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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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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上载,嬴政每灭掉一个国家,便在咸阳北面的山坡上仿造该国宫室的模样,雪玉初来这里是便想,以后定要到咸阳看看,也算访遍了六国。

虽然之前确有点心理准备,但当她见到这气势磅礴的建筑群时,还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高楼亭台,依山带水,天阶廊阁,架空越水。雪玉感叹了一声好气派,随即又感叹一声,难怪六国会灭。随即又带了点同情的眼光看着斜前方的黑衣君王,你这是自掘坟冢的节奏啊。后来一想,他确实在自掘坟冢啊,不是在骊山修墓吗。

心神晃荡之间,便已登上了上山的石阶。

雪玉一边走,一边啧啧赞叹,中国的建筑文化当真不凡。

“姐姐从前可是秦国人吗?”莲花突兀的问了一句。

“不是。”雪玉摇了摇头,又想了想,我算是哪国人呢,韩国吗,想毕又摇了摇头。

“莲花也不是秦人,莲花的故乡在齐地。”小侍女突然地红了眼眶,想是起了思乡之情。

雪玉心头一热,轻轻捏捏莲花的手表示理解。故乡吗,真是陌生的词,雪玉想想,同是中国人,在九州大地上何处不是家乡,可是没有家人相伴,又何处是家。何况自己的家离得那么遥远,无论在空间上,还是在时间上。

“玉儿,可想见见韩国的宫殿?”行在前面的皇突然停住了脚步。

雪玉愣了半晌,末了,点点头。

其实她见不见都无所谓,就算从前在韩国待过,对韩宫也并不熟悉。她对韩国的记忆,银钩铁画,不过剩了两三故人。

宫殿的女墙还真是高,不过再高的墙也敌不过刀枪箭雨,这是历史留下的教训。

雪玉正在兀自发呆,却见身后队伍中突然走出一名妙龄少女来。

白衣胜雪,黑发如云,发际别一朵纯白的堆纱花。

韩莲?雪玉心惊,还是有人对这韩宫念念不忘的。

白衣少女丝毫不顾一众人等的惊讶眼光,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雪玉看了看眯着眸子浑身上下透着危险气息的皇帝老儿,甚觉韩莲此番作为着实胆大妄为,又甚觉痛快淋漓。

“莲殿下!”人群中又跑出两个着翠绿青裙的侍女,似一团绿云,扑面而来。

雪玉低叹一声,从这衣着来看,还真是,额,低调的主子,高调的奴才。

那两名侍女刚想追上去,一转眼却瞥到阴沉着脸的某皇,顿时调转了方向,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

“陛下赎罪!”

雪玉瞅瞅这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又瞅瞅脸色差到不行的某人,犹豫的掂量着自己该不该管这个闲事。回头看看随行的人,几个穿红着绿侍女从从的妃子窃窃私语着,几个不知阶品的官员端着端庄的架子,一群侍卫一副事不干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子噌噌蹭几步跑上前来。

不等雪玉反应,那灵活的小猴子已经窜到前头来了。

“父皇,莲姐姐怎么上去了,亥儿也想上去玩。”

这一下气氛急速转弯,雪玉看看胡亥树袋熊般的黏住了他父亲,轻轻叹了口气,顺势抬起目光看看他那个父亲,思量着他面前的空气该结了几层霜了,着实看不清,便又轻叹了一口气。

“姐姐,那个莲殿下今日是怎么了,她这么做可真不怕陛下怪罪。”莲花悄悄地说着。

雪玉不答话,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高傲而决绝。

雪玉一阵钦佩,这个女孩不但不怕死,还勇于找死,比自己强。

“来人!带她下来!”傲气的皇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边有一小丛侍卫从旁而上。

那白色的身影已经爬得高了,此时却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似有若无的目光瞥一眼来势汹汹的人,继而接着迈步,莲步轻摇,没乱了半分节奏。

雪玉仰头看着,心下赞叹,不愧为一国公主,这种高大上的女神气质,临危不乱的镇定架势,宠辱不惊的高傲态度,着实不是一介草根练得成的。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那个瘦弱的躯体,她已经踏上了城顶。

高处的风有点大,挟着秋的凉意,有点冷。

韩莲环视了一下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韩宫,这座高墙,挡住了她的童年,曾经她千方百计的想要逃出城墙之外。如今她却只是想若是能在这高墙之内过一辈子也好。

秋风肃杀,天边几朵黑云飘来,想来是要下雨了。

所谓秋风秋雨愁杀人,这样的天气,确乎很轻易地就带起了自己的记忆,愁杀人的记忆。

六月,芙蓉出水。

自己便是出生在这样的初夏,半亩荷塘,映日红莲,所以父亲才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近身的名字,莲。

从出生起,自己就一直在一座高墙之内,她恨这座墙,它毁了她的童年,毁了一个女孩该有的天真与欢乐。

自小,她便很反叛,三番两次的溜出宫去。她的脾气也很坏,时常打骂下人,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公主。

记忆中的自己大多时候都是孤孤单单的,三个哥哥中唯一愿意搭理她的便只有韩宇。她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宰相的大公子姬良和中书郎将的女儿羽菲会真心待她。

其实谁也不知道,九岁的莲公主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聪慧温柔,一袭浅蓝深衣,一头如墨长发,那时她唤他一声“姬哥哥”。后来她发现她的姬哥哥似乎喜欢的是羽菲姐姐,小小的韩莲纠结了好一阵子,她喜欢姬哥哥,也不愿伤害了羽菲姐姐,况且他们是两情相悦的,这场爱恋还没开始便迈入了结局。那时候,自己还以为自己很伟大,成全了姬哥哥和羽菲姐。

可是后来,就再没了后来。

豆蔻之年,她便背井离乡,只因为她的父王妄想用她向一个人求和。那时候她不明白,一场战争怎么能凭一个女子之力便停息了呢。事实也证明,一个女人,平息不了一场战争。

她这次不能反叛,她肩上担着的是一位公主的使命。

于是她来了,咸阳宫,又一座高墙,让她永生不能翻越的高墙,又锁住了一个女孩最美的年华。

她刚来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稚嫩。

第一次见那个一身玄服的人,是六月,满池的芙蓉花,开得好美。她一个人立在池边犹犹豫豫的想,是不是该唤这个人一声叔叔。

可是她还没开口,他便开口了,带着一种很陌生的气质,多年后她才知道那叫王者之气。

他笑,“传言不假,韩国的莲公主年纪虽小,姿色果然不凡。”

许久之后她回想他的眼神,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可惜当时她不明白,他笑,她便也笑,满心的欢喜,以为这个叔叔很喜欢自己。

而后他转向身边的一个人,那大概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眉眼弯弯盛着笑意,温婉可人,却又在眼角盈出一丝狡黠,小巧的鼻,莲瓣样的红唇,这样一个精致的人儿。

当年的秦王笑问,“玉儿,这个丫头送给你可好?”

那个被唤作玉儿的轻启朱唇,巧笑嫣然,“好是好,可是这个丫头将来比我漂亮可怎么好?”

她听到秦王张扬的笑,“这天底下再不会有人比我的玉儿更美了。”

韩莲觉得自己的记性一向不好,可是这些,她偏偏记得好生清楚。

她曾经想了一些事情,想了好久,忽然有一天开了窍,她想明白了,她曾经对姬哥哥的感情是喜欢,可是对这个玄衣的叔叔是比喜欢更捉摸不清的东西,或许是玉儿姐姐说的爱吧。

她明白得有点晚了,她明白的时候,传来了韩国灭亡的消息。

那一夜,下着好大的雨,她疯了似的冲出自己的宫殿,疯狂的冲进了嬴政的寝宫,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对着他大吼大叫,涕泪交错。

他的神色晦明难辨,良久,他伸手抱住了她,轻抚着她的背耐心的等她平静下来。

韩莲后来想想那晚原是自己会错了意,他不过当她是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丽玉。

从那以后,她再没见过他。

十七岁的时候,她已经完全长开了,身边的许多人都称赞她很美,她知道她们说的是真话,因为这些女人语气里含了醋意。

十七岁的生日,她再次见到那个人。那天的他挺颓然的,身边也没了丽姬的陪伴。

他看向她,一双漆黑的眼深不见底,可是她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雪白的衣,乌黑的发,发间别一朵白色的堆纱花。

良久,他说,“你长大了,果然美,可是仍比不过她,可惜她不在了。”

她没说话,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是满满的恨意。

他一定是看出来了,但他却浑不在意似的笑,“这身白衣很适合你。”

那时候的自己一定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下面这番话的,“你该明白,我是因何穿上这身白衣的。”

话完,他的脸色似乎变了,很难看,“原来,你们是这样恨我,玉儿如此,你也如此。”

她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服输的话。

此后,也少见到他。

一滴雨落下来,打在额上,有点硬生生的疼。韩莲从记忆的潮水中浮出来,睫毛竟有些浸湿了,湿的睁不开眼。

这九尺高台上的风着实凉,韩莲不禁打了个冷战。

侧目一望,那些兵士不知何时已上城墙,将自己团团围在了中央。

韩莲优雅地一笑,似雨中开出的一朵芙蓉花,明丽而静好。她本是极美的人,如今配上这样绝美的笑容,有点让人不知所措,那些士兵一时不知进退。

雪玉看着楼顶的白影,有点恍然,这个女孩瘦小的身躯里藏了多少悲伤。

抬头望望僵在一旁的嬴政,他的眼里居然透出一丝担忧的光。雪玉一惊,他在担心吗,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会去管一个弱者的存亡?

韩莲跟他又有什么样的纠葛?雪玉是个极聪明的人,从前许多人都夸她很能懂人的心思,如今这样的光景,想也知道,这两人不寻常。

否则依着嬴政的性子,岂能容得一个女子这样无视他的存在,韩莲不等他的指令擅自登上了韩宫,视他若空气,面子这种问题是他这种人最在意不过的,韩莲这么做,只怕十个她都不够抵罪。

可是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没所动作,不过一句轻飘飘的“带她下来”这么简单。这时候,由不得雪玉起了一颗八卦之心。

起初还是一点两点的雨滴,这会似乎大了些,成了一线两线的雨帘。

高傲的皇帝仍是无所动作,目光看得很远,不知道想些什么,只偶尔瞥一眼城楼上的情况。

韩莲在城上站得久了,有点累。其实这是这十九年来,她一直很累。

我不想再这么累了,心里一个声音悄悄地对韩莲说道。

“陛下,下雨了,且去躲躲雨吧。”李公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嬴政仍是没反应。

雪玉犹豫了一下,“陛下,我跟莲公主也算同乡之人,让我上去劝劝她吧。”

半晌,一个回音,“也好。”

声音里浸透着无尽的凄凉,雪玉一震。

雪玉气喘吁吁的到达城顶的时候,韩莲正贴着墙站着,噙着笑意。

“你为什么要来?”

“我。”雪玉一时语塞,是啊,我为什么要来呢,是因为同命相连,可是我对韩莲并不了解啊。

雪玉沉思了一会,韩莲却开口了。

“圣女姐姐能否念在韩国也是您的故乡面上,让这些人下楼去呢。就算这不是韩宫,我也不希望秦人在这城楼上践踏。”韩莲的依旧噙着笑,笑容里却透着一丝捉摸不定的情绪,那样的情绪是雪玉一个21世纪幸福家庭出身的人永远都不能理解的。

可是那一刻,雪玉却觉得自己很了解她。

“你们下去吧,若是陛下问罪,都由我来承担。”

“这···”兵士犹豫着。

“圣女殿下,您也知道,陛下的脾气···”

“下去吧,谁想留在这,便留在这等死好了!”说话间一条银鞭已然扯在手上。

士兵终是开始后退。

“多谢姐姐。”韩莲屈身行礼。

“可是,你呢,你打算在这城上站一辈子?”

“不是一辈子,只是歇片刻。”韩莲敛了眉眼。

“韩莲,我虽然只见过你一次,也只同你说过一次话,可是我觉得我很了解你的心情,我觉得我能理解你。”雪玉说的恳切。

“你现在也许还不能理解,雪玉姐姐,你若是真的理解我,你也该和他们一起下楼的。”韩莲背对着雪玉站定,“姬良哥哥,与你,关系不寻常吧。”

雪玉万万想不到她会提到姬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韩莲并不在意,缓缓续道,“雪玉姐姐真是个很心善的人,自己的痛处不顾,反倒来劝别人。”

雪玉一震。

“从前是丽玉,现在是我,雪玉姐姐难道想做第三个牺牲品吗?丽玉是个性烈的女子,我倒觉得姐姐与她有几分相似,也觉得姐姐有几分终究比不上她。雪玉姐姐,我觉得你跟我们在某些方面很不一样,所以我希望姐姐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那个人。而我们,终究是逃不过劫难的人。”韩莲眸子一沉。

霎时,雪玉已经明白了韩莲想要做什么,惊慌的阻拦,“你不能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价值的,有些事你不做怎么知道逃不过?”

“我早说过,姐姐并不懂我,姐姐若是懂我,就不会出此言。”韩莲直视着雪玉的眼。

眼底里波涛汹涌,雪玉一时愣住了,任凭她口才再好,有些事情远不是一两句豪言壮语,也不是一两句宽慰的话就能解决的。

雪玉有点无力的笑了笑,“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韩莲亦笑,却是笑得无比明艳,连眼底也是明丽。

雪玉上前一步,轻轻抱抱她,“可惜我们认识的太晚。”

韩莲一愣,随即笑靥如花,“还不晚。”

雪玉下楼,一步一步走的极为沉重。

雨点越来越大了,湿了发,碎了心。

当雪玉终于走完这许多台阶的时候,几乎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抽空了。

嬴政不动神色的看着某人疲惫的步伐。

突然人丛中传出一声惊呼。

雪玉抬头,那一点白影已经踏上了护栏墙上,只一步之遥,生死一线。

白的衣裙随风飞舞着,黑的发极尽张扬,飘摇的像风雨中的蝶,脆弱的不堪一击。

嬴政抢上前一步,似要阻拦的模样,那城楼上的白影略微顿了一顿,似乎是回头看了这个一身黑衣的人一眼。

又是一阵惊呼。雪玉闭了眼,掉过头去,不再看。

那白色的身影,衣袂翩跹,从九尺高楼上直直坠落。

雨势好大,模糊了人的视线,雨声也好大,埋没了城下人的惊呼尖叫。

良久,世界平静如初,雪玉疲惫的睁眼。漫天凉雨中,只剩了城下那静静伏着的一个孱弱身影。

嬴政看了那个影子许久,转过身去,“回宫!”

刚迈几步,又道,“以公主之礼,葬了她。”

声音一贯的波澜不惊,一贯的容不得人拒绝的命令口气。

雪玉看着这个人的背影,忽而觉得呼吸不畅起来,靠着城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姐姐,怎么了?”莲花焦急的声音响在了耳边。

雪玉却只听得耳边另一个声音,似山间幽泉,美而哀伤。

“圣女姐姐可知道在劫难逃。”

“而我们,终究是逃不过劫难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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