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1 / 1)
35、
清晨的码头已经满是面色疲惫的搬运工人,贺彩悠然自得的穿梭其中,慢慢的走到旁边的仓库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本以为要等一阵子,没想到很快门就开了。看到开门的人贺彩一愣,“九龄?你怎么在这里?”金九龄笑着打开门,“没什么事,就一起来了。”
两人边说话边往里面走,贺彩一抬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喝酒的余其扬,“一大早的就喝酒,其爷好兴致。”余其扬笑了笑,“要不要一起?”贺彩摆摆手,“不用了,其爷的酒,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喝的。”
话中有话。余其扬知道这小子是趁九龄现在在这含沙射影的讽刺上次新都会的事,斜着眼睛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爷最讲道理。”金九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漂亮的眼睛迷茫的眨了眨,“你们在说什么?”贺彩摇摇头,“没什么,还是说正事吧。”
贺彩把一个盒子交到了余其扬手上,“我已经联系好了我的人在对面接应,这边就麻烦其爷了。”余其扬接过盒子,似乎有什么机关才能打开的样子,“放心,东西在我手上,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一定安全送到。”
余其扬叫来了个手下正吩咐事情,金九龄拽了拽贺彩轻声问,“你要不要和我换一下衣服?”贺彩愣了愣,随即笑了,“九龄,谢谢。”应该是金九龄猜到这件事没那么安全,所以才特地过来用自己的身份给他打个掩护。
金九龄俏皮的眨了眨眼,“不用谢,我不只是为了帮你。”贺彩坏笑着拍了拍金九龄的肩,“知道啦,你只是怕我连累到你家阿其而已。”金九龄不以为意,“你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吧,不然今天怎么穿的这么……不是你的风格。”
贺彩耸耸肩,“总不能太张扬。”说完两人开始换衣服,金九龄随口问道,“其实你没让钟探长来,也是怕引起注意吧。”贺彩微微一顿垂下眼帘,“只是一部分吧。”金九龄没懂,“一部分?”
贺彩笑笑接过金九龄的外套穿好,“他要结婚了,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他了。”贺彩整理好衣领一抬眼正对上金九龄惊讶的眼睛,“干嘛这样看着我?”金九龄有些结巴,“钟探长……要结婚了?!”
贺彩点点头,“是啊,他亲口跟我说的。”金九龄看了贺彩半晌,发现后者的表情竟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你……以后怎么打算?”贺彩无所谓的耸耸肩,“回大漠啊。”金九龄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极度相似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余其扬事无巨细的嘱咐好之后一抬头,就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金九龄和贺彩是在他面前玩了一出乾坤大挪移么!换上了贺彩的衣服的金九龄走过来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我还没吃早饭呢,你们去忙吧。”
余其扬看着再一次化身为金九龄的贺彩不禁有点嘴角抽筋。然后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的金九龄就看到自家那个叱咤风云的上海王面部表情很诡异的指着贺彩盯着他,“九龄你赶紧把这小子给我收进你们戏班子演戏!”
贺彩看着余其扬把东西安顿好,平安启程。余其扬淡淡道,“我让他们加快速度,不到中午就能到。”贺彩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其爷一诺千金,我定是放心的。”余其扬侧过头看着能和金九龄以假乱真的贺彩,“进去等着吧,没收到你安排接应的人的回信你应该是不会放心走的。”
三个人中午在码头边的仓库吃了顿饭,然后就收到了贺彩那边的人发来的回信电报。贺彩长出一口气,这件事,终于算是了了。谢过余其扬和金九龄二人,贺彩便离开了码头。
贺彩一个人漫步在午后的上海街头,玲琅满目的小商贩,行色匆匆的人们,悠闲而漫无目的的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或许,是时候该离开了。他来上海就是为了把《梵羯密语》和解密机关平安的送出去,现在事情完了,他也该走了。
猛地,脚边惊起一群白鸽,吓了贺彩一跳,鸽子扑腾着翅膀阻断金色的阳光在贺彩脸上投射下斑驳的光影,青年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走到了一间教堂前面。沉重的钟声响起,忽然在心头激起厚重的回音。
教堂啊。
那个人……应该在忙着结婚的事吧。他想。不知道换上一身新郎装的钟探长会不会很帅气。都说结婚时的女人最美,男孩子气的于教授穿上婚纱,想必也是最幸福的时刻。更何况于胜男本就是不逊于钟朗的比肩的存在。很般配,也很完美。
应该去参加他们的婚礼的,毕竟他们也算出生入死过。不过……还是不要去了吧。
贺彩站在教堂门口,轻笑着闭上了眼睛,阻挡住了眼中所有的落寞。
再见了,上海。
再见了……钟朗。
其实钟朗倒还真没有贺彩想的那么忙。虽然婚礼确实有很多东西要准备,但是他基本上都是随于胜男的意愿去的,所以基本上也不用他忙什么事情。除了宾客名单和礼服定做需要他必须亲自敲定外,其他的钟朗也不怎么管。
钟朗的状态完美的诠释了“心不在焉”这个词。钟慧了解她这个哥哥,不禁有些担心。韩非却笑着安慰她,说头儿只不过是婚前恐惧症,一种很新兴的病症,不碍事。于胜男付之一笑,心里却愈发的有些担心。
钟朗晚上回到家,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口的地上躺着一封信,看样子像是从门缝塞进来的。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字愣了愣。钟探长亲启。这个字迹……他认识。他曾经在某个人抄解密文的时候见识过一如其人的潇洒不羁的字迹。
是贺彩。
钟朗忽然就失去了拆开信的勇气。不想打开,不敢打开。他不知道贺彩会说什么,能说什么,为什么不当面来见他反而用写信的方式。连想都不敢再去想。就好像一旦再想,有一些东西就再也无法压制了一样。
最终,钟朗也还是没有拆开信。只是拿着信,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从夜深人静,直到晨光熹微。然后把那封未拆封的信收到了怀里。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