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回（1 / 1）

婼儿的夭折，大大刺激了婉娘，她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几乎传遍穆府每一处角落，任是无情之人也被她的哭声触动着。

希诚深感懊悔，哭着祈求婉娘的原谅，婉娘却因这场变故，一颗心早已冷了，面对希诚的忏悔根本不予理睬。

在办完婼儿的丧事后，婉娘索性离家出走，希诚也曾派人四处寻找，却不得音讯。

随后的十年，晴翠先后生下一儿一女，却不想女儿的生日竟与婼儿是同一天。

在女儿的‘满月’酒宴上，当奶娘抱着婴儿出现在亲朋中间时，一个妇人看着婴儿，惊讶地道：“这孩子跟婼儿长得好像啊！”

闻听此言，晴翠顿如‘晴天霹雳’一般，怔怔地盯着女儿，说不出话来。

婴儿正被众人看得不耐烦了，头扭着想找娘亲，却见娘亲双眼直勾勾地对着自己，好生可怕，不免‘哇’地一声哭开了。

婴儿哭闹本是正常，不想她这一哭，竟把晴翠吓得失魂落魄，指着女儿，脱口嚷道：“她...她来向我索命！”说完，不醒人事。

自那天以后，晴翠就疯了，若女儿不在眼前，她还能如常人一样起居，可一见着女儿，立即着魔似的疯疯癫癫。

在晴翠断续的胡言乱语里，希诚终于明白了婼儿是被她冤枉的，就更对自己的无情而羞愧，也更加思念起婉娘。

晴翠最终因疯而亡，临终神志却也清醒，对希诚道：“倘若你找到婉娘，她仍恨你，你就把女儿给她，她看到这孩子，会原谅你的。”

许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希诚派出去寻找婉娘多年的人终于带回了好消息，希诚一天也不耽误，抱着女儿去找婉娘。

可是，婉娘不再是当年那个娇小柔顺的姑娘了，她阴沉着脸，不接受希诚的歉意，甚至还出手去伤害幼小的孩子。

希诚被赶出‘慈心庵’，孩子在他怀里哭得气急声喘，泪流满面，有一种‘伤心欲绝’的悲容，让希诚手足无措。

就在希诚无计可施时，忽听身有人叹道：“唉！冤孽！把孩子给我。”

希诚回身看去，就见婉娘面对着自己，一时不敢相信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婉娘仍然面无笑容，却伸出手把孩子抱过来，边用衣袖为她擦着眼泪，边哄着她道：“噢，噢，宝宝不哭了，宝宝吓着了吗？宝宝乖。”

说也奇怪，孩子一到婉娘的怀中，情绪便安稳了许多，哭声转为抽噎，不大一会儿，就安静地把小脑袋枕在婉娘肩上。

婉娘抚摸着孩子柔软的身体，把自己的脸贴近孩子的后脑，声音轻柔地道：“这孩子我要了。”

希诚看着婉娘与孩子，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婉娘抱着婼儿的情景，慈母幼女最温馨的一面。

听见婉娘的话，希诚立即应道：“你本该是这孩子的嫡母，这孩子...你爱她，是她的福气。”

婉娘却又把孩子递向希诚，道：“给我几年时间，等我找到一个安身之处时，我就去接她。”

希诚没有去接孩子，只是道：“婉娘，跟我回家吧，娘也盼着你回去。”

婉娘把孩子塞进希诚怀里，背过身，道：“穆公子，我现在法号‘慧真’，婉娘已伴着婼儿一起走了。”说完，转身而去。

回到家，希诚为女儿取名为‘婉若’，‘婉’是取自婉娘的名，‘若’则与‘婼’同音。

在婉若长到五岁的时候，婉娘果然来接她了，那天是穆老夫人的寿诞，穆家来了许多亲朋好友。

当希诚牵着婉若的小手，把她交给婉娘时，婉若六岁大的表姐花巧倩冲了出来，一把搂住她的小表妹，连声嚷道：“我要跟妹妹在一起。”

在场的人用了许多方法，也不能分开这对紧紧相拥的小姐妹，婉娘低头看着泪光盈盈的婉若，又看看泣涕涟涟的巧倩，也于心不忍，便将两个孩子一同抱起，朗声道：“十余年后，我再送她们回来。”说完，身形一晃，便已奔出穆家。

2007.1.28 16: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