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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断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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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柳闭目养神。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座断崖,断崖下海浪在暗礁里形成了一个个雪亮的水花,年轻的男子指着断崖,柔腻得阳光披散在他的发梢,肩膀,手指,衬得他像天神一样魅惑。他露出一口干净整齐的牙齿:“你不答应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无聊。”女子转身想要离开,蓦然回首,发现男子消失在崖口上。

回忆无端消散,她抬起头,见到副掌门姬云朔推门而进。

“您有些过分了!”姬云朔脸色很差,“您不可能想不到韩寻一定会改计划。他当时放出的消息是韩霜镇压,现在临行前又换了守东京的人。您不加考虑就请况掌门前往,这会陷他于险境的。”

姬柳微笑道:“我们两族所有人都在险境之中。况掌门武功高强,能力卓绝,云朔,你认为现在是我们需要保留实力的时候么?”

“但杀韩不遇和杀韩霜是不能同日而语。宣卓师父杀不杀韩霜是他想不想,但杀不杀韩不遇是他能不能。”

姬柳道:“所以我才请他去东京。你的实力与韩霜对等,我们的人手也足够,制伏韩霜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但除了他东海没有人杀得了韩不遇。”

“宣卓师父一旦失手呢?”姬云朔紧紧握着拳头,“掌门,我当年誓死追随你只为你一句,东海没有弃卒。到了今天,韩族一旦失败便全成为了揶揄正义厅的弃卒,宣卓师父为救我曾血洗一门,他年少时的晕血症都被东海的任务治好了,我依然无法想像掌门居然可以让他孤身奔赴如此险境。难道当年你决意不惜代价不放弃我,只是为了威慑‘北斗’?”

姬柳淡淡道:“从韩寻树了反旗的时候东海就已经失手了,很多东西谈不了,只能靠打。打不过,就只能死。我现在不知道哪一战决定命运,玩不起田忌赛马,所以只能让一切战役都成为可能获胜的苦战。云朔,即使你依然年轻,但你是副掌门,万事都要按照掌门的准则来做。”

姬云朔无言以对,垂首道:“属下明白,请掌门指示。”

“集体出城,拦截韩霜。”姬柳道,“她若西进,西边的战场防备薄弱,不知要损失多少人马。所以不惜代价,能杀就杀。”

“那南方……”

“况族的弟子大多在南方应天府一带拦截南下,而且这次战场要控制在两京,到了江陵与韩寻的盟友荆王太近,反而对我们没有好处。”姬柳道。

“如果韩掌门引您出来的行径重演,洛阳城里的江湖人士岂不再次遭殃?”

“一来有九剑门下,应当对付得了大半风霜,二来我给正义厅的谭语仙写了一封信,他说死说活也会为了城里的一个人让武林刑堂护了洛阳,我猜这些正义厅直属子弟正在被谭二嘴巴骂得狗血喷头呢。”姬柳微笑。

她忽然正色道:

“云朔,关键的时候,要利用好傅海卿这个人。”

姬云朔想说些什么,但姬柳已经转头到一边,似乎在端详着光秃秃的冬树的枝杈,他想了想,终究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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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寻赶往邙山的旅途里,韩族风霜的高手只有一个离开东京随行,就是韩枫。

韩不和叫韩枫进屋来找他。韩枫进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自己预知到的命运。

门一开,韩枫几乎愣住。这个将东海玩转得翻天覆地的掌门人此时白衣素履,长发披散,将手里的一根翡翠递给她,微笑道:“来,为我束发。”

他的指尖接触她的手指的时候,深幽的龙檀香飘入她的鼻腔。

这个男人在二十年前被称为东海第一美少年,当年他上任韩族掌门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此哭得断肠。岁月被记录在他的皮肤里,记录在他日益坏掉的健康上,但是磨不平他面孔上凌厉好看的棱角,黯淡不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韩枫没有说什么,拾起梳子,微微蘸了些水,轻轻将他的头发梳直。

等到举起簪子要将他的头发束起来的时候,韩寻突然开口道:“你的手里有簪子,足够刺穿我的喉咙。袖子里藏着你的铃铛,只要手一翻就可以把我的脖子勒断。如果你现在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

韩枫现在应该干什么?旁人看来她只有两条路,第一,把铃铛亮出来,抢到第一招,然后逃。第二,用簪子攻击,抢到第一招,然后逃。

但是她没有。她的手指颤抖着,簪子几乎都要掉到地上去,两行清泪渐渐地流下。

她和韩霜中归结底都是爱着这个人的,唯一的不同是,韩霜的爱建立在一种敬上,从本质上来讲,韩霜的爱就是这种敬。

而她,从七岁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只想做他的女人。

七岁的那年,她第一次看人杀人,当鲜红的液体从人的身体里迸溅出来的时候,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血光后就是他轻浅的笑容,那种笑容第一次歪曲了她对于这个世界正道的了解,从此以后,歪曲了很多次,很多年。

韩枫真的没少做荒唐事,她在月经初潮后的一个夜里,躺在了他的床上,取而代之恐惧与羞涩的,居然是如释重负的期待。但出乎意料的是,韩寻没有要她,连喝斥都没有。他看见了之后,笑了笑,取来了衣衫给她穿上,一粒一粒扣子地系好,然后,微笑着把她送回房间,像是对待一只飞错了方向的小鸟。

后来她试了很多次,不同的手段,不一样的场合这时候她已经有了让天下男人不顾一切的美好的身段,敌国的财富,但是韩寻每次都会云淡风轻地证明她是一个笑话。

韩霜恨的人不是韩寻,是现实,是一种没法拯救的沉沦。而韩枫是恨他的,这种恨是一种最危险的恨——它来自于最初的爱慕。他让她如此轻易地爱上了,却又亲自告诉她他不以该是一个被爱的人,而她,不是一个值得被完全信任的人。

聪明自负如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她缓缓开口,声音已经不能再嘶哑:“你要我做什么?跪在地上求你原谅吗?”

韩寻笑了笑:“我要你把我的头发束好。”

韩枫咬着牙,手在颤抖,发髻不堪入目。

韩寻抬手把簪子拔下来,递给她:“重来。”

韩枫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束了一遍。这一次比上一次好得多,但还是不尽人意。韩寻再度把发簪递给她,道:“再来一次。”

不要说反抗,韩枫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她接过发簪,心里异常地平静,动作麻木地将他的头发再度束起来,这一次,他的头发整齐地被调理好。他站起来,看着铜镜里她平静的脸庞,微笑道:“怎么说呢?这一次你真的有一点过分。”

韩枫闭目道:“看在多年情分上,给我一个痛快。”

不要再来一次了,黄泉之下,我可以说我是死在我爱的人手里,我的一生都是他做主角。至于自由,理想,期待……我差点忘了,我只是个女人。

韩寻负手叹息:“看在多年情分上,你就不能多行我一个方便?”

她睁开眼睛,却低下了头。

“我不能娶你,原因有三。”韩寻苦笑,“首先,我是韩族掌门,而且是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其次,名义上我们是父女,我对从小带到大的小姑娘没有兴趣。更重要的是,你很优秀,跟着我只会抹杀你的前途。枫枫,你是一个聪明得讨厌的孩子,你姐姐看不透可以麻痹自己,你看不透只会徒增烦恼。”

“她说不恨你,那是实话。我说不恨你,那是假的。”韩枫沉声道。

韩寻道:“如果恨我,就让我去邙山见姬柳。如果我没被她杀掉的话,我就会被正义厅的人想办法除掉。天衣无缝,无路可逃。为什么一定要拽我出局?”

韩枫强笑道:“如果让你不如愿,怕是比杀了你还让你痛苦吧?让你不如愿,可以先用来检验,如果不行,再杀了你也行。要是先杀了你,结果你根本不痛苦,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韩寻抚掌大笑:“好狠毒的女子,我都不敢自认这是我教出来的。”

如果这个我自以为最聪明的属下,到头来终就是一个被情所困的傻女人,真是我教育的失败。

“别去了。”韩枫忽然道,“求你。”

“哦?”他眉一扬。

“她会让你一无所有。韩族不就是因为姬族的多次干涉,才会集体听你的挑起战争?如果你不杀她,族内自己的混乱也会致你于死地。”韩枫道,“如果你想赢,我会想办法让人杀了她,便是况宣卓我们也不是没有把握。如果你只想用自己的一切报复她,我只能说,你没有资格指责我玩不起。”

韩寻端详着眼前依然噙着泪花的少女,“嗤”地笑了:“我原本就一无所有。”

韩枫死死地瞪着他。

韩寻悠然道:“我没有子嗣,没有退路,没有信任,没有钱。我的一切都会被瞬间剥夺,我的命可能只因为一招之差就交待给阎王了。我有的东西只是东海送给我得生命,仇恨,和毁灭。但当她从断崖上跳下去的那一瞬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有一些东西的,而且当时我认为,为了这些东西,我可以提前付出一切而不悔憾。

“但渐渐我发现,我拥有的东西只不过是她茶余饭后的消遣。是真的,却是虚的。所以我当年去争掌门之位,我以为这样可以好一点,但是平心而论,我每一天只是凭空体会了更多伤害。”

他的笑容变得像菩萨一样温暖:“纵然我输了,如果我的代价可以让她和东海有一点损失,岂不是证明一无所有,也不是一件让他人放心的事?”

韩枫艰难道:“你够无聊。”

韩寻叹息:“或许吧,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韩枫一时陷入了极度的悲哀和恐惧,她只想呕吐。

“去洛阳。”韩寻下达了命令,“在洛阳的人拦截韩霜之前将他们除掉,韩霜的成功西进是我回来之后战局扭转的重要条件。”

韩枫默然。

韩寻微笑道:“你若成功,我送你一个愿望,这一次,我绝对不食言。”

韩枫没有任何力量拒绝。

她不能否认自己心里多一点的还是爱,不能否认她和世间无数人一样,用痴妄支撑着自己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她终于争取来了自己的东西,她并没有输,只是离赢永远太远,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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