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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入院第一百八十八天

清晨，花园里的玫瑰花瓣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珠。

窗外是春寒料峭，厨房里，那蒸腾的滚滚热气早起将窗户熏染出一层薄薄的湿雾。

迹部站在沸腾的陶罐旁，精致的手指轻点着薄唇，眼神专注得仿佛面前是一场再重要不过的工作会议。

粗糙的陶罐里逸出满满的鲜香。

“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您要尝一尝吗？”厨师拘谨地站在一旁，伸手递给迹部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小巧的瓷碗，里面盛了一点儿汤水，色泽金黄，香气浓郁。

迹部拿起勺子，认真地品尝了一口，等到齿颊间有鲜汤的回味才缓缓开口：“味道不错，今天就准备这个吧。”

管家扶了扶话落到鼻尖的眼睛，慈祥地笑着应道：“好的，少爷。”

走到门口，身旁的女仆递上一件厚重的灰色毛呢风衣，迹部穿上后，神色略带严肃地走出门外。

管家连忙跟上他：“少爷……”

迹部回头对他安抚一笑：“不必担心。回去吧，本大爷一个人可以应付的。今天精市那里我大概不会过去了，帮我和他说一声吧。上一次派人去找的画集已经送到书房了，把它也带上吧。”

管家顿住脚步，点了点头，望着迹部的身影渐行渐远，脸上悄然浮上一丝忧愁和阴霾。

路边的樱花遍地遍野，苍白的雪色早已褪去，留下的是或粉或黄的落英。

花香遍野。

幸村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花景，手边是一杯清茶，桌面上九个少年的笑容如此灿烂。

四月初，已是新学年的开始。

学生们纷纷穿上校服重返校园。沉寂了一冬的学园再一次充满了欢声笑语。

新学期，又有一批稚嫩而又富有朝气的少年们走入新的学校。这时，也便是各个社团最热闹的时候。

立海大最负盛名的社团，也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之军便是——网球部。

神坛上的部长暂时退隐了，但这丝毫不影响网球部的声名赫赫。三巨头之二的真田弦一郎、柳莲二无一不是众人憧憬的高山。

全国大赛二连冠，关东大赛注十五连冠，这样的传说，吸引了一批又一批少年来到这圣地，当然，他们其中只有很少人能有机会留下。

经过一次彻底清洗的网球部如今虽然比最盛时少了一半多人，但顶尖的九把交椅，仍然是许多人翻越不到的高山。

切原趴在栏杆上，懒懒地看着报名处的人山人海。

“今年来报名的人又多了”

丸井坐在栏杆上，无聊地打了一个方哈欠：“去年的战绩实在太辉煌了嘛。”

“准确地说，今年报名的人比去年同期增长百分之七十四点二。”神出鬼没的柳吓得丸井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不要总是吓人啊！”丸井抱怨了一句。

“不过今年的新进部员应该只会有去年的三分之一吧。”双手插在口袋里的柳生和懒洋洋驼着背的仁王一起走了过来。

桑原看着在一堆闹哄哄的新生中黑脸指数迅速上升的真田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搭档？”丸井睁着一双大大的猫儿眼看着桑原。

桑原摇摇头。

柳轻笑了一声：“不用担心幸村。”

“为什么？”桑原的眼神中流露出担忧和不解。

“太松懈了！全体绕操场跑三十圈！”

在真田的怒吼声中，桑原依稀听见柳近乎耳语的回答：“因为那家伙，不会抛弃同伴啊。”

幸村的病房近来很安静。小怪物们旺盛的精力已经在冬季消耗殆尽了，春天到来，似乎变成了他们补觉的时间。

不二笑眯眯地大口大口啃着鲜红的苹果，那神态竟有几分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皇后。

“甜吗？”幸村看他啃得开心，忍不住也拿起了一个苹果。

他这里水果是从来不少的，就是苹果不是他喜欢的，总是积了一堆，最后便宜了那些年轻的小护士们。又有美人可以看，又有苹果可以吃。幸村在医院里的人缘还是非常好的。

“一点儿也不甜。”不二睁眼，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某种莫名的情绪，快得让人看不清。“没滋味。”

“但你甘之如饴。”幸村笑道。

不二不置可否。

“开学了呢。”看着窗外飘落的樱花瓣，幸村吐出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说到开学，今年青学可是来了一个了不得的新人呢。”不二一下又兴致高昂了起来。

“哦？”幸村有了点儿兴趣。

“能用不擅长的右手打败桃城的小个子少年呢。”不二撑着下巴，眉眼弯弯。

“我说。”幸村伸手轻轻点了点嘴唇，“周助你对他的兴趣，该不会就是他精致的身高吧？”

不二笑而不语。

“也算难得了呢。”幸村笑道，站起身来，俯视着坐在病床上啃苹果的不二，居高临下的大长腿君带来的满满都是世界的恶意。“不过话说，他到底多高？”

不二神秘地笑了笑，唇角微扬。

“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