春|梦的影子又缠了上来,王所安想赶紧走,却听顾从见慢慢问道:“你最近在躲我?”
心下一凛,当下回道:“没有没有顾导您想多了……”
顾从见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儿,盯到他都要竖毛了,才收回目光,挥挥手让他出去。
王所安松了口气,出了办公室等心情平复后去找赵姐。
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顾从见纠结了,闹心了,抓狂了。当然,这是他的内心,他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简单说就是闷骚。
有时候闷骚是一种人格魅力,但有时候,它就是束缚人让人裹足不前的罪魁祸首。
顾从见继续默默在心底纠结着,闹心着,抓狂着,一直到下午,他去学校上了他人生中身为老师的第一堂课。
艺术类大学的学生比综合类大学的学生要个性强烈得多,无论是美院音院,亦或是表演戏文之类的艺术生,都有着很强烈很独一无二的个性,这种个性如果善加引导,会成为一个人最有利的标志,而任其发展,很有可能会长歪,钻牛角尖。
其中,最特立独行的,是导演系,尤其是影视导演专业的学生。
影视导演,说白了就是下象棋的人,他掌控全局,需要整合各方资源为己用,所以难免在个性上有些七扭八扭,长袖善舞人际交往是基础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必修课。
顾从见从前也是学这个专业的,但他是个另类,他擅长言辞和交际,却不喜欢。
但他还是太清楚这群小孩崽子的心理了,毕竟他也是从那时过来的,有的发育迟缓的,中二期没有过,成天挑老师毛病,好像自己已经是全世界NO.1的知名导演了一样。更何况,学这个专业的,都揣着一个正儿八经的电影梦,电视这种东西,是受到鄙视的。
但也不排除一些女孩子为了将来的稳定而选择了电视。
第一次上课,学生很给面子,都到了,而且没有迟到的。
顾从见自我介绍了几句,又说了对课堂的要求,然后开始上课。
顾从见只盼着别在他的课上出什么岔子就好,也没想过走亲民路线,所以一如往常的冷淡稳重成熟有气度。
他不知道,女生们爱的就是这一款。
于是,顾老师以独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全班仅有的十个女生。
不管怎么说吧,至少是个额外收获。
顾老师当然不知道女生们私底下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他的课在下午,下课赶回电视台时已经是下班的时间,正巧王所安和赵姐刚回,赵姐去拢账了,只剩下了王所安在倒带子。
跟顾从见打个照面,王所安有些不自在地打招呼:“顾导。”
顾从见原本平复的心脏又开始闹腾,面上仍是一片淡然:“吃过没?”
王所安吞下实话,装作很真诚的样子:“嗯嗯,吃过了吃过了,顾导您先走吧,带子我看着。”
顾从见深深凝视他一眼,然后回家了。
王所安就做过那一次春|梦,但至始至终无法忘怀。
他脑海里萦绕着那一缕魂牵梦萦的身影,恍惚过后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照片中顾从见和少年的举止异常亲密,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有什么,额,比较特殊的关系?
这样一想又不淡定了,如果是顾大导演的人,他每日的肖想都是罪过。
王所安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了顾从见面前。
顾从见瞅了他一眼,喉头一动,关心的话没有问出来,转而道:“昨天的采访顺利吗?”
“很顺利,”王所安点点头,“赵姐出马,一个顶俩!”
说着汇报了一下详细流程,他们和嘉宾约定的地点是在一间茶社,话题从茶开始一直转移到哪种茶对防治癌症很有疗效,话题一开,说到最后两位大妈携手相牵泪眼汪汪,王所安彻底沦落为了茶童。
顾从见“嗯”了一声,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对王所安道:“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一听这话王所安大脑嗡的一下,“你要学的还多着呢”,这说明了什么!啊?这说明了什么!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引申含义。
虽说在同届的学生中,他的实习岗位算得上不错的了,甚至可以说是铁饭碗,但毕竟,还是个“实习”生。
中视转正有多难?打个比方,就和大象要钻进蚂蚁的菊花里一样困难。
但转了正!铁饭碗就会变成金饭碗!只要不出什么大错,便是一辈子的金饭碗!
但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在他之前还有别黎等一系列比他早入此门的兄弟姐妹们,怎么看,也轮不到他能被顾大导演高看一眼啊。
于是王所安小盆友转而纠结起了自己的未来。
顾从见是在一周后遇到秦君斐的,说“遇到”不是很准确,应该说是秦君斐在顾老师下课之前,就堵在了教室门口等着。
顾从见从门上小小的窗户看过去,秦君斐与他相视一笑,少了印象中的青涩,却像退去青涩的成熟果实一样动人心弦。
淡定的顾老师默默转回头继续讲课,只不过不小心用白板笔在自己的手心上画了一道长长的黑线。
班级里十个女生好奇的向门口张望,然后集体兴奋了!
秦老师!新的电影美学课老师!美到天昏地暗惨绝人寰的秦老师!
他来找顾老师?
女生们的眼里大大的桃心都要蹦出来了。
腐女们的YY是强大的,是迅速的!
于是,GX大学崭新的、广为人知的、广受赞誉的教师CP由此诞生!
这些顾从见当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下课铃一响也不顾还有一张幻灯片课件没讲完,就说了下课。
男生们作鸟兽散,一群奔向食堂一群奔向澡堂,少数几个去借功房为明天的表演课临时抱佛脚。
女生们则磨磨蹭蹭拖拖拉拉,期待CP的唯美互动。
秦君斐走进教室,对女生们温柔的问了好,然后很自然的帮顾从见收拾起教案来。
女生们眼睛炯炯有神。
“谢谢。”顾从见从他手里接过教案,放进包里,抬头一看还有学生没走,便问道,“有什么没听明白的吗?”
集体刷刷刷摇头。
顾从见“哦”了一声,问道:“你们不去吃饭?”
秦君斐接过话头:“我跟你一起去。”
女生们互通眼色,20只眼睛一半写着“哎”一半写着“呦”。
顾从见的脸不着声色的僵硬了一瞬,面色不改,不过没有回答。
秦君斐手一伸拎过他的包包,露齿一笑:“走吧。”
顾从见恍然一瞬,好像一如往昔,每当他这样一笑,自己就会觉得天空都比往常亮。
空旷的教室静默半晌。
“......还我包。”他轻轻开口,缓缓伸出手,一字一句,字正腔圆道,“不敢劳您大驾。”
秦君斐置若罔闻,反而拉住他的手往外走:“不还,我怕你跑掉。”
腐女们强悍的钢铁心爆了一地。
当着学生的面,顾从见也不好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只得老老实实被拖去了食堂。但在刚出教室门的时候把手抽了回来,毫不留情。
秦君斐也不着恼,宽厚一笑,仿佛大人容让闹别扭的小孩子,如画的眉目更加亮眼。
顾从见移过视线,暗自叹声,这人,连时间都拿他无可奈何。
反观之自己,早已丧失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在庸庸碌碌的生活中磨平了棱角。
未尝不是件好事,但面对他,更加没了底气。
两人打好饭,坐在中间偏右的一张空桌子处,坐下后顾从见就埋头吃得奋不顾身,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
其实他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所以竖起了白旗逃避。
尾随而来的女生们围着本命坐在周围,吃得心不在焉,目光像磁铁遇到了磁石拼命投射到中间区域。
盘子里忽然多出了不属于自己的筷子,筷子间夹着几块鱼段,筷子灵巧地松开,然后离去。
顾从见慢慢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抬眼看筷子的主人笑得漏泄春|光有柳条。
秦君斐柔声道:“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这么多年,味道一点没变。”
不知道“味道”说的是菜的味道还是他的口味。
秦君斐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围能听到,话音刚落就听到周围学生们兴奋地抽气。
顾从见“啪”地撂下筷子,不再动一口饭菜,寒声道:“你有什么事?”
秦君斐微笑的嘴角像是笑面人画上去的一样,动也未动,目光沉沉的,带着若有似无的感伤,轻声道:“来……看看你。”
顾从见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语气说不出的复杂:“你在美国过得不好么?”
“还好,”秦君斐挺了挺身子,笑道,“本来给老师打打下手,但是……”说着柔柔地看向顾从见,“想你了,就回来看看。”
顾从见特想骂粗口。
秦君斐的导演系博士导师是美国好莱坞知名导演,甚至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提名,然后这家伙放弃大好前程,就因为想他了?他还真担待不起这罪名!
顾从见面无表情端盘子起身:“我吃好了,你请便。”
秦君斐跟着站起来拉住他,顾从见是看不到他人目光,秦君斐是不在乎成为焦点,拉扯一番汤碗哗啦倒了,洒了顾从见一身。
周围看戏的女生眼疾手快递过纸巾:“顾、顾老师……”
顾从见抿着嘴角,阴沉地抬眼看向秦君斐。
秦君斐好像无所察觉,替顾从见接过纸巾,见顾从见手里还拿着托盘,便要替他擦拭,汤碗里残留的冷羹伤不到人,但衣服算毁了。
顾从见在他的手碰到自己的下一秒扯过纸巾,声线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你,离我远点。”
秦君斐面色一暗。
这时一道轻快的声音插入进来:“从见,”然后转过身,好像眼前人瞬间转移刚出现在他眼前一样,故作惊讶道,“呦呦呦,这不是秦老师吗!别来无恙啊!美国那边水土不太养人哈,看看这嘴角都往下耷了,快多吃几块猪皮补补~”
作为表演老师,不得不说,他这一场戏,演的够差劲。
祝青颂跟顾从见并肩站着,语锋凌厉挑衅,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敌意,倒与顾从见如今的心境背道而驰。
顾从见道:“你来吃晚饭?”
“本来还饿的,但是一看到诱人的秦老师,突然就吃不下了。”
顾从见把秦君斐撂在一边,看不到他勉力支撑微笑的嘴角逐渐平复,对祝青颂道:“我们走。”
“恩恩。”祝青颂点了点头,走出几步,又像跑圆场似的跑回来对秦君斐微微一笑,“忘说了再见。再见啊,”声音压低,一字一句,“王、八、蛋!”
然后又跑圆场似的跑走了。
秦君斐磨着牙根,牙根都快磨漏了。
顾从见把托盘放在残食台上,回头张望了一眼跟上来的祝青颂,往外走正和和周灏一起来吃晚饭的王所安打个照面。
顾从见一身狼狈,见了王所安一点头,什么都没说就继续往外走,反而是周灏又缠上了祝青颂,说实践周出去拍片子,可能会请假。
四个人堵在门口不出不进,顾从见看了一眼表,有些不耐烦,但被社会磨练出来的良好教养让他没有露出不耐烦的心思,他等着周灏被祝青颂教训完,然后再和祝青颂出去一起吃点别的,撇开秦君斐,捋顺下心情。
王所安察言观色的能力在这一个月间不停的level up,此时站在顾从见身边觉得气压比往常低不少,于是拼命想找些话题,装疯卖傻说一说在工作上遇到的一些白痴问题也好过现在顾大导演的气场崩坏,正搜肠刮肚中,突然眼睛刷地一亮。
秦君斐跟着追了出来,说“追”不准确,他整个人都像从贵族的蜜糖水中泡出来的,“追”又在他身上显得急躁许多,除了头发被风带得有些微凌乱,整个人都像是能把大学食堂照亮成鸡尾酒会。
他和顾从见,不在同一个世界。
王所安眼睛变亮的过程全部映在了顾从见眼里,他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跟出来的天之骄子,心情莫名惶惑。
秦君斐笑道:“方才我说的,都是真的。”
顾从见嘴角一动,薄薄的唇瓣拉成了一条平线。
秦君斐不恼不怒,也不悲不屈,见顾从见寡言少语,便把目光投向他身侧的少年,浅笑道:“这位是……?”
王所安只觉心脏嘭地一跳,然后嘭嘭嘭加速的跳,回话磕巴了一下:“我叫、叫王所安,是顾导带的实习生。”
“还没毕业?”等到肯定的答复后挑眉道,“那你也应该叫我一声秦老师。”
王所安脸色微红,立刻道:“秦老师。”
秦君斐笑眯眯的,像看一只小狗,就差伸手顺顺毛叫一声“乖”。
顾从见眼皮一跳,不理秦君斐,对分身乏术的祝青颂道:“我们改天,你先忙,我回去了。”
祝青颂压根儿没分出耳朵听他的话,顾从见全当他听到了,眼睛一瞥王所安,说道:“跟我来。”
“啊?”王所安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貌比潘安平易近人的秦老师脸上收回来,转向不知抽了什么疯的顾大导演,“顾导,工作我都搞定了……”
顾从见难得重复一遍:“跟我来。”
然后率先向前走。
王所安懵了一下,但为了前途,只能先告别美人,跟了上去。
美人不仅美,还好脾气,和蔼可亲道:“去吧,有空再聊。”
“有空”从来都是作为托词出现在口语里,而这回,王所安记在了心上。
他重重“嗯”了一声,觉得自己像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对结发妻子承诺一定会回来似的。
顾从见听到后面王所安追上来的脚步声,心下一宽,扭头却看到王所安频频回首,秦君斐也是笑脸相送,心情又乌云密布了。
上了车,王所安边系安全带边小心打探道:“顾导,我们去哪?”
顾从见脱口道:“回家。”
说完自己先觉得不妥,看王所安一脸迷茫,心情更加恶劣,憋了半晌问道:“你会不会做饭?”
“额,”王所安又一磕巴,想了想在寝室违反禁令,背着寝室管理员偷偷拿电磁炉或小锅煮方便面煲汤和煮黄油啤酒的行为,斟酌一番,不确定道,“算、算会吧……”
顾从见点三下头:“回去给我做饭。”
“……”
王所安不可思议的表情暴露无疑,尽管他已经在尽力隐藏了。
他们很熟吗?很熟吗很熟吗?虽然算是同床共枕过了一次,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二人相处虽算不上愉快但也算得过且过啊……
顾从见装作没看到,默默在压抑中任性起来,在超市买了一些蔬菜水果,还有一些点心熟食,和王所安一起拿上了楼。
进了屋,王所安已经来过一次,算不上拘谨,但还是说不出来的别扭,见顾从见打开了厨房的灯,愕然道:“现在做?”
话外音是你不是吃过了么?
顾从见道:“你还没吃晚饭。”
而且他也吃得不顺畅。要健康,最忌吃饭不顺畅。
顾导很注重养生的。
王所安无奈,炒了两个还算拿得出手的菜,又煮了一锅汤,再加上熟食,觉得能喂饱这个可以为吃献身献命的顾吃货了。
顾从见没把王所安当客人,先上了餐桌,等王所安端汤过来。两人的关系算不上亲密,甚至没有到朋友的程度,之间还是有很大距离的,这样子在家这个具有温情意味的地点两人面对面吃饭──还不是外卖──王所安微觉蛋疼。
他搞不清楚顾从见的意思。
话句话说,他搞不懂顾从见当他是什么。
这样想着,舀汤的手便慢了下来,忽觉一痛,被顾从见的筷子打了一下。
顾大导演淡淡道:“快点盛汤。”
王所安的蛋蛋更疼了。
喝完了汤盛饭,王所安面对顾大导演有压力,虽然说不上食不知味,但也不太好受,嚼了两口白饭咽下,忽而想到这也是个契机,便问道:“顾导,那个秦老师……您认识?”
顾从见没打算隐瞒:“嗯。”
“那、那他是不是您照片上的那位?”
顾从见抬眼道:“你眼睛有问题?”
“啊?”王所安一愣,“没啊,一点都不近视。”
“他样子变都没变,你看不出来?”
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嘲讽,王所安讪讪地笑了笑,看着顾吃货递过来空碗,硬邦邦吐出一个字:“盛。”
王所安发现,顾大导演的饭量与心情挂钩,且成反比。
顾大导演心情很差,原因是王所安跟他打听秦某人,所以连吃了三碗,饭后还吃了两根香蕉和干果若干。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频道,顾从见眼前的屏幕就是件摆设,可是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心情不佳。
王所安装模做样的看电视里给出的世界各地,时不时瞄一眼顾导,想告辞又不敢,但相对无言实在是太挑战蛋蛋碎掉的极限,便开口闲聊道:“顾导很喜欢开心果啊。”
……作为吃货,他对一切可以吃的东西都可以毫无原则的填进肚子好伐!
顾从见瞥他一眼:“你也吃。”
王所安后脑勺冒出一大滴汗珠,缓缓滑落。
顾从见张口欲言,又止住,接着剥开开心果,不间断的把果仁塞进嘴里。
又沉默了一会儿,王所安干巴巴道:“晚上吃太多,对胃不好,早上会吃不下早餐的。”还会发胖。
不过这句话他没说,他也很想知道,顾从见把脂肪都藏到哪里去了。
顾从见剥开心果的手顿了顿,斜眼看他,忽然把手里攒的一堆干果壳俱塞进他手里,看王所安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自觉心情渐渐明朗起来,面上还是一本正经道:“吃东西,会很开心。”
“啊?”
顾从见转回眼眸,在镜片下忽明忽暗,不辨神色,看王所安又露出呆呆的表情,解释道:“只有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才真正是自己的。”
王所安明显呆滞,然后看着顾从见的眼神慢慢地,慢慢地,变得幽深,晦暗不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会像是被拳击手打中了似的,可能有点疼,但更多的是喘不上气。
未经大脑,他不假思索把想了好久的问题说了出来:“在没有变成脂肪之前,还不是你的。”
顾从见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想了想,说道:“至少它们都在我的肚子里。”
两厢无话,突然王所安笑了起来:“那还不如喝啤酒呢,我前一阵看到一个新闻,说啤酒能刺激人的什么神经,产生什么快乐因子……”
“──多巴胺。”顾从见接口道。
“对,就这个东西,”王所安抓抓后脑勺,偷偷揣测了一番,试探道,“要么……我下去买两瓶?”
顾从见没答话,霍然起身往书房去,骇了王所安一跳,听顾导落下轻飘飘一句话:“不用,我去把明天的事列个行程表。”
电视台整体结构臃肿,导演一抓一把,不可能挨个配秘书,所以一般这种事都是由实习生去做,不过最近别黎被纪录片组借走两天,不知道跑到那个山沟扛摄像机去了,王所安则是从没想过这一点,也没有人告诉过他,顾从见也不提,他便没有在意过这茬。
现在顾从见提了,虽然没有埋怨的意思,可王所安不好意思了,忙追上去连声道:“顾导顾导,这种事我来我来。”
顾从见打开书房书桌上的台灯,没开顶灯,王所安发现他家的灯都是暖黄色的,包括设计的位置,简直就是演播室灯光的缩小版,书桌很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有些年头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古董,古董就是值钱的同义词,但他看不出这桌子是用什么木头做的。
当然,这些他也就是想一想,不会开口屁颠儿屁颠儿地去问。
顾从见瞥他一眼,点头道:“也好。”然后打开电脑的文档不理他了。
王所安抓抓头发,从客厅搬来一把椅子,跟顾从见挤在一起,左胳膊挨右胳膊,看着满书桌的纸张和文件夹,头开始涨大。
然后他发现,顾从见和秦老师的合照不见了。
他四下看看,确实不见了。
顾从见将他的行动尽收眼底,抿着唇角不发一言。
王所安随手抓过一只笔,心不在焉地在纸上涂涂抹抹,末了还是忍不住,抬眼看向顾从见冷厉的侧脸,即使在暖色的灯光下还是看上去让人心生冷意。
他想起了稍早前秦君斐温和的笑,春暖融融的,即使是疏离也不突兀。
口随心至道:“顾导,您和秦老师……额,关系很好嘛?”
顾从见眸色清明锐利,看向王所安的视线沉沉的好像带着重量。
相视半晌,终是王所安抵不过顾从见的威慑力,默默做起下一周顾大导演的行程安排来。
当晚又在顾从见家中宿下,依旧是一个最左一个最右,第二天早上起来,王所安的腰依旧是被顾从见搂的死死的。
王所安眼角抽搐一下,扒拉开下床,自动自觉的为顾大导演当起了厨师准备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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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第一周有清明节假期,放假三天,不过电视台是全年无休的,而且加班加点的日子都是每逢节假日。
清明节,不可能做什么“过节三天乐”的节目,这个节日的主题基调根本乐不起来,虽然清明还有踏青的含义,但主流还是以祭奠为主。
顾从见提前跟王所安打好了招呼:“我们清明要去Y镇,你回去收拾好行李。”
大前年Y镇在五月发生了里氏8.0级大地震,满目疮痍,不知不觉间三年过去了,重建也已告一段落,正好清明应景,可以做一次重访。
不过王所安还是愣了很长时间,问道:“额,就你……和我?”
顾从见焦头烂额地赶下周嘉宾预访初稿,头都懒得抬:“台里要节约经费,除了你我,就还有一个主持人一个摄影师。”
王所安想问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黎,但觉着这问题太贱了,转念想到还有正经的节目要做,这可是亲生的,不能马虎,别黎做预访比他有经验,留在台里也是应该的,于是转而问道:“我去做什么?”
顾从见总策划,主持人出境,摄影师录像,乍一看他还真挺多余的。
顾从见手一停,然后接着下笔如有神,不紧不慢道:“端茶递水。”
“……QAQ”
王所安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出了办公室回到实习生区向别黎求安慰求摸毛,没想到别黎学着侦探状摸摸没毛的下巴,眼睛像X光一样扫描过当事人的全身上下,良久叹道:“顾导对你真好。”
王所安一磕巴:“啊?”
别黎的语气里有羡慕有嫉妒:“你以为端茶送水就不好了?你可知道出外采访能学到多少东西?可不比呆在台里强?”
王所安有点儿懵,可一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当下心宽了些。
临走前他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特意去了一趟学校,听了一节秦君斐的课。
秦君斐的个人魅力比之顾从见有过之而无不及,顾从见迷的是女生,秦君斐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秦老师的课,节节爆满,除了本班的二十来个学生,还有其他系的和其他年级的学生过来蹭听……或纯粹欣赏美丽的事物──这句话是舞美系的童鞋说的。
下课后,王所安磨磨蹭蹭的,等围着秦君斐的学生走光了,他还在装模做样地收拾书包。倒是秦君斐了然一笑,二人去校外一家小餐馆一人点了一碗米线,秦君斐很能吃辣,米线上面红油油的漂着一片油花,王所安则是清汤的,看上去有点像砂锅。
王所安内心像有一百只小白鼠又抓又挠,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更兼之忐忑不安,他和秦君斐没有交情,心想这样寻过来一起吃饭会不会太唐突了。
他正这样想着,就听秦君斐问道:“从见,对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