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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过后却为自己今晚留宿哪里而犯愁。清溪湾的别墅离郄楚宁的大学不远,索性去那里将就一下。狡兔三窟为了逃生,他呢?房子很多,哪个都不像家。
除了道路两旁洁白的玉兰花灯柱亮着的灯光,整个别墅区的窗户只零零星星透出点灯光,不知道这些户主都去了哪里,或者都像他?狡兔三窟,随便找个洞栖身?
不过这零星的灯光中,却有他的房子里透出的,他下车关了车门,皱眉走上台阶。大门应声打开,刺眼的灯光照出来,他抬手遮了遮眼睛。
“嘿,Cherry说的真对,听车声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盛世煌拿开手,说话的是林广宾。
“怎么样,惊喜吧?我们商量好了,你回来就一起过节,你不回来我们自己过,借你场地用用,不介意吧?”沈志凑上来,“怎么了哥们儿,不大快活啊?”
“没有,只是……太过惊喜。我去换件衣服。”盛世煌拍开挡着路的两个人,向二楼走去。客厅里Cherry站在沙发边,局促的看着他。盛世煌扭头,淡淡一笑。
“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我带他们来这里。”二楼卧室里,盛世煌站在衣柜前换着衣服,Cherry站在身后解释。
他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没关系,这个房子的使用权归你。你想让谁来都可以。别忘了,你是可以打开大门的人。”
“对不起。”
盛世煌转回身,“对不起什么?”
“……”
“哦,对了,今晚我在这里借宿一晚,你不介意的,对吧。”说完转身向楼下走去。
“你……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Cherry冲上前拦住他,嘴唇微微发抖,声音压得很低。
他一挑眉,微笑,“别这样好吗?你好像个吃醋的妻子,在质问胡乱发脾气的丈夫,Cherry,即使我们在演戏,也请你不要弄错了角色……那样,谁都不好看。”
盛世煌下楼,坐进沙发里,抬眼扫了扫在场的几个人,沈志和林广宾带的女伴略显局促的坐在一边。
“哎哎哎,气压可够低的……给点轻松的气氛行不行。”林广宾扔去一个苹果,盛世煌飞快抬手接住,拿在手里掂着,看了看两个女孩,“还是在校生吧?”
两人点头。
“大几了?”
“大四。”
“我也大四。”
盛世煌点点头,“大四……都不用找工作吗?”
“……现在,现在是假期。”
“哦,也对。”盛世煌低着头,拎着苹果蒂滴溜溜的转着,刚从楼上下来的Cherry接过去,拿起水果刀仔细削皮。低垂的眉眼,明显哭过。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大学时就会赚钱。人家都是柔柔弱弱的女孩子,那么拼命干什么。”林广宾翘起二郎腿,“今天放假,不谈工作啊。”
“……对了,既然是聚餐,咱们一会吃什么?有人会下厨吗?”盛世煌看看几人。
“现成儿的饭菜,热一热就可以吃了,我去弄。”Cherry放下分成小块的苹果,起身去了厨房,两个女孩也跟着站起来去帮忙。
“我说你今天是吃了枪子儿吗,说话一股子火药味儿。谁惹你了?”沈志捏起苹果放进嘴里,“还说人多热闹呢,这气氛冻死人。你回来反而不如不回来。”
“怎么说话呢你,世煌不回来,我们来有什么意思。”林广宾踢了沈志一脚。
“你们怎么认识的?”盛世煌抬下巴指指厨房里的两个人。
“我不认识,是广宾给我的。”沈志耸了耸肩,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给?她们是个东西吗?”盛世煌翘起二郎腿,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
“当然不是东西……怎么不是东西了。哎我说你小子现在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得,原来你不乐意这个啊。早说,哥们儿也给你找一个。哥哥玉树临风在门口一站,走过路过的姑娘,我还不是挑谁是谁。”
“你少祸害人,别像个怡红院拉客的老鸨。”盛世煌冷眼道。
“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林广宾嘀咕了一句。
此时,厨房里一声尖叫,三个男人应声齐齐扭头,Cherry惊跳一下躲开老远,连带着两个女孩也缩在角落。
盛世煌站起来,走进厨房,从砧板上拿起菜刀,“啪”一下拍在袋子里还在挣扎的鱼头上,放下菜刀,拉过Cherry,附耳低语,“这是厨房,不是凶杀现场。还有……我虽然喜欢吃肉,可也不喜欢太血腥……别吓坏了别人。”
一顿饭吃的难以下咽,一条鱼弄的满满都是腥味,无人去尝试吃一口。
沈志,林广宾带着女伴离开之后,Cherry收拾了残局,盛世煌拿起外套。
“你也要走?不是说好留一晚吗?”Cherry走出厨房,语气急切。
盛世煌仰头无声叹气,把外套狠狠掼在地上,冲上前拉了她向楼上走,撞开卧室门,她被狠狠的甩在床上,他欺身上前,悬在她身上,“不走做什么,就是这个吗?嗯?”他说着,恶意的用身体去磨她。
“别这样。”
“别哪样?还是说,你希望是哪样?嗯?尊贵的公主?”
“我求你。”此时的盛世煌在她眼里像最凶残的狼,呲着白森森的牙,哈着寒气看着她,“别这样,我不是你用来发泄□□的工具。”她供着身子躲闪。
盛世煌一愣,放开她,突然大笑起来,转而坐在床边,抬手端着她的下巴,“你是我发泄□□的工具?那么你呢,你的□□又去找谁发泄?嗯?”
一句话,她的脸色惨白。
“是不是发泄了□□,会通体舒畅?舒心?还是说你爱上了那个工具,还是那个工具爱上了你?”
“你下流。”Cherry挣扎着坐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却被他半路隔开,紧紧握着手腕。
“下流?哪里下流,你不下流,怎么会觉得我说的下流?怎么,我让你恶心吗,那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说过,好聚好散,如果你有了真正喜欢的人,请你放手去喜欢,不用跟我打任何招呼。你现在做的是什么?是拿了我的钱去养男人,还是到我这来让我给他养孩子?”
她浑身发抖,若没有他的拉扯,她一定会晕倒在床上。
“我说过,你做什么都可以,但记住,不许骗我!”他推开她,站起身向卧室外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她的笑声,“盛世煌,你的样子,好似我给你带了绿帽子。”
他站立良久,缓缓回头,嗤笑,“抱歉,似乎是我给你的男人带了绿帽子,而且……他现在唯恐哪天丢了这个帽子。”转身下楼,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嚎。
开了车漫无目的的游走,在一处林荫路上停下来。这里的树木不知年岁,夏天的时候,粉蓝粉蓝的花,静谧、芬芳。
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
最初见到Cherry,可能是五年前,她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站在大雨里哭泣。盛世煌认识她,是某个建筑商的女儿,因父亲入狱企业倒闭而走投无路。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年幼的自己。
那时候,他大概七八岁,父母忙于生意,或者说忙于鱼死网破,家里没有任何东西可吃,没有一分钱可用,天总是下雨,大概是六七月分吧。后来天气终于放晴,哥哥带着他走出去,想找一些可以充饥的东西,便跟着几个人走进墓园。在墓地,哥俩以人留下来的祭品为生。但用食物来祭奠的并不多,很多时候都是一束鲜花。他们跟在一个女人身后,看着她站在墓碑前唠叨半天,等着她放下祭品,可是人走了,他们跑过去,却只见到一束花,两个人失望之极,不过惊喜的发现旁边有一个钱包,两个人不顾一切的打开,刚刚离去的女人却去而复返,双方直接面对面。
哥俩从小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这次被人抓个现行,羞愧的无地自容。不过,那女人认识他们,是带过盛世煌的阿姨,他们没有印象,但阿姨有印象。阿姨把他们带回家,一个星期后,父母回来,看了门缝里塞进的字条接了他们回去。
盛世煌没有从父母口中听到一句担心和焦虑的话,耳边都是父母在兴奋这次的有惊无险,大获全胜。
也可能因为此事,兄弟俩对父母都不算亲近,尤其是盛世煌。小时候,父亲总爱拉着他,站在成就的盛世商业帝国的大厦里,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抒发豪言壮语。看着楼下因家族企业败落,而失魂落魄的小孩,父亲指着外面对他说,“男人,必须要恨。世煌,你看见了吗,如果我不狠,那么今天站在大雨里哭泣的就是你,我的孩子。”
……
他闭上眼睛,不愿去想当初父亲的话对他的震撼有多大,更不敢想,就此颠覆的父爱。父爱,不应该建立在对别人家小孩的残忍之上。
所以,当他看见Cherry,便毫不犹豫的带回家,希望她能自立自强。不过,她只是一块烂泥,扶不上墙,对他的依附,对金钱的渴望……让他疲惫不堪。
或许,盛世煌不明白,如果他遇到她时,她两岁,断不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她二十岁了,跟在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身边,她怎么不想就此安稳下来,找一个可靠的金主?曾经的锦衣玉食梦破碎,不知从何开始,只以为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或许,他应该原谅她,如果没有盛世,她,她的家族,可能还会兴盛几年,她不会是这个样子,他也不会一直暗暗愧疚一切都是盛家做错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