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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去洗澡了,悠兰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脑子木木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江天的话语带着致命的蛊惑像浪潮一样,一波一波朝她袭来,她毫无招架之力。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江天说的话句句在理。这就是事实,她不得不面对!她能留住自己身体里的那个肾,还能给蓝裕拿到三十万的医药费,再没有人可以给出比江天给的更高的价了。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她面对的这个男人对这种事情是多么的驾轻就熟,当她说了好,重新坐回他身边以后,他就熟稔地拉过她的手。当他要去洗澡时,他竟然转过头来问她,“要一起吗?”
而悠兰却对这种事情毫无经验,她当时是真有拿上记号笔在他额头上写下“禽兽”两个正楷字的冲动。可是,这回她也学聪明了,粲然一笑道:“那您准备再加多少呢?”
江天本来是想逗逗她的,却没想到她竟这样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轻轻笑起来,做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好了,你可以去洗了。”江天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说到,“浴衣在里面的架子上。
悠兰站起身来走进去,心里竟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
悠兰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江天坐在沙发上向她招手,他的笑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带着某种蛊惑力,悠兰的双脚不自觉地走向他。然后,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悠兰的身体微微一颤,他却似乎浑然未觉一般,宠溺地揉揉她俏皮的短发道:“怎么没有洗头?”
他的笑容干净明朗,语气温柔,让人感觉很舒服,忍不住想要亲近。悠兰想即便这只是一个声色犬马的男人,却也难掩他独特的人格魅力。他仿佛对待自己心爱的小妻子般的亲昵举动、温柔语气、宠溺眼神慢慢松弛了悠兰身体里那根紧绷的弦,心里稍稍平复了一番,她终于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揽住他的脖子,仿佛是认命,乖巧地答道:“我只习惯用一种洗发水,这里没有。”
江天听后,眼中的宠溺愈发浓厚,有那么一瞬间,悠兰甚至生出一种自己真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小妻子的错觉。她想一定是他太会调情了,毫无经验的自己才会这般溃不成军。可是,竟然已经决定要做了,那就索性做得像一点吧。
悠兰刚刚说完那句话,江天就将鼻子凑到她的发前轻轻嗅了嗅,然后,发出由衷的感慨,“是挺好闻的。”
悠兰小小声跟了一句,“并不是因为它好闻,比它好闻的洗发水有很多,但我单单就只习惯用它一种,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江天并没有对她这句话给出任何评价,他的吻便轻柔地、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悠兰默默地承接了,江天会为她的初夜付出那么大一笔钱,从她说出“好”的那一刻,她便没有想要排斥这场交易了。对,这只是一场交易,即便与爱情无关,她亦欣然接受了。
这是她的初夜,而在她面前的感觉上也算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反正她至今也没有任何深爱着的人,也没有想要为之守身如玉的人。所以,在这场交易里,她想了想,自己其实也并没什么可失去的。
自我安慰是做的很好了,可是悠兰还是在江天褪去她身上的浴衣时,整个身子忍不住地微微颤抖。江天抱着她走进卧室,她缩在他怀里,羞得想要蜷成一团。直到江天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悠兰只觉得自己的心似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江天一步步循序渐进,终于得偿所愿,却感觉到令人窒息的紧涩。
他每一次轻柔的动作,都伴随着悠兰的痛苦□□,但是他舍不得放开她,又是吻又是哄的。意乱情迷之时,他们俩十指紧扣,悠兰也不知道江天到底折腾了多久,她觉得心里很难过,身上很痛,心脏都要被压空了,时间仿佛拉成世纪般漫长……
后来,后来她就累得睡着了。
悠兰是在江天此起彼伏的电话声中醒来的,江天见吵醒了她,对着她抱歉地笑笑道:“把你吵醒啦?!最近事情挺多的。”
悠兰则报以理解的一笑,开口对着他道:“早安!”悠兰也不知为何自己可以这般坦然,总觉得似乎这样的场景竟有些说不出的熟悉,并没有什么不妥。
江天似乎因为悠兰给出的反应有所动容,他凑近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手轻轻揉着她柔软的头发,“还要再睡一会儿吗?”他问。
悠兰缓缓摇了摇头。
江天挂了最后一个电话,向秘书交代了相关事宜,悠兰就只听到他最后一句说的是,“就这样吧,今天我想休息一天。”然后,他就转过头来对她说道:“那我们就先去洗澡,再出去吧。”
悠兰这才发觉上当受骗了,弱弱地说了句:“我突然觉得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晚了!”不等她说完,江天便直接断了她的残念,然后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抱着她去了浴室。
“江天,你干嘛?!”嘛字才到嘴边,就不幸被封嘴了。
在喘息的间隙,悠兰脑子晕晕地嘟囔道:“这算什么?”
江天似乎对于她的半笨拙躲避半生涩回应感到很满意,心情大好,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道:“额外附加!”
然后,悠兰是真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什么叫作茧自缚,这就是了!什么叫现世报,这就是了!
等到江天拉着她出门那会儿,已经是中午了。
江天拉着她走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悠兰看着银杏树上挂着的一把把金色的小扇子,在阳光下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沐浴着秋日金色的阳光,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被染成了金色。
原来,秋天这样美!很多年后,悠兰回忆起来,心想自己应该就是在这个秋日的午后突然爱上秋天这个季节的吧。
江天问她想吃什么,她低着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对着他笑靥如花道:“铜锅洋芋饭!”
他们做着像情侣会做的事,悠兰心想,今天是属于他们俩的吧,没有第三个人。无论现在他们算什么,她的内心都有一种超常的坦然,虽然她也说不上为什么。
后来,他们就真的去吃了铜锅洋芋饭。他们甚至连配菜都没点,两个人只花了十块钱。
江天一点也没有有钱人的挑剔和讲究,吃饭的时候斯文是斯文,却也吃得愉快,和她聊得很开心,还大赞铜锅洋芋饭好吃。悠兰也是笑盈盈地望着他,为什么只觉得他们之间这样熟悉,仿佛早就相识一般。悠兰想了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是因为他们俩都有良好而坦然的心态吧。
然后,他们就去逛街,手牵手,肩并肩,亲密无间。
偶尔,悠兰会觉得,这真是一场特殊而美丽的交易。还有谁能够把这样的交易进行得如此自然而和谐啊,想想看,他们还真是俩人才!
江天也惊叹,悠兰分明是个那样干净纯洁的女子,但是和他以这样不尴不尬的关系相处却是如此自然而然。他也很是喜欢她这份坦然,喜欢她的不卑不亢、平和安然。
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很悠闲轻松的样子,遇到喜欢的店就进去看看。悠兰觉得很欣慰,一路过来江天都没有说要给她买什么东西让她感到困扰,这似乎是他们之间无形的默契。
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做才会让对方觉得舒服和愉悦。
再后来就去了公园,他们就像一对囊中羞涩的小情侣,就做一些低成本又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江天拉过悠兰的手放到自己腿上,表情怡然而满足,微微眯着眼睛道:“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过了,停下来才发现秋天竟是这样美。”
“嗯。人有时候是需要给自己放假的。”悠兰表示赞同。
“悠兰~”江天叫到。
“嗯?”悠兰并没有得到更多的回应,却也没再多问,四周慢慢安静下来,还听得到树叶轻轻落下的声音。
时光拖着长长的裙摆逶迤而过,渐渐的鸟儿们结伴归巢了,在公园里锻炼的老人们也相互搀扶着回家去了,家庭主妇忙带着小孩赶着回家做饭。暮色四合,炊烟四起,好一幅人间烟火图。
恍惚之间,悠兰模糊地想起似乎是自己曾经设想过的,所谓的幸福,便是在这样的黄昏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下班回家,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他吃得心满意足。
悠兰侧过脸看着正闭目养神的江天,心想,他是否有一个这样的她呢?转过脸来又想到,那她的他现在又在哪儿呢?
其实,他们这样也好,自然的相处,自然的分手,总好过完事拿钱那样的直接和难堪吧。至少,这样子,江天还为她保留了些许的尊严,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他的玩偶。
“江天~”悠兰幽幽开口,打破了周围的静谧。
“嗯?”江天仍旧闭着眼睛,轻轻应了一声,却再无声响。
两个奇怪的人,奇怪的默契。
当黑暗如轻纱般慢慢笼上来,江天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这样坐了多久,他头一次发现,原来和一个人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也可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江天转过头去,看到的是远处的灯光朦胧地打过来,勾勒出悠兰轮廓柔和的侧脸,她垂着头,刘海轻柔的覆盖住额头,俏皮的短发在灯光下变得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江天从来都是自制的人,也一时有点情不自禁了,他凑过身去,轻轻吻了吻她的侧脸。
悠兰感觉有热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脸颊上,周围全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她已慢慢觉得熟悉。她没有动,却心跳如鼓,静静等待着,虽然她也不知自己等的是什么。
当他的气息重新远离她,悠兰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等了一会儿,江天终于开口道:“还不饿啊,快起来去吃饭了!”
悠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自然而然忍不住气鼓鼓地瞪了江天一眼。江天看到她一副可爱又吃瘪的模样,突然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好了,算我不对,不该占了你便宜还拆穿你。为表歉意,今晚我请你吃饭。”江天笑嘻嘻地说到,最后一句话在心中千回百转却被他硬生生收回了,“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算是道别。”
今天,就要结束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