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80章（1 / 1）
柴木头其实不姓柴，当然也不叫木头，他是刑部的问询官，平日无论做什么都是面无表情的，一日审问一个重刑犯，那犯人极能熬刑，几个人轮番审问，他怎么也不肯招供，轮到柴木头审他了，还是咬牙不招，柴木头也不气恼，只是斯条慢理的走过去，扒开那犯人的眼皮看了看，商量的语气说道：“我想先割了你左眼皮，然后再将眼睛里的经脉挑断，这样你的右眼就能看见你左眼掉出眼眶了，我的手很轻的，割的时候你别动，不然将眼珠割破了就不好看了。”
那犯人跟见了鬼一样大喊道：“滚开，老子就是不招。”
柴木头见了又扒开犯人的右眼看了看温和的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你右眼的经脉比左眼多，要一根根的割断实在是麻烦些，但是你要是想让我割你的右眼，那我就要费些时间了，一两个时辰还是能将里面的经脉一根根挑断的。”
那犯人疯了一样看着外面大叫：“我招了，换个人进来我就招，快点！”
柴木头在柴房见到了九阿哥，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的行了个礼，问道：“要审问谁？”
九阿哥朝萎在地上的喜儿一指，然后走出了柴房。
柴木头拉了个凳子往喜儿跟前一坐，像聊天一般说：“刚才你们府里来人找得急，我正好在花园修剪花草，顺手便把那把剪子带了来。”说完从腰里摸出一把锋利得能照得见人的剪刀递给喜儿看。
柴木头也不看喜儿只管碎碎念道：“这剪刀我天天磨的，极快的，你别乱动，其实感觉不到疼的，俗话说十指连心，你一个姑娘家我也不能欺负你，所以我不能剪你的指头，柴木头又起身绕着喜儿走了一圈，才坐下道：“一般人都是脸皮厚，不如就从脸开始吧。”
喜儿一脸惊恐看着面无表情和自己说话的柴木头，哪里还有半点不服的样子，只是犹自忍了不肯说话，柴木头等了一会又道：“你别怕，我是不欺负姑娘家的，必定挑个最没用的下手，嗯，鼻子呼吸，牙齿吃饭，舌头说话，都是有用的，那还是选嘴唇吧，只有它最没用了。”
说完还伸手用剪刀照着嘴唇的位置比划了一下道：“你把头侧过去一点，这样我才好下手呀。”
九阿哥站在外面听到屋里一声尖叫，抬手捂住了耳朵。
屋里柴木头朝着喜儿一摇手道：“我不想听你说话，我去叫想听的人来，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是需要我了就叫一声，我再进来帮你。”
说完走了出去，看着九阿哥道：“她想和你说话。”
过了一会，九阿哥拿着一张纸走出了柴房，对站在门口的柴木头道：“把她多剪些口子出来，等下我会找人给你送些蜂蜜、蚂蚁来的，别断气了，怎么也让她活几天才是。柴木头木头般的点点头，又走进了柴房：“看来你还是需要我帮忙的。”
喜儿惊恐万状的叫道：“别过来，我都说了，我都告诉九阿哥了。”
柴木头举着剪刀一步一步走进喜儿：“别吵，安静些我会剪得快点。”
既找到了东西，九阿哥也就安心不少，顺便让人将春归园又修缮一番，等湘菀坐月子的时候也更舒适些。
现在一家三口都搬了了春圃堂里，湘菀带着弘晸正给艾草浇水呢，远远的看见九阿哥过来，便扶着采薇迎了上去。
九阿哥见湘菀额头些微有些薄汗忙道：“大热的天又出来做什么，弘晸自有人照顾着，你照顾好自己便是。”
弘晸一听忙拉了九阿哥道：“是晸哥儿照顾额娘和妹妹。”
九阿哥拍了拍弘晸的头笑道：“嗯，是咱们晸哥儿照顾额娘和妹妹，外面热牵了额娘回屋吧。”
弘晸乖乖的点点头，一手来了九阿哥一手拉了湘菀一家三人笑嘻嘻的往屋里走去。
回屋哄弘晸背了两首诗，便让乳娘带他下去了。
采薇自来是伺候惯了，见状朝平安使了个颜色，便往外走，平安木呆呆看了采薇一眼没动，九阿哥微微颔首，平安才躬身退了出来。
“喜儿都说了吗？”见屋里没人了，湘菀才问道。
“嗯，她是四哥的人，她说这次的事倒不是四哥的令，而是德妃传的话，她也不敢不听，看她的样子估计四哥是许了她将来进府了，因此她才这般有恃无恐的。”九阿哥道。
湘菀沉思了一会方道：“此刻谋我性命于德妃并没有任何益处，反而容易被抓住把柄，为何如此铤而走险呢？”
“我听喜儿说了心里也觉得疑惑，已经命绿棉进宫去问额娘了，只怕一会就该回来了。”九阿哥道。
绿棉见了宜妃迅即赶回回话。
“奴婢见了宜妃娘娘，娘娘知道后，焦心不已，让奴婢又带了不少补药回来，她说，万岁爷近来身体不好，明年的选秀便想停一年，太后不同意，最后，万岁爷和太后商量虽然停了选秀，不过还是挑选几家有功之臣的适龄之女送进宫中，或是留在宫闱，或是指入阿哥府第。其中德妃弟弟的小女儿正在这次进宫的名单上。”绿棉道。
九阿哥双眼一眯：“果然是财帛动人心。”
湘菀听了想起原来有些疑惑的事，此刻都有了极好的解释：“爷，看来乌雅氏对这件事是有些知道的，或者说这件事原本就是德妃谋划的，所以乌雅氏知道自己将要成为弃子了。”
“嗯？！”九阿哥疑惑的一挑眉头。
湘菀一笑道：“在弘晸出生的前后，我请了瑜瑶来帮我打理了一段时间的内务，那时乌雅氏的院子极不安分，不是故意的想出府，就是闹些小事，每每还被瑜瑶抓个正着，瑜瑶本就厌烦了乌雅氏，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因为这样瑜瑶把个西院管了滴水不漏。”
“等弘晸出生了，费嬷嬷才当笑话把这些告诉我，我当时就有些奇怪，乌雅氏虽不是特别工于心计，但也不至于管不好自己的院子，让瑜瑶抓了这么些把柄，这样看来，只怕那时她就知道了自己可能会成为弃子，所以倒想着寻退路了。”
“如此看来，弘晸中毒的事，只怕也有些蹊跷。”九阿哥边看手里喜儿的供词边道，“湘儿，乌雅氏哪里暂且不必理会，喜儿招了出太子的毓庆宫有个四哥的人，我这就去毓庆宫一趟，顺便也去见见额娘。”
七月里荷花在幽深的湖水里争先恐后的探出头呢，风一吹，淡粉轻绿别样风情，四阿哥手指拂过那开的正盛的荷花：“任芙蕖如何妖娆也比不过海棠的清纯优雅。”
邬思道望着天上的浮云，随风时聚时散，变幻出层层叠叠的样子轻声道：“主子爷，芙蕖本无错，不过是海棠入了心罢了。”
四阿哥勾唇一笑，那双阴沉的眼里也掠过一些温存，看见苏培安朝湖边走来，难得好心情的笑道：“大热天的，急巴巴过来又有什么事？”
尽管自家主子此刻看起来心情不错，苏培安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不知道，等他回禀了刚得到的消息后，他会怎样，遂谨慎的上前行了个礼道：“奴才刚得了信，德妃娘娘使喜儿做事，事情败露了，被抓了个正着。”
四阿哥一听气得将桌上的茶盏拂了一地：“那喜儿爷费了多少心思才送进去的，前些日子，老九关在咸安宫，那么好的机会爷都没有动用，原指望着最后一击的时候出其不意，她竟然自作主张坏我的事，知道她让喜儿做了什么吗？”
苏培安是四阿哥的亲信，管着他最隐私的事，对四阿哥的心思自是知道，便忐忑着道：“德妃娘娘吩咐喜儿给九福晋下药，想一尸两命。”
四阿哥一听眼里射出骇人的阴霭：“爷，和她说过，她想怎么算计宜妃和老九爷都不管，唯独不许对九福晋下手，看来她是执意如此了。”
邬思道捻了自己的几缕胡须道：“德妃娘娘此举只怕是在为十四爷铺路呢。”
“她的心思爷会不知道，不外乎看小十四跟湘菀走得近了，怕他们感情好了，将来坏事，再就是想送个女人进去，日后好摆布老九，控制了老九手里的钱为小十四将来筹谋。”四阿哥道。
四阿哥复又看了苏培安道：“可知道喜儿吐口了吗？”
苏培安摇摇头：“暂时打听不到，不过昨日柴木头去了九阿哥府。”
“哼，迅即将这条线都处理了，从来没有柴木头问不出来的话。”四阿哥冷冷一笑。
“主子爷，这件事只怕会影响咱们后面的计划，不如提前下手吧。”邬思道盯着碎了一地的茶盏道。
“提前”
“依奴才看木兰秋弥是个极好的机会，比先前咱们商议的在宫里动手要好，原先计划在宫里下手是指望德妃娘娘的助力，如今看来，德妃娘娘若是看破了咱们的用意必定会坏咱们的事。”邬思道浑浊的眼睛闪着算计。
“木兰秋弥？！”四阿哥重复着这四个字，然后一拍桌子：“苏培安去请田大人去酒楼。
苏培安躬身道：“是，奴才即刻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