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入院第一百九十二天（1 / 1）
第二十四章
入院第一百九十二天
香草奶昔的味道很甜，冰凉的一杯捧在手心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温暖。黑子左手提着一盒慕斯蛋糕，右手捧着一杯奶昔，慢慢悠悠地走进今井医院。
一如既往地，这喧闹的人群，无人发现他的到来。
他灵活地躲闪过急救担架，端着大大小小药瓶的护士。略带面瘫的脸上，唯有那双天蓝色的眸子清澈见底。
刚刚走到幸村的病房门前，还没有敲门，就听见里面热络的谈话声。
黑子迟疑了一下，才敲了敲门。
“请进。”
病房里马上传来那熟悉的温柔嗓音。
看到提着蛋糕的黑子突然出现在房门前，幸村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之前神隐了几个月，但幸村一贯体贴，并不会深究。
“好久不见，黑子。”
他的微笑云淡风轻。
坐在幸村床前的不二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回头看向门前那存在感低到近乎虚无的蓝发少年，笑靥如花的脸上一双冰蓝的眸子罕见地睁开。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青学三年，不二周助。”不二站起身来，走向黑子。
黑子眨了眨眼，面瘫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波动。
“请多指教。城凛一年，黑子哲也。”两个少年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坐在床上的幸村直起身子笑意悠然地打量着两位好友。
“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我们就愉快地来开茶话会吧。”
笑眯眯的幸村……
黑子只觉得槽点满满却不知从何吐起。
“嗨。”
茶话会的王道当然是绿茶和蛋糕。
幸村的茶艺不算高明，毕竟他并没有系统地接触过这个东西。不过美人总是有特权的，就算水平不怎么样，依然能让人赏心悦目。
黑子不由得想起赤司。那个出身京都的世家公子，嚣张跋扈用在他身上也不为过了吧，尽管他确实有这个实力。然而尽管如此，只有在茶道上，他能够感受到安静的赤司带来的震慑，那和球场上是不一样的。
“哲也君的存在感很低呢。”不二还没有和黑子聊过几句，就迅速自来熟地跳到了“哲也君”的阶段。
“啊，不过哲也在篮球上的天赋也和这个息息相关吧。”幸村没有现场看过黑子打篮球，但见过录像带，不管怎么看misdirection什么的都是很作弊的技能吧，感觉上和自己的灭五感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话说回来，不二君是怎么发现我的？”黑子对这个有些好奇。
“呐，一点点第六感吧。”不二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故作神秘，“毕竟家姐很擅长占卜呢。”
“占卜？”黑子眨了眨眼，立刻就想到某个前任队友呢，真是不好的习惯。“总感觉精市你身边的朋友都很神奇呢？”
幸村微笑。虽然微弱但也开始慢慢依靠自己的力量发光的你，不也是很神奇的存在吗？
“怎么说？”不二有些好奇。
“第一次和精市见面就在这医院，那时候，只有精市看到我了呢。不过他一点也不惊慌。”
“啊，没有那种见鬼了的感觉，对吧？”幸村歪头，“然后小景也是第一眼就发现你了呢。”
“迹部的话，完全不会意外么，他的洞察力可是当之无愧的国中网球界第一人呢。”不二笑道。
黑子眨了眨眼。
“不过有些意外呢。”幸村敛住笑容看着黑子，“国中时期，帝光可是全国大赛三连霸的豪门，我不打篮球也知道奇迹时代的盛名，但黑子，你却选择了城凛这所新建成的高校，而其他的奇迹时代也各自分道扬镳，为什么？”
黑子默然不语。
“你消失了几个月，又退出了网球部，一定，是有理由的吧。”
窗外的花瓣簌簌落下。
“我……”黑子抬起头，认真地和幸村对视，“我是影子，如果没有了光，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可是，已经不需要了，我已经不被信赖了。”
“打篮球应该是快乐的事情，大家应该是因为喜欢而去打篮球的，难道不对吗？篮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所以，我想证明……想证明——奇迹时代的篮球是错的，我要用我的篮球，打败他们！”
幸村微张开口，良久说不出话来。
快乐……
为了快乐去打球吗？
为了快乐，享受网球，所以才享受胜利吗？
幸村为黑子的一席话的心神震动，不二又谈何轻松。
天才选择网球的理由，并没有那么单纯。
他们是习惯了成功和胜利的人。不二如此，幸村亦是如此。在长久的胜利中，他们都已渐渐找不到当时打网球的那份最初的热情。幸村渐渐走向神坛，他站得越高，看得越淡漠，竟也慢慢忘却了，忘却干净了，打网球最初的，那份喜悦。
“喜欢，吗？”
“网球就是我的一切。”
幸村总是这么说。
“那么喜欢吗？网球。”
窗外的风儿刮得更烈了。
“不好意思，我似乎说了很多奇怪的话。”黑子看着面前两人同时愣愣地看向他，不由得开口道歉。
“不，你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幸村轻轻吐出一口气，“对吗，周助？”
不二轻轻点了点头。
“哲也君，是个很厉害的人呢。”不二终于勾起唇角。
“诶？”
“既然你的光已经抛弃了影子，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黑子？”幸村转而问道。
“我已经找到了新的人选，拥有不逊于奇迹时代的潜力，我新的搭档——火神大我。”黑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幸村。
幸村笑。
“新的，光吗？”
不二若有所思地看着幸村，良久转头看向黑子：“为什么，不试着自己发光呢，哲也君？我感受到了你强大的内心话，但只有这一点，我不太明白。做一个依附于光的影子，总有一天会被抛弃吧。光可以离开影子生存，影子只是使光更加立体。但失去了光，影子，无法存在。”
黑子瞪大眼睛看着不二。
“不是才能的问题，哲也。”幸村缓缓开口，“没有人注定只能成为影子的。你也有自己的光环。”
“换句话说，你还没有完全发掘自己的才能，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