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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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探长留步。”余其扬笑着出声拦住钟朗,然后俯身从刚才他和贺彩凌乱一地的衣服里捡起贺彩的米白色长风衣和西装外套递了过去,“那小子的衣服,就麻烦钟探长代劳还给他吧。”钟朗深深的看了一眼余其扬,接过衣服转身走了。
新都会外面,依旧是歌舞升平车水马龙。不管刚才敲门的是谁,于贺彩而言都是解救。贺彩趁余其扬去开门的时候从二楼包房的窗户中翻了出来,好在窗户下面是个偏巷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只穿着一件衬衫在深秋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意,贺彩把刚才被解开的衬衫扣子扣好又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不整的衣衫,刚转过身脚步就僵住了。巷口,一个挺拔的身影,闪烁的霓虹在男人刚毅的脸上映出明灭的光。钟朗。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着,时间的流逝忽然变得很慢,周围的一切人事物都好像模糊了。在没有多少时间的概念下,不知过了多久,贺彩轻轻的笑了笑,抬步走过去,“钟探长,有何贵干啊?”
钟朗只是神色高深莫测的盯着贺彩,也不说话,直盯得贺彩脊背发毛,钟朗才冷冷的把手里的衣服一股脑丢在贺彩头上,然后在贺彩扒拉头上的衣服时一把扣住贺彩的手腕把人拎到车边狠狠地丢到了车上。
贺彩撇撇嘴,边穿衣服边看着夜色下眸光更深得像一弯深潭的钟朗,话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何况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没什么话好说。钟朗侧过头看了一眼贺彩,不疾不徐的点了一支烟。
袅袅的青烟弥漫在狭小的车厢空间中,缭绕在两人中间,夹带着青年身上淡淡的酒气,混杂成了一种粗犷却又暧昧的气氛。“跟我说说吧,你哥哥的事。”过了很久,钟朗才出声。贺彩瞟了一眼男人,青烟将男人在月色下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贺彩轻笑着伸出手,拿过钟朗手中的烟放在自己嘴里吸了一口,“有什么好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早就不把我当弟弟了。不过谢谢你啊,还能问我就说明还有点相信我。”钟朗手中一空,看着漫不经心的吸着自己的烟的青年,微微愣了愣。
青年淡淡的垂着眼,清秀的脸庞又围绕着烟,看不清神色。但是钟朗却不知为什么,竟轻易的感觉出了贺彩平静语气之下的黯然和心酸。“那……余其扬又是怎么回事?”钟朗的声音低了几分。
贺彩看着自己手中那刚从钟朗嘴里抢下来的烟,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气息充斥口腔,忽然有些后悔这个太能勾起不必要回忆的动作了。青年皱了皱眉,然后把烟放到嘴里用牙齿泄愤一般的咬着,过滤嘴都变了形。
“贺栋身上沾到了新都会装潢时的金粉,我过来看看,又进不去,刚好见到余其扬了,只好用金九龄的身份混进去,就这么惹到那个活阎王了。”叼着烟的话语有几分含混,说完还无辜的耸了耸肩。
钟朗半侧过身子打量着胡乱套上西装和风衣导致衣衫不整的贺彩,“然后呢?查到什么了?”贺彩叼着烟瞟了一眼一副审讯腔的钟朗,“你不是看出来了么?何必还问我。”钟朗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看出来了?”
贺彩轻笑,“你如果没看出来,怎么会出来找我。余其扬那间包房和隔壁包房之间有空隙,两层楼之间的位置也有一些偏差。那中间一定有暗房,是不是秘密警察处的据点之一我就不知道了。”钟朗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贺彩奇怪的看了一眼钟朗,“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许你看到金粉就不许我看到了?”“不是这个,我是说……”贺彩的眼神含了些笑意,“刚才敲余其扬房门的是你吧?你为什么那么做,还有……出来找我。”
钟朗一愣,转过头看向贺彩,叼着烟的唇角邪气的上扬着,淡淡的青烟让人看不清青年黑白分明的眼中的神色,只是映着夜上海忽明忽暗的七彩灯光,美不胜收。要怎么回答?他其实也不知道。
他完全可以不管也不应该管贺彩的。但是之前心中的烦躁和见到衣衫不整的某人莫名而起的怒火又作何解释?“我不喜欢被人利用隐瞒或欺骗,你欠我一个解释。”钟朗想了半天,这似乎是最合理的……借口。
贺彩不以为然的笑笑,“钟探长,我说过再见,是真的。此事非同小可,我不想连累无辜。”钟朗冷冷的哼了一声,“在这个时代里,谁又是无辜的。而且我已经决定插手,就不需要你费心了。”说完坐正身子,开车离开。
车速快到贺彩都要抓紧门把手,“喂你去哪儿!”钟朗面不改色的踩油门,“你家。”贺彩瞬间惊讶得瞪大双眼,“去我家干什么!”钟朗冷冷道,“换衣服!”换来的是贺彩皱着鼻子龇牙咧嘴的大呼小叫。
天地良心,钟探长真的不是故意总盯着贺彩的衣服,而是——他忽然发现,与其让这小子融入人海做别人,莫不如让他特立独行的做自己,他看着还能顺眼些。但是为什么会不顺眼,至少在这时候,钟朗从没有细想过。
马见三听着周全的回报,冷冷的笑了笑,什么早上因为贺栋的身份分道扬镳,到了晚上还不是一个余其扬就让你们又缠到了一起。“既然他们想化暗为明,我们就来个请君入瓮。告诉兄弟们,戏做足点。盯住贺彩和钟朗,还有钟朗那个女朋友。”
“这就是你家?”钟朗进门后环视了一下之后下了结论,“真够乱的。”贺彩在钟朗背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关好门后小声嘟哝,“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可没逼你。”钟朗没听清,“你说什么?”贺彩赶紧转过身一脸纯良无害的摇头。
钟朗也没管他,找了个椅子把搭在上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到一边然后坐了下来。贺彩也没管他,毫不避讳的开始脱衣服,露出纤瘦而白皙的上身。钟朗微微一愣,有些奇怪复杂的感情忽然升起,莫名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转过眼睛,看向窗外的茫茫夜色。
“嘿!钟探长?”贺彩换好了衣服,伸出手在钟朗眼前晃了晃。钟朗看向贺彩,换回了一看就是贺彩风格的衣服,虽然格格不入但是却真的顺眼了很多,而且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