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爱情致命的关键是什么。
然后就被刺中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
我们的想见原本就是不该。
第二天的下午下雨了,绿间坐在餐厅里,他中午吃得很少。
所以准备了点心给他,他看着,没有动。
赤司已经出门了,可是赤司先生却在家里。赤司先生很喜欢呆在书房里看着书或者处理些东西,累了的话就会到院子里转转,摆弄一下亲手培养的花草。
绿间什么都不想吃,即使自己知道这样不行。
他可以和外界联系,只不过是出去会被阻拦罢了。反正他也懒得移动。绿间轻笑了一声,明明可以把我关住让别人再不知道我在哪儿……可是他没有……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温柔,即使在这种绝情的情况下也存在着。
怎么会……
不令人寒心。
“放在阳台就好了,”赤司先生把原本院子里的含羞草移到了盆里,交给了身边的佣人。他的袖口沾了些雨水,“夏天下些雨也会凉快一些。”赤司先生坐到绿间对面。
绿间点点头,算是应承这句话。
随即他转身慢慢走上楼。
到了二楼,向右边转弯走几步就到了小书房。
绿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那里。又或者不是喜欢。
只不过,安心。
安心着,当年,还是十岁的当年。
赤司,还是赤司的当年。
绿间坐到地板上,他旁边放着一个棋盘,雨点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叮咚的声音。
绿间手指拿起棋子,一方把另一方吃掉,一方又攻去了另一方的棋子。他就摆弄了这两下,然后垂下手,靠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他仿佛看见了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的他,和赤司。
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所以他才一开始就忘记了赤司,忘记了初次相见,本来十岁的时候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分明。
所以,或许……
是我忘了你。
是我负了你。
当年赤司小小的手一路拉着小小的绿间往楼上跑,哒哒的脚步声响在楼梯间。
不过没关系,今天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庆祝,庆祝他十岁的生日,家里所有的佣人都去院子里了。所以赤司带着绿间,就像是两个人的秘密世界一样让人兴奋。所以赤司带着绿间来到了他的小书房。
打开房门的时候外头的灯光和月光通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特别漂亮。让绿间移不开眼。
“这里是我平时呆着的地方,”小赤司还是不放开他的手,拉着他就地坐下,“你有什么想看的么?”小小的绿间摇了摇头,他突然被带来这个地方,还有些不知所措,小小的他还是包子脸,他四处望着。终于找到一个目标。
“你会下将棋吗?”绿间问。
“会。”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算不会大概也不会说出来,只是小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逞强,展现自己的无所不能一样。
两个半大的孩子哪里会有多厉害的胜负,更像是一个还是初学一个就只顾着看对方。
赤司看着绿间,知道对方抬头告诉他要走下一步了。
“啊,到时间了。”绿间看着墙上的钟表,正好听到了父亲上楼的声音。绿间医生敲了敲门,探了脑袋进来,看见真太郎的时候慈爱的笑了笑,对他伸出手,“真太郎,我们下楼吧。到时间弹琴了。”为赤司庆生弹得琴,是绿间真太郎一个人的贺礼。
所有人都期待着。
赤司看见落下院子里的人都拿着酒杯停下来看着钢琴,然后在绿间坐到钢琴椅上的时候鼓掌。赤司愣了两秒,就飞快的拿起自己身边的书本下楼去。
他不顾一切的。
冲到钢琴边。
却慢慢用着稚嫩而严肃的声音朗诵着莎士比亚的文艺。
【我的诗神怎么会找不到诗料,
当你还呼吸着,灌注给我的诗哦,
你自己的甜蜜主题——那么美妙
绝非世间俗笔所能描摹?】
所有人都被赤司吓到了,没人想到他会参与这场演奏。就只有绿间,他轻悄悄的不留痕迹的。改变了曲风,配合着赤司。
【感谢你自己吧,如果我诗中
有值得一读的献给你的目光。
哪里有哑巴,写到你,不善祷颂——
既然是你自己照亮他的想象?】
大家都很快适应过来,并且惊叹于两个人的天衣无缝。
【做第十位艺神吧,你要比凡夫
所祈求的古代九位高明得多。
有谁像你呼吁,就让他献出
一些可以传久远的不朽诗歌。】
十四行诗还有最后两行。
绿间却似乎忘了结局了。
赤司回来的时候便看到绿间靠着落地窗睡着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还是有些冷。赤司轻轻握住他的手,果然手指已经凉了。给他盖上毯子,调高了室内温度。
赤司慢慢关上门前看了一眼棋盘,后不作声响的关上门。
背对着门,回忆起遥远的诗歌,念出那最后两行。
听到门响后,盖着毛毯的绿间的睫毛轻颤。
“我卑微的诗神如何取悦于世,
痛苦属于我,所有的赞美全归你。”
【我卑微的诗神如何取悦于世,
痛苦属于我,所有的赞美全归你。】
看,就是那么——
绝境的温存。
或许哪一天这爱把我们都弄得疲乏而困倦。
都忘了原本,忘了初衷。
然后爱才会真正出现。
绿间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帝光,他清晰的仿佛昨日的记忆。
可昨日往事不堪提。
赤司转身离开小书房之后回到了卧室,不明所以的,明明是日日休息的地方却那么陌生。
或许是因为他不在吧。
赤司有些累,他松开领带,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欢迎光临本社。”
赤司想起白天的时候去实渕的那所杂志社交谈。
这原本就是定好的交易,他在杂志上为绿间辩论,舌战群雄。
相对的赤司自然要对他们杂志社付出些甜头。
也为落实实渕新上任的总主编的职位。
“你比我想得更加会见风使舵,逢台做戏。”赤司在看着实渕递给他的资料,当时会议室还只有他们两个人,“玲央。”
实渕倒了杯茶摇摇头,他转身坐下:“我只不过收取报酬而已,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固定的站在谁那一边,”他转了转手里的笔,赤司抬头看着他“况且这次绿间的事情我可是出了不少力啊,要知道那段时间冒着丢饭碗的危险还要面对诸多报社杂志的炮轰。简直不见天日。”实渕笑着,语气却轻快的很。
“别想唬弄我,玲央。你从来不作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只不过在你需要一个报道的时候给你一个机会,然后你顺水推舟的帮着真太郎,我自然会找上你来帮忙。一切都是你我计划之中。”
“然后你就会向你社长提出这个根本没有威胁的赌注,最后在人们一片信任的欢呼中坐上总主编的位子。”赤司靠在座位上,虽然知道一切的过程,但不容置疑的是他确实需要实渕,凭着他的主编的职位来镇压流言蜚语。
给点甜头不过也是应该,赤司不在意。
“对啊,原本我的逆水行舟就已经让所有人怀疑却嗤之以鼻,但是偏偏最后结果是我对的。”实渕站起来,坐到离社长的位子最近的座位上坐下“这一下,所有的人都会信任我是对的,哪怕我——”
“以后说的都是错的。”
一叶障目是最好用的战术。
你只要获得一时的信任。
之后那些人们就会随着你所指的方向毫不犹豫的相信。
想想都不会觉得这简直是一举两得吗?
“而且这个杂志社的风头也压过所有竞争对手。”赤司为他补充下句。
“现在你的社长应该无比器重你才对。”
实渕只笑,然后站起来,门被推开,社长终于擦着汗从外头赶了过来。
“让您久等了,真是抱歉。”
赤司换上微笑,用着最平常的声音回答——
“没关系,我和贵社的总主编交谈甚欢。”
实渕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这赤司再清楚不过。
“所以你在哪里打听了我的软肋?”赤司问他。
实渕笑了几声,就像是听见场面上的笑话一样:“我怎么敢啊,小征。不过你对待绿间医生的态度可真的需要纠正一下了。”
“在情场上玲央你自己都没有摆平自己的那位,何必来说我?”
赤司看着落地窗外的远方,实渕的动作停下。
“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透露过那个小美人的事情给你啊小征。”
“……总有办法的,这点你最清楚不过了吧。玲央。”
真不错,虽然我有预感。
但这么多年没有和赤司针锋相对了。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幸好没有想要损他利益的想法,实渕无比庆幸自己的脑子比一般人清醒多了。小征一但和别人交手那必定早早的就捏住了对方的命门。
不过,命门……
小美人啊小美人。
我对你可是专情着呢。
实渕自是愿意继续把戏唱下去。
他很乐意看之后赤司和绿间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他的推波助澜一切只会向最戏剧的地方前进。
没办法,如果一定要说也只不过是职业病。
我可是个很公平的人啊,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然后自然的回收我的报酬。
这简直是再公平不过的交易了。
实渕坐在自己家的电脑前。
房间的灯没开,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所以,下一个我该帮谁呢?
啊,按照所有新闻的推理——
实渕赌赤司绝对不会没收绿间的手机,不会断开他对于外界的联系。
赤司家毕竟被那么多人盯着,请人“做客”总比囚禁听上去好太多。
所以,实渕赢了。
在他听到绿间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的时候。
冰室给店门上好锁,他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看见紫原店里的灯遥遥得还亮着。
他迷了迷眼,眼底感情不明。
在门口的铃铛响起,紫原低着头说:“不好意思,已经下班了。请明天再来吧。”
“敦。”
紫原抬头,看见冰室的手搭在门把上。
“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