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西江月之解蛊(1 / 1)
一片黑暗、冰冷,我想抓住前方不远处的那抹白色身影,却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相公”、“相公”、“相公”,一阵无意识的呢喃,是谁在我耳旁轻声叹息,“相公”、“相公”,梦中我一直在追赶那白色身影,不断在呼唤,却没人搭理我,眼角滑过一滴泪,相公,你为何不理阿浅,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唤着“娘亲”,我嘴角不自觉挂起笑,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猛的醒来,入眼处,四周是竹制家具,竹制的墙,,房中只一张桌椅,窗外翠绿的竹林,阳光点点洒下,苍翠浓郁却又安宁祥和,今夕是何年,想要起来,略微一动,全身疼的要命,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咬紧牙,手颤抖着触上小腹,微凸,依旧是微凸的,不由裂开嘴,笑了,真好,孩子还在,这时,屋门咯吱一响,我转头,有人推门进来,灰色的衣袍遮掩不住的仙风道骨,白色的头发,松树皮般的皮肤下一双眼睛精神煜煜却又平和安宁,他身后还有一人,依旧是白色的头发,经岁月磨刻而饱经风霜的脸,一双眼同样慈祥,从骨子里透着平和,我一见,便欲下床拜谢两位老人,谢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却被他们制止在床上,看着我微凸的小腹,两位老人眼里盛满慈祥,:“年轻人,你有福了,肚里两个小家伙,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还紧紧赖着娘亲,此番,能活下来,也是你福大命大,掉那水潭里,恰被我家老爷子所救”,两个?眼里盛满惊喜,低头如看宝贝般的盯着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有两个,抬起头,求证似的盯着两位老人,“以前太小,便看不出来,如今大了,故能看出”,老人的一席话说的我的心安了下来,如履平地。
“若两位前辈不介意,称呼晚辈为阿浅就好”。
“阿浅,什么东西若能看浅些,倒也好,你就叫我上官前辈,这,这老头,你就叫他神前辈好了”,“神”,“神策子”,脑中不由闪过这么一个名字,小时听师祖鬼才在说过,神策子少时爱上了上官家的女儿上官淑,两人情投意合,后因上官淑不幸病没,故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如今看来,这上官淑不仅没病没,还随神策子隐居山林,病没怕是打给外人看的一个幌子罢了,再看这两人也一大把年纪,他们若活着,便也是这样年龄了,脑中念头飞速闪过,手上不闲着,急忙下了地拜在两位老人脚下:“晚辈阿浅拜见神策子前辈与上官淑前辈”,两位老人相视一笑:“小娃有些见识”。
“晚辈曾有幸听我师祖提起过两位前辈,也识的中越丞相,听他也说过一些”,如今这般,我不得不感叹这缘分真是巧妙,被徒弟伤了,却被师傅救了,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想起天容,心间不由苦涩。
“阿浅?你是穆浅,天容那小子的娘子?”,老头一脸精光的看着我。
“娘子?曾经是,现在不是了,阿浅谢过两位救命之恩”说完,我又伏地一拜,试图引开这话题。
“你身中子母蛊,你可知”。
我点了点头,如今崖也跳了,孩子还在,我有什么看不开。
“你会死,你知道吗?”。
我又点了点头,“此蛊无解,一切自有定数,有些事,并非阿浅可以扭转,只是,孩子……”说完,心间又是苦涩。
“我可以帮你解蛊”,旁边的上官前辈道:“这蛊原是我从南疆带来的,一般人自是无法解开,五年前,乌月他们下山,被乌月盗了去”这话入耳,犹如处在万丈深渊中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绳,我又忙跪伏在地,重重叩了一首:“穆浅谢过前辈大恩”,若蛊解了,我便可以不受制,便可以安心产下孩子。
“只是解蛊过程稍麻烦了些,而且又痛苦异常,你如今身怀有孕,若要解,也只能等身上的伤好了”。
便是如此,我便在这不知名的山谷中养了一个月才将身上的伤养好,在这谷中,我便什么也不想,天容、乌月、桃花谷、中越、东余、北余,一切统统被我抛之脑后,只安心与两位老人过着自己的日子,安静而又闲适,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看着两位老人时不时斗斗法,就如身在世外桃源,美好快乐而又不真实,一月中,两位老人没有问我任何事情,关于他的徒弟“天容”,只字不提,只字不问,我便也不提,我以为我们心照不宣的谁也不想提这些让我伤心,却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们比我更了解天容,他若真心想护的人,定不会让她坠了崖。
解蛊被提上了日程,直到真正亲临,才知那痛苦不只是异常,而是痛到让人想自杀,冰火两重天的反复煎熬,若不是肚里的孩子,若不是元风、桃花谷,若不是天容,若不是还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我真想拿把刀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嘴唇被生生咬破,指甲嵌进肉里,我都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蛊终于解了,仿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功力已然恢复,只是刚解完蛊,身体还是虚弱到不行,再加上高高隆起的肚子。让我动也不想动,就此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然是夜,视线透过窗户,窗外星光弥漫。
“你和当年的我,真的很像,只望你一切看浅些,可怜的孩子,明天你便走吧,若再不走,这天下便真的乱了”,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半晌,我才回过神来,刚才,上官前辈来过,还对我说过一些话,看来怀了孕,脑子真的慢了,还是这山野间的日子当真舒适了些。
又是阳光高照,起来,体力已然恢复,挺着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走到门外,两位老人不在屋中,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的清醒,躲在这山中两个月,自以为自己不提、不想一切便没有发生,一切便不用面对,殊不知世界还是世界,地球还在运转,人们也该干嘛还在干嘛,该自己面对的迟早得面对,朝着两位老人常住的屋子深深三叩首,转身朝林外走去,我没什么行礼,只有初来时的那柄软剑,如今,也只带了它离开,一切如旧,好似在这林间的两月只是我的一场梦,梦醒来,命运□□开始转动,谁都逃不了,再回首,已不复原路,这山中设了阵法,外人竟是找不到,恍然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