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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妾心常在,守君之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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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春雨停了,阳光照耀大地。贺平渡来了一个灰白头发的中年男子。

月歌再三打量那辆载他来的马车,终于记起正是那日一直在岸上跟着那位醉酒男子的马车。

月歌对他施礼,探寻的望着他,不知他此来有何用意。那中年人双手放在身前,把月歌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好像这人能看穿她身上这套遮羞的衣裳。

“姑娘,我家公子今日就要启程了,吩咐我来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他回长安。”

他说话的声音很是绵软,眼神却冷似尖刀,割得月歌的眸子生疼。她低下了头,说:“请替我感谢那位公子的好意,只是我与他萍水相逢,怎么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跟他走?”

那中年人原本就不耐烦,听月歌这样一说,更是气愤,抬手指着她:“你这丫头!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多少女子想跟他走他还不愿意呢,能让你跟着走简直是你三生有幸!”

“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记得他说他姓刘,皇亲国戚吗?”月歌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中年人翻了个白眼,实在想不通以公子那贵不可言的身份,怎么会看上这荒山中的无知少女,简直粗蛮得很!

“都说了姓刘,自然是皇亲国戚,而且身份贵不可言!哼,说出来吓死你!”

月歌笑了一声,对着他作揖:“那还是别告诉我了,我还没活够呢!”

“你……”那人指着她的手气得直抖。

她敛去笑容,叹了口气:“请你转告刘公子,哪怕他是皇上,我也不能跟他走。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心里有牵念的人。”

中年人无奈的仰头望天,满脸都写着“你这丫头真不识好歹”。他重重的叹了三声,从怀中拿出一只精致的锦盒,愤愤的说:“既然这样,我家公子说了,这是他弄坏你的东西,赔给你!”

月歌一愣,急忙摆摆手:“他没弄坏我什么东西,不需要他赔。”金银花都被她砍断了,他赔什么都弥补不了她心中缺失的那一块。

“哎呀,你这丫头真不识好歹!”中年人忍无可忍,终于还是把这句在心里忍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他把锦盒强硬的往她手里一塞,“我家公子说给你,你就拿着,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月歌托着那锦盒,像捧着烫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为难的说:“其实我和你家公子萍水相逢,没必要这样,我真的不能……”

“好了,别啰嗦了!”那中年人抬手打断她的话,“我家公子宅心仁厚,才对你这么好,也是你这女子有福。我看你眉目清秀的,给你个忠告,若想改变你这穷苦的命运,等朝廷来遴选良家子的时候,就把名字报上去。”

等到中年人离开了贺平渡,月歌仍然出神的思考着他的话。那男子姓刘,来自长安,中年人又叫她去参加良家子的选拔,而他那处于男女之间的声调和忸怩的举止……莫非刘公子是皇上?不对啊,听说皇上已近不惑之年,而刘公子最多不过二十。莫非是皇子?

月歌甩了甩头,懒得再费脑子,他是皇上还是太子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去年朝廷来征查人口的时候,贺元君和霍清秋就都被她申报为亡故,她再不可能参选良家子了。

她好奇地打开锦盒,顿时惊呆了。锦盒中静静躺着一只做工精致的金银花手钏,和他弄断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只是由货真价实的上乘金银打造,一圈银花雕工细腻逼真,而正中那朵金花光灿灿的,在阳光下晃得眼睛直疼。

月歌无奈的拿起手钏,叹了口气,又放下,合上锦盒。这算什么?那一场酒后未遂的欢爱的酬金?明明只是路人,又为何非要给她这样一个东西,让她无法忘记那天的荒唐事?她想起王曼曾说要送她一只金银打造的手钏,让那份文定之礼永不凋谢,没想到他做不成的,倒有个不缺钱的冤大头替他做了。

她走到屋后,那一片曾经种满金银花的田地,如今光秃秃的,看着就让人心寒。月歌忽然间就萌生了去意。

正是这只意料之外的金银花手钏让月歌意识到,她和王曼从来都是不相配的。她那罪臣遗孤的出身,穷苦的命运,不止一次被人轻薄过的身子,都让她对自己鄙夷不已。而王曼是那么高贵,他有好的出身,好的教养,甚至有很多好的姑娘对他青睐有加,不管是妻还是妾,都一定比她好得多,她又何必再呆在贺平渡等着王曼,也让他的心里粘着一根线,总也放不下。如果她走了,王曼应该可以过得很好吧。

虽然去意已决,但月歌没有杜之云那说走就走的魄力,更不知道一个人能去哪。这辈子,除了小时候对长安模糊不清的记忆,都是在这里度过。她的娘葬在后山,继父葬在河边,要怎么对他们说,她要抛弃他们,离他们而去,再也不回这里了?破家值万贯,她一样样收拾家里的东西,每一件都舍不下。还有这里的人,那些和她已经熟识的乡邻,如果没有她撑船,他们怎么出行呢?她甚至想去看一看阳舞,哪怕只是偷偷的,知道她好好的就行。她最想再最后看一眼的,当然是王曼。这一生心里再装不下别的人,只有他,月歌想记住他的样子,哪怕是眼角的细纹,鼻梁的弧度,掌纹的分叉,她都想铭刻在心里,不愿忘记。

就这样一拖再拖,直至春末,月歌还没有将离开提上日程。

五月初,月歌把一位客人送到元城外的渡头,准备回来时,遇见了正在找船出行的王政君和婢女两人。

“月歌姐姐!”王政君看见她,兴奋的挥着手高呼。

月歌把船撑过去,问:“政君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你啊,月歌姐姐。”王政君的笑脸映在蓝天白云下,开怀中也有一丝惆怅。

月歌载着她来到贺平渡,请她进屋坐。她嘱咐婢女在一旁候着,拉着月歌的手往屋后去。然而当看到去年夏天开遍的金银花此刻全然不见,只有光秃秃的土地,她咬着嘴唇,眼里涌上了泪水。

“我,我还以为,能再看它们一眼,金银花,都去哪儿了?”王政君抽泣着问月歌。

她低下头,低声说:“我把它们都砍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走了。”月歌轻轻拭去王政君脸颊上的泪,想起去年那一日的欢愉,她亦是心酸难耐。“我没法再照顾它们,砍了反而好过任它们自生自灭,让它们在心里存着点牵念,以为主人总有一日还会回来。”

“它们是花啊,也会有牵念吗?有牵念的是人,所以我才总想再来姐姐这里,看看这些花,想想那一日的快乐。”王政君流着泪,拉着月歌的手,幽幽的说,“大哥说,等到八月,就要送我去参加良家子的遴选,他说我们兄妹能否出人头地,就看这一次了。等我选上,就要去长安,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月歌握着她的手摩挲,心里很是可怜这个柔弱的姑娘。那深深的掖庭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荣华富贵,亦或是葬送青春?有史以来,能登上巅峰的只有一人,其余皆是陪衬。就算是皇后,又能怎样?武帝时的卫氏、之前的那位霍氏,连同她们的母家,都曾荣极一时,却也在荣宠过后,惨遭灭门。她很是同情王政君,为了哥哥的野心,牺牲她一辈子的自由,甚至是幸福。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哪个女子能得偿所愿吗?

王政君擦了擦眼泪,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月歌,问:“姐姐,你会编小兔子吗?”

月歌难为情的摇头:“我不会。”

“花环呢?”

她点头:“你想要什么花编的花环?”

王政君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田地,沮丧的叹了口气:“算了,都没有金银花了,哪里来得花环。”

月歌想了想,拉着王政君的手说:“来,姐姐送你个礼物。”

她带着王政君进屋,从床头的首饰盒中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她。王政君犹豫着没有接,问:“姐姐,这是什么?”

月歌微笑:“你打开看看。”

王政君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当看到那只金银打造的手钏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抓起手钏,举到月歌面前,激动的问:“月歌姐姐,这是不是我二哥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

“不是。”

月歌来不及解释更多,王政君就焦急的说:“月歌姐姐,我知道我二哥没娶你,你很伤心,可是他心里有你,我看得出来!他虽然对二嫂很好,但那种好跟他对你不一样,他们很客气,就像,就像……对外人。可你不是外人!这手钏我不能收,这是二哥的心意,你别不要他的心意!”

月歌用力摇头,一直没法打断她,直到她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才对她说:“政君姑娘,这手钏不是他送给我的,他送给我的是金银花编的花环,虽然凋谢了,但永远在我心里。这手钏你拿着,它雕得多好啊,像真的一样,又不用担心它会凋谢,你看见它就当又看见那天咱们快乐的在一起。”

“这手钏是……”

“是别人送的,所以我才不想留着,我心里有你二哥就够了。”怕她不信,月歌又郑重地对她点了点头。

“好吧,我收下。”王政君见她说得坚定而坦然,便不再怀疑,谢过月歌,对她说,“姐姐,千万别生二哥的气,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月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我不生他的气。等我走了,就会一直把他记在心里。”

“月歌姐姐,你要去哪?”

月歌摇头。

王政君明白她心里苦,握住她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月歌姐姐,等我入宫后,也会一直记着你的。”

送走王政君后,月歌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了,也终于因为离开的念头而舍得丢下家里这些陪伴了她许多年却带不走的东西。

这一日,她早早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正当她捧着王曼留下的衣袍不知该如何处理时,忽然听见背后一声轻唤:“月歌。”

她猛地转回身,吓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似的,竟然没发现屋里何时进来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手里这件衣袍的主人,王曼。

惊吓出的汗潮久久未退,月歌重重的喘息着问:“你怎么来了?”

“你要走了?”王曼的眼中凝着浓浓的伤痛,声音有些沙哑。

“政君告诉你的?”

“你要去哪儿?”

月歌四处看看,像没听见他问的,举起手里的袍子:“这袍子你还要不要?如果你不拿回去了,我就留在这儿了。”

王曼张了张嘴,终是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你不要了?”月歌没事人似的看了他一眼,把袍子随手往箱子里一扔,就盖上了盖子,又转身去整理其他的东西。

“月歌,你为什么要走?”

王曼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月歌很想当什么事都没有,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熟人,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做不到。她转回身,看着王曼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伸手抚摸他的脸。

“我希望你过得好。”

王曼握住她的手,拉下来放在胸口:“你以为你走了我就过得好吗?”

“如果我没猜错,你娶渠家姑娘一定是因为君侠姐姐的事吧?既然你选择了,就坚定的走下去吧,我不想做牵绊你的人。你也不该辜负你的夫人,好好对她,就像你对我一样。”

“月歌,我就是天底下最混账的混账,是我辜负了你!”

月歌轻轻抱住王曼,靠在他的肩头:“不!你给了我最好的日子,最美的回忆,那些都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哪怕你只能陪我一阵子,我也要谢谢你,让我这辈子没有浑浑噩噩的白活一场。”她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面对王曼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弯着眼睛,故作轻松的说,“别愁眉苦脸的,以后你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我听说你的夫人冰雪聪明,人长得也美,一定是个福泽深厚的女子,能给你带来好运。以后你们会有很多孩子承欢膝下,不管生得像你还是像她,一定都很出色!我现在好像都能看见你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你和夫人都已经白发苍苍,有一群儿孙绕膝……”

月歌语速很快,咯咯的笑着,手舞足蹈。王曼再也看不下去她这强颜欢笑的戏码,把她的头按在怀里,用胸膛堵住她的嘴:“月歌,别说了!”

“这是我的愿望啊!我做梦都想拥有这么热热闹闹的日子,嫁给你,为你生好多孩子,和你一起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看儿孙承欢膝下。既然我没办法实现,我希望你能实现。你过得好,我也开心呀!”月歌仰起头,看见他泛着泪光的眼,伸出手想去触碰,被他抓住了指尖。

“月歌,你不要这样!”

“那我该哪样?”

“你可以哭,可以打我骂我,甚至可以,可以……”他闭上眼睛,艰难的说,“离开我。”

“是啊,所以我要走了。”她低下头,声音很轻,强撑的欢笑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月歌,好歹让我知道你在哪儿,如果有一天,我……”

月歌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要问我去哪儿,就当我们都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你该回夫人身边去了,把我忘了吧。”

“你忘得了我吗,月歌?”

他深沉的目光忽然变得湿润,绞着一丝痛苦。在触到他的目光的刹那,强撑的坚强被一下子击得粉碎,月歌心痛难耐,咬住嘴唇,才能忍住泪水不落下来。

其实不问,不看她现在的样子,王曼也知道答案,她怎么可能忘得了他?也许正因为他太过清楚自己对于月歌意味着什么,才敢对她这样想放又不愿放,肆意在她的生活里来去自如。

王曼伸手把月歌拉进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叹息道:“那你怎么就断定我能忘得了你?月歌,你走到哪去,也走不出我的心!”

他感觉到怀中的月歌在轻轻颤抖,他知道她在哭。她倔强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可她脆弱起来,又像春日里最后一片浮冰,而世上能让她脆弱如斯的,只有他。

王曼的掌心覆在月歌的后脑,柔声哀求:“月歌,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做完了要做的事,就带你走!”

她抽泣着抬起泪眼,问:“你能走去哪儿?总不能丢下你的家吧。”

“给我点时间,月歌,只要你肯等我,我发誓,一定带你走!”

月歌摇头:“我怕我等来等去,终是一场空。”

“我不会让你一场空!等我料理好这一切,安置好我娘、姐姐和渠秋华,我就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月歌,你相信我!”王曼动情地握住月歌的肩头,低下身子,目光中满是乞求,“我知道我很混账,辜负了你,但我还是想求你,别离开我!可以吗?”

月歌抬起头,深深的望着他,心里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王曼曾说,天大地大,只有月歌和笛公子,那么,还有什么不可以?有笛公子的地方,才有月歌啊!她的心已经交托给他,再也拿不回来了。

可是她不能让王曼知道她的心思,他有他必须要背负的责任,必须要关照的人,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所以她不要他给她承诺,给她希望,她只想一个人在心里默默的思念他。

月歌眨掉眼里的最后一滴泪,对着王曼摇了摇头:“别再给我希望了。”

许久,王曼放开了月歌。他多想再抱一抱她,亲一亲她,多想许给她一个美满的未来,可是他也清楚,自己在月歌心里的分量太重太重,一旦他给了希望却再一次落空,就会让她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如果想让月歌好好生活,要么把自己的全部给她,要么全部拿走。

王曼走了,月歌坐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哭了很久很久,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她回想从小到大的经历,只觉得人生太过疲惫,记忆沉重不堪,压得她透不过气。这九个月来,日子都是暗灰浓稠的色调,唯一的一抹亮色竟是每日坐在船头,等着王曼,看着夕阳把西天染红,再渐渐褪成粉蓝,最后是宝石般剔透的深蓝。

也许等待是被动的,伤感的,焦躁不安的,但好歹她有希望,因为等待而不得不找事做,日子是满满当当的。也许,就是那点渺茫的希望,才能支撑着她活下去。除了等王曼,她还能做什么?那是她早已融入骨血,改变不了的习惯。哪怕等一辈子,只换来一天相守,也是值得的。就算一辈子都等不来他,她也会守着记忆中的一座空城,一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月歌迎着初升的朝阳,眯起眼睛,让眼泪流干,然后对着天空轻轻说了声:“笛公子,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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