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纯白的叙事曲(1 / 1)
绿珠大厦半小时电力中断的这场意外事件,引发了部分群众的恐慌,有二十多人在踩踏中受了轻伤,所幸没有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至于停电事故的真正原因,警方和相关技术人员还在持续调查之中。
助理小陈和沈东云看到严锦平安地从电梯里出来,高兴得差点掉泪。当晚他们配合进行了一些问询,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各自家中。
不知道是这一晚折腾得太过头了,还是一直以来的忙碌给身体带来的压力终于超过了负荷,严锦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全身酸软,发起了这辈子难得一见的高烧。
他用嘶哑的声音分别给沈东云、医生、助理和经纪人打完电话,再无力气说半个字,沉沉地睡去。
“扁桃体发炎,高烧四十度……不错,这种情况下还能打电话把事情交代清楚,甚至连下周演出的情况都一并考虑到了,真不愧是伟大的严锦先生。”
经纪人Jam习惯性地摸出烟盒,忽然意识到这是病人的家,只得悻悻地放了回去。
“你能不用讽刺的语气讲话吗?”沈东云白了他一眼。
“没有啊,我这不是在赞扬他兢兢业业面面俱到吗?”经纪人轻咳一声以作掩饰,“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他这一病就是连锁反应,我得尽快处理后续事宜。”
沈东云送走了经纪人和家庭医生,回头对助理说:“看来公演只能推迟了。”
“这回起码该休息一个礼拜吧。”助理想起昨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严先生忙碌太久了,借此机会放松放松也好。”
“嗯。”沈东云回望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轻轻叹了口气,“我等会儿有事必须得离开,小陈,这里只能拜托你了。”
“没问题。”助理满口答应,“照顾严先生是我的职责。”
沈东云充满怀疑地看着他。
助理坦荡荡地迎接审视的目光。
沈东云发问道:“我哥要吃多少药,你记清了吗?”
“没问题,我都写下来了。”助理扬了扬手中的记事本。
“他醒来以后要让他吃东西,不过你会做饭吗?”
“……不会。”
“看来只能叫外卖了。”沈东云面无表情,“华荣轩的粥挺不错。”
“华荣轩的外卖电话是多少?”助理翻开本子,“你说,我写。”
“……”沈东云忍无可忍,“算了不要你,我请专业的来。”
“谁?”助理挺不服气。
沈东云不予回答,直接拨通陆巍峥的电话,简明扼要地交代完情况之后,转过头微笑着对助理说:“OK,你可以走了。这两天除非我哥叫你来,否则不准主动登门。”
助理不甘心地问:“难道你帮严先生请了个看护?”
“是啊,我请了个万能看护,做饭打扫整理洗衣陪聊暖床样样都行,还不用花钱。”沈东云把玩着白色的手机,高深莫测地说,“更重要的是,我相信我哥醒来以后希望看到的是他的脸,而不是你照着memo一条条核对药品的蠢样。”
助理倍受打击,灰溜溜地走了。
没过多久,敲门声轻轻响起。沈东云前去开门,看了看腕表赞美道:“十分三十一秒,堪比火箭。”
陆巍峥没心情跟他开玩笑,表情焦虑地压低声音问道:“严锦怎麽样了?”
“吊完点滴刚睡下。还好,热度已经退了一些。”
“那就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吧。”
“嗯,我很放心。”沈东云点点头,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那麽这两天我就不来打扰你们了。眼看革命即将成功,祝君好运。”
“啥?”陆巍峥不解,“什么成功?”
“蠢小子。”看他一脸呆样,沈东云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当然在说你和我哥啊。”
“我和严锦怎麽了吗?”
“你还问我怎麽了?”沈东云示意他别再装傻,“昨晚绿珠大厦来电之前,我打我哥电话一直占线。后来问了才知道,当时他在跟你通话。”
“……”
“呵呵,被困电梯的时候还惦记着你,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陆巍峥彻底傻了。
“你干嘛那么惊讶?”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陆巍峥难以置信地问,“昨晚他在绿珠大厦?新闻里说的发生爆炸的绿珠大厦?他还被困在电梯里!?……”
“你不知道?”沈东云也是一楞,“原来他没告诉你……”
陆巍峥一时间无话可说,惊讶于这么大的事严锦居然一个字也不对他提……
爆炸的声响,漆黑的大楼,封闭的电梯。想到严锦昨晚所经历的一切,他后背就一阵寒。
今早看晨间新闻的时候,他还在想无辜受伤的人真可怜。结果没料到的是,他最爱的人居然也是这个事件的组成部分之一。
“停电那一刻他刚好在搭电梯,于是电梯停在了十五楼。”沈东云顿了顿,怕更加刺激眼前之人,特地省略了李文浩相关的情节没说,“幸好只过了半小时就来电了,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我已经很难想象了……”
“安心吧,一切都过去了……别太在意。”沈东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果断闪人。
陆巍峥在门口傻站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尽量放轻动作,推开了严锦卧室的门。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块弧度,人正安安稳稳地睡在那里……用眼睛确认之后,他悄悄地退了出来。
原来昨晚那个电话的背后,还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
都是因为严锦的语气太过平静淡然,一点都不象是遇到事故的样子,所以他丝毫没有发觉。回想起那句“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陆巍峥不禁有些鼻酸。严锦总说他有报喜不报忧的毛病,现在看来,他们明明都是一样的。
陆巍峥下定决心要照顾好严锦。第一件事,去厨房兜一圈。
结果完全在他掌握之中,厨房里除了米以外什麽都没有……严锦的确很符合他在某些乐迷心目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
严锦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他做了很多混乱的梦,整个人像在大海中漂浮。等到梦中的他终于踏上结实的土地时,他也随之从睡眠中醒来。
头痛欲裂的感觉缓解了不少,只是依然晕乎乎的,喉咙很干。
脑子里隐约记得之前的片断。家庭医生和沈东云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不过在那之后他就睡了过去,对别的事情再无印象。
严锦闻到外面飘进来一股米饭的香味,清甜又温暖。他微微张嘴,用嘶哑的声音唤道:“陆巍峥……?”
他只叫了一声,音量不大,房间的隔音很好,按理说门外的人应该是听不见的。但房门只过了几秒钟就被推开了,一颗熟悉的脑袋探进来,面露喜色:“原来你真的醒了。刚才听见你叫我,还以为是幻觉。”
“……就知道是你。”
“你怎麽知道我来了?”
——这两句话几乎同时出口。
严锦动了动嘴角:“因为只有你才会下厨。无论小陈还是沈东云,都从来不煮饭。”
“是我声音太响吵醒你了吗?”
“没有,睡太久该醒了。”严锦看了看床头的钟,“天都黑了。”
陆巍峥体贴地将靠枕放在床头扶他坐起,把热水和热粥都一并端来。
“先喝点水,再吃东西。”他殷勤地捧起杯子,“需要我喂你吗?”
“……不用。”严锦拒绝。
“刚才为了出去买东西,擅自用了你家的备用钥匙,我已经放回原处了。”
“没关系,你用。”严锦低头喝了一口水,让温热的液体滋润干渴的喉咙。那把钥匙自陆巍峥搬走后放在桌上一直没人动过,就像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再次归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陆巍峥的厨艺有了明显提高,至少在煮粥这一项技能上已经完全合格。香菇鸡丝粥香气扑鼻,软滑可口。严锦一勺一勺地吃着,渐渐觉得旁边那道专注而深情的视线非常肉麻。他轻咳一声:“把你的眼睛挪一挪。”
陆巍峥听话地收回视线,盯着浅色被套上简约的花纹,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严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生个病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我不是指生病的事。”陆巍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昨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在绿珠大厦的电梯里?”
“东云说的?”严锦放下空碗,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就算告诉你了,然后呢?你一定会直接跑到事故现场来吧?”
“我当然要来啊……”
“又不是什麽大事,还不如好好在家睡觉。”
这种风轻云淡的口吻让陆巍峥听不下去了。他猛一下站起来,叫道:“对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啊!”
这一声音量很足。七年以来,他第一次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大喊大叫。
严锦直接被吼得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呃……”陆巍峥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刚冒出来的气势迅速萎了下去,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是说……你的安危真的对我很重要……只要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心里就特别难受。”
“别咒我,我这不是好端端的?”
“可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陆巍峥垂着眼睛耷拉着脑袋,有些沮丧的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想帮你分担。”
严锦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对不起。”
陆巍峥没有回话,而是缓缓挪动着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严锦的手背上。
那里一片温热。
严锦没什麽明显的反应,淡淡地说了句:“其实我也没有想到。”
“嗯……?”陆巍峥刚做完坏事,一时间不好意思抬头。
“听见你的声音,让我很安心。”
话音落下,陆巍峥感到下面那只手动了动,用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反握住了自己。他感到不可思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麽,又唯恐发出的声音会打碎眼前温情的梦境。
“你那是什麽表情?比哭还难看。”
“是……买了七年彩票,终于中了500万的激动表情……”
严锦忍不住笑了起来。抽出手,曲起食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别哭啊。”
“我没哭。”陆巍峥索性扑倒在严锦身上,把整个头都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我只是太高兴。”
被发了很大一颗糖,陆巍峥愈发舍不得离开,恨不得寸步不离地赖在严锦床边。后来严锦实在想睡了,劝他早点回家去。
“我不走。”陆巍峥态度很坚决。
“我想睡觉了。”
“我看着你睡。”
“那我还能睡着吗?”
严锦病中精神不好,懒得跟他多说,只得率先作出让步:“今晚你到客房去睡。”
“我就在这坐着。”
严锦吸了口气,使出杀手锏:“陆巍峥,别逼我封你的号。”
“……”陆巍峥又萎了,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好吧,我去客房。”
“你这两天很闲吗?”
“有些不太急的事情,我改期了。”陆巍峥回过头来笑了笑,“对我来说,先照顾你比较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陆巍峥迷迷糊糊醒来,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先滚进厨房。
路过浴室的时候门忽然开了,刚泡完澡的严锦一身湿气地走了出来。
“咦……你怎么起那么早?”
“昨天睡太久,身上都是汗,不舒服。”
严锦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翻找着什麽。陆巍峥心领神会,赶紧先一步把电吹风从杂物架上翻出来。在短暂的同居生活里,他对家中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了,反倒是严锦这个做主人的,经常找不到东西放在哪里。
“已经烧退了?”
“早上测还有点低热,基本没大碍了。”
“噢……这样啊……”
严锦眼神锐利地斜视道“听你的语气,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绝对没有!”
浅薄的心思被一眼看穿,陆巍峥不由得抖了三抖。当严锦从浴室里出来的那一刻,他的确在心底大呼着:按照一贯的剧本来走,难道不该是由他帮严锦擦身或者扶进浴室洗澡吗?为什麽仅过了一个晚上,昨天那个柔弱(?)温柔(?)又可爱(?)的严锦就重新恢复成眼神锐利的面瘫BOSS了呢呢呢呢——
可惜现实不是狗血八点档连续剧啊……
严锦观察着他变化多端的面部表情,有点想笑:“等会儿老王会来。”
“那是谁?”
“我的家庭医生。”
“我需要送他见面礼吗?”
严锦在他乱蓬蓬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只需要把自己收拾收拾。”
王医生一进门就收到了陆巍峥的热情招待,受宠若惊地问严锦:“这位先生是……?”
严锦还没说话,陆巍峥主动回答道:“我是看护!”
严锦:“……”
王医生内心对陆巍峥的身份充满疑惑,也没有多问,让严锦坐在沙发上开始看诊。
今天要吊点滴还有两瓶。等待药水输完的时间是漫长而枯燥的,王医生对严锦的事业和生活算不上了解,把能拉的家常说完,基本上就再也找不到什麽话题了。严锦刚想叫陆巍峥去开电视,好让王医生别那么无聊,就听见陆巍峥建议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考验耳朵的游戏。”
陆巍峥起身去客厅里琳琅满目的CD架前抽了一大堆碟片,把王医生叫到音响边上,认真嘱咐了几句。
“医生负责播放CD,选二十首著名的曲子。我和你来猜演奏家是谁。”
他蹲在地上,把CD按照曲目分别归类,边做边对严锦说:“一部份是你家里的CD,也有一部分是我之前放在你家没拿走的。每首曲子都有很多个版本,听音辨人——玩起来的话应该还是有竞争性的吧?”
严锦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默许了他的做法。
“如果我赢了比赛,就能跟你提一个要求。反之,如果我输了比赛……就……就跟你姓。”
“……好像无论输赢都是我比较吃亏。”
“别在意那么多嘛。”陆巍峥冲王医生打了个响指,“OK,开始吧。”
两个人都很遵守游戏规则,谁也没有去偷看医生的动作。第一首曲子很快播放出来,是舒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
严锦家存了七八个不同演奏家的版本,但陆巍峥还是很快听出来这是谁的作品。
“里赫特。”
“正确。”王医生宣布。
陆巍峥得意地看了看严锦,严锦丝毫不为所动。
第二首曲子,是舒伯特的第四钢琴奏鸣曲。
严锦终于明白了个中缘由,了然于心地点头:“我明白你为什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了,因为你选的CD全是——钢琴曲。”
王医生低头扫过面前一堆CD,发现事实果然如此。
陆巍峥脸皮一向很厚,理直气壮地嚷嚷道:“游戏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中途放弃了啊!”
“布伦德尔。”严锦直接用答案堵住了他的嘴巴,“谁说我要放弃?”
陆巍峥:“……”
游戏继续进行,接下来两首都被严锦占得先机。陆巍峥立刻建议王医生播放前先跳着挑选乐章,适当加大难度。
“拉二第三乐章,贾尼斯。”严锦又一次抢在陆巍峥之前说出正确答案,同时他也给予了王医生更多的建议,“不要选太出名的演奏家,这样难度更高。家里也有很多冷门CD。”
王医生内心纠结:“对不起我不知道哪些是冷门……”
陆巍峥内心更为纠结:“……严锦你一定是开了外挂。”
严锦神态悠然地说:“加油吧,钢琴家看护。”
“……”
这场比赛的结果最终定格为13:7,以陆巍峥的失败告终。
无论热门还是冷门的钢琴家,似乎都躲不过严锦的耳朵。
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赢的陆巍峥彻底失算了,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是个小提琴家啊……”
严锦淡然地解释:“这些CD我都很熟悉。”
“可是也不至于只听了几个音就能抢答吧!”陆巍峥指着墙边庞大的CD群组,“而且数量还这么多!”
“不同的指挥和演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多听几次就不会忘了。”严锦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还要继续玩吗?”
陆巍峥茫然了一阵,想到一个新点子,再次重新振作:“当然还要,这次你一定猜不到。”
他索性请走了王医生亲自上阵。严锦所处的位置刚好背对着CD机,看不见他在鼓捣些什么。
“如果这也能猜到,我就亲你一下。”
王医生内心:“……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麽?”
不多一会儿,轻快活泼的旋律通过音响流泻而出,充满了整个客厅。
陆巍峥施施然在严锦对面的位置坐下。虽然他俩只是这样面对面坐着,什麽话也没说,但作为旁观者的王医生还是觉得,这两人彼此熟悉关系亲密,一点也不象是单纯的主人与客人,当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空气中更发散出一种难言的微妙气氛。
陆巍峥弯了弯嘴角,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严锦也弯了弯嘴角,说出了答案:“斯克里亚宾的练习曲集,演奏者陆巍峥。”
陆巍峥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把这张CD塞在架子最底层,和我的个人作品混在一起。这是你在哪里录的?圣彼德堡读书的时候?”
“……原来你已经听过了?”
“经常听。”
“……”
“现在你可以跟我姓了,陆巍峥。”
“……”这算是以歪门邪道的方式入了严家的籍吗?陆巍峥有点忧郁地想。他该为此庆祝吗?……虽然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他作为钢琴家的自尊简直被打击得一无是处。
王医生默默把头扭到一边,想竭力忽略二人之间暧昧的互动。
“愿赌服输。”陆巍峥抓了抓头发,摒弃内心一切无聊的纠结,大义凛然地站了起来,“现在,我可以亲你一下了。”
眼看他渐渐逼近,严锦伸手挡开,提醒道:“麻烦你注意一下场合。”
陆巍峥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第三者的存在,缓缓地扭过头看向王医生。
王医生:“我忽然想起还有急事……!”其实他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因为他的狗眼快被闪瞎了!
点滴终于在煎熬中走向尾声。陆巍峥送走医生,顺道去附近的超市选购食材和调料。只要是为了严锦,再婆婆妈妈的事情他都能不厌其烦地去做,而且乐在其中。
半小时后他哼着歌回到家里,一开门便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香水味。低头一看,玄关处竟然多出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来了,还是个女人……
和严锦关系好到可以登门造访的女人,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几乎快被遗忘的名字。
客厅里没有人,陆巍峥把东西放在桌上,朝严锦的卧室里走去。那儿坐着一位打扮靓丽的漂亮女人,和陆巍峥记忆中的某一张脸完全重合了。
“夏伊学姐……?”
“你是……陆巍峥?”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眼前的女人,正是传说中严锦爱恋多年的对象,婚礼上的新娘夏伊。