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 38 大阴谋(下)（1 / 1）
事先说明一下，这一章内容与前面奥斯顿叙述的事件一样，但是角度不同，隐含了很多东西。如果没有耐心看下去，可以跳过，但……可能会对后面造成一点影响。
这一章的上下部分，我特地采用了奥斯顿和公爵分别自述的方式，如果仔细对比，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就会发现蹊跷，哈哈~
(注：本章为蔷薇公爵第一人称自述。)
卷动的狂暴灵力似海上掀起的滔天气浪将我带到了我自己的领地。黑衣人，不，奥斯顿亲王邪魅气息浓厚无比。
我再一次经历了几个月前，不，准确说是两个月零三天之前的场景。
当我见到他的真容的那一刻，这四个月里发生的一切，科尔的追杀，他莫名的失踪，订婚典礼上的对峙，还有那句“不要相信普罗修斯”……一切都有了答案。
只是，为什么？
我不是没有思考过是奥斯顿做出这一切的可能性。自从那日被盖文带回城堡，又碰到该死的麦基前来刁难，我就一直在冥思苦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心中总有种隐隐的怪异感提示我，真相绝非表面所见，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奥斯顿打不过我？笑话，就像你说一个拳击手打不过小孩子一样，如果你只是对比灵力，或许我们的差距会比拳击手和小孩子更大。
到后来的订婚典礼上，那个莫名出现的黑衣人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从此便要落入麦基的手中受他折磨，单凭那日修罗堡里暗潮涌动的一番对话便可见端倪——他恨极了我，不断地设下陷阱，试图用法律将我的生命终止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刺杀事件之后，要知道明明是奥斯顿先动的手！可是，我没有证据，倘若他坐实了我的罪名，那受到血族最高法庭——比卡玛利拉最高法庭还要高的裁决机构的审判便成为我可以预见的未来。虽然我并不清楚原因，无论是那日的刁难，亦或是后来得知的刺杀真相——他是幕后推手。仅仅是因为勒森魃与梵卓的对立？我不觉得，这里面定有隐情。到后来我的记忆恢复了一些，加上对于麦基的调查显示他的父亲被我所杀后，我就明白了他处心积虑做出这一切的缘由。
是杀父之仇。
中国人曾经说过，两大仇恨不可原谅，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只是，即使我真的杀死了他的父亲，我也不可能为此内疚从而束手待毙，毕竟，当时要么我杀死他，要么他杀死我，两人只能活一个。
何况，那是战争。战争中的一切，哪怕是屠杀都是合法的。
蔷薇公爵是不会内疚的。
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不仅仅是如此简单。
奥斯顿看着我，表情很古怪，我们对视了一会后，他终于打破沉默道：“我是奥斯顿。”
他好像说起来很费力似的，声音里像是掺了一把沙子。
“我知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没有死。”
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明明如此简单的问题，到现在才真相大白，而之前我不是没有思考过这种可能，却是轻轻放过了！或许是因为我真的以为他就此“死亡”了，所以就再也没往他身上想，哪怕真的有所怀疑。
谁会去关注一个死人呢？很少很少吧，政治家们皆言“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因而提防也就低了许多，这才是他真正的高明之处。
他勾了勾唇角，神情一如既往的难以捉摸，脸上冷冷的，但红眼睛就像正在沸腾的岩浆，我甚至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双眼睛散发出来的热度。
像是文森公爵那日注视我的目光，好似要将我烧成灰烬。
“是啊，其实仔细想来很简单不是吗？”他笑了笑，不为所动的冷漠化作了讽刺。
“我只是公爵，你却是亲王，我们都是纯血，你操控魔法阵的力量比我更胜一筹，如果说你被我打败是因为你分心，那也太可笑了。”
我一直觉得事情蹊跷，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他根本就没死！消失只是为了在暗处更好的行动，至于他真实的目的，我并不知晓。或许，一切的答案都要在我的记忆中寻找。
可是我的记忆被封住了！到底是谁干的！
哪怕这两天我明显感觉到灵力有突飞猛进的变化，但那个封印依然维持着基本的框架，只是泄露出零碎的片段，就如同坚固的城防任凭风吹雨打，只是坠落碎石砖瓦一般。我都快被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逼疯了——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而你却被蒙在鼓里一样的那种被别人可怜的感觉。
因为无知，所以可怜。
我绝不允许别人肆意操纵我！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奥斯顿，其实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你，你可以变声让所有人都听不出来，也可以用兜帽和面具来掩盖自己的容貌，但是你的气质——永远改不了。”
我的声音冷得像钢丝，只不过，勒住的是自己的脖子。
“你身上有一种极度邪魅的气质，是其他血族所无法模仿的。只是，我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既然他就是要来告诉我真相，那就单刀直入好了。
“为什么？”他挑了挑眉重复道，“你是指我的假死，还是我刚才所说的真相？”
不止如此，其实我还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我。明明是对立党派，他费了那么大周折又是掩饰容貌又是变声的，就是为了帮助自己的敌人？
我努力思考着，突然想起了冷星和我说过的话。
“是的。按照常理，父亲与女儿的关系肯定会比女婿的关系近，能够让父亲打破这个关系而去强迫女儿，只有一种原因。”
“利益。”
“利益。”
我和她同时脱口而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冷星很喜欢这句话，我明白并不是她多在乎金钱利益什么的，而是因为她觉得这句话道尽了天下人的本质，甚至可以说——万物的本质。
既然，利益可以让所谓亲人的父亲和女儿反目，利益又为何不能让两个站在对立面的人联合呢？只是，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利益可图呢？我需要思考。
其实关于如何对付这两个人，我心里早有打算，但是集思广益，从中选取最优质的方案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在找回我的记忆前，我不能轻举妄动。处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一步踏错将是满盘皆输。
那些记忆，是这张惊天迷局一般的拼图上最为重要的几个碎片，有了它们，一切谜底都将揭开，反之，则一切都是未知数，令我难以决断。所以，无论奥斯顿要什么也好，只要能换回我的记忆，且不造成大的损害，又有何妨？
如此，我们彼此沉默着，也互相算计着。
“都有。明明可以杀死我，为什么要假死呢？普罗修斯庄园里，又为什么阻挠我和麦基的订婚？这两件事明明对你都没有好处。”
杀死我，少了一个潜在的对手。而阻挠我的订婚，现身在众人面前，则违背了他假死的计谋。既然要假死，肯定要玩失踪，这时候出来，倘若被发现……岂非前功尽弃？
我如实问到，倒不是我自乱阵脚。我想，他只是在等我问这个问题罢了。既然要交换，双方都沉默着怎么达成协议呢？不如主动出击好，起码我在主导整个谈话。
“怎么对我没有好处呢？假死可以让我更少受到你的攻击，我可是很清楚你真正的水平的，五个长老都能一次性秒杀，渺小如我又怎样呢？阻挠你和麦基的订婚，当然是因为麦基与我之间，只有一个才能成为统领者！如果你与他联姻，他便有了更多的助力，当然对我会十分不利！”
原来如此。
他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我反倒产生了怀疑。
奥斯顿的语速极快，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嗒嗒嗒嗒”般响着，我一边听着他的回答一边思索着其中的深意。
“我可是很清楚你真正的水平的，五个长老都能一次性秒杀，渺小如我又怎样呢？”
我能秒杀五个长老？就算是一年多以前玛雅人预言的那个所谓的“世界末日”都比这来得可信。我很清楚自己的水平，灵力□□常有，秒杀长老？没戏。
“阻挠你和麦基的订婚，当然是因为麦基与我之间，只有一个才能成为统领者！如果你与他联姻，他便有了更多的助力，当然对我会十分不利！”
看来勒森魃内部不和的传闻果然不假，虽然每个家族之间都会有争权夺利的现象，但像勒森魃那样已经上升到你死我活，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还真是不多，梵卓也不会如此。
不过没过多久，我才知道所谓“梵卓不会如此”的想法多么可笑。
只是，他能够布下这么大一个局，难道不清楚我和麦基之间的恩怨？我会帮助他？我和他不杀死对方就不错了，那天即使在我自己的领地上我竟然都被他刁难……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强大，迟早，我会把那些□□我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只是，我需要时间。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并非是找麦基报仇，而是奥斯顿的回答。
他肯定隐瞒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
我悄悄催动灵力，直勾勾地盯着他血红的眼眸，然而，读心术却失效了，甚至一股强大的波动猛地冲来——
我迅速偏头，因为那很可能是被反弹回来的读心术，要是直视他也许会被看穿想法！
“梵卓与勒森魃势不两立，明明我死了你更有好处的。”
我忍不住敛了眉，不仅为失败的读心术，更是因为得知真相绝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就如冷星所说，这照样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时间分秒流逝，只有风拂过面颊，扬起我绣着火焰图腾的衣袍。
他想要当统领者，但是他能假死，说明他还没能强大到这个地步。
他需要助力，需要我的力量。
想到这里，我反而坦然了。如果他要的仅仅如此，给他就是了。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在订婚典礼和暗杀的事情上他帮了我，还给他也属正常，何况，我还能得到自己的记忆，我身上的真相。
“我需要你的力量。”
“你需要我？勒森魃和梵卓素来对立，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帮你？”我嗤笑一声，望着他和我一模一样的玄色衣袍。
他终究是说出来了，和我预料的一样，问题是，他怎么给我记忆？直接告诉我？还是解开封印？我知晓他灵力强大，但那个封印的牢固程度……我觉得就算是那群长老也未必解得开。
他竟挑起眉冷冷地笑了，那神情仿佛在嘲讽我对他所知甚少的事实。是啊，反弹的读心术，究竟勒森魃的这位亲王已经强大到何等地步，其实我……毫不知晓。
“因为，我知道你身上的秘密，被掩盖的真相，被封印的记忆，而这将是打开一切的钥匙。而且，我能够解开你的封印。”
最后一句，他极慢地从唇间一字一字挤出，就如同看穿我的想法一般。
他居然知道！！！
奥斯顿果然是个值得合作的对象，单凭他假死的计谋，我就知道，他和我是同一个水平。
勒森魃亲王兄弟之间明枪暗箭的争斗，外人有所不知，若要了解也只是一点捕风捉影的传言，但我却一清二楚。
为什么？因为我调查了麦基身上的一切。他和奥斯顿身为同母异父的兄弟，但是为了最高权力明争暗斗，彼此都想毁灭对方。麦基通过操纵长老会让奥斯顿来杀我，目的是让我们自相残杀，他好渔翁得利。从知道真相后我就明白，麦基想让我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凭他宁可以自己的血液为酬劳让阿萨迈最厉害的杀手之一——九头蛇科尔来追杀我，我就知道他恨我绝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奥斯顿杀了我——其实很有可能，几乎是板上钉钉，那他刚好复仇成功；如果出现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我杀了奥斯顿，他就有借口来杀死我了，譬如那天晚上的场景。真是个好计谋！只是在科尔来杀我那刻起，我就已经交代了盖文，万一有所不测，他一定要安排好一切，防止我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我也不是吃素的，他反倒被我将了一军。
只不过奥斯顿棋高一着，早已想出了脱身之道。他假死逃脱了麦基的设计，从而躲在暗处更好的操纵局势，顺便在订婚典礼上捅破此事，借我的声望和支持者们的议论纷纷来给麦基难堪。
该隐瞒的时候隐瞒，该坦诚的时候坦诚，这是一个合格政治家和统治者的作风。
当对方已经了解到你的目的时，掩饰只会显得滑稽；而既然彼此都清楚只是交易，开诚布公总比虚伪假装来的强。他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且我们双方都给的起。
一笔好买卖。
“说。”
“其实，你也发现，你的记忆封印在一点点解开对不对，我亲爱的公爵？”
“不要叫我亲爱的。”我冷冷地回答。我们只是合作对象，又不是爱人。亲爱的？只有冷星可以这么叫。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蔷薇殿下？蔷薇公爵？还是，蔷薇大公爵？”
我的心里掠过一丝惊慌，他怎么知道的？
“没错，我已经是大公爵了。”
我很怀疑，灵力的突飞猛进，和冷星的血液不无关系。
自从我遇见她，我就被她的血液强烈的吸引。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简直是比最高纯度的□□对于一个瘾君子更具有诱惑力。是的，她是我的□□。
那日品尝了她的鲜血之后，我几乎要被自己的内疚感折磨致死，尽管那是我心心念念的渴望，但是因为伤害了她，对于我仍旧没有任何喜悦感可言。
更可怕的是，我被她的血液吸引，其他的血族亦是如此。在我们正式相见以后，她被其他血族盯上过多少次？我说不清，她的血液对于我，就如同我的血液对于那些低等的平民，是巨大的诱惑，也可能是快速提升力量的法宝。因为她血液的力量极其强大，我能感受到。倘若她是血族，一定比我更强。
也许，她甚至拥有和十三血宿比肩的力量。
“还记得，那天我对你下的咒吗？”他一步一步靠近我，我忍不住后退。奥斯顿身上庞大的灵力威压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难怪他对于可以让我得到记忆如此自信了，在他的面前我甚至忍不住想要臣服，只是同为纯血血族的自尊不允许我对着任何人卑躬屈膝。如果有，那也只是权宜之计。
“怎么会不记得。”想起之后那个咒印的恶劣影响，我简直恨死他了。我可是很记仇的。
“你的身上，不只有一个封印。”他简单陈述道。
“这我知道，我的记忆和灵力都被设下封印。”
“阿波罗封印了你的记忆，因为这记忆不利于你在当时活下去。达芙妮封印了你的灵力，因为你还没有强大到有能力去控制你庞大无比的灵力。而普罗修斯，他的封印不值一提，早就解开了，不然你不会知道自己的记忆被封印的。”
居然是三个？！他对我的情况居然比我自己还要了解，究竟是如何强大的感知力和对于魔法阵的深刻理解才能做到这一点？我不知道，或许在我们这一辈的血族中，无人能出其右。
“阿波罗和达芙妮，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提到他们？”茨密希的贵族说起他们一副理所应当我应该知情的样子，现在又是奥斯顿！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的心有些焦虑。
“先来说说那个咒印吧。相信你很痛苦，对不对？”
我对于他转移话题的行为感到异常不爽。
“其实，那咒印表面上的作用是大量吸收灵力，让你不能轻易使用魔法阵，从而有利我使用影子替身消失。但它还有一个作用……”
他凑近我，眼睛恨不得射出两道激光把我浑身射得体无完肤一般，我忍不住颤抖。
这种感觉太不美好了，还是和我的人类女孩在一起感觉舒服。
“不断聚拢你的灵力，最终汇集到封印中心，从而解开封印。”
阿波罗和达芙妮，我所不知晓是谁的人，在我身上设下的封印竟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解开？我只知道用反封印魔法阵解开封印的方式。
也就是说，奥斯顿通过这样一个吸收聚拢灵力的魔法阵作用，从而让我自己解开自己的封印！他真是个天才！毕竟，当时他和我要保持对立的姿态，自然不可能亲手为我解开封印。真是算无遗策的男人，我宁可嫁给麦基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因为我根本斗不过他。毕竟，至少我有办法对付麦基。
“也就是说，其实……我的封印是你解开的？”
“可以这样说，我亲爱的大公爵。来，欣赏一下你自己的记忆吧，所有的疑惑，都会得到解答；所有的迷茫，都将消失不见……”
我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要揭晓了。
他冲我伸出手，指尖放射出青色光芒。全身发烫的感觉，他的灵力在我全身开始游走，然后——
我周身爆炸般亮起耀眼银光，铺天盖地的画面不断涌入我的脑海，那种感觉……或许冷星会有体会吧，毕竟她这几天正背书背到疯狂——是的，就是脑子塞了太多东西，快要爆炸的感觉。
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四周变得无比的安静。奥斯顿沉默地看着我，而我则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