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古镇几日游(1 / 1)
“喂,啊,是啊,能换吗……客满?嗷……”
挂内线,某人悻悻地一摊手,满脸自己吃亏的模样道:“没办法,只能同床共枕了,鉴于本人身材一级棒、魅力不可挡,兄弟,你可一定要把持住啊!”
话还没讲完,绮罗生已经摆好行李,噙着牙刷钻进浴室冲澡,全过程自动失聪,面不改色。
到底是孔雀特意安排的住所,宽大整洁,浴室里不仅有大海螺形的浴缸,还有古旧的泡澡木桶,上面大盖子露两个半弧形,绮罗生凑上去比划了下,应该是洗鸳鸯浴用的,一头冒一个脑袋还能聊天。
啧啧,想完不仅没有美感,还有点反胃,伸脚把木桶往角落里踹了踹。
尽头处另有道玻璃门,打开看是微型的蒸拿房,房内又干又热,闷一会全身毛孔打开,汗流不止,爽透了。
等他洗漱完懒懒走出来,最光阴憋得尿急,早跑到隔壁去借厕所,再回来时神色古怪。
“怎么?”
“老黄跟老浑去泡吧没回来,孔雀跟老杜不知道去哪了,这层楼就咱们俩。”
“那又怎样?”
“没、没怎样……”
等一会,最光阴也洗漱完了,期期艾艾过来钻进被窝,抢了大半个被子裹严实,瞪着天花板,几分严肃道,“你说这种老房子,半夜三更会不会出现什么事……”
绮罗生又累又乏,差点进入梦乡,见被人无耻的夺走被子,只能爬起来从柜子里重取一张盖好,打着哈欠道:“会啊,就是这个时间走来走去,你懂的。”
一阵诡异的沉默。
同一张大床上,一个人说完立刻呼呼大睡,另一个则牙关咬得紧紧,眼珠子不时转悠,打量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翌日早上艳阳高照。
几个大男人应该睡饱恢复精神,集结一处正式出发。
鉴于初来乍到需要先熟悉地形,他们决定顺着古镇蜿蜒的方向徒步走到镇子最南边的溪水塘,下午钓鱼,再绕路徒步走回来。
地图上看没有多远的距离,其实一脚一脚走起来实在够呛,几个人中只有黄羽客和绮罗生没有入伍锻炼过,身为象牙塔里的书呆子一族,能坚持晨跑都算觉悟甚高,但比到一群健步如飞的专业人士面前,简直只有拼命追随的份儿。
不多时,绮罗生就累得不行,掐着腰、抹着汗,抗议连连:“不是来玩么,走那么快干嘛?”
浑千手昨晚多喝几杯,也有些怏怏,拍他肩头:“不如分开走,让他们去探地形,我们随后来。”
“好主意!”黄羽客立刻赞同,嘴里大口吸珍珠奶茶,兴致勃勃翻出相机一阵驻足乱拍。
“小最!”浑千手又招呼跑在几米外的最光阴,那人居然也没睡好,盯着两个大黑眼圈,正走得脚软,听完建议后猛烈点头。
绮罗生讥笑他:“当警察的体力这么差,怎么保护群众?”
“哥哥体力好不好,你昨晚不知道?”最光阴立刻笑眯眯回击他,可惜厚脸皮功力不够深厚,没敢讲大声,被绮罗生“啧啧”摇头一通鄙视加唾弃。
队伍就这么分成两拨,孔雀跟老杜肩并肩继续前行,两人身高略有相差,背影笔挺,举手投足干脆利落,凑一起说不出的赏心悦目。绮罗生远远盯着看了半晌,似有所悟,不知怎的,心情忽然又灰土土起来。
人一懒散,看什么都无趣得很。
卵石铺就的宽阔道路上,每隔几步就有一块厚厚的透明玻璃,下头游鱼绿草,生机盎然。绮罗生只顾闷闷独走,不妨前头一块玻璃碎了,一脚踏进水池里,身体失去平衡,跟着摔了个嘴啃泥。
来往人群中响起惊呼声和嘲笑声,甚至还有相机咔嚓咔嚓的偷拍声,几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孩像是头次出游兴奋异常,瞧见有人摔倒,乐得哈哈大笑,引来不少人围观。
衰,平地栽跟头。
绮罗生欲哭无泪,顾不得浑身上下疼痛,爬起来先看池水里的鱼被自己踩死没有,盯着看了半天,水太浑瞅不真切,挣扎着想站起来,脚腕钻心钻肺地疼起来。
说来也怪,他跟黄羽客几个人本来一起走的,不知不觉间竟然就剩他一个了。被好心人搀扶着到旁边木椅上坐了一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见一张熟脸,绮罗生苦笑,心想真走丢了,衰到家。
又坐了阵,把裤脚和鞋袜晾干了重新穿好,仍旧没看见认识的人,绮罗生这才想起一个更糟糕的事实:他不仅没记住最光阴的手机号,连入住客栈的名字都没看清!唯一记住的是几十里外溪水堂旁边的鱼庄,貌似叫什么莲生莲。
看来只能前行、不能后退,可脚受伤该怎么走呢!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苦恼间,耳畔忽然想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马蹄声,绮罗生眼前一亮……
半个小时后,拍照拍过瘾的黄羽客、打望打够饱的浑千手、无所事事依旧无所事事的最光阴,三个人背着大包包半死喘着在路边休憩,太阳渐渐高升,晒得眼前一片白花花。又渴又累间,但闻轻快愉悦的铃铛声响起,一辆精致的马车由戴宽帽檐的牛仔驾驶,放着舒抒情的流行歌曲,从眼前翩然而过。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车座上,有人喝着饮料,跟着大声和唱,两条腿翘在宽大的座位上,一只手打节拍,一只手冲他们挥舞致意。
“兄弟们,溪水塘再见啊!”
春风得意马蹄疾,绮罗生一阵长笑,马车后,三个反应慢半拍的家伙呆怔一瞬,随即拼命背着大包裹在后面追。
“绮罗生!等一等!混蛋!等一等啊!”
《富士山下》的旋律渐渐远去,消失不见,最光阴气得又一阵原地蹦跳,张牙舞爪,大喊大叫。
“绮——罗——生——你忘恩负义见死不救!……”
莲生莲鱼庄。
绮罗生坐在竹椅上,脚边一盆清水,裤腿卷起来看,右脚踝又青又肿得老高。
“摔多长时间了?”杜舞雩蹲在旁边捏着扭伤处检查几眼,一手握住踝关节上端向后推,另一手握住足才向前拉,绮罗生杀猪般吼起来:“我擦!好疼!有一个小时了!”
“韧带拉伤,这几天尽量别走动。”
“来,捂着吧。”
孔雀把几个冰袋按在他脚踝肿胀处,拎一张高椅子单腿伸平了高高放置起来,眼神似有疑虑又像不甚在意地从他脸上扫过。
“路上有块石头,崴脚……”
绮罗生心想,掉水坑这种事打死也不能说,尤其是这么好看的男人面前。
“小子,脚有旧伤要注意点,很容易复发滴。”
“嗷。”
绮罗生乖乖垂了脑袋,脑海中想到那一年操场上踢球,临门一脚疾射后,被人斜扑过来铲球摔倒,也是右脚扭伤,远远地,意琦行从球场另一端箭射一般冲过来……
绮罗生,好好照顾自己。
照顾毛线啊,你潇潇洒洒走了,老子连走路都栽跟头。
绮罗生哀怨地想,心里灰暗如乌云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