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江山劫 > 第一章 山长水阔走遍 为你踏月归来

第一章 山长水阔走遍 为你踏月归来(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变世鸿途 末日东京 锦绣商途之第一女皇商 独占契约小女仆 富豪的天菜 百变歌妖 盛世独宠之天玑 生死一线 我究竟是谁+震小写传奇 总裁一抱好欢喜

晋惠帝元康九年。

仲秋之夜,晚风习习,一辆飘扬着白色帷幔的马车缓缓悠悠的行驶在秣陵前往建邺的官道上,马车很大,像是一个小小的房子,拉车的是一匹白马,浑身雪亮,无一根杂色。白马步态优雅,与其说是在拉车,倒更像是在散步。驾车的男子一袭青衣、身形矫健,他看似是在驾车,却让马儿随意而行;看似微眯着眼睛,周围的秋毫之动却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马车里有悠扬的琴声传出,琴声时而缓慢懒惰,似此时的缓缓清风,时而婉转悠扬,中又夹杂着淡淡的孤寂忧伤。若有懂琴之人,便听得出此曲正是先前名士阮籍的名曲《咏怀》: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突然,几道黑影从树上跃下围住了马车,马儿缓缓停下,丝毫不见慌乱,还神态倨傲的瞥了那几个黑衣人一眼。马车里的琴声继续潺潺而出,不见中断。驾车的青衣男子突然睁开眼睛,精光乍现、目光如炬,似是寒锋毕露、似是宝剑出鞘,众人还未看清,他便似一道影子一般飞出与黑衣人打在了一起,手中的长鞭见影不见形,几个回合下来,那几个黑衣人的兵器便掉在了地上,几人见不是对方对手,知道是遇上了高手,忙下跪求饶:“大侠饶命,我等原是低贱的佃客、杂户,连逢兵役天灾,又不甘士族地主的压榨,这才聚在一起靠打劫为生。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打劫错了人,还望大侠网开一面,留下我等性命,容日后再报。”

青衣男子看向马车,马车里的琴声在黑衣人方才回话时已经停下,众人战战兢兢地猜测着马车中是何妨神圣,却听到里面传出一个曼妙悦耳的女子声音:“青影,放他们走吧。”

被叫做青影的青衣男子收回马鞭跃上马车冷冷地丢下一句:“还不快走?”

领头的黑衣人却却上前跪上一步:“多谢小姐,多谢大侠。还望大侠留下姓名,容我等日后再报。”

青影皱皱眉头,空扬了一下马鞭,马儿便如飓风一般飞驰而去。

黑衣人望着扬尘而去的马车喃喃自语道:“如此神驹,如此身手,如此美妙的声音……青影?难怪道上的人说,近几年出现了一个武功出神入化的高人,却甘愿给一个乘坐白色帷幔马车的白衣女子做车夫。”半晌又对身后的几人吩咐道:“通知沿途几处山寨的兄弟,若是遇到一个青衣男子驾驶的白帷幔马车都不得妄动。”

白帷幔马车疾驰了许久方缓缓停下来,马车里传来一个曼妙慵懒的声音:“青衣,我困了,先睡一下。你困了便停下马车自己休息,不用叫我。”

青衣恭敬地回答:“小姐安心歇息,青影不困。”

马车里的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闭上眼睛,自从那时救下青影,他便向影子一般跟着她、护着她,却又恭敬有力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青影的轻功、剑法都高得出神入化。她曾对青影说:“青影,像你这样的身手做我的侍卫和马夫真正是委屈了你。哪天你若是想离开了,我不会拦你。”

青影跪下郑重说道:“小姐,你若不要青影,青影只有以死相报。”

“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救了你?”

青影抿着嘴不说话,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她便不再逼他。

其实,她早就习惯了青影随在身侧,因为青影她才可以这样天南地北的游走,娘亲和哥哥也才放心让她出来,不然她永远只是邺城成都王府里不得自由的写意公主,不会这般自在随意的寄情山水、游走江湖。

思绪又回到了四年前邺城,那时写意随着母妃和哥哥从洛阳到了邺城,可是却一直郁郁寡欢。有一天,写意在成都王府附近遇到了身受重伤的青影,他身旁站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神驹,看到那马,写意便知道青影定然来历不凡。她将青影带到了成都王府,发现他身上的外伤倒是小事,却中了一种奇毒,全身僵硬不得动弹。青影请求写意杀了他,他说:“堂堂七尺男儿,若永生躺在床上做植物人还不如死去。”写意不忍,遍寻名医解了青影的毒,从此青影便认写意为主,做了写意的侍卫兼马夫。那匹马白从此便为写意拉车,写意给它命名白雪,它似乎很不乐意,青影抚摸了一下它的马头,它便摇头摆尾的同意了。写意看得直乐,没想到这匹白马如此灵性。

有了武功高强的青影做侍卫,又有了神驹白雪,程太妃和成都王司马颖才放心地随了写意的意愿,准许她四处游走。这些年她走过了许多的地方,往东看过了东海之浩瀚壮观,往西赏过了滇南之旖旎秀美。

此行是为了到江南去听雨,在江南游走了几个月,如今已经入秋,连江南的雨都带上了惆怅的秋意。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她有点想回家了,此时正是在从秣陵前往邺城的路上。

一直到第二日午时写意才悠悠转醒,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懒地问青影:“青影,现在什么时辰?到哪儿了?”

“小姐,我们已经到了建邺城里,现在是巳时隅中,小姐梳洗一下便可享用午膳。”青影用恭敬的语气回答,嘴角却含了抹笑意,锐利的双眸敛去寒光,多了几分暖意。刚跟了写意时,她郁郁寡欢,甚至常常彻夜失眠。他喜欢写意现在这样,慵懒、自在、随意、随性,可以一觉睡到午时,快乐的时候像一只小鸟,有时候又慵懒的像一只小猫。

马车停在了秦淮河畔一家叫迎客楼的酒楼前,小二笑眯眯的迎了上来:“二位用餐还是住宿?”

“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供我家小姐洗漱。”青影淡淡道。

小二觉得眼前的男子似一把剑一般锐利,却又好似雾一般飘渺,低下头时才发现竟丝毫不记得他的样子。

“请问是在房里用餐还是?”小二说话的口气又恭敬了几分。

青影看向写意,小二看不见眼前这个戴着白色帷帽的白衣女子的容貌,只听到一个曼妙悦耳的声音:“可有视听较好的地方?”

“有,有,二楼的雅间关上窗可安静用餐,开了窗即可清晰的看到一楼的人,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小二立即满脸堆笑的回答。

“就那里了。”写意说。

青影又补了一句:“记得要用上好的草料喂马。”迎客楼二楼雅间,写意和青影一边用餐一边注意着楼下,楼下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此时三个商贾模样打扮的客人走进了酒楼。其中脸圆体胖的一人招呼着小二上酒上菜,又对其中的一个紫衣男子道:“温世兄此次是下定决心南迁到了建邺?”

紫衣男子叹息一声道:“洛阳虽是都城,局势却不稳,如今赵王司马伦毒死贾皇后夺了政权,可那赵王昏聩无能,朝中大小事务都是孙秀说了算。大厦将崩、小人当道,还是早走为妙。”

另一个长须男子嗤笑一声:“皇帝是个傀儡,没想到掌权的王爷还是个傀儡,那小吏孙秀倒成了西晋朝中说一不二的主。”

那个胖子忙拦住二人:“二位仁兄小心说话,恐惹祸上身。”

长须男子笑笑道:“我们说的这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贾皇后因太子不是自己亲生,毒死了太子,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自己也被毒酒毒死。难怪人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紫衣男子又道:“如今孙秀大力清楚贾后余党。‘金谷二十四友’首当其冲,我也是因为以前在生意上与洛阳大贾石崇多有来往,这才匆匆逃到了建邺。”

酒店周围的客人听到三人的对话,有人接话道:“听闻那‘金谷二十四友’都是文采斐然、英俊潇洒的翩翩佳公子,贾家势力一去不复,翩翩佳公子恐怕要做了刀下冤魂。”

写意听着下面的谈话,手里的筷子早已掉在桌子上犹不自知。没想到她躲起来游山玩水的短短几个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离开邺城的时候只听说贾后废了太子将太子关在了金墉城,没想到她尽然直接赐死了太子,自己也落得个饮鸩而亡的下场。还有那个赵王司马伦,算起来他也算是写意的叔祖,一个昏聩无能的小老头儿,居然被他掌了大权,看来这天下真正要乱起来了。他们说孙秀了清楚贾后余党,“金谷二十四友”首当其冲,那刘琨呢?刘琨怎么样了?写意一下子站起来。

“小姐?”青影看到脸色煞白的写意惊慌失措的站起来,担心地看着她。

“青影,我们去洛阳,要快。”写意说。

“好。”青影看了一眼写意便去套马车准备出发。

纵然拉车的马是百里挑一的神驹,可是从建邺到洛阳也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写意和青影到洛阳时已经到了季秋时节,北方的秋季,秋风里透着丝丝的寒,街道两旁落满了厚厚的黄叶,红的梧桐叶、黄的银杏叶,色彩鲜明却随风飘零的落叶却只给人无限萧索凄凉的感觉。

写意顾不上休息,直接让青影将马赶到贵里的刘府。看到刘府大门上贴着的封条,写意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果然出事了,他会不会已经……?写意只觉得全身虚软,头重脚轻,青影及时扶住了她。

“青影,去治觞里的燕姬酒坊。”皇宫里的皇帝哥哥被人挟持,王子里的成都王府和幕义里的刘府人去楼空。写意竟不知道该去哪里,恍惚中想起了酒坊里一起喝酒的那个明艳妩媚的胡人女子燕姬。

燕姬看到拿下帷帽的写意,恍惚了一瞬便认出了她,随即眼圈便红了:“写意,你怎么才来,刘公子她…。”

“他怎么了?”写意一把抓住燕姬的手。

“你放心,他还活着,只不过他被关在了牢里。刘府的其他人现在不住在贵里。”燕姬忙说。

写意这才松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没死就好,说明还有希望。”

燕姬被写意这么直接的话逗笑了,刚想说话,话却被酒桌上的一人接了过去:“他确实没死,却也难活。”

写意朝说话的那人看去,不想也是故人。

陆机放下酒杯起身朝写意行了一礼。

“陆公子不必多礼,你刚才所说是何意?”写意顾不了礼节,急着问道。

陆云看到写意满脸着急,请写意坐下后说道:“赵王司马伦的儿子司马荂娶了刘琨的姐姐,两家原有秦晋之谊,况且刘舆、刘琨兄弟声名卓异,赵王早有释放刘琨之意。”

“那为什么……?”写意急着问。

“赵王昏聩无能,耳根子又软,此次废后成功也都是孙秀出谋划策,是以赵王更加事事都以孙秀之见为重。孙秀有一个长得其丑无比的儿子孙会,孙会以前以贩马为生,生性粗鄙,在一次进宫时无意撞见了美貌的繁昌公主,心生爱慕爱慕之情。孙秀请求皇上下旨赐婚,那繁昌公主放出话来,这世上她非刘琨不嫁。繁昌公主以死相逼,皇上也不好下旨,孙秀当场被抹了面子,孙会又一心想要繁昌公主,越石这才被关在牢狱之中,迟迟不得释放。”

繁昌公主,怡君?她居然爱慕刘琨,是了,那一次的七夕之宴上,怡君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刘琨。

“我该怎么救他?”写意问。

陆机苦笑一笑:“我如今是自身难保,哪有救人之法。除非繁昌公主肯下嫁孙会。”

骄傲的怡君怎肯下嫁于貌丑鄙陋的孙会?写意又问:“越石,他被关在哪里?”

“若卢诏狱。”陆云说。

“青影,要不你帮我劫狱吧?”写意将头靠在马车壁上,幽幽地说。

马车外驾车的青影并未回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写意却噗嗤一声笑了:“青影,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青影没有说话。

写意又说:“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是若卢诏狱是关押朝廷重犯的监狱,守卫森严。即使能救刘琨,你便不死也是重伤,我又怎能忍心让你去冒险。”

青影轻抿薄唇没有说话,眼里却多了几分暖意。

“青影,我们去若卢诏狱。”写意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坐起来说。

写意没想到皇帝哥哥送给她的黄金令牌很好用,她居然轻易地便进了若卢诏狱。牢狱里因常年照不进阳光,阴暗潮湿,发出阵阵腐臭,走道逼仄狭窄,两旁的监房里装满了犯人。看到一个女子进来,道道目光射来,写意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还有不少犯人奸笑着伸出枯瘦肮脏的手来拽写意的裙子,都被青影挡了回去。

“越石,越石头,你在哪里?”写意走了很久还找不到刘琨,一急之下便喊叫起来。

“意儿?”牢房最里面的小监房里传出一个清悦的声音。

写意顺着声音朝最里面走去,眼前的人逐渐清晰,手扶铁栏的刘琨穿着灰色的囚服,却难掩其清逸之气,头发有点凌乱,面容消瘦了很多,有些憔悴,看着写意的眼睛却满是欢喜。

曾经卧花眠柳,手执金樽的翩翩风流公子,如今却被终日囚禁于这肮脏阴暗的囚牢中,写意不禁心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先红了。

“意儿,真的是你?”刘琨紧盯着写意,眼中闪烁的惊喜光芒似是将这阴暗的牢房都照亮了几分。

“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他看着眼眶发红的写意,不禁抚上她的脸颊。她为他难过,他既开心,又心酸。

“我哪有哭?几年不见,你就让我在这里见你?”写意嗔他一眼。

“是啊,这几年你总是躲着不肯见我。若是知道这里能见到你,我早就来了。”刘琨笑说。

“你…。”写意气结,都这时候了这人还贫嘴。

“意儿,我是说真的。这些年我去了邺城那么多次,你却是行踪不定,总也找不到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刘琨收起笑意,认真的说,双眸中是浓浓的思念和眷恋。

写意微微低头,心慌乱的跳着。却看到了牢房里到处乱窜的耗子。“啊…”她尖叫一声就抓住了刘琨的手。

“怎么了?”刘琨紧张地问。

“耗…。耗子。”写意指着已经跑进草堆里的耗子惊慌地说。

刘琨忍不住笑了:“它们可是我在这里的伙伴。”

写意心疼的看着刘琨,他就住在这样的地方?还以苦为乐。

“傻丫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出去的。”刘琨看着写意的眼睛说。

“小姐,该出去了。狱卒已经催了好几遍。”青影走过来说,丝毫没看一边的刘琨一眼。刘琨倒是好奇地盯着青影看。

“越石,我一定会救你,你等我。”写意握了握刘琨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嗯。”刘琨笑笑,目送着频频回头的写意离开。

目 录
新书推荐: 仙女姐姐赖上我 星海于你 死对头霸总重生后,对她低声诱哄 重返1992:从菜市场开始 我的符箓能高考 开个当铺,怎么就惊动全世界 诡异之上 从小镇科员到权力巅峰 寒门渡 整个地下世界都听他的,你说他是卧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