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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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彩笑着在钟朗对面坐下，双腿交叠着，“说吧。”钟朗看着他，“说什么？”贺彩失笑，“你来我家，该不会真的是盯着我换衣服的吧？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钟朗轻叹一口气，和聪明人打交道，省时省力却也很没有成就感。

“好，那我也不卖关子了。”钟朗正色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贺彩没回答，淡淡的瞟了一眼钟朗，在灯光不甚明朗的屋子里，很难说眼神中有什么。“你……为什么会相信我？”钟朗一顿，“什么？”

贺彩轻笑，“我是贺栋的弟弟，我认识封仪，秘密警察处还揪出了卧底，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你怎样也不应该再相信我了才对。”更不用说从新都会里面出来找他了。

“我身边可以相信的人太少。当没有人可以信的时候，就要去想，应该怀疑谁。”钟朗挑着眉毛打量着贺彩，“你和马见三一干人等相比，可信度略高些。”贺彩撇撇嘴，“把我跟他们比就算了，还只是‘略高些’，我有那么差么？”

钟朗摇了摇头，“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哪像你，那么容易轻信别人，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放心的躲着。”贺彩一愣，随即就想到了钟朗说的应该是他第一次被他追躲到金九龄房里的事。不禁有些炸毛，“我是看金九龄看着不是坏人！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相信别人的人！”

钟朗忍着没笑出声，“你多大了？还用好人坏人区分别人，还怪我说你？凭直觉，真搞不懂你在护宝组织里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贺彩继续无语，“这不叫直觉，是对未知危险的预判！我能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死，就证明我有自己的分寸，不用你操心。”

钟朗才不管贺彩那些所谓的理论，他们只是因为这个共同的案件才会有交集，至于对贺彩这个人的鉴定……他还是持观望态度和保留意见的。“我不是操心你，只是怕你死了线索断了。”贺彩耸了耸肩，语气夸张，“唉，真是无情啊。”

钟朗已经习惯了贺彩跳脱的思维，直接忽略，“赶紧说正事，我没时间跟你耗。”贺彩在心中翻了个硕大无朋的白眼，你没时间跟我耗你来新都会！你去敲余其扬房门！你出来找我！你还押着我回家！“接下来能怎么办？找下册的所在和解密机关啊！”

“什么解密机关？”钟朗通过几天的交流总结出来，跟贺彩打交道，必须忽略其他所有的细枝末节直接抓重点，不然非被这小子气死不可。贺彩站起来，去一旁的乱七八糟的书架上翻找着，钟朗趁此机会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贺彩的家。

“啊，找到了。”贺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块类似牛皮卷的东西，泛着黄还卷了边，看着就很复古。贺彩把那东西拍到了钟朗前面的桌子上，“嗯，就是这个。”钟朗看着贺彩手指的方向，牛皮卷上画了个盒子，有俯视图侧视图，还有一堆看不懂的文字。

贺彩笑道，“钟探长是破案好手，不过古玩这些东西，还是我擅长些。呐，”指了指盒子，“《梵羯密语》隐藏着《永乐大典》的藏宝图，但路线和支线以及文字说明都是密文，而这个盒子，就是解密的最关键的机关。换言之，没有盒子，就算得到了《梵羯密语》，也只不过是天书罢了。”

钟朗点了点头，“那这个盒子在哪？”贺彩歪了歪头，“在戴维那里。”戴维，就是那个很著名的文物贩子，亨利和他女儿陈默就是为他卖命夺宝，之前给巡捕房报案导致把巡捕房拖下水、贺彩被抓也是拜他所赐。

“所以？”钟朗试探性的问。贺彩笑了，夜晚中的笑意却如阳光般明亮而耀眼，“我去拿。”钟朗点头，“那我去查秘密警察处。”贺彩笑着点头，“正合我意。”钟朗略微沉吟了一些，欲言又止的感觉，贺彩笑笑，“想说什么？”

钟朗在夜色下的漆黑瞳仁显得更加幽暗深邃，“我一直想问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贺彩一愣，钟朗站起身走近了一步，近距离的看着贺彩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别跟我说什么你别无选择的话，《梵羯密语》和解密机关的重要性，于你而言基本是与性命同等重要的。别再跟我打太极，贺彩，说句实话。”

男人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平白的比往常多了几分沙哑，贺彩心头一颤，可是，他却没办法给他答案。钟朗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一次感情盖过了理智的决定，也真的只有对钟朗，他确实是用直觉去孤注一掷，这一次，他没法反驳他。当然，他也不会告诉他。

这其中深层次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贺彩咧了咧嘴，“这很重要吗？信任是相互的，你也需要相信，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才行。”钟朗没回答，只是漆黑的眸光又深了一层，过了半天直盯到贺彩都有点脊背发凉钟探长才淡淡开口，“好，那我问你，《梵羯密语》上册被你藏在了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这次贺彩回答的很干脆，“不是说我不相信你，而是只有你不知道，这样对你对它才都是最安全的。”钟朗沉默了片刻，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贺彩看着男人的背影，下意识的就出声叫住了他，“喂。”

钟朗回过头就看到被昏黄的灯光下映得晦涩难明的青年的脸似乎有些懊恼又有些为难的样子，觉得蛮有趣的，微微笑了笑，“还有什么事？”贺彩扁了扁嘴巴，颇有些垂头丧气，“没什么，万事小心，千万别死了啊。”钟朗笑笑，“你也是。”

贺彩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男人的背影，脸上所有的表情都缓缓退了下去。摆在面前的，是从未有过的艰难战役，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可以毫不顾忌，但如今，钟朗决心插手，他就不能不想得更多。忽然就明白了，为何自古成大事的强者，都必须摒弃感情。

因为感情，就是牵挂，就是一个人心中，最致命的弱点。但是，却甘之如饴。

千言万语其实也不过是一句，钟朗，千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