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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追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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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陈是当做一个女人来对待,而不是爱,不代表我对她没有爱。爱情的真谛,我们都在寻找,也不代表我们都能找到。

—————————————张航

帮陈是设计好新房子,张航还是出国了,不过把长期驻外学习,改成了短期培训。有些东西可以迟一些,有些东西却不可以等,张航深刻知道这一点。可是他也不是为了一份还没落实的感情,就可以不管不顾,艺术家的灵魂是爱的灵魂,他的一切灵感也都来自于爱,多年慢慢在艺术里寻找,人性,光辉,灰暗,曙光。可是张航只是半个艺术家,他没有艺术家完全的傲骨,他是一个俗气的,挂着艺术家牌子的,男人。

张航一直不承认自己的道貌岸然,他不曾投放爱情,不代表他没有插入过爱。张航和女人保持很简单的关系,在他成熟之后,他阅过的女人没有熟人。张航不会用手段去让一个女人臣服,因为他会觉得累,但对陈晓不同。

张航觉得自己应该是骨子里透着不大气,才会和陈晓计较,才会有征服她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才会小心翼翼地步步为营,或是步步为营地小心翼翼。

一个月的培训,张航很认真的在学着,没有人比一个已步入结婚年龄的男人,更明白提升自身魅力的重要性。张航一直很努力,不仅仅是现在,似乎很久以前,他就开始为了某一天而努力,即使后来忘记了原因,还保持了优秀的习惯。因为爱,所以要优秀。有人因为被人爱着,所以奋斗,有人因为爱着人,所以奋斗,都是爱,那时候,都不明白。

张航查过自己的账户,他觉得很满意。现在回国了,张航打算转出去的房子没有音讯,暂时就住下了,朋友的车也还回来了,陈是并不知道张航这么快就回国了,两人久别重逢过后,频繁联系一阵,对方就远赴他乡了。张航也没有马上联系陈晓,事务所接了两个政府的建筑工程大单,责任大,但资金不是问题。

一向比较重大的案子都是张航自己在做,张航和自己的大学校友一起贷款,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事务所做得有声有色,业界有口碑,都还不错。合伙人之一的校友年岁大了,家里媳妇孩子老母亲事儿多,平时有点忙不过来,再加上兴趣缺失,就干脆把手里的事务所的大部分转给张航了。

张航学的建筑设计,要他一个人管着这个事务所实在力不从心,现在慢慢地发展着,虽然没有大的影响,日常运行还正常,不过张航很清楚,大的弊端存在着。事务所的发展模式,和管理都需要很大的改善。此次出国培训,旨在接受企业管理培训。张航不敢在自己丝毫不了解的情况下,把事务所交给别人打理,只好事必躬亲,累得不行。

校友以前的时候,就老劝他,有些大单子就别接了,口小咱就别想吃大老虎,张航不肯,连着熬夜,也要做出满意的东西。校友不解,校友没有缺过钱,或者没有迫切想要用钱来证明自己。

自己的姐姐学的心理学,张航在她书上看过的一个理论,需求层次论,按从低到高,依次是生存需求,安全需求,社会需求,自尊需求,自我实现需求,张航一直想,安全感属不属于安全需求,自己的自我实现需求是什么。

大学里,张航并不像高中那么张扬了,他也怕,他怕别人问起他的父亲,知道他的父亲,那个时侯他将百口莫辩,他的父亲其实还是个好人,多么讽刺的好人,贪污入狱的好人。他开始内敛,从那件事后,他就开始了,现在只是更加内敛了。他不打游戏,他努力地学着设计,学着绘画,学着没有杂念地做好自己,学着努力让自己的作品卖到好价格,学着适应金钱的规律。

然后,张航上了社会,他的自我实现需求貌似就变成了,卡上数字的不断翻新。张航心里还是他,表面上却不是张航,他会跟朋友一起去酒吧,也会一个人去,他会跟领导客户一起去娱乐场所,他跟不同的女人上床,他也会画一些不入流的画。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会一个人在酒吧,只是喝酒,没有人知道,和领导出去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和他们归为一类人,也没有知道他提供的建筑材料是自己贴了钱进去的,只是因为那是他的作品。

没有人理解,可是张航是感激的,感激这个社会还是有希望存在的,还是有公平竞争的,不然他的事务所就不会发展,不然他的□□数字不会涨,不然他不会有机会再争取陈晓一遍。

忙里偷闲,张航还是偷偷摸摸地出现在陈是的新家门前。帮陈是设计的时候,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日程安排,估摸着这时候陈是该是下班回来了。等了老半天,陈是防盗门上的横竖条都数清楚了,还是没等到,突然头点着的门开了,看见陈是一脸的诧异。

“你怎么在这儿?还不敲门?”陈是问。张航也疑惑,指指楼道,看着陈是,“你怎么从这儿出来?”陈是没好气,“这是我家,不从这儿出来,从哪儿出来?”说着把门关上了,往外走。

“陈晓。”张航喊。陈是转过头,“我去吃东西,你走不走?”张航跟上来,陈是提醒他:“我现在叫陈是。”张航看着她,说:“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你是陈晓。”陈是撇撇嘴,“算了,就这样吧!”

“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定居?”陈是问,张航不正经:“你在这儿,我哪儿舍得?”陈是没当一回事儿,张航想起了一句话——有多少真心话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去的。陈是是生理期到了,请了半天假,张航问起的时候,陈是只是说不舒服,接触的女人也不少,张航能够明白。

晚饭吃得不是很多,两人沿着江边散步,张航问陈是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一句“还好”,已经足够沧桑,很想知道对方想起过自己没有,却觉得自己幼稚,就静静的慢慢的走着。天色沉了下去,两人立在路灯下,风穿过陈是的碎发,张航想象着那是自己的手,拉着陈是一起回去,回到那个晚上。很多人容易为自己的作品感动,痴情的人为自己的不离不弃而心心念念,多情的人为自己的普天博爱而心有所动,张航为时间刻画的两幅类似的画面感动。时间真是伟大,留不住,带不走,丢不掉,放不下,还有人的心。

到了陈是楼下,张航笑:“不请我上去喝一杯?”陈是也笑:“夜已深。”张航笑得更夸张了,“莫非你怕我图谋不轨?”陈是假装正经地点点头,张航心里想“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嘴上还是饶过了她,“开玩笑,别当真,你上去吧!多喝点热水。”陈是到过谢后,往家里走,感觉对方还没走,转过头突然发现张航果然还站在原地,笑着望着她,心里怪怪的,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看见陈是转过头,张航还是很高兴,打趣她:“怎么舍不得我了?还是改变主意请我喝一杯?”陈是想了想,说:“要不,你上来喝点东西吧,我也觉得我这样不符合待客之道。”一个“客”字,张航的心又冷下去了,马上又笑了:“算了,现在确实晚了,总有机会的,你先上去吧。”这次陈是等张航转身自己才上楼。

等着三楼的灯亮起,过了好一会儿,张航把手里的烟踩灭,自己才离去。

陈是对张航,以为没有可能再见,若是再见也只是一句“好久不见”。现在,他再次出现了,不是十七八岁少年的感觉,如果陈是没有任何想法那是她放不下太多。自己最好的时光里心动过的对象,自己最差时光里爱过的人,这个时候是没有可比性的,那个心动的,是十七八岁的张航,不是现在的,那个爱过的,是自己搁下了陈晓身份的,现在他们都不存在。

但是陈是是一个待嫁女青年,她没有此种打算,可她有这个年纪的女人该有的,眼光,品味,欲求,关注点。对于张航,陈是揣摩不了他的心思,她不是忘记了,甚至她对于张航还有一些些愧疚,就算是只是普通朋友,她也做得过头,那些两人都动过的小心思,张航不提起,陈是就更没必要提起,她寻求一种简单的生活,找着适合彼此的舒适方式,像旧友一样。

陈是很久没有接触爱情了,张航的出现,提醒着这种抓不住的感情的存在,但是陈是不想把自己的爱情和张航连在一起,首先,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接受一次爱情;其次,现在的张航,也许并不是自己记忆力的他;最后,自己和对方早已过了爱的感觉。这样想的时候,陈是聪明地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同时维持一个老朋友该有的状态,当除了友情之外的一切不存在。

陈是很久都没有唐晓和郭叶舟的消息了,打电话的时候,两人都只说很想她,说什么时候来看她,陈是知道“君问来期未有期”,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年龄老去,韶光易逝,自己还飘着,心里能装的不多,却被生活逼着装下这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苦,陈是也就不强求,也只是说“你们来的时候告诉我。”

陈是搬进了新家之后,想着也要意思一下,除秽迎新,打算请亲近一些的朋友吃饭,算是庆祝乔迁之喜。仔细想了想,想请的也就那么几个,老大,小吴,王远帆,再想了想,也打算一起请了张航,毕竟帮了自己大忙。

“这周六,你休息吗?”张航看看日程表,说:“有空,有什么事吗?”陈是说:“想请你吃饭,上次你帮我设计房子,还没答谢你呢!”张航笑说:“这么客气,都老朋友了,周六几点?”陈是原以为他还客套客套,没想到挺爽快的,就说:“吃中饭,11点之前能过来吗?”没等张航回答,陈是又说:“是和我几个同事一起,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下次再补请。”

“原来是搭顺风车啊,算了,下次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就这次吧,准时到。”陈是解释不了,就任凭张航在那边胡扯,想着有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就不计较,叮嘱他早点到。和陌生人在一起吃饭,张航不是很介意,这种事情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况且这些人以后说不定接触的也会多起来,对他各方面都是好的。

陈是想着都是熟悉的人,就在家自己烧菜了。房子虽然是单身公寓,可是也不算小,容纳这几个人还是行的。周五小吴就住在了陈是这里,第二天天气还不错,陈是和小吴起得很早,去市场挑拣了一圈,手里的东西就多的快拎不动了。

“师姐,这么多吃得完吗?”陈是笑:“有王远帆在,什么时候会有剩的,就怕不够。”小吴想想,“也是。”

陈是手艺不算好,也还行,居家过日子不在话下,请客吃饭,稍有难度,所以请了一个下手。锅里噼里啪啦地响,“盐”,“葱”,“酱油”,颇有指点江山的气魄,只可惜配合的不好,小吴弄得手忙脚乱。

老大和王远帆结伴来的,两人对着新房子“啧啧”两声,夸陈是好眼光。几个人熟悉得很,也没有什么特别招呼,陈是继续忙她的,老大和王远帆两人边看电视边玩扑克牌。

等到饭菜都快好了,张航还没来,陈是打算做完手里的打个电话催催。

张航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个男的,年龄和他差不多,个子很大的,疑惑的看着他,“你是陈是请的?”张航点头,腾出空手伸出去,“你好,我是张航,陈是的高中同学。”没等王远帆开始盘问,老大发话了,“进来说吧,站在外边干嘛?”

张航进门,陈是刚刚端着汤出来,一眼就瞥见了张航手里的花和大红包,屋里的人顿时都面面相觑。张航一看大家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不解地说:“不开饭吗?”转而把花递给陈是,“找个地儿把它插起来吧。”顺手把封好的红包塞给她,“恭贺你乔迁之喜。”

小吴呆着,看看张航,苦着声音问到:“师姐,我们不知道你请客是为了你赚礼金啊?下次再补行不?”陈是推一把小吴的头,为缓和气氛,打趣张航:“几年没见,出息了啊,去哪儿都是铜臭味,尽给领导送礼包了吧?”陈是把花插起来,把红包退给张航,“花我收了,钱我可不敢要,这下次你要请我,我还得琢磨着到底啥意思呢!”一行人开始笑,张航很自然地接过自己的红包,适时地给自己台阶下,“谁要你高中就一幅官腔,我这是受荼毒颇深以致的后遗症。”气氛马上随和起来。

大家帮忙打下手,端菜的端菜,盛饭的盛饭,倒酒的倒酒,摆筷的摆筷,都没闲着。坐定后,老大感叹菜色丰富,“陈是,你一好好姑娘,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怎么就还单着呢?”每次吃饭,这个问题是必提的,小吴,陈是,王远帆,老大的忠臣老将的终身大事儿,一直是老大的心头病,生怕他们的另一半把他们给弄跑了,就想着在眼皮底下给操办了。陈是本不想在张航面前说起这个话题的,哪知老大没和人家说几句话就不把人当外人了。

陈是给大家倒酒,随意地说:“没遇到对的人呗!”王远帆的眼光飘过来,那目光里有质疑,有责怪,有探究,陈是对上,又匆匆躲开,王远帆总是在别人的感情里放着自己的意气和感慨,陈是不想再想。

听见老大的话,张航觉得是松了口气,有不经意注意到了一男一女的眼神交流,这让他躁动不安。老大是想到哪一出,就提哪一出,还不忘乱点鸳鸯谱,随口说道:“我看你这同学就还不错。”陈是一听,头就大了,好在老大现在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转向张航,“听陈是说,你是个建筑设计师,她这房子就你设计的。”张航点头谦虚,“业余之作。”

老大倚老卖老:“年轻人真是不错。”张航也笑着敬酒,说:“哪里哪里,远及不上你。”老大一听,问:“你还知道我?”张航把老大的历程说了一遍,老大眉开眼笑:“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也不简单,有需要帮忙的只管说一声。”两人相互吹捧着,另外三人大呼受不了,小吴说:“老大,你就大我们十来岁,别把自己当前辈。”陈是也笑着说:“好歹我们帮你打江山,你当成功人士也得分我们一杯羹啊!”王远帆提议将乔迁之喜改为精英交流会。

总算是,两人在炮轰之中,结束了彼此的相见恨晚,老大对张航是大加赞赏,扯过小吴,就对张航说:“我这姑娘都不错,你可以考虑和我们联联谊。”陈是越听越觉得别扭,小吴白白眼,说:“师兄说他们艺术家都不是好东西,况且真要联谊,论渊源,也得让师姐啊,我看他们挺有戏的!”

一句话大家重点各不同,张航一口水呛着:“我什么时候我们艺术家了,说的是有些。”老大了然,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懂。”转而问小吴:“师兄?你们认识?”小吴把大家的认识过程说了一遍,顺便也重复了一下师兄称呼的合理性。王远帆关注的是挺有戏,在他眼中,陈达和陈是就应该是一对,即使他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而且这又过去了好几年,围城里面的人都不再强求,他这个看戏的倒放不下。以前,时间过得久,王远帆甚至觉得可能性越大,男未婚,女未嫁,都不愁,也不找,不就是放不下以前的人吗?可现在陈是的生活中,突然冒出个人来,和她和“有戏”,还挺优秀,王远帆觉得自己的信念有所动摇了。

隔着桌子,王远帆仔细地打量着张航的一言一行,心里和陈达作着比较,即使有偏好的程度在,王远帆也不得不承认,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有各优,况且陈是这女人心思难猜,王远帆心里也只好哀叹。

察觉到别人的目光,张航抬起头,看见王远帆对着自己的复杂的略带叹息的眼眸,心里疑惑,又不知从何而起,想着是和陈是有关,也多留意了对方。

下午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事,买的菜份量也挺够的,就都留下了,一起玩扑克牌。气氛一直都不错,张航很是自来熟,很快就和大家达成了一片。

王远帆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一眼陈是,出去接了。桌上的两人心事重重,陈是明白是陈达打过来的,他的消息总是让她喘不过气,张航用他半个艺术家的想象力,这些目光的交流有了自己的故事——王远帆对陈是有意,无奈重重考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刚好又有备用选择,刚刚的电话来自故事里的第三者。

玩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快的,陈是去忙活晚饭,剩下四人斗地主,谁休息谁就去打下手,结果就是张航老待在了厨房。

“怎么又是你?”陈是笑,“运气背,没办法!”张航作出无奈的表情。陈是笑他:“你该不是给领导放水放成习惯了?”张航一边给陈是递东西,一边问:“我现在在你心里就这些大众印象吗?”听出了张航语气里的沮丧,陈是想要解释:“不是,我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张航也笑起来:“我也是开玩笑的,你不也当真了,那你说说,我在你心里现在是什么样的人。”

陈是仔细想,觉得即使有老朋友的成分在,可因为张航现在的成就,陈是难免想法也大众化,真正的印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好在有人下了,解了陈是的围,张航走出去时说:“你会知道的,有时间。”张航这么说,和陈达的那句“我会让你了解我的”多么相似,陈是心里波动,从再见张航开始,他就总是说一些含义不明的话,保持一个时远时近的距离,吊着暧昧不清的态度,让陈是逃不掉,陈是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是否把自己看成了一个没有得到的猎奇对象,这些想法都让她想避着他。

快要散场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整日都和工作打交道,大家对难得的机会都很热衷,老大提议大家去唱唱歌。

如果说对张航现在的情况,陈是大多是臆想,现在她笃定了。王远帆,陈是,小吴自成一派,老大,张航自成一派,每次出去唱歌,老大总是感慨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叹息自己老了,而陈是她们心里都清楚,老大不是因为老了才接受不了新歌,而是长时间和那些领导班子打交道,要迎合他们的口味,以致于失去自己的年龄。现在张航就是这样,本该有着和同龄人差不多的喜好,感觉上却差了好几辈,只好和老大呆在一起说着企业的兴衰史和困境,对陈是他们的歌一点都不熟悉。陈是心里很是悲凉,昔日桀骜的,潮流的,张航,成了这样。

唱了半夜,老大家有妻儿,不便久呆,大伙也就散了,老大也放下了长辈定位,和张航勾肩搭背,说着:“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这儿别的不多,就是人才多。”王远帆和小吴住单位一起走,老大自己开车回去,张航送陈是回去。

王远帆把陈是叫到一边,“明天我去B市参加同学会,你要一起去吗?”陈是摇头:“我去干什么,又不是我们班?”王远帆感叹:“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是这么狠心呢!”看着陈是表情,他马上接口:“好好好,就我不懂,行了吧!你有什么要带给陈达的吗?”陈是还是摇头,王远帆没有多说就走了。

张航送陈是回去,一路上没怎么说话,陈是方才觉得有时候被人照顾着自己察觉不到,现在突然间没有了,才会若有所失,像这时候,张航不说话,陈是自己也挑不起话题,只能任由气氛尴尬。路不是太远,折磨很快就结束了。张航泊好车,说:“能陪我走走吗?”陈是拒绝不掉,这是她永远抵抗不了张航的一点,他的忧郁。

张航默默地点起一根烟,陈是问他:“不是早戒了吗?”张航扯出一个自嘲的笑,略带讽刺地问她:“现在又开始了,你会觉得奇怪吗?”反问句的语气,明白他的意思,陈是被他话里的刺扎得很难受,却还是摇头了。

张航苦笑一声,沉默半响,“我现在,是不是很难让人接受?”陈是伸出手,把张航手里的烟盒拿过来,问:“火呢?”张航没有想就把火柴给她了。陈是边点火边说:“没想到你用的是火柴,有欧洲绅士的感觉。”陈是没头没脑的一句,张航回过头看她,烟影里,陈是的容貌倒不真切了。

“你会抽烟?”张航很是诧异,陈是把烟拿下来,说:“戒了很久了。”张航看着她,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却又说不出口,只是问:“那现在?”陈是笑笑,把烟丢了,对着远处说:“我只是想说,人都是会变的。”张航也把烟丢掉,说:“你说我们是老了吗?”陈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答案也许并不重要。

陈是问张航:“你爸爸现在出来了吗?”张航点头,陈是有点高兴,问:“那他现在还好吗?”张航说:“还行,刚开始很不适应,现在已经好多了,人情冷暖,他这辈子也算尝遍了,不亏了。”陈是斜眼看他:“听着,你好像还挺羡慕。”张航笑:“我没有这么没出息。”

临走之时,张航问陈是:“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陈是突然间想起了张爱玲的小说,曼桢对世钧说:“我们回不去了。”,可是这不是他们,他们也没有半生缘。于是,陈是点头。张航坐在驾驶座上,“我希望你还能像以前那样看我,我一直就是张航,没有走远。”陈是点头,张航就开车回去了。

没有走远,一语双关,我还是我,品性上的我,对你动过心的我,都没有走远。陈是想着张航的话,还能不能回去的问题,她突然间回忆起了高中时代的种种,那些有过的笑容,真诚而又充满希望的心。

给唐晓留言:我遇见了我的高中同学,我想起了自己,你说我还回的去吗?

唐晓回复的很快:你不用回去,重新开始就好了。允许我八卦,你的同学是个男的,和你还有关系。

陈是回:别用心理学来揣摩事情,朋友的建议你已经送到了,谢谢。

唐晓:狠心的女人。

陈是:狠心的女人容易重新开始。

唐晓:祝你好运。

陈是:嗯。你怎么样?

唐晓:一切还好。

和唐晓谈过之后,陈是还是有点迷茫,重新开始,她觉得离开B市的时候,或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她不明白,别人眼中的重新开始为什么转折点是,接受新的感情,难道除了爱情,人生没有其他的寄托了吗?

陈是现在有房子,不需要车,没有自己的爱情,心里的信仰也不明确,她信过基督,说人生来就是有罪恶的,一生都将要赎罪,陈是觉得自己的罪够多了,于是她祷告,祈求宽恕。她也去参佛,和那些大师交流,隔一段时候斋戒,感受麝香袅袅。

博大精深的各种文化,也填不满的内心。陈是想着各种各样的自我实现,她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拒绝客户的非理性要求,保持清醒的判断,是她现在的高度,经历的事情也多。她就觉得少了很多,也许是年轻时候的那些冲动延续了下来,她为她的小说人物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生活,去做一个教师,和年轻人打交道,保持年轻的心;去旅行,看遍世界的风景;去做慈善,让心灵温暖……陈是选择了文字,她走不出去,只能用心把想要看到的描述下来,知道某一种情绪曾经真实存在过。

陈是不知道自己快不快乐,没有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也没有值得伤悲的理由,现在。生活很平淡,等着大潮把自己推向未知的领域,自己暂且不做他想吧。

陈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很多,亲戚走动更是少,关心她终身大事的就老大了。乱点鸳鸯谱的事儿也做过不少。王远帆都曾被配给陈是,后来老大见两人实在少点缘分才作罢。以前没认识张航前,老大倒没什么印象,现如今认识了,到哪儿好像都能碰得上。

见面的次数多了,两人就谈谈合作的事儿,张航的事务所现在管理一团乱,需要财务,人力,业务各职能的分开,一步步来做,就想到了陈是他们。老大也没做犹豫,一切好商量,都是熟人,况且,老大也是个精明人,有利可图的事儿也不会放弃。年纪毕竟大一些,秉着旁观者清的态度,老大也瞧出些端倪,一见面就问问陈是的情况,对陈是过去比较在意,旁敲侧击地打听陈是的感情问题,自以为藏的很好,哪知一旦上了心,就露了马脚。乐得自在的老大也就顺水推舟,想做个现成媒人。

老大办公室,“陈是,现在你手头没什么事,我这儿有笔业务,你经验丰富,去做吧!”陈是把材料拿起来,一边说:“我不是很久都没做实际业务了吗?不让新来的练手啦?”看完才发现就是张航他们的事务所。

“张航不是熟人吗?你做,他更放心。”老大说得很自然,“而且你不是说好久没做了,算是复习复习,我看这个还是有难度的。”陈是也就答应下来了。

作为第三方帮一个事务所做财务,为了方便,陈是的办公地点就改到了张航事务所,反正他们的空间大。

把资料和电脑安置到那儿的第一天,陈是才知道,这个事务所里没有女人,她觉得很不可思议,连名义上的秘书都是男的。所以当好几个年纪不大的建筑设计师围着她的时候,陈是愣了。张航把她从人群里拉出来,向大家介绍,并且跟她解释,说学他们这行的女的很少,学了之后干得更少,干了之后干得好的就少上加少了,陈是不解,问:“为什么秘书也是个男的?”

“你见过那个女秘书会换灯管,会做保镖,不恐高,还整天在工地上的。”陈是了然,问他:“你不会也这样折磨我吧?”张航笑:“你是外来人口,我要做好表面工作,况且我哪儿舍得啊!”陈是白他一眼,收拾自己的桌子,外边的人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各种揣度。

张航提醒陈是,“这儿的女人少,你要当心。”陈是没好气,说他:“当心你才是。”张航说:“我很正经的。”陈是看看外面挤成的一团,“上梁不正下梁歪!”张航一开门,外边的人全倒了进来,陈是摊开手,露出“你看!”的戏谑表情。

张航对着一群人,“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有的比我还大好几岁,怎么都这么不淡定?”起哄的人喊:“就是因为老大不小了,所以才不淡定。”在大家吵吵嚷嚷之下,陈是算是听懂了,他们要办欢迎会,张航却不同意。

有人直接冲上来,邀请陈是,陈是还在状况之外,点头了。大家都很高兴,连声说:“还是是姐好!”陈是这下真是哭笑不得,就这么一会儿,自己就成了大众姐了。看张航苦着张脸,陈是也不知咋回事,人散了才问他:“至于吗,不就是个欢迎会,怕麻烦?”张航说:“这群兔崽子,逮着机会就讹我。”陈是笑:“敢情你是个铁公鸡!”

张航倒真不是钱的问题。以往事务所就是这种情况,大家出去活动的地点都是固定的,酒吧的人对他们这一群都熟悉极了,现在带上个女的,况且……张航只觉得,事情难办了。

挨到下班,被众人驾着,张航只好认命的带路。下车的时候,陈是只感觉灯红酒绿,许久不见的颜色。张航走在后头,和陈是并排,问:“要不我送你回去?”陈是笑:“算了,别扫了大伙儿的兴,以后我工作难办。”

吧台的是个年龄很小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化的妆很浓,却还是看得出年龄,一张嘴倒是很甜,张口闭口都是叔叔。陈是跟着张航去定位子,小姑娘瞅着张航笑:“哥哥,好久没来啦!”陈是不敢笑出来,憋岔了气,张航就只好讪讪地笑。

总算是弄好了,陈是看一眼张航,学一下那个小姑娘,“哥哥,你好久没来啦!”说完自己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还不忘放肆地笑。拍着张航的肩膀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来了,多热情的小姑娘!”还朝张航眨眨眼。张航被她笑得发毛,心里却觉得她现在是高兴的,对他没有看法的,这样想,他就自在了许多。

大家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搭讪的搭讪,本色尽显,张航在这边力挽狂澜。“其实他们平时不是这样的,难得出来玩一次嘛!”自己陈是笑:“算啦,越描越黑,我能接受的,又不是老古董。”张航问:“去跳舞吗?”陈是摇头,“别把你们对女人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我是来干活的。”张航撇嘴,“还说不是老古董?”陈是品一口酒,说:“众人皆醉我独醒,不行?”张航点头。

陈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他:“刚刚小姑娘叫他们都是叔叔,怎么叫你哥哥?”张航自恋:“我怎么知道,估计是看我年轻啊!”陈是笑,说:“你去玩吧,不用陪我,这样我会愧疚,你也难得出来玩一次嘛!”最后一句玩笑意味十足。张航不说什么,站起身来,也没打招呼,这有点奇怪。陈是以为他生气了,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过分了,也就没有道歉。

陈是在这边喝,远远地望着舞池中央,想着自己也曾旋转在别人的焦点里,还是很伤感,酒吧的氛围就是这样,你融不进去,就只有黯然神伤,陈是不是为情所困的女子,也不是期待着艳遇的女子,她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儿,品着不知味道的酒。张航远远地看着,就是想融进她的故事里。

“你怎么回来了?”感觉到沙发一端的下沉,陈是看见张航,“喝的东西不多了,我去拿点过来。”陈是埋怨他:“不打招呼就走掉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张航问:“你还怕我生气啊?”陈是说:“当然,现在你发我工资,是我老板,我当然得供着你啦!”

两人就喝着东西,说说话,酒吧里挺吵的,听不太清,就坐得越来越近,张航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以前,他总是这样,每一个瞬间貌似忘记了,可还是容易被勾起。

喝了点酒,加上现在朦胧的氛围,张航就问出来了,“你还记得,我们说好的那个毕业旅行吗?”陈是没想到张航在这个时候提起,点头,很真心地说:“对不起。”张航不想把气氛搞得让人承受不住,笑着说:“真觉得对不起,就还我一个呗!”陈是瞪大双眼看着张航,没有说话。张航说:“等事务所都整理好了,咱们就把遗憾给弥补了吧!”

陈是听完,说:“等你整顿好,还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张航马上被转移了注意,问:“此话怎讲?”

虽然只是接触了一点资料,虽然只是感受了一天的办公氛围,陈是深刻得觉得张航的事务所毛病很多,急需整理。三言两语的说不清,张航说:“这儿太吵,要不我们换个地方?”陈是指指同事们,问:“他们呢?”张航笑:“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待会儿他们有办法的,不用管。”

两人就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喝点粥,说点事情。

“你们公司的职权没有分开,薪资的制度也极不完善,规则制度也不全面,个人分工更是乱成一团……”陈是大学本科念得会计,研究生念得工商管理,对于企业的管理在帮老大打江山的时候,已经积累了很多经验。

张航听得连连摆手,“你慢点慢点。”陈是总结:“总之我对你们事务所能够发展成这样,真是感觉不可思议。”张航说:“我现在也是感觉一团糟,又不知道从何下手,你说有救吗?”陈是笑:“你觉得没救,还找我们干嘛?”

张航说:“我不是太懂这些东西,你可以过来帮我吗?”张航说得是诚心诚意,对于陈是来说,张航事务所的情况是个难题,陈是乐意接受挑战,况且张航是她的朋友,她说:“可以,不过你得到老大那儿多借我一阵。”张航点头,陈是接着说:“其次,要全方位协助我改革。”继续点头,陈是再说:“最后,是信任我,可以做到吗?”

张航看着她一字一顿,说:“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你。”陈是抹去自己的小情绪,喝着粥,说:“那我放心大胆地干啦!”

没过几天,大家都感觉到了张航的下放职权。陈是首先做的是,规范制度,对于日常的工作时间安排,奖惩制度都有明确规定,迟到请假,工作时间的规则都有较完善的阐述,并且执行的很严格。

一开始大家散漫惯了,有一些抵触情绪,陈是就每个一段时间召开一次会议,进行健康洗脑,加上张航的怀柔政策,这些算是正常实施了。张航一直都不怀疑陈是的能力,表面的文文静静,骨子里的能量不容小觑。时间久了,张航的同事都同意叫陈是“是姐”,有的时候,服从命令,就更省了,“是,姐。”

接着是比较深化的了,都是大老爷们,成家的也不多,养家糊口的重担不是那么明显,沟通起来也就比较方便了。职权的划分问题,涉及人力资源的管理,总是最容易出现矛盾的地方,这一部分,权利,金钱,工作性质,各种问题接踵而至,陈是和张航讨论了很长时间连头绪都没有,一个个方案都被否决掉了。

“你需要招新人手。”陈是指出,张航不愿意,“我这儿人已经够了,你分权的话,可以一人多职,招人的话不仅会加大开支,磨合期也够久。”

“我不同意,你这样的话,还是会混乱。要改革,肯定会花成本,你这样一毛不拔不行。”张航疑惑:“一毛不拔?”陈是道歉:“我是太急了,口不择言,你别介意,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张航说:“也行,但是要尽快拿出方案,整个人力资源管理过程要出来,我好调节,这帮兄弟跟我也时间不短了。”

陈是了解,说:“嗯,我尽量在控制支出上,不过多伤害他们的利益。”张航点头,陈是打算回去继续办公,张航叫住她:“到吃饭的点了,去吃东西吧!”

陈是着急,说:“你们去吃吧,给我带点,我要理一下思路。”张航没有办法就和同事一起去了。

给陈是打包了一份,回去的时候,走在半路,突然又折回去,吩咐老板加了一碗汤。同事们心里都有数了,私下里议论议论,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对于有些东西自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熬了很久,总算是有有点成绩了,陈是和张航的关系也进步了不少,朝夕相对的,那些细小的关心都是感觉得到的。

陈是舒一口气,“总算是做好了!”张航泼冷水:“这才第一步呢,下步是执行,到时候你可别哭!”陈是白他一眼:“你是巴不得不成功吧!”张航笑:“那是那是,我一毛不拔。”陈是无奈,“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张航说:“是的啊,你的仇我记的还不止这件!”陈是疑惑,“我什么时候又失言了?”张航说:“等事儿做完了,我一件件跟你说。”

“啊?你不是打算过河拆桥吧?”张航也白她一眼,丢一个“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时候相互打趣,又重新投入了工作,执行方案的时候,陈是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晚上弄好后,出了张告示,各个员工邮箱里都有具体说明,任务,权利,薪水,福利,奖金,升职,培训等等。第一阶段规则的执行到这个时候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陈是对接下去的方案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大早去的时候,办公室里一群人就把陈是围住了,要求合理解释,这群人都受过教育,接受过比较先进的文化,明白自身权利神圣不可侵犯,同时也捍卫自己的权利,突然的大变动让人有点无所适从,还有些不满。

“是姐,我们尊称你一声姐,但是现在的情况我表示不能接受。”有人直接把打印出来的资料直接扔在陈是桌上,“对,你虽然有能力,但你毕竟对我们事务所不太了解。”,“张航呢?我们要找他谈谈。”,“你们做计划时,怎么样也要和我们商量商量。”,“你们实在太过分了。”,群情激愤,陈是耳朵里嗡着,大家的意见除了不满还是不满,陈是努力地想要使大家平静下来,叫着:“大家别激动,先听我说。”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小伙子,新计划极大的削弱了他的待遇,嚷开了:“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我们要找张航。”他一嚷,大家也都觉得不想和女人谈。

吵吵嚷嚷之间,张航终于到了。问大伙:“什么事,这么热闹?”带头的把资料丢在张航面前,说:“我们不能接受。”张航看一眼,转过头问陈是:“你已经把所有发给他们了?”陈是点头,大家一听,认为陈是是自作主张,都气愤不已。

“大家安静,听我说。”人群慢慢平静下来了,他说:“这份改革早晚都要实施的,大家为了事务所的发展就做点牺牲。”反抗改革的派代表出来,说:“我们以前的模式,发展不也不错,现在你划分这么多东西,却损害我们的利益,你要我们这帮兄弟怎么想?”有人插嘴,“是姐的这份措施,你有好好看吗?”矛头一指向陈是,人群又开始骚动,陈是待的时间不久,和他们相处地也不深,第一次规则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想法,现在把他们“搁在架子上,任人宰割”,难免陈是被当成“红颜祸水”。

“你让一个外人来管理,要怎么服众?”,更有人说:“你跟陈是关系不一般,也不要拿事务所开玩笑啊!”陈是想着前一天,大家还“是姐,是姐”的叫,现在涉及到自身利益,都翻脸不认人了,受新计划好处的人,也躲在人群中,看着别人起哄,陈是无奈,想到了混乱,没想到这么混乱。

张航说:“措施是陈是做的,但改革的想法是我提出来的,她做的东西都是经过我同意的,你们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张航一维护,马上就起了反效果,有人喊:“就一个女人,你至于嘛,像没见过女人似的,你玩过的女人还少吗?”张航也是血气方刚一人,话音刚落,拳头就挥过去,对方挨了一拳,回:“恼羞成怒了,怕她听见了,你真是个孬种!”火上浇油,两人就扭打在了一块,一群人,劝架的劝架,动手的动手,好在都是一时冲动,大多数人还没有闹到要翻脸的地步,架倒是劝开了。

和张航打架的人甩下一句:“要么她走,要么我走。”就离开了。闹了这么一大场,也没有什么结果,大家自知没趣就散了,各干各事去了。办公室里的东西有限,陈是帮张航简单处理了一下。

“要么她走,要么我走,你这员工不是同性恋吧?”陈是笑,张航看她,“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陈是收起笑:“早知道如此,难道真哭啊,只是没想到你还挂彩了!”张航自己也觉得沮丧,很好的表现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没想到成了一出闹剧,自己成了控制不住气的毛头小子。

“一般都会是这种情况,你不用太泄气。别人都激动,你冷静才能很好的解决问题。”张航说:“他不说那样的话,我也不会动手。”陈是明白是哪句,说:“我都没觉得受侮辱,大家只是太过口不择言,并不代表心里所想。”想了想,陈是还是补了句“不过还是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张航听出了“谢谢”的真心,“对不起”却承受不起,“别这么说,我请你来,还让你受委屈,是我对不起才对。”陈是笑:“算了,这么下去都没得完了,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张航想了想说:“嗯,我打算先去和受改革益处的人谈谈,然后和公司比较重要的人开一个会议,把我对事务所未来发展的设想仔细分析一下。”陈是打断一下:“你有比较系统的资料吗?不然怎么有说服力?”张航说:“肯定,不然你以为我整天就盯着你干活啊!”很普通的一句话,陈是倒是误会了,张航接着说:“还要请你帮帮忙。”陈是说:“现在我们两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说吧。”张航继续:“今天和我打架的,还有对你有意见可能都要你亲自出马了。”陈是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张航放下心来,“嗯,有需要就和我说。”

陈是表扬一下张航,“和我想的差不多,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张航笑:“是你把我看扁了。”陈是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感叹:“这年头,女人真是不好做,有能力都不行,别人硬要给你塞点东西,没办法。”张航好奇,“同样的事情,经历过,有感而发?”陈是随意地说:“太多了,习惯了。”

张航安慰她:“没事,男人也一样,你看我。”陈是被搞得哭笑不得,“我们说得是一个意思吗?”张航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想说,你真累了,找个好男人就嫁了吧!”不是开玩笑的语气,陈是说:“算了,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沟通的问题吧!”陈是明显地转移话题,张航不知道“算了”算不算回答,张航想打探一下她的事情,每次都是这样,他无奈,却没有办法。张航还很想问,他知道今天那个同事的话她有听见,他想知道,她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她介不介意,没有答案,只有一个接一个的疑问。

第二天的时候,陈是给张航带去了一些心理学的书籍。“给我的?干什么?”张航疑惑。“这些书是关于心理的,对你有好处。”张航还是不解:“我知道是心理学书籍,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给我。”陈是说:“作为一个主事的,我觉得你的人际交往有所欠缺,看看这些书会有帮助的。”张航低头看着厚厚的一摞书,问:“是因为我昨天冲动,你觉得我不能处理好?”陈是点头又摇头:“不完全,你的说话技巧也需要改进。”

张航没有再辩解什么,也许自己要改进的还挺多,就接下了,书都有点旧了,看得出有很多翻阅的痕迹。张航疑惑:“你专门买来看的?”陈是回答:“也不是,有的是买的,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个学心理学的朋友送的。”张航接口:“我的姐姐也是学心理学的。”陈是的重点不在心理学上,她很诧异张航还有个姐姐,“是亲姐姐吗?”张航点头,陈是更加疑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张航黯然:“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和你说吧!”

和陈是预想中的差不多,事务所的同事们开始慢慢接受了改革,毕竟对大家都好的事情只要让他们明白就行了,这就是沟通的意义所在。曾经把矛头对准过陈是的人也都被折服了,衷心地表达了他们的歉意。

还是老地方,“灯火阑珊处”,还是那些人,不过这次却是真的融进去了,还是只有一个女人。有人举起桌上的酒杯,“是姐,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就一杯酒喝下去了。”陈是为表达接受之情,也跟着喝,然后一发不可收拾,陈是一杯接一杯,心里想着还好酒量不错,不知道喝了多少,突然手里的酒杯被张航拿走了,“你们认罪,还要别人遭罪,我喝。”陈是把酒杯再次拿过来,“他们敬我的,你喝什么?”张航没好气,“你混在爷们堆里,就真以为你是爷们了!”

陈是没理他,接着喝,张航发话了,大家也就收敛了些,有人开玩笑,“仔细瞧着你们俩还挺配的,男未婚,女未嫁。”陈是差点呛着,“你这条件还真简单,这群人里未婚的多了,难不成我都有机会?”大伙一听,都笑:“当然了,看上谁了,你就说。”一群大老爷们都不含蓄,有人喊:“你们别跟咱老板抢,小心抢着就被别人抢了饭碗。”陈是笑:“别把我们俩扯一块儿。”灯光挺暗的,没人看见张航的脸色沉了下去。

陈是还是只是坐着喝东西,不过不是酒,酒已经喝得够多了。张航去找吧台的小姑娘喝酒,大家都去疯了,就只有和张航打过架的那个同事。凑过来和陈是说话,“是姐,虽然你很大度,不过对不起还是不能少的。”说着把杯子推过来,陈是晃晃手里的饮料,问:“以这个代酒成不,刚刚被他们整惨了。”对方也笑:“当然,我干完,你随意。”

两人随意地聊聊天,年龄其实都差不多,谈起来还是很有话题的,不知道说到了各自的中学时代,对方这才知道,陈是和张航是这么久的朋友了,陈是解释:“也不算,只是认识的比较早,毕业了也没怎么联系,现在是又碰见了。”

“其实,那天我说的……怎么说呢,其实他不是我说的那种人,虽然……”同事也感觉很为难,自己说的也算是事实,可是张航的人品却跟字面或者表面的意思不一样,他们这群人心里其实都明白,可是现在解释起来,或是要把它表达出来,却是很不容易。

陈是说:“没事,我不会带有色眼镜看他的。”同事摇头:“你这么说,还是对我的话产生了不良联想,我的罪过。”同事有点愧疚,陈是也不知道张航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会让大伙产生这样说不清楚却明显维护的态度,只好说:“嗯,我知道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对方诚恳建议,陈是低头喝东西,“你误会了。”对方说:“误会不误会,是你们自己的事了,这个年纪了,考虑一下也是该的。”陈是只是报以微笑。

考虑一下吗,误会吗,陈是不知道怎么说,与和陈达相处的感觉不一样,陈达是温暖的,现在的张航,让她有点胆怯,有点想要闪躲,还有点害怕,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过去,想要站在一个平等的高度,不想他看不起自己,是久违的爱情吗,陈是不想再想了。

不经意地扫过,陈是的目光还是停在了吧台,张航就坐在那儿,和调酒师说着话,喝着酒,很随意的一个样子,和陈达的一板一眼作风总是差别大。陈是过去,对他扬扬酒杯,“介意我坐这儿不?”张航点头示意她随意。陈是打开话题,“怎么说,你也要敬我一杯才对,虽然付了我工钱,看在我要走的份上,你也得喝杯饯别酒啊!”

张航苦笑:“你还真把我当一般人啊,说话都这么似近却远,硬生生的要隔些距离。”陈是杵在那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对还是错,听见张航说:“罢了,你真要和我喝?”陈是点头。“把你们最烈的酒拿来吧!”张航吩咐酒保。转头斜着眼挑衅,“敢来吗?”陈是受激将,也不怯场,“来吧!”

不知道喝了多少,两人酒量都好的出奇,然后就喝喝喝,张航喝得把身份证都抵押在酒吧了,都还挺有酒品的,都没出丑,不哭不喊不闹,都是静静地喝着,你一杯,我一杯,然后就倒下了,倒下的时候只是分不清到底是谁开始的,也就分不出胜负。待大伙准备回去之时,方才发现两人已烂醉如泥,张航很好办,知道他家在哪儿,陈是就没办法了,打算送去酒店,结果人清醒了一会儿说要回家,然后又不省人事了。

有人拿起陈是的电话,翻了一下电话本,也没发现有特殊标号的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直接打给了电话本的第一个人。

很幸运,对方没有关机。“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请问你是陈达吗?”陈达睡得不深,接到电话就醒了,“嗯,是的,您是哪位?”

“哦,我是……怎么说,哎,你是陈是的朋友吗?你知道她的家吗?你能来接一下她吗?”打电话的人一股脑说出来,陈达还是听懂了,有点着急,也有点担心,“她怎么了,在哪儿呢?”。“还好,只是喝得太多了,我们都不知道她的家,她在灯火阑珊处。”

“灯火阑珊处,好的,有人马上过来了,麻烦你们先照顾她一下,待会就打陈是的电话。”挂了电话,陈达马上给王远帆打了一个电话,王远帆满心怨愤地从床上爬起来,还不忘数落陈达,“关心,干嘛不行动,大晚上折腾我,我都替你们着急。”虽然嘴里抱怨几句,这种事情,王远帆还是义不容辞的。

很容易就找到了陈是,王远帆从别人手里捞过陈是,恨铁不成钢,还要代表陈是,或者在王远帆心里,是代表陈达对照顾陈是的人,说着感谢。把陈是扔到了床上,料理好,才给陈达回了一个电话。

“已经送到家吧,你就放心吧。”王远帆说。陈达问:“灯火阑珊处是什么地方?”王远帆说:“不是什么好地方,一酒吧。”陈达想了想问:“你知道她为什么和这么多酒?”王远帆用鼻子哼:“我怎么知道,她都好久没见着她了,你要知道自己问去。”陈达也就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陈达默念,多想自己一回首,她就在灯火阑珊处。陈达还想问,为什么王远帆好久不见陈是了,还有陈是到底和什么人在酒吧,当然他更想知道她为什么醉成了那样。陈达也想有点出息,抛下所有,可是生活不仅仅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的选择题,他就是一畏手畏脚的傻瓜,别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傻瓜,别人表面上尊敬,内心里嘲笑的傻瓜,在俗世中坚持一份信仰,做着微不足道的改变的傻瓜。于是爱情,还是顺其自然吧,就随意一点吧,强求只会更糟,像自己的母亲。

陈是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点重,一看钟,上午都快过完了,马上打给事务所办公室。“喂,我今天睡过头了,不好意思。”张航接的,“嗯,你好点了没,下午来不来?”陈是答:“嗯,还行,过来。”

挂了电话,陈是回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就放心了。洗漱完毕,才想起,思考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知道陈是新家的人不多,难不成是张航,可是在回忆中张航确实是倒下了的,而且他喝得不少,不可能酒驾的,想不通,陈是也就不想了,下午到了事务所一问就明白了。

陈是下午去的时候,大家看她的目光都有点暧昧,陈是头皮一阵发麻。躲进了办公室,陈是问张航:“你一大早就来了?”张航点头,陈是又问:“昨天你送我回去的?”张航摇头:“我自己也是别人送回去的。”陈是好奇:“那到底是谁?”张航说:“别想了,吃饭的时候再问他们吧,先工作吧!”虽然这样说,张航却不能不想,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些什么,自己又不好问,心里也痒的很,还要装作风平浪静。

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打趣陈是,“怪不得看不上咋老板呢?原来是有情况啊!”陈是一头雾水,有人接口,“是姐好福气,姐夫看起来很不错。”张航脸色臭到家了,陈是忙做手势,“停停停,我被你们说得都找不到北,昨天到底谁接的我?”昨天打电话的人说,“你男朋友啊,就陈达。”

陈是追悔莫及,想了一会儿,就明白是王远帆接的了。跟大家解释道:“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的一个同事,你们别瞎猜了。”大家都表示疑惑,“那他怎么说‘谢谢你们帮我照看她’”学着王远帆的语气,陈是想着他一本正经地说这话,挺搞笑的,笑着继续解释:“他平时就这个样子。”大伙听完半是遗憾,半是欣慰,继续打趣陈是:“那我们老板还有戏的不是?”陈是装出一副无奈的脸色,继续吃饭。

吃过饭,陈是给王远帆打了个电话。

“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去。”陈是客气,王远帆“哼”一声,“一个女的半夜喝得烂醉如泥,你这像什么样子。”陈是接受批评,说:“不就只这一次嘛!下不为例。”鉴于陈是认错态度良好,王远帆也不好唠唠叨叨,只叹气:“你还是快些找个好男人给收了吧。”陈是笑:“你又来了,有时间你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不看看谁年龄大。”王远帆不服:“我是男人,我着什么急。”陈是脱口而出:“都是男人,你也用不着替别人着急吧!”说完就后悔了,王远帆一听,马上说:“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真傻呢!”

陈是没怎么说,王远帆换了一个口气,“昨天是陈达给我打的电话,你真要谢,去谢他吧,好歹人家也为你担心了这么久。”“哦。”陈是含糊作答。王远帆也没多说,问她:“你什么时候忙完那边的事?”陈是答:“就这些天吧。”王远帆的语气里很是无奈,“你搞完了就快些回来,小吴的话实在太多了。”王远帆说着按按太阳穴,陈是笑:“知道我的辛苦了吧!”王远帆道:“就这样吧,我挂了。”

挂了电话,张航也吃完回来了,看陈是笑容还没有退去,问:“和谁打电话呢?这么高兴。”陈是收起手机,答:“昨天送我回去的同事。你也认识的,上次一起吃过饭的。”张航问:“王远帆?”陈是点头,张航继续问:“你男朋友?”陈是无奈,“刚不是说过了吗?不是。”张航是真的放下心来。

张航整理好准备办公,陈是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过来,搁在一边的桌上。

“我有事和你说。”陈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张航放下手里的笔,听陈是说。

“快到年底了,你们公司的情况也已经慢慢上轨道了,我在你们这儿的任期也差不多结束了,我想就在这几天里办好了就走。”陈是陈述自己的想法,说完后发现张航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说:“至于劳务费,我会把我的标准发给你,到时候你看着给就行了。”

“你刚刚买了房子,对房子了解吗?”张航问得牛头不对马嘴。陈是不晓得什么回事,机械地点头回答问题,结果张航接着说:“那你陪我去看看房子吧,我正好也要买。”陈是有点诧异,还是点头了。关于陈是的提议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航用的是转换话题,他不想没有什么进展的,就放弃了如此好的机会。他需要思考,顺其自然一向不是他的作风,他喜欢争取一切他想要得到的。拖延时间,可以给人足够的机会去找到新的思路,这是生活教会张航的。

买房的打算也不是一时而起,张航的年纪也不小了,成家立业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也是迟早的事儿,本来打算出国回来再做打算,临时又遇见了陈是,张航的计划就开始提前。茫茫人海中,总有一个人会让自己有安定下来的打算,张航没有去细想,但他的一切行为都很明显地反应了自己的动机。

逮着休息的日子,张航就拉着参谋走马上任了。陈是买房期间虽然对房子略作了了解,但毕竟不是专家,只怀着陪着朋友参观参观的心态。

先去的是售楼中心,有各大楼盘的模型,售楼小姐很有职业精神,为他们详细解说,人不是很多,如果说看到模型的时候,陈是还比较淡定,等售楼小姐领他们去看了一下之后,陈是就不淡定了。

“我一直没发现,原来我身边是个砖石王老五。”陈是笑。“怎么样,瞧不起人了吧!”陈是接:“哪敢啊!不过真没想到,应该说压根就没想。”张航抱着胳膊说:“那你现在可以想想。”陈是叹气:“还是别想了,没有对比,就没有无奈,这房子我看看就得了。”

张航不正经地凑过来,笑:“你可以找个像我这样的给嫁了,就不无奈了。”陈是踩他的脚,“算了,我要不起。”张航吃痛,还不忘说话,“你倒是说说,我哪儿不好了,有文化,有情调的,关键我还有钱,还不是啃老族的富二代。”陈是还没插话,张航接着说:“哦,还有,我还年轻,你说说我条件还不好?”陈是看着他说:“我倒没想过,你条件这么好。”张航正经一些,“你可以选择考虑一下。”陈是就是不想往张航的意思上说,继续装傻,“嗯,我考虑一下,有没有合适你的姑娘。”张航无奈,也只好暂时由着她了,他现在还有耐心,不会太急地逼她。

陈是的心态还是平和的,大富大贵不强求,苦日子也算熬过去了,物质上她现在算绰绰有余,也没必要羡慕着别人的大房子,好车子了。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看,陈是眼都累了,好不容易到了一地儿。陈是看了看,发表观点,“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张航四处看看,决定下来,“行。”陈是这下真惊了,“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觉得这地儿好?”张航想起来,说:“哦,那你为什么觉得这儿好?”陈是说:“走了这么多都差不多,我觉得我房子的地方挺好的,这儿离我家挺近的,就觉得不错了。”张航很开心,说:“那不更好了,有事没事都可以喊你出来玩儿。”陈是也跟着笑:“整天想着玩,你当你还小孩啊?”张航没理她,自顾自地说:“我也觉得都差不多,就这儿吧,我也转累了。”

陈是提醒他,“你觉不觉得太草率了一些,你都不考虑价格,不考虑楼层,不考虑采风,不考虑……”陈是还没有说完,张航打断她,“你有的时候就是考虑得太多了。”张航的话,意思很多,陈是也就不说话了。

张航是对这个房子真心满意,其实作为建筑设计师,他对房子的了解程度绝对比外行深,如果陈是有心想想,他的那些心思都会明白的。

拍板决定,对张航一向不是难事。路上,陈是一脸惋惜,“你真不再看看了,那可是一大笔钱啊!”张航侧过头,看她,笑得很包容,“原来你是心疼钱啊!”说着又问:“你缺钱啊?你们老大怎么给你工资的。”陈是后退一点,装出谨慎的模样,“你是想挖墙脚?”张航收起的笑容又展开,“嗯,正有此打算。我说的是实话,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给的待遇绝不会比别人差。”

意识到张航不是开玩笑,陈是解释:“不是待遇的问题,老大给的待遇也不差,我不会背弃现在的企业的。”张航很有风度,“虽然有点失望,不过想到了这样的结果。”陈是建议:“你可以现在培养一些像我这么忠诚的下属。”

张航低头,说:“你能再多留一段时间吗?帮我招到新的员工再走。”陈是犹豫着,张航补充,“我不会打你主意的。”陈是诧异地看着张航,张航反应过来,戏谑解释:“我是指‘挖墙脚’,你想多了。”陈是没理他,说出自己的顾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理应是这样,不过如果帮你的话,要拖到明年,我不知道老大那儿是什么意见。”张航马上说:“这算什么问题,你老大那儿我去说,他巴不得了。”陈是无语,补上去:“我也不想拖这么久,一个案子花这么长时间,中间还要中断,挺难受的。”张航说:“你就不能卖我个人情?”

陈是想了想,点头了,笑说:“也行,不过记得,你欠我一次人情。”张航也应承下来了。一切事情谈妥搞定了,两人又去吃饭了。

陈是看看周围的氛围,打击张航,“你不是钻石王老五吗?怎么请客吃饭都选这样的地方啊?”张航回应:“你不是说没有对比,就没有无奈吗,我这是在照顾你们的情绪。”陈是不信,继续埋汰他:“你别自己一整个铁公鸡,还非得给自己扣个活菩萨的帽子,我都替你丢人。”张航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等你成了我的人,再替我丢人吧!”陈是又羞又急,提起就是一脚。

送陈是回去,张航问陈是,“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什么?”张航没头没脑的一句,陈是不明所以。“我说的等我这边好了,一起出去完成毕业旅行。”这次张航没有给陈是转移话题的机会,很清楚地问出来了。陈是很是犹豫,想要拒绝,却苦于找不到好的理由,只好说:“等都弄好了再说吧!”张航很确定地问:“你在拖延?我至于你这样吗?”气氛一下弄得很尴尬,陈是到底还是答应下来了,真的是不至于,现在的张航虽然不是完美,也存在很多的缺陷,但他的硬性条件(物质内)摆在那儿,软性条件(精神内)也不差,和陈是也有着比别人多的情谊在,如果说还有什么问题,那就是陈是想得太多。

张航把事情摊开来说,是觉得自己钓的胃口已经够足了,继续不清不楚的下去,反倒让人觉得不可靠。分开后,张航给陈是老大打电话,说明情况。老大在电话那边先是问了一下张航事务所现在的情况,同时还不忘大事儿。

“你跟陈是怎么样了?”张航听着对方爽朗的声音,心情也好了很多,“被你看出来了。”“过来人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要加油,就看着你了。”张航也不管对方看不看不见,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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